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望着出神,忽然有人喊她,“小辛,你要走了?”

她抬头,辨认了一下,这是隋翌的同事,开过他们几次玩笑,于是点点头,“回学校去,实习结束了。”

那人叹了一声,有些舍不得,“哎~~~你也要走了,咱们队里越来越没意思了。”

辛博琪诧异的看着他,“还有谁走了吗?”

“隋翌啊!”

“什么?他走了?去了哪里?”

“怎么你不知道吗?他高升了,算是好事呢。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么,奇怪,怎么你会不知道呢。”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不是的,是你们一直误会。”她淡淡的笑了,没再过多的交谈,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拿,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拿什么,只是多了一份鉴定。

再次去学校已经是阳春了,奇怪的天气,前几天还冷得要命,只一眨眼,就热起来,真是比女人还多变,比男人还多情。

他们班也好久没有人来,最近几天竟然陆续都来了,上课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实习回来的,忙着毕业论文答辩,还有最后的毕业考试。他们这学校有些奇怪,跟考公务员有些类似,必须要经过笔试和面试,才可以毕业。

他们笔试的试题,都是上头出的,时事政治,样样都有,教授也拿捏不准上头今年会出什么题,自然也不敢妄自押题,这就苦了学生,大学四年这么多教材知识,你背吧!

辛博琪这种一看书就困,再看书就想找地方去卖废纸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又到了人间炼狱,可看着旁人都恨不得扎进书里的样子,她也不好不看书,学习的氛围有了,你若是不看书,会觉得不自在的。

她由最初看的犯困,掐了自己几下之后,也有了精神,慢慢的背着马哲,竟也有了门路。

旁边忽然有人推她,她扭头看着,那人指了指她的电话,她这才发现,手机响了。

是腾椿语打来的,她接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整个人的思绪还在书里。

“老婆,你有时间吗?”腾椿语现在很喜欢叫她老婆,这似乎是一种所有权的表示。

“嗯,我在看书。”

“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你怎么了?”

“看个朋友,是雷晓,他出车祸了,陪我去看看吧,你也认识他的。”

“不去行吗?”她下意识的就反抗,她也不是木头人,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雷晓和她到底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的,而这种关系,变得微妙了,她原本的想法,似乎已经不成立,这种关系,让她越来越害怕,怕被曝光在众人面前。

“老婆,我在你学校门口。就去一会吧,从那里回来,我们一起回家。”腾椿语声音缓和着,商量着她。

辛博琪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口,“你等我一下。”

她合上书,随便收拾了几本书就起身离去。

第三卷 明争暗斗 第三十六章 暗度陈仓

腾椿语许是从单位直接过来的,还是一身的军容,依靠在他的那辆宾利车旁边吸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漫无目的。

辛博琪抱着书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他一声,腾椿语才反应过来,扯了一个微笑,“老婆,你来了。”他不着痕迹地将烟熄灭。

辛博琪皱着眉头,“嗯,你吸烟了?”

腾椿语将车门打开,催着她上车,随口说道:“闲着没事抽一根。”

她一边上车一边疑惑,“你以前不是不吸烟的么。”

腾椿语愣了一下,“只是很少当着你的面吸烟,老婆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吸烟了。”说罢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席上,俯身过来系好她的安全带。

辛博琪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翻开书本,“没事,你吸吧,我无所谓的。个人爱好,我没权力限制你。”

腾椿语要踩油门的那只脚骤然停下,面色沉重。

辛博琪等了许久,车子也没开,诧异地看着他,“车子抛锚了吗?”

“没有。”腾椿语欲言又止。

她更加疑惑,刚才电话打得那么急,现在怎么反倒是悠闲了呢,“那为什么不开车呢?”

腾椿语看着她,意味深长,“老婆,你是我的老婆,这一点你清楚吗?”

辛博琪心里闷闷的,不太自在地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腾椿语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在车上就别看书了,当心眼睛啊。”

她松了口气,刚才确实是揪心了,“我要考试了,不看不行。”

“考试?对了,你要毕业了,考试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腾椿语将她的书包拿过来,放在后座上。

辛博琪的眼睛顿时亮了,“你要去替考?”

