这女人的声音太过凄惶了,也是病急乱投医,满嘴冒胡话,每一个尾音,都抖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不过钟二听清她的话之后却是笑了。

她这辈子都出不去,她判的就是无期,表现又不好,还想出去?

不过这女人最后一句话倒是吸引了钟二。

“把你儿子介绍给我?”钟二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男人想疯了。

又觉得招笑儿,又觉得这女人这个条件还真是戳她,不论是给钱给东西,都戳不到钟二的心窝子上,她年纪大了,就想个男人而已。

虽说是想也白想吧,但如果贿赂贿赂这监狱里面管探监的,见面摸个小手,亲个小嘴儿的,倒还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

钟二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把女人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了端详。

然后笑着道:“把你儿子叫来让我见见,我就罩着你,肯定不让那个胖娘们再堵你。”

女的闻言点头如捣蒜,一松手鼻血横流,也不管不顾,冲着钟二作揖。

“你只要能让她不堵我,我肯定让我儿子月月都来,等我出去了,肯定把你捞出去……”

钟二压根就没信她的话,本来也是看那个胖娘们不顺眼,反正她自己身边天天也围了一帮子人,不差这女的一个。

但是没想到,第二个月,还真有人来探她的监。

说是她的什么表哥,钟二愣了挺半天,她哪有什么表哥,她父母都死了,家里面的亲戚,估计连提起她都会避讳,谁会来看她?

这时候中年女人凑到钟二的身边,拱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我儿子我儿子,长得可好了……”

女人别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像我……”

钟二挑眉,挥手摸了一把女人的头发。

“行吧你儿子,算你说话算话,你儿子叫什么?”

“叫余己,年年有余的鱼,自己的己。”

钟二笑着点头,轮到她的时候,她还真进去了,把底下上供了两大包的零食,都给了看门的,进了小隔间开始,就坐在桌边上,还憋不住笑。

这事儿挺荒唐的,她其实就是随口闹着玩,没想到这女的上个月见他儿子,还真的跟他儿子说了,没想到他儿子还真能想办法探她的监。

钟二这边正笑得来劲儿,那边小铁门打开了,皮鞋在地面撞击出咔咔的声响,钟二顺着西装裤慢慢向上看。

光看完下半身,她的笑就收起来了。

这双腿,实在是又长又他妈直。

她甚至都有些不想往上看,要是长得不够劲儿,还真白瞎这双腿了。

不过她的视线还是慢慢朝上滑,等将来人彻底看清的时候,钟二又笑了。

这双腿真没白瞎,这爷们儿长得是真够劲儿。

钟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常年见不着老爷们,看个铁栏杆都觉得帅,总之这男的长得,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

棱棱角角,正中红心。

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往那一站,简直跟杂志上下来的一样。

是钟二挣扎在底层,最喜欢却连肖想都不敢的那种类型。

钟二视线一错不错,监狱里面这么多年,她虽然自觉没有变化,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

她的眉眼中凝聚着阴骘,视线直勾勾的,一点儿不像一个好姑娘了。

余己让面前这女人给看的浑身发毛。

他妈说在监狱里受了欺负,多亏有个女的罩着她,让他好好的谢谢人家。

但余己站在门口不远处,顶着这女的视线,脚是死活也不想往前迈了。

他后脊骨的寒毛都竖起来,这种感觉只在他五岁那年掉进动物园虎窝的时候有过。

钟二手腕上戴着手铐,将双肘支在小铁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x光一样,向面前的男人上上下下扫射了个通透。

真是越看越带劲儿。

“你叫钟二?”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两人僵持了足有十分钟,男人才开口,并且他又往门口处退了一小步。

“我妈说……”他咽了口口水,“我妈说让我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哈,大姐……”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很奇异的口音,软软的,和他的形象实在是天差地别。

钟二就说,那女的看起来那么二,怎么可能有一个这么精英的儿子。

结果这是一个开口跪,而且这两句话说的,一听就……脑子缺弦儿。

钟二笑起来也一点儿都不明媚,反倒是阴森森的,让人害怕,她自己并没有察觉,还挺开心的朝着余己招手。

“你过来说。”

余己站在门口没动。

钟二嘴角的笑意收起,搓了搓眉心问道:“你妈说让你谢谢我,就让你口头感谢吗?”

