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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装盒是纸质的,可从右至左翻开。纸镂的落地窗,彩笔描绘的一男一女面对而坐,采用下嵌式形式表现男女对戒分别置于双方的手上方,构置了一个家庭空间。盒子的顶部标着一句话:“Love will shine till the end.”

而思瞳在PPT设计上也舍弃了固定模板而选用了手绘的素雅背景,介绍流畅明晰,提问部分她也对答如流。

当会议室的灯重新亮起,夏晴在主管脸上看到了她所期望的表情。思瞳在她身边坐下,她随即笑道:“完美。”但她的目光最终定在裴默脸上。

生意场上,他还真是老道的地让人瞧不出端倪。

称述完毕,三家公司的代表都被请去了休息室,会议室里留下“Shine”的主管们做最终的讨论裁决。夏晴临出会议室前,又瞧了一眼那对红蓝宝石戒指,若有所思。

她记得自己曾和他说过的,人人都爱钻石,她就偏不。等他们结婚那天,对戒一定要用红蓝宝石。她这样一番信誓旦旦还惹得珠宝店员一阵笑。

当年心心念念的白头到老,眨眼间就灰飞烟灭。而现如今他决定将这款对戒定为强推的产品,还有和意义呢?恐怕只能用来缅怀与祭奠。

过了近20分钟,助理让代表们回到会议室,空气就又紧绷了起来,仿佛休息时的微笑友善都只是幻觉。宣布公司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发言人的嘴巴。只有夏晴,她自然地靠着椅背,望向裴默,恰巧也遇上对方投来的视线,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夏晴听到了那个名字“Summer”。

礼貌的掌声四起,夏晴起身走上前,握住裴默伸出的手,笑容标致:“合作愉快。”而下一刻,她凑近他一些,放低了声音,让那话只传进他的耳朵——“木头,我回来了。”

生意场上风度翩翩的裴默此刻换成了桀骜的做派,不发一言,只是盯着她,盯着她得逞一般的笑容。

招标成功的消息立刻在公司传开。为犒劳自分公司成立以来就不断辛劳的员工,当晚她就号召全公司四十来口人混迹Pub,由她全全买单。于是,下班后Summer难得的顷刻间人际全无。

当夏晴在庆祝胜利的时候,裴默却被父亲一个电话招回裴宅。

刚推门进父亲的书房,裴默就注意到宽大书桌上摆放的“前沿”杂志,封面任务赫然就是今早那个信心满满的夏晴。她戴着他多年前送她的宝石项链,高傲尤甚当年。

“父亲。”

裴千抬起头来,取掉了老花镜,脸上瞧不出是何表情。

“听说你把Shine对戒的包装设计交给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裴千语气极缓:“甚至为此舍弃了方局长儿子的设计。”

“这是通过招标,公司一致做出的决定。”裴默稳稳地答。

“凭借这家公司的什么?经验?还是关系?”

“创意,理念,诚意。”

“唔…或许这是一家好公司,但它似乎会破坏我们原有的利益链,这不是好现象。”裴千复又戴上眼镜翻开厚重的书来,边看边说:“我也十分不能理解,一个罪犯的女儿怎么能让人联想到诚意。”

“Shine虽然在元裴旗下,但它是独立运营的,父亲。”

“那我们再来说说这个。”裴千执起“前沿”晃了晃。“我们在C区想要标的那块地,被一个新来的抢走了。那个新来的韩氏,和这个人关系可不浅。”

裴默不答。

“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些善意的忠告,作为父亲,也作为上司,离那些危险的东西远一些,你知道那对你没有好处,只会让你头脑不清。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元裴正处于关键时期。”

“谢谢你的忠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再见。”

裴默的语气仍旧不温不火,转身就走。自从裴默十五岁时母亲过世后,他们父子的谈话似乎永远停留在这样的层面。

“阿默。”裴千突然出声,见裴默停下脚步,他继续道:“你还没放下吗?”

“父亲,该说的事实,你六年前早说了,不需要再重复,我懂。”

书房门缓缓地关上,裴宅又一次归于寂静。裴千端详着“前沿”的封面,眼神复杂。

“我懂”,你们竟然连答案都出奇地一致。

不过,危险人物之所以危险,因为他们总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当裴默驱车回到公寓,发现父亲嘴里那个危险的东西正蹲在他家门口,拎着好几瓶红酒。

“嗨。”夏晴离开原本依靠着的墙壁,朝裴默走过去,步子有些不稳。

她穿着蓝白连衣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设计精巧白色高跟鞋,以及,那条让人无法忽视的蓝宝石项链。除却一头短发,夏晴的这一身装扮全然像是回到了大学校园的时候,雅致里透着纯真。她就这样,带着汹涌如潮水的记忆,朝他亦步亦趋地走来。