腾椿语摇头笑道:“监考的老师是傻子吗?我们长得又不像,我怎么替考?”

她有些丧气,“那你要干什么?”

“先别问了,到时候保证你能通过。”

辛博琪语重心长,就好像上级领导视察工作一样,“椿语啊,作弊的事情咱们不干啊!”

腾椿语呵呵地笑了,“不作弊,我是作弊的人么。你老公我当年学习成绩可好了,在军校的时候,可是名列前茅。”

辛博琪万分鄙夷地撇嘴,“你说的是你射击比赛什么的名列前茅吧!你别毁我,这要是不能毕业,我妈会杀了我的!”

腾椿语腾出一只手来,用力地抱了下她,“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个考试么,多大的事儿啊!我们走了,去医院看看。”

“要买东西吗?”她记得去医院看病人是要买点礼物的。

“不用,雷晓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那送礼金?”貌似她住院的时候,好多人是送了钱来的。

“不用,雷晓可比你老公有钱。”

她更加地疑惑了,“那我们去干什么?”

“去气死他!”

“啊?”她惊呼,“椿语,杀人是犯法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腾椿语淡淡地笑了,汽车加速。

军医大的高级病房常年都是满的,没点门路住不进来,这里的医疗设施是最好的,医疗水平也是最高的。

照理说,雷晓的这点皮外伤,不至于住到这里来,可他们这些人,个顶个的爱惜自己,感冒发烧都得来看看。说白了是怕死,他们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死了多可惜。所以当年非典的时候,雷晓被骗了很多钱,就因为怕死。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个个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雷晓。

“呦!晓哥哥,这是怎么了?快来让大家伙瞧瞧,看看这憔悴的,脑袋都缠纱布了呢。”孙乾阴阳怪气地边说边动手,兰花指也翘起来,抚摸着雷晓的额头。

雷晓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站的贫不贫!真成了兔爷了?我还不愿意包养你呢!”

“我这不是心疼你么。”孙乾嘿嘿地笑着,手还欲伸向雷晓的额头,他一扭头瞥见了腾椿语,一个高的蹦到腾椿语的身边,“椿语你可来了,咱们车神挂了!”

雷晓一个枕头丢过去砸他,“你丫的孙乾少咒老子啊!”

腾椿语握紧了辛博琪的手,走上前去,“雷晓啊,你这是怎么了?”

雷晓淡笑着,“就是车祸而已,没事儿。”

腾椿语挑挑眉,靠近了雷晓,仔细地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不会吧,你可是车神自居的,你还能出车祸?到底是怎么弄的。”

雷晓抬眸,心平气和地说:“车祸。”

“你自己开的车?”腾椿语的眼角若有似无地暼向了辛博琪,淡淡地一眼,又看向了雷晓。

雷晓无奈地笑了,“椿语,你是不是太相信我的车技了,这人在河边走,我也得湿鞋啊。”

“仅仅是湿了鞋子吗?”腾椿语的眼睛再次看向了辛博琪,那个小女人微微蹙眉,明显地不耐烦的样子,跟以往一样,他带着她出席一些必要的活动时,她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可眸子里已经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她是想走,可还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忍着,所以蹙眉。这两种情绪极其的相似,他在她的眼睛里找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心虚,那么的镇定自若,嘴巴里还念念有词,靠近了他听到是马哲。

雷晓也如平常一样的镇定自若,反问他,“那你觉得是什么?”

“没什么。”腾椿语自嘲地笑了笑,拥紧了辛博琪,“老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你别背书了。”

辛博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吵,我今天这一天要背完马哲的。”

“明天再看也一样。”

“明天得看邓论呢!”

“你一天看一本书?记得住吗?这书里讲了什么?”

“不就是马克思的话么。”

“马克思讲什么了?”

