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凭寒迅速后退,然后头一侧,闪过金钗,长剑扬起,也直刺眉如黛双眼,剑闪寒芒,一样的狠利快捷,眉如黛臂一折,金钗往回一收,“叮”的一声响,却是金钗架住了长剑,那钗头雕如梅花,长剑正卡在两片花瓣之间,商凭寒眉一皱,长剑一挑,脱开金钗,剑势一顺,直往眉如黛的一双娥眉剔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眉如黛咯咯一笑,柳腰一扭,足下横移,闪开了剑锋,再轻轻一跃,人迅速扑近商凭寒,手中金钗直点眉心。商凭寒见状赶忙收剑回护,又一声“叮”的脆响,长剑架住了金钗,却不是钗尖儿,而是正叩在那梅花瓣上。

“妹妹好功夫。”眉如黛娇娇一笑,商凭寒顿感一股压力从钗头传来,忙运功相抗,“卡”的一声,似有什么裂开之音,众人正纳闷,却只见商凭寒抚眼一声闷哼,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叫,但见血光一闪,眉如黛迅速退开身来,独留商凭寒原地抚眼,那雪颜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商姑娘!”金阙楼飞身过去,伸手却又不敢轻碰,只见她左脸上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顿时心又痛又急,“你……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我的眼睛……”商凭寒长剑扔在了地上,双手抚着眼,神情甚是痛楚。

“你……你这妖女,竟然暗施毒手!你快拿解药来!”金阙楼愤然怒视眉如黛。

“哟,金大侠,你这话可不对了。”眉如黛娇媚的斜睨一眼金阙楼,把玩着手中金钗,那梅花钗头的花蕊是圆心的,此刻裂开一道缝儿,“我哪有使什么毒手。奴家我生有几分姿色,平日里老是遇到些好色匪徒,偏我又是一柔弱女子,比力气哪里是你们男人的对手,所以只好在这随身不离的金钗里藏了一滴‘彖草水’,原只是自保之为,谁知这商家妹子却老看我这金钗不顺眼,三翻几次的敲来砸去的,把这金钗给敲破了,很不巧的这水却落在了她眼里,这哪能怪我呀。”说罢甚是委屈的拭拭眼角,“这可是大伙都看得清楚的,我可没故意滴到妹子眼中去的。”

众人听着,心里想,这娘们忒是毒了些,对着女人手段都这么狠,男人都比不上。

这“彖草水”是一种毒草汁,沾肤即痛,何况是人最脆弱的眼睛,估计这商家美人儿这双眼睛八成会要毁了,而且脸上那伤……这张花容月貌大概也是毁了!女人的妒忌之心啊……许多人心里感叹着。

“你……你……”金阙楼被她一番话气得肺都要炸了,“你还说不是故意,那她脸上的伤怎么说!”

“那个呀……”眉如黛眼一瞟商凭寒那血淋淋的一张脸,心里甚是舒坦,面上却是一副愧疚,“商家妹子被‘彖草水’一浸便大叫了一声,吓得我手一抖,一个不小心金钗就划下来了,这……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商家妹子自己……”

“喂,你明明是故意几次引商姑娘去敲你的金钗,这么多人都看着,你怎么还可以说瞎话!”眉如黛的话叫一个极是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回廊旁小亭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胀红着脸大声道,“你金钗里的‘彖草水’弄得商姑娘眼睛看不见了,可你不但不住手,反而在她脸上划这么重的伤口,你心地太狠了!”

广场上众人哪有不明白眉如黛的用意的,除了金阙楼,没一个说出来,这是大家的一个共识,皆在这江湖行走,不管黑道白道,平日言行皆要留三分情面的,哪个心底里不会有几分龌龊念头的,何必揭了那层纱,让人难堪的,偏此刻,这少年却是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有的人心里大叫痛快,有的却不以为然。

“这位小兄弟。”眉如黛只是黛眉跳了跳,依神色如旧,娇笑盈盈,“你是要打抱不平吗?这高手比武瞬息千变的,我哪有可能算计好的,一切纯是巧合,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哦,我对商家妹子怜惜还来不及呢,又怎忍心伤她。”

“你说话真令人讨厌!”宁朗一听她这些话更是大怒,“你怎么这么坏!做了坏事不承认还要污蔑别人,你……你真是个坏女人!”