“你这是做什么?”裴默蹙眉,视线扫过她手里的酒瓶。

“唔,突然想你了呗。”她耸了耸肩,带着微微的醉意。

裴默直接绕过她,取出钥匙将门打开,进门,然后反手关门。“呯”的一声,夏晴转身,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笑得有些无奈。

再不管她,裴默径直走到阳台上,晚风都带着一阵热气,把他的思绪搅得七七八八。逗留了一会儿,他就回到屋内,洗了个澡,穿上居家服回到客厅,视线不自觉就黏在了房门上。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门。夏晴蹲在门边,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带着手表的手腕晃了晃:“二十分钟了。”

她耍无赖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读书的时候,夏晴设计专业的课业特别重,光是画设计稿就要熬夜通宵,其他科目根本就没空顾及。每每到学期末要写论文了,就缠着裴默让他帮忙,礼物攻势,温言软语,什么法子都用上。无奈他一节课都没上过的人,硬是给她编出了好几门课的论文。

结束回忆,裴默语气冰冷道:“进来。”

夏晴便就站起来,进门换了鞋直奔餐桌,将酒瓶放下。

裴默关上门,走到她身边:“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找你喝酒啊。”方才的委屈早消失不见,她笑得开心。转过身,却正巧撞进男人的视线。

彼此沉默在绵长的呼吸声里,硕大的复式公寓寂静无声,唯独餐厅亮着灯。白色的餐桌和墙面,黑色大理石地板,两人相视而立。

片刻,裴默偏过头,冷冷地回绝:“你不能喝酒。”

“喝一点儿吧。就当…庆祝我们成为…合作伙伴。”夏晴却是坚持。

裴默顿了顿,举步走进厨房找出开瓶器和两只酒杯来放在桌上。他从夏晴手里自然地接过酒瓶打开,往杯里满上酒。夏晴则支着桌子立在他边上,愣愣地看他做事。裴默手里执着方帕,倒完酒用帕子将瓶口擦干净。

“你做事还是一样考究。”

“我不像某些人,从来不会打理。”

夏晴执起酒杯,轻笑:“Cheers.”

甘顺的液体在唇舌间停留,随后滑过喉咙直入腹中。摇晃着酒杯,裴默缓缓吐出一句:“你不只是来找我喝酒。”

夏晴勾起漫不经心的笑,问道:“你父亲,裴千,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

裴默震惊道:“难道你…”

“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了。”她笑,但她难过,他看得出。裴默挪开视线,抬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夏晴点着桌面:“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谢谢你给我那笔单子。”

“不必了。我选Summer并不是因为你。”裴默没有看夏晴,只陈述道。

夏晴嗤笑,眼睛弯入月牙:“是是,木头永远是公私分明的。”

“夏晴,木头早就死了。”

“他没有。”

她坚定地直视他,望进他眼里尘封的角落。裴默只觉得可笑,但他面色越发沉静。

“你凭什么还那么自信?你的家世?你的年轻貌美?还是你的天性纯真?你值得骄傲的东西早就成了过去。现在的你,凭什么?”他字字句句,重重砸在她心头:“今时今日,你还认为我非你不可?”

“是,我不再是过去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我拼命讨生活,为了讨好别人,为了得到利益,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我脏,我世故。这样的我,就该被嫌弃,就不值得被珍惜了,是么?” 夏晴侧过脸,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下颚:“但裴默,我从来没有求你爱我。”

“夏晴。”裴默几乎侍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闻言夏晴抬手揉了揉眼睛,回过头道:“对不起,是我打扰了。”她作势转身,却被裴默拉住。

他将她抵在桌沿,伸手细细抚摸她的眉梢眼角,两人呼吸相闻。夏晴握住他的手,缓慢地,她轻闭上眼,踮起脚尖触碰他的唇。一沾上她的气息,深植在裴默体内的情愫顷刻爆发,扰得他思路紊乱。他凭着本能紧紧地勒住她,将她扣在自己怀里,缓慢地探舌侵入,纠缠吸吮,缠绵又极致疯狂。

啃咬,夹杂着愤怒和别他的复杂情感,胡乱而激进,让夏晴觉得他就要把她吞入腹中,揉进身体里去一般。她感受得到,他在宣泄他的苦痛。心脏的位置,在他的亲吻下有了颤栗的感觉,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夏晴觉得欣喜却又恐惧。她将自己贴向他,不留空隙,手抚过他的头发,扣住他的脖颈,她尽心迎合,带着绝望。