“啊!不是!”余己起来什么似的,大步流星的朝钟二走过来。

皮鞋踩在地上,咔咔的节奏,踩的钟二心里面如同跑进去了一头撒欢的毛驴。

余己走到了小桌边上,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推到钟二的面前。

钟二直勾勾的看了他几眼,离得近了,更他妈招人稀罕,一个爷们儿,皮肤好的连个毛孔都看不到,眼睛还是浅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混血。

钟二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下,全都是小票。

各种监狱用具的小票,这东西是要用钱买的,在监狱里面,她们都用这个东西才能换来吃用。

这一信封的小票看着不厚,钟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有个几万块吧。

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那个中年女人还真没撒谎,她家看上去确实是有钱。

“那个,谢谢你啊,希望你能帮着照顾我妈,好处我肯定会多多的给……”

“嘶……”钟二捂住眼睛,连连抽气。

“哎呀迷眼了……”

钟二捂着眼睛说道:“你过来给我吹吹,我就当你是谢我了,肯定会好好照顾你妈妈……”

余己不疑有他,虽然觉得这种要求挺突兀,但是他左右看了看,小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迷了眼睛的滋味,他也知道不好。

从小他迷眼,他妈妈给他吹一下就好了。

所以傻孩子就这么上当了。

钟二在他靠近之后,将手铐勒在他的后脖子上,迫使他低下头,啃上他的嘴唇的时候……余己整个人都懵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带入任何的现世规则,我这是胡编乱造,

没有按照真的监狱写,不然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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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概就是霸王花强.制.爱,小剧场明天写,我有点头疼,么么哒

☆、番外二

由于钟二的袭击实在是太突然了, 因此余己错愕之下,齿关失守。

等到门口有人敲起了铁门, 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还有起哄一样的叫嚷声响起来的时候, 余己感觉到口腔中到处勾缠的舌尖, 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伸手去推钟二的肩膀, 同时朝后退。

然而钟二早有防备,手铐变成了她禁锢余己的武器,不仅没有随着余己的劲儿被推开,反倒在余己后退的时候, 脚踩上了凳子。

轻轻一跃,蹦到了余己的身上, 整个挂住。

这流氓耍的十分惊天动地。

钟二啃得心满意足,才将已经退无可退, 靠在墙上面颊绯红, 目光涣散的余己松开。

顺着余己身上跳下来之后,钟二伸手抹了抹嘴角,对上余己还没有聚焦的视线,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妈妈, 放心吧。”

探视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回过神之后的余己几乎是夺门而出。

出了屋子的门就开始跑,一直跑回车上,坐到了驾驶位, 看到纸巾,才胡乱拽了几下,使劲抹嘴。

余己是一个二世祖,名不正言不顺的那种,她妈妈是小三上位,他还有两个名正言顺的哥哥。

但他们家跟所有传言中的里电视里的都不一样,因为小三与正房十分和谐,她妈妈和她哥哥的妈妈,姐妹相称,经常合起伙来揍他爸爸。

他两个哥哥个个有出息,都有自己的摊子,所以只有他这个没出息的,才学着接手他爸爸的事业。

且不懂的地方,还有两个哥哥帮着。

他爸爸是个人渣,一碰都拼不出人形的那一种,稀碎稀碎的人渣。

出了事,只知道把自己的老婆往出推,怂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她妈妈是心甘情愿,帮着顶缸的,哥哥们还有他……大姨已经在想办法了。

虽然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妈妈设法弄出来,但他妈妈一辈子娇气,要是在里面受了欺负……最心疼的估计是他大姨,嗯,就是他哥哥们的妈妈。

他家的这个情况有些复杂,但除了他爸爸之外,都是十分好的人。

所以余己这个二世祖,也和正常的二世祖不太一样。

他不混圈儿,不喝酒赌钱,不泡妞,不包小明星,上学开始就成绩优异,毕业之后进公司也兢兢业业,他两个哥哥们,至少还为了自己的那一摊子,在那个圈子里面混迹着。

但是余己是不混的,他的人渣爸爸,产业还算雄厚,两个哥哥还很挺的他,连合作都是别人求着他,因此他算是圈子里面的奇葩。

明明是个三儿的儿子,却被两个正房儿子给维护的密不透风,他们一家子,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圈子里面都津津乐道。

在这种环境之下生长出来的小三的儿子,活生生长成了矜贵的小公子。

所以余己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他只在十几岁青春萌动的时候,亲过一次青涩初恋的脸颊。

后来因为成绩下滑,毅然决然的分手了。

余己坐在车上,好半晌,了,还趴在了方向盘上喘息,嘴唇包括下巴,整个都是麻的。

他有一点想哭,死死的拧着眉头,隔了一会儿给他大哥打电话。

连声都有些发哑,“哥……”

“怎么了?这声音怎么回事?你又感冒了吗?”