“你又不是考官,我告诉你干什么!别吵!” 辛博琪再次瞪他,哪有这样的老公,千方百计地阻挠她读书。她干脆挣脱了腾椿语,自已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书,似乎觉得房间里的氛围和刚才差了很多,辛博琪抬头笑了笑。“你们别管我,聊你们的。”

她真诚地微笑,没有一丝的杂念,她的眼神飘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就是清澈见底的,让你找不到一丝的愧疚。

雷晓向来会演戏,他做的天衣无缝,而辛博琪并没有演戏,她没觉得心虚,再平常不过了,原因是她的精神头,全都给马哲锁住了,无暇去顾及其他。

门再次打开,姚夏看见沙发上的辛博琪,惊了一下,“妹妹,你这是看书呢?真神了啊!这么爱学习了。”

“我老婆本来就爱学习爱劳动的。”腾椿语颇为自豪地坐在了辛博琪的身边,笑着看姚夏。

姚夏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老婆爱学习?甭逗了啊!琪琪这是为嘛呀?要考试了?啧啧,这该死的应试教育啊!这教育制度再不改革,将来我儿子得受多大罪啊!”

腾椿语白了他一眼,瞥见了姚夏身后的女孩,不禁皱眉,“新人?”

姚夏笑骂,“去你的,别嚼舌头啊,这不是我的。”姚夏将那女孩推到雷晓的床边,“人哥哥给你带来了!你也别太感激我!”

孙乾狐疑地看着他们,“怎么着?瞒着哥们?雷晓,这是你的哪位啊?”

雷晓淡淡地笑着,眼波始终流转在那个女孩身上,“这是苏林。”

孙乾不依不饶的,“没问你名字,这是组织上在拷问你们的关系!”

雷晓耸耸肩,暧昧地看着苏林,“和你看到的一样。”

“啧啧,什么时候的事情,雷晓你也要定性?”孙乾的嘴巴恨不得能吞下两只鸡蛋,雷晓这样的人都能定下来,那这个苏林得多大的魅力啊!

雷晓点点头,含笑,“早就定了。”从遇见那个女人开始就定了。

“那可得庆祝,为天下的女孩们庆祝,少了一匹饿狼啊!雷晓,你赶紧好了啊,咱们去浮华,你做东。”

“你是诚心了要吃穷我啊!”

“滚你的!现在经济危机,大部分的产业都缩水了,就你小子生意越做越大,你还跟这儿哭穷?你要是穷,我这小公务员怎么活?!苏小姐你可得看紧了雷晓,这厮最滑头。奇怪,你们是怎么搞上的?”孙乾说完觉得不太对劲,连忙开口,“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呸!我今儿怎么了,竟说错话,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雷晓握住了那女孩的手,那女孩下意识地就要挣脱,雷晓握得更紧,含笑着看她,话却是对孙乾说的,“这没必要告诉你们。”

“雷晓,你头还疼吗?”苏林抚摸着他的额头,满眼心疼,咬着下唇的样子,还真就我见犹怜。姚夏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太专业了!

雷晓握了她的手,“不疼了,你别担心。”

“酸不酸!再这样我受不了了!”孙乾笑着打趣。

雷晓又扔了个枕头过去,“你丫的不愿意带着就走!有本事你也找一个来!”

“雷晓,我说你为啥一定要住院呢,就这么屁大点伤,敢情是为了让女友来陪伴啊!啧啧,真阴险啊!苏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苏林听了孙乾的话,羞得红了脸,柔声说道:“你们别拿我开玩笑。”

瞎聊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查房,众人这才离去。腾椿语始终看着雷晓和那个叫做苏林的女孩,雷晓拥着她跟几个人说笑,眉眼如斯,脸上挂着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病房之中再次安静,只剩下了雷晓姚夏和那个被雷晓叫做苏林的女孩。

雷晓迅速地抽回手,不再拥抱她,苏林立刻抓住他的手,挑眉笑道:“再等等,你就不怕有人突然回来看见了?”

雷晓摇头笑笑,“姚夏,这妞儿你在哪里找到的?哪个影视学院的。”

姚夏自信地一笑,“怎么样,够专业吧!”

“谢谢夸奖,这是我的职业,好了人现在走得差不多了,咱们来算算钱吧,两位老板。首先是雷先生,您改了我的名字,虽然你改的名不怎么雅致,但也将就了,我的名字叫做钱洁色,不是什么苏林,不过你反应很快,这点呢,算人便宜点,还有你拉我的手了,这个钱也要另算,拥抱呢是贵了一点,但是看在你并不是太过分的情况下,也给你算便宜点,我一天的出场费是两百,加上这些七七八八的,你给我五百好了!”