饶是眉如黛修炼日久脸皮儿厚,此刻却也要变色了。在这江湖上混的,哪一个不是成精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偏今日遇上了这么个二愣子,不识场合不饰言词的,就这么扫头扫脸的直言不讳,再一看广场上那些幸灾乐祸的脸面,心头顿是恼怒不已。

她脸一整,道:“小兄弟若有本事,不妨也来指教一二。”

“哼,你这样的坏女人,我才不怕你!”宁朗足下一点,人便跃起,两个起落,便落在了广场上,那动作快得令身后的宇文洛想对他交待几句都不行,只能暗自祈祷小弟不要遭了毒女人的毒手。

十二、炽日神话(上)

宁朗到了场中,倒先不动手了,反走到金阙楼和商凭寒身前,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递给金阙楼道:“这里是‘紫府散’,可以治她脸上的伤,这里是‘佛心丹’,你融在水里给商姑娘洗洗眼睛。”

“啊?紫府散?佛心丹?”金阙楼大吃一惊,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灵药啊,他……他竟然一下两种都给了他一整瓶?

“是啊。”宁朗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快点接过去治伤,“师父给我了我每样五瓶,这两瓶就送你吧。”

他这话一说,广场上众人顿时又羡又妒,平常人求一颗都难,他……竟然拥有五瓶!而且还这么随便的拿来送人,简直……简直令人气愤啊!

“多……多谢少侠!多谢少侠!”金阙楼连忙道谢,一把接了过来。

他虽不认识这少年,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未染一丝红尘污垢,可见心地纯善。

“不用谢。”被人道谢宁朗略有些不自在,摸摸头,见商凭寒强忍着痛不吭声,一双眼睛红肿不堪,脸上血流不止,不由担心起来,“你快去给商姑娘治伤吧,担搁久了不好。”

“嗯。”金阙楼忙扶了商凭寒离去,临去前狠狠瞪一眼眉如黛。

“小兄弟,你是哪派弟子?”眉如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稚气未脱的少年,目光一扫,看到了他背上的那杆银枪,心里约莫有几分明白了。

“我是宁家的宁朗,也是浅碧派的弟子。”宁朗回转身虎目瞪得圆圆的看着眉如黛,心中余怒未消,“你这么狠毒,怎么可以当武林令主统领江湖!”

原来是宁家与浅碧派的子弟,难怪有这么多的灵药。众人恍然大悟。

“咯咯……”眉如黛娇娇笑起来,“小兄弟觉得什么人可以当呢?”

“当然是好人才能当!”宁朗毫不犹豫的答道。

“是吗?”眉如黛媚眼儿一转,“那便让我看看小兄弟这样的人够不够格当这武林之主!”说罢手往头上又拔下一根金钗,两手各擎一根,满脸堆笑的看着宁朗,“小兄弟可要手下留情呀。”

“哼,我只是要打败你,让你不能当这武林之主,但我不会伤你的。”宁朗实话实说着。

广场上许多的人暗想着,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这高手过招哪能保证不伤毫发,那性命送了的都有,他却说不伤人,他是太笨了,还是真的武功很高啊?你不伤人,人家还要伤你呢!

“咯咯……”眉如黛面上笑得欢畅,心里却在切齿,这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小兄弟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

宁朗拔枪在手,堂堂正正的一施礼,道声“请。”

这一礼一声“请”倒真令许多人忍俊不禁,看他明明年纪甚小,却礼仪周到,中规中矩的,颇让一些人生出一种“小老头”的感觉来,甚是好玩。

眉如黛抿着唇,也道声“请”,却是玩笑罢。

“你是女子,你先动手。”宁朗摆好姿式道。

唉!已有人在叹息,这……这浅碧山教出的孩子都是这样么?家教好得让人哭笑不得啊。

回廊上,洺空、秋长天等大家之主却甚喜这少年的言行举止,任杞更是骄傲不已,兰七玉扇遮着脸,可从那双明亮的碧眸中可看出他在笑,明二、花清和等也是面带微笑。右回廊的人却是好笑又不耐烦的样子。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眉如黛话一落,两根金钗已直刺宁朗,一点咽喉,一刺前胸,出招迅疾又狠辣,顿时有人暗中替宁朗担心起来。