他们彼此都再清楚不过,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夏晴睁着眼承受这疯狂,波浪球吊灯绕着一圈白色的光晕,刺得她眼花,视线竟慢慢模糊。她终于又在他的怀抱里,时隔七年,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沙漠,终于看到了水源,但也知道,这救命水仅仅是海市蜃楼,用来饮鸩止渴。

“夏晴。”他低哑含糊地喊她,稍稍离开她些许,可女人在他怀里起伏着喘气,绵柔的触感引诱他再一次低下头,张嘴含住她嫣红的唇,细细描绘。

如果这么多年来有哪一刻,让裴默觉得真正被填满,那就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该,可她,在他怀里,如此真实。这真实相隔太久,久到他们都不再记得有过契阔生死,白首不相离。

一滴泪从夏晴的眼眶落下,她几乎来不及察觉,便滑至下颚,滴在裴默的胸前。裴默微怔,放开她。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抬手拭去泪水,笑:“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

是的,她太想他了。充满罪恶感,但没有办法阻止地想,在每个受伤或是失败的夜里想,想着有朝一日再回到他的身边是怎样的场景。庆功宴被灌得薄醉的她本该回公寓的,可鬼使神差,她就来见他。就这一个晚上,让她最后的放纵,因为此后,或许再也不能见他…

听见女人的话,裴默心底突然有个声音特别清晰:承认吧,裴默,你对她,终没有真正心死。

他伸手将她怀住,轻声说了一句:“7年了。”

男人熟悉的味道和怀抱,他沉沉的话,所有的熟悉而陌生让夏晴鼻尖一酸,她更用力地抱住他,闷闷道:“对不起,木头。”但这一句道歉里藏着太多的东西,也只有夏晴自己知道其中酸辛。

忽而,她抬头央求道:“木头…可不可以陪我一个晚上。不提所有的纠葛,就一个晚上。”

裴默垂眉,替她顺了刘海,强压心头那些疑虑和不安,道:“好。”

夏晴踮脚,触碰他的唇,合上眼掩饰所有的挣扎,紧抱住他像是揪住唯一的稻草。

夜深,一弯弦月悬在空中,四周只瞧得见两三颗星。

公寓的阳台上,一男一女坐在地上背靠着栏杆,脚边胡乱地横着空了的酒瓶。男人的衬衫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而女人蓝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染着酒红色的污渍,皱巴巴的。

裴默将夏晴揽在胸前,笑着听怀里的女人说这些胡乱的过往糗事,杯中的酒满了又空空了又满,他感觉到醉意的晕眩。而夏晴摇晃着酒杯,一边说着,一边咯咯地笑,她时不时仰头看他,下巴坚毅的线条往上是他好看的眉眼,替他满上空酒杯。

“你还记不记得,你二十岁生日那一次,我因为赶设计稿睡过了头爽你约的事情…”她锤了捶他胸口,问道。

裴默抿了一口红酒,勾起唇角:“终身难忘。原本那天我们说好早上十点在郊区别墅,你说要单独帮我庆祝。我兴冲冲的九点就到了别墅,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十二点你都没有出现。”

“我那天睡到下午一点才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你一言不发地站在我床头。我还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当时简直想掐死你。”他低低地笑,如大提琴一般悦耳。

“你问我要礼物,可我吱吱呜呜地拿不出来,为了这件事,你足足生了我一个星期的气。你从没生过那么久的气,真是别扭。”夏晴嘟嘴。

“你知道么?”她撑着地抬高了身体,咬住男人的耳垂,轻声道:“其实…那天我原本想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你的。”

“卑鄙的女人。”裴默迷迷糊糊地也不晓得想说些什么,只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轻吻她的额头。

“木头,你恨我吗?” 夏晴轻吻他的颈项,突然低低地问。

“恨。”他有些艰难地吐出字来,脑海里却不停翻涌过关于她的画面,但无疑都是多年之前,故而模糊不清。

“那正好。”她靠在他胸口,像梦呓一样念:“我也恨。”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似是要睡过去。

夏晴见他是醉得差不多了,便柔声道:“起来吧,我们去卧室,你可不能睡在这儿。”

扶着裴默,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夏晴如释重负地将他扔到床上。但她的手刚离开他,复又被他拽住人也给带倒,伏在他胸前。男人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扰得夏晴愈发烦躁。

开了床头灯,裴默喝得醉了,睡得很沉,对这亮光没有丝毫的反应。夏晴坐在他身边,细细打量他的眉目。这夜,安静得不像话。

她俯身,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吻。木头,这真是一场醉人的美梦。

第八章

8

在娱乐城应酬了几个开发商,韩子卿回到公寓已过了午夜,屋子里黑漆漆的,出去庆功的夏晴并未归家,想她回东区到现在,一直忙碌,压力也颇大,趁着裴家那件案子结束,放松一个晚上倒也不算太坏。他也真该高兴,裴家那个该死的案子终于结束了。