“钱洁色?”姚夏噗哧一声爆笑,“您这名字真雅致!”

雷晓也忍不住笑意,这女孩挺有意思,从钱夹里数了十张大钞塞进她手里,“谢谢,你表现得很好。”

女孩眼珠子转了一圈,始终没离开那一叠钱,“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你要是真的给我就收了啊!”语音未落,那一叠钱就进了她的口袋。钱洁色巧笑嫣然,“老板有需要再找我啊!亲亲的话三百,算你便宜点两百五,上床我这里暂时没有这服务,你需要的话,我介绍个情妇组的姐妹给你,她们个顶个的专业!我们角色扮演公司呢,可以满足你们各类的需求,出租男女朋友,情妇介绍,什么都有,以后有需要再找我。”

“嗯,以后联系。我会再找你的。”

钱洁色收了钱欢快地离去,摸着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钱,不禁感慨,女人变坏才有钱,真是辛苦啊!

姚夏收回了视线,看向雷晓,笑容也消失殆尽,换上了担忧之色,“雷晓,你有没有觉得椿语在怀疑你?”

“没有。”

“那你有必要让我找个人来冒充你女朋友?你逊了吧!要女人还需要冒充的?”

“我这样做,大家都安分,不是挺好么。姚夏你想太多了,今天的这个女孩不错,挺专业的。”

姚夏白了他一眼,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想太多,“你当心以后穿帮!”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懒得理你!”

“那你就别理我了。”

“神经!”姚夏叹了口气,推门出去。

神经?或许再加一个病字更适合。

第四卷 争夺战 第一章 怀孕

人要是真的对某件事热衷了,那就是一种风魔的状态,吃饭也想着,睡觉也想着。

辛博琪是彻底的魔怔了,她是彻底的臣服在马哲之下了,吃饭睡觉一刻都不要安生,腾椿语半夜给她吵醒了,都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的,马克思怎么怎么了。

甚至做梦的时候,她都能跟伟人亲密接触,马克思亲自给她指导马哲,讲解道理,她看见马克思的大胡子,蹭的一下醒了过来,没几秒钟,又嘟囔着睡着了。

这可真是下了功夫,不为别人,就那天腾椿语的那句,你背马哲,指导马克思讲了什么吗?她确实没记住,看完就忘记,她这人要脸,一定不能让腾椿语瞧不起,于是开始没日没夜,外加没命的背诵。

学校里的人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一个个都跟没吃过饭一样,争着抢着。辛博琪每次到食堂,都有杀人的冲动,计划生育太重要了。

打饭一个字挤,她上课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吃排骨汤面,听说新开的这家不错,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同学推荐的她也想试试,看那面端上来,一看见上面飘的油花花,她顿时有种恶心的感觉,再加上今天阴天的关系,食堂的排油烟不是很好,油烟味到处都是,胃里面翻江倒海的,跟晕车一样。

她索性就不吃了,一个人出了学校,准备去吃韩国料理,长椿街有家韩国料理挺有名的,她去过几次,没什么大感觉,只是那里的配菜很不错,辣白菜够辣够酸,她原本也没那么热衷,今天猛然就觉得嘴巴没有味道,想念那酸酸的感觉了。

中午的时候,真是高峰期,车从街头堵到街尾,绵延着,看不到头,等不到头,不知何时能前行,也不知何时能畅通。

有些司机频频的按着喇叭,催促着前行,可这丝毫没用,该堵车还是堵车,这样嘈杂的喇叭声,只能徒增烦恼。

有些司机悠闲地握着方向盘,有时候听听交通台,手指似是有节奏的扣着。

这就是新老司机的区别,堵车时刻都有,关键就是你的心境,你火烧火燎的,那车也还堵着,你悠闲地享受着,车还是堵的。有些人就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找那个罪受。

辛博琪坐的这车就堵上了,卡在中间,缓缓地移动着,汽车没有熄火,突突的动弹,她觉得不舒服极了,胃里面好不容易压制的呕吐感再次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