宁朗见之却是不慌不忙的将银枪胸前一竖,简简单单,却有高山巍峨之气势,眉如黛顿觉得攻路被封,忙撤钗换招,宁朗银枪却一顺,递向了眉如黛左肩,金光一闪,眉如黛金钗相交挡住了银枪。

广场上众人全神贯注比试,只见银枪举轻若重,一招一式皆为剑式,金钗轻盈灵动,时刺时挑,看得人眼花缭乱。皆暗暗想着,这眉如黛确有几分真本领,难怪能统御百妍宫里的众花娘子,而这宁朗,却更令人惊讶,如此年纪,武功却是高得出乎人意料之外,竟丝毫不低于眉如黛这样的成名人物。

众人看的还只是表面,与宁朗真正交手的眉如黛心里则更是惊震不已,这少年使的武功招式极是平凡,却招招实实在在恰到好处,数次与他银枪相碰,手中金钗几欲脱手飞去,足见其功底厚实,非平常高手可比,难道自己黑道一方魁首,竟要败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之手?

“小兄弟,打了这么久可累着了?”绵软酥骨的声音,靡媚入骨的笑容,广场上许多人心神摇荡。“小兄弟,我们歇一会可好?”那眼睛里仿似生着柔柔的钩子,钩得人神魂欲醉,不能自已。

媚术!有人暗自警醒。

宁朗一招“问君无路”正直逼眉如黛前胸,忽地眼前一花,眉如黛竟换成了兰七,含笑而立,柔情满面,心中顿时大震,赶忙撤招收回,瞬间只觉得臂上一痛,已被金钗刺中,定睛看去,却又是眉如黛立于身前,金钗如剑,直逼颈来,忙银枪反转,猛然又见兰七盈盈玉立,双手各握一股金钗,碧眸幽深仿似有无数话语要对他说,而自己的银枪却快要刺中她了,慌忙回手,银枪反在自己颈上划下一道口子,同时胸口一痛,神志便有些迷糊了,隐约听到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的叫唤声,然后肩上一紧,似有人扶住了自己,仿佛还听到了兰七的声音……

那一天的那一刻,日后有人回忆起来,只说一句:世间无人轻功能快过兰家七少!

宁朗撤枪自伤、眉如黛金钗伤他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回廊上任杞只来得及一声惊唤,还未及站起身,眼前紫影一闪,再看清时那人已在场中,一手扶住了宁朗,而眉如黛却已摔出丈远。

“兰……兰……我不会伤你的……”

兰七扶住全身无力的宁朗,耳边却听得他轻轻的呓语,那么的轻,轻得以为根本没有听到,然后不知怎的,那早已冷硬了的心就那么软了一下,酸了一下,脑中有片刻茫然,不知是什么感觉。

“兰……七少。”眉如黛爬起身来,嘴角一缕血丝,一双媚眼此刻冷利的怨恨的看着兰七,“我与这位宁朗少侠的比试尚未结束,你却突然出手伤我,这可不符大会规矩!”她堂堂百妍宫主人,却被这样一个后进之辈甩袖一招便摔地不起,今日已是颜面扫尽,可也不能让他人如了愿!

“小师弟!”

“宁朗!”

此时宇文洛、任杞及浅碧派的三师兄谢沫、五师兄宋亘都奔了过来,一看宁朗闭着眼毫无知觉的模样不由急了。

“你这老妖婆,你用了什么毒手段让宁朗变成这样的?!”宇文洛愤恨的瞪着眉如黛。

这一声“老妖婆”却犯了眉如黛的忌讳。要知女人天生爱美,容不得别人说她老了丑了。眉如黛实则已年近四十,但修为颇深再加平日保养得当,因此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一点的样子,平日多得赞美倾慕,此刻宇文洛却当着全武林的面骂她老妖婆,顿时心头那火腾的蹭起了三丈高,一抹嘴角血丝,极是娇媚的一笑,无比轻柔的道:“我金钗上抹了‘化物散’,不是什么毒药,不会要他性命的,只不过……”眼角瞟到任杞、宇文洛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心下痛快,“只不过让他睡上一觉,顺便散了他一身功力罢。”

“你……你真恶毒!”宇文洛顿时大怒,握拳便要扑上去。

“这位少侠!”任札赶忙拉住他,“我们先要救宁朗。”说着看向眉如黛,不怒不躁的道,“眉宫主,请赐解药。”