哪知刚洗漱完睡下,还没入梦,就听得开门声,随即是一阵“听听框框”的混乱巨响。他匆忙地批上睡袍跑到客厅,开了灯,发现夏晴跌坐在地上,蓝白的裙子上都是酒渍,旁边装饰墙上放着的水晶花瓶在她手边碎了一地。灯突然亮起,让她觉得很不适应,用手遮住了眼睛。

韩子卿见状匆忙跑过去,打横抱起夏晴。刚走近她,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但真正将她抱起,皮肤上残留着的HERMES Concentred' Orange Verte仍旧依稀可闻。他知道夏晴早就不用这款香水了,因为那款香水,是裴默的喜好。他低头,女人的唇角破了皮,有些红肿,这代表了什么,韩子卿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夏晴窝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韩子卿。”她的声音软软的,醉意浓重,眼眶微红,似要滴出泪来,硬生生将男人的怒意化成了一声叹息。

韩子卿三两步走到浴室,将她放进宽大浴缸里,打开水龙头。“洗个澡。”他放柔了声音,便要出去,然而夏晴扒住他的手,嘴巴里胡乱地念着:“不要走…”男人终究回到她身边,坐在浴缸沿,给她试水的温度,褪去她早就脏了的衣服。

她软软绵绵地将头靠在他腰间,说着胡话:“我要木头…但是…他们害爸爸…是混蛋…”她的手揪着他的衣衫,又松开:“木头…最后一次…”

她一刻不停地在他面前念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韩子卿给她擦拭的手都重了起来,他冷冷地开口:“别乱动!”

夏晴摇了摇头,眉头蹙了起来,她突然开始不适地弓起身体:“唔…难受…”说完,她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韩子卿就这样被她毁了一身的衣服。

“夏晴!”韩子卿低吼出声,酒醉的女人瑟缩了一下,往浴缸里退了退,可她手捧着腹部,还在不停地打恶心,生理上的疼痛将她的泪水逼了出来,一滴滴落进浴缸里。

瞧她胃病发作痛苦的样子,韩子卿恐惧大过生气,他甚至没顾上自己一身脏衣,就冲出去寻药箱。

给她服下药,止住吐,浴室早被折腾地一片狼藉。韩子卿卸下衣服,也站进了浴缸,用花洒把她和自己都打理清爽,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一番辛苦,才将她打横抱起来到卧室放到大床上。她累极睡去,但并不安稳,梦里,她依然蹙着眉,含糊着梦呓。

韩子卿躺到她身边,看着她痛苦失控,心也跟着疼,他抬手替她抚平眉心,然后,出乎意料地听见她低低的片语“子卿…”软糯,轻柔,猝不及防,直直喊进了他心里。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的背。

这样无助虚弱的夏晴,让他想起六年多前米兰少见的那一场雪。那天,夏晴低血糖昏倒在地上,他感觉她就要死掉,才主动帮了她,把她送去了医务室。

那时候的夏晴,还是一个总令他发笑的傻子。直来直去,明明寄人篱下,偏偏还一身傲气。她总是一个人,发呆或者看书,常常流眼泪,身体很差,总能看见她捂着肚子或是咳嗽的样子。可她很有灵气,专业成绩总是很好。她不来向他求助,从不。

于是,他告诉她,如果不想死,想要变得强大,就跟着自己学。从此,他多了一个小跟班。他渐渐发现,她也有很多话,笑起来像夏天的阳光,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慢慢开始依赖他,信任他。即便他告诉过她,他是个凉薄的人。

没错,他是个凉薄的人,他认定了自己不会再恨,也不会再爱。只是,他未曾料到,会遇见一个她。

“对不起,我放不开你。”他在她耳畔轻声说,即便知道,她听不到。

次日,夏晴被闹铃声吵醒,还觉得头疼欲裂,胃里难受得不行。半睁着眼,她恍然自己在韩子卿的房间,身上也着着整洁的睡袍,而这一切她都毫无印象。于是她大致也能了解昨晚自己醉的有多厉害了。

支着身体,夏晴艰难地起身往卫生间挪去。打开冷水,用手捧起扑在脸上,在镜子里她看到宿醉的自己,唇角垂着,深深的黑眼圈,毫无光彩。她调用脸部肌肉,缓慢地勾起自己的唇角,反复几次,她才在镜子里看到标准的笑容。

过了二十多分钟,夏晴清清爽爽地来到客厅。韩子卿正坐在吧台上吃早餐,夏晴坐到男人对面,吃起男人买的早点。

“昨晚…谢谢你。”她突然开口。

“我以为你会说对不起。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气味。”

“别这样说,免得让我误会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夏晴侧过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