“余总这个合同……”

那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一个成熟的男声,带着担忧的询问。

“你今天不是去看阿姨吗?现在在哪儿呢,我就跟你说,监狱那种地方不要老去,你二哥反正也闲着,让他去多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叫家庭医生看看。”

余己打电话之前,觉得有点委屈,下意识的想找哥哥,但是打完之后就不好意思了。

脸有些红,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了,我我,咳……”他清了清嗓子撒谎道:“我只是刚才吃辣了……”

电话那头声音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

“你上次吃一次辣,折腾住了半个月的院,三儿啊……”

“我以后肯定不吃了!”余己连忙保证道:“我再也不吃了,哥,我不跟你说了,我马上要转弯,我挂了。”

余己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靠在座椅上,深呼吸两口气。

用手背又蹭了一下嘴唇,这才发动汽车。

钟二从探视屋里面出来,慢悠悠的往回走,正午的阳光很明媚,她心情和阳光一样明媚。

真是对胃口呀,吃不到实惠的,啃两口尝尝滋味儿也挺好。

她又摸了摸裤兜里面的信封。

那个中年女人,还真的没骗她。

钟二只将这一次当成美丽的意外,拿了人家的钱,肯定要帮人家办事。

她帮这个女的挡那个胖娘们,让她整天在身边跟着,倒也没有人敢再惹。

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着了,但钟二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再探监的时候,那个散发着高级香水味的银色小公子,又来探她的监了。

钟二诧异的看着身边的中年女人,听她说的,她要她儿子在她出去之前,一直探自己的监,简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把亲生儿子往火堆里面推,真的是亲妈呀?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钟二又去了。

今天小公子穿了一身时装,跟他妈t台上刚走下来的一模一样,看的钟二一阵心浮气躁。

今天小公子大概是学聪明了,他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人。

虽然这人不说话,只低着头吧,但钟二看着就有些碍眼。

小公子还是离她挺远站着,大概上次被钟二吓到了,不怎么敢跟钟二对视,眼神有些发飘。

“你妈妈挺好的。”钟二用手支着下巴,眼神黏在余己的身上。

有些露骨。

不可能不露骨,她现在就是一个饥.渴.难耐的老.处.女。

余己每一次对上钟二的视线,都像被烫着了一样,飞快的转移。

今天他给钟二带了一些吃的。

盒子看着特别的高级,钟二打开看了看,是一些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菜。

上次耍流氓,纯属是临时起意,也是攻击不备。

钟二判的是无期,好容易碰见个送到嘴边的,她就想着好歹在她这朵花凋谢之前,把初吻送出去。

总算不是白白开了一次嘛。

今天看着余己的视线,虽然和那天一模一样,但她没再起什么歪心思。

她盯着余己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余己身后站着的一直垂着头的男人。

拆开了饭盒,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她在监狱里面还算混得开,平时亏不到嘴,但这些外面的东西,还是这么高级的东西,钟二压根儿就没有吃过。

所以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边吃还边用眼睛在余己身上溜来溜去。

余己让她看得一惊一乍,这女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余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老虎盯住的羊羔。

虽然老虎嘴里面吃的是其他的肉,但每咬一口,都像是咬在他的身上。

钟二一开始还没发现,等到她嘎嘣嘎嘣嚼脆骨的时候,发现了余己会随着她发出的声音,小幅度的抖肩膀。

愣了一下之后,森森的笑了。

余己有点怕她……

这感觉有点奇异,钟二完全不自觉,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如何的阴骘,只是默默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觉得余己的胆子八成还没有老鼠大。

有点可爱呢。

钟二盯着余己嘎崩嘎崩边咀嚼着,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一次余己走的时候,虽然没有跑,但回到车上,他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碰见过这种女人……不,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就没碰见过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