“咯咯……”眉如黛又是一串笑声,“这是没有解药的。”

任杞一听,脸色也变了变。

“要她的解药干么,你们不是有佛心丹吗?”宇文洛压住怒气,提醒刚才还一派雍容此刻却一脸空白的任杞。

“‘佛心丹’是可解百毒,但这‘化物散’可不是什么毒药,你用再多的药也是没用的。”眉如黛却又是一句轻语击溃了他们的希望。

“你……如果宁朗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我一定……”

这一刻便体现出那家教太好的孩子的短处了,宇文洛恨恨的要说几句狠话,奈何脑中狠辣的言词贫乏,半天也没吐出句让人能胆颤心惊的狠话来。

任杞脸色更白了,眼睛看向宁朗,顿时又痛又悔,心痛着这个善良的小师弟,悔恨刚才就不应该让小师弟面对这险恶的女人。

“喂,老妖婆,我小师弟受了什么罪,我会十倍奉还的。”三师兄谢沫的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三师兄。”五师兄宋亘却是闲闲开口道,“这老妖婆若不交出解药,咱们就把她这脸皮剥下来,日后小师弟练个飞刀什么的总得有个靶子吧。”

眉如黛脸色连变了变,银牙差点咬碎。

这一刻,广场上的众人不再认为浅碧山教出的都是老实孩子了。

“让我看看。”一个极轻淡的声音传来,仿是春日最柔的风,入耳便散了满怀焦躁,转头,却见明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身后还有花清和、秋长天、南卧风。

兰七让明二接了宁朗,前踏一步,便站在了眉如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容妆虽有些狼狈神情却依然娇媚的百妍宫宫主,然后翩然一笑,和声赞道:“眉宫主如此风韵,本少甚喜。”

那一笑,仿似春风乍起,三千桃花绽开,千种风流万种风华尽在其中,广场上众豪杰女侠心醉神迷之时又心惊胆颤!

眉如黛本是绝色,一身的媚态令那些意志不坚的人一见便心猿意马起来,可此刻再看她,却不过是一名山野俗妇,怎及她面前那人的半点风流。那人是男子,却一身男女老少皆无人能抵的妖异邪魅,蛊惑沉迷中更生一种后怕……沉沦了便是万劫不复!

“七少遍览天下美人,奴家这等粗容哪堪入眼。”眉如黛也柔媚一笑。

“眉宫主的手段本少甚是佩服,也很欣赏,娇娇美人闯荡江湖原就是要比男人更狠更强才好。”兰七摇开玉扇,一派潇洒。

“多谢七少赏识。”眉如黛盈盈侧身,一双眼睛却是警惕的看着兰七。

两人言笑晏晏,倒似有一见如故之感,宇文洛看得可是很不顺眼的,伤的可是你的未婚人!“七少,这老妖婆他用那么毒的手段伤了宁朗,你怎么……”

兰七玉扇一合,在宇文洛眼前摇摇,示意禁声,他转头看着眉如黛,“这世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你们黑道向来讲究不择手段,所以你这么做本少完全可以理解。”他玉扇敲敲掌心,碧眸只波光一转,眉如黛心头蓦然生出一股寒意。“只不过……”侧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宁朗,“他这么个人你一眼便可看得通透,却使出了这么绝的招,本少很不喜欢呢。”

本少很不喜欢呢……这话在眉如黛耳边响着,她却觉得那仿似是勾魂使者的勾魂咒一般恐怖!可说出这话的人依然浅笑风流,极平淡的道:“本少向来很喜欢那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百倍奉还!’,所以,看在你是武林成名人物的份上,本少只出一招,你接住了,便从此作罢,你没有接住,那从今以后闻本少之名便退避百里。”

十二、炽日神话(中)

“你!”如此被人轻视是平生第一次,可那双世间独一无二的碧眸面前,她却由不得的畏惧了。眼眸一转,复又盈盈笑道:“七少这样做可是违反武林大会规矩的,我胜了这位宁朗少侠,自是迎接下一个挑战者,而七少刚才之举已令你丧失资格,所以……”

“眉宫主。”兰七打断了眉如黛的话,也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盘,“这武林大会本少下回还可再来,可你……本少却要你永不可再来!”

“你别欺人太甚!”眉如黛也勃然变色。

“只是一招。”兰七笑吟吟的看着她,左手轻轻抬起。

眉如黛顿时全神戒备着。

广场上千百英豪皆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那手缓缓的递出,极是温柔多情的,白生生的仿如聚雪而绽的梨花悄然飘来,清美中带着浸骨的漠寒之气。

回廊上端坐的洺空一见这招脸色顿然大变,睁大了眼,似不敢置信,又似极度喜悦。

守令宫前,所有人都在惊奇的注视着兰七,那样妖异的人却使出这样极清极寒的招式,人人都看着那只手,可人人却在那一刹那眼中失去了注目的焦点,耳边只听得眉如黛一声惨叫,眼睛下一瞬又看清了,只见兰七立于原地,临风含笑,眉如黛伏卧于地,全身颤抖。

刚才那一刹,发生了什么?众人心中同问。

兰七少刚才……那一招到底是什么?众人心中同震。

或许整个英山上只有洺空看清了,所以他扶在椅上的手在颤抖着,眼中尽是激动。

回廊上列炽枫早已睁开了眼,目光灼热的、兴奋的盯住兰七。

“你……你竟然……竟然散了我的功!”眉如黛喘着气缓缓抬头,怨毒不已的看向兰七。她这一抬头,满广场英豪哗然变色,原本娇美的花容,此刻却已雕零,一张脸枯黄憔悴,哪里还有刚才的绝艳风情。

兰七玉扇一张,淡笑宛如秋水,可吐出的话却令人胆寒,“本少还断了你四条筋脉,这一生你是永不可动武了。”

“为什么?”眉如黛嘶声叫道。

而此刻,明二正静静站起身来。

“怎么样?”宇文洛、任杞焦急的问道。兰七也不由侧首相看。

明二摇头,“什么药也没用的。”

“什么?”任杞、宇文洛叫了起来。

明二看看他们,又看看宁朗,略略沉吟,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找一处静地,我替他把药性逼出来。”

他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是了,明家的“无间指”连剧毒、内气都可驱出来,何况只是一点药性!

“太好了,小师弟有救啦!”任杞忙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若小师弟在他面前出了事,那不用师门惩罚,他自己就只有上吊自刎一途了!

“唉,傻人果然有福些。”谢沫、宋亘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大大松了一口气。

“守令宫是不让外人进的,所以我们去回廊后边吧,那边离得远,会静些。”宇文洛赶忙提议。

“嗯。”明二手一托,便将宁朗平托平掌,然后道,“我去即可,人多了反不好,你们如旧便是。”说罢双手平举,托了宁朗往回廊而去,众英豪目送他从容离去,青衫飘然,淡雅出尘。

兰七回头看住地上的眉如黛,只见她犹是不甘心的看着自己,当下玉扇一摇,半遮了唇,碧眸诡异的看着眉如黛,缓缓的低低的却满广场都听到了那如风的轻语,“因为宁朗是本少的未婚人呀。”

全场一静,前所未有的静寂。

然后全广场又瞬间热闹起来,有剧烈的咳嗽声,那是上次没有去长天山庄的此刻被一口气给呛住了的人,还有一些无奈的叹气声,那是上次已在长天山庄领教过兰七少狂言妄语的人,还有一些大嚷着“听错了吧”的,更有一些喃喃念叨着“老天爷”起来……

便是眉如黛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瞪目结舌的看着兰七。

任杞、谢沫、宋亘更是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不敢置信的瞅着兰七。小师弟和他订了亲?他们怎么不知道?

可兰七却是玉扇一收,潇洒转身,往回廊走去,完全不管那些被他一言所惊的众人。

当众英从怔愣中回神时,眉如黛已悄悄领着百妍宫的弟子走了,没有人为她的离去而惋惜,武林是一个强者说话的地方,众人心底里倒是感谢她,让他们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兰七少!

又有人走至了场中,又有人上前挑战,新的一轮比试又开始了,只是或许刚才兰七少那一招太过震撼了,场中再激烈的比斗,也总令人少了三分劲头。这种局面一直到夜宸楼的楼主童渝出手时才改变,他只出一剑,便令全场震惊,江湖中使快剑的有很多,可从来未曾出现过这么快的!

回廊上的任杞站起身来,他是学剑且爱剑之人,当遇到另一位绝世的使剑高手之时,又怎能忍得住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