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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芙茹轻笑一声,便熄了屋中灯烛,搂着夏侯沅睡去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夏侯沅眼中根本就无睡意,听着身侧窦芙茹的平稳呼吸,知道她是睡着了,他眼底,却有另外一层担忧,父王真的如他娘说的那样要谋反么?如果真是这样,他要怎么面对?

小小的人儿,心结才下眉头,又上了心头…

——

窦雅采一人呆坐屋中,灯烛过半,也不知过了多久,艾叶裹着一身风雪进屋,看见窦雅采这般,先是一愣:“小姐?”

窦雅采之前确实说过要等着她回来的话,但是她这一去一回,天都快亮了,所以她便想着小姐肯定都睡了,谁知道一走进院子里,猛然看见屋中还亮着灯,下了她一跳,忙进屋来一看,窦雅采真没睡,她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声唤,窦雅采没理,艾叶更是心中生疑,环视屋中,却发现小世子的鞋子在床榻边,人却不见了,当即又是一愣:“小姐?小王爷人呢?”

小王爷不在,怎么小姐在这里?明明小王爷的外袍披风都挂在衣架上,若是出去了,怎么会不穿着?

这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艾叶完全不能理解…

窦雅采抬眸看了艾叶一眼,面无表情的淡声道:“他不肯走,我是一定要走的,于是他就企图说服我不让我走,我一激动,就把瑞王爷谋反的事儿说破了,他一生气,就赌气走了,现在应该在芙儿那里。”

“啊?”

艾叶压根没想到她一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缓了缓,当即过去望着窦雅采道,“小姐!小王爷他还小啊,他不明白你可以跟他说明白呀,你是他亲娘啊,跟他置什么气呢?小王爷就这么跑出去,冻坏了小姐难道你不心疼的吗?你还在这里坐着,你怎么不去追呢?”

窦雅采抬眸,定定的望着艾叶,抿唇不发一言。

艾叶实在是忍不住数落了一番,结果在看清窦雅采那红红的眼睛和衣襟上浅浅泪痕的时候,一怔,当即心里一酸:“小姐,你,你哭过啦?”

心里不由得一叹,小王爷也不知说了什么,竟惹的小姐这般伤心呢,小姐这是伤心了,才不肯去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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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厚子多,其味尤美

肉厚子多,其味尤美窦雅采一抹眼睛,抹掉了残余的眼泪,不愿意再提起此事,只问道:“你跟桑枝说了么?她怎么说的?”

艾叶见窦雅采不肯再提起那事,也只得答道:“我依着小姐的吩咐回了瑞王府,悄悄打探了一番,瑞王府静悄悄的,王爷没回去,吴氏和金氏院子里都是黑黢黢的,估计也都睡了,我就直接去找了桑夫人,桑夫人倒是还未睡,我把事情跟桑夫人一说,桑夫人一口就应下了,说是让小姐放心,初三巳时出门,就在城西观音庙等着小姐。”

桑枝这一句放心,总算是治愈了窦雅采忧伤的心灵,夏侯沅出了乱子,还好桑枝答应了她,到了那天,她总还是可以走的,这样一来,她也就放心多了。

艾叶说完,见自家小姐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嘴唇翕动了好几下,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小姐既然打算要走,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小王爷不愿意走,小姐自然也是不会强迫小王爷的,而桑夫人并不知道小王爷不走,到时候该如何计划呢?”

夏侯沅不走,对这个计划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也确实会影响整个计划的进行的,艾叶这么问,也确在情理之中,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么问,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多么希望窦雅采知难而退,然后叹一声,我不走了啊…

但是,这基本是艾叶的幻想,窦雅采是绝不会这样说的。

果不其然,窦雅采听了艾叶的话,只想了片刻,便道:“索性那一日是到了观音庙才决定的,这还有一两天呢,先就这么着吧,等到了那一日去了再说。”

艾叶听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过来替窦雅采收拾了床铺,轻声道:“再没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小姐就先眯一会儿吧,小王爷在二小姐那里,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等小王爷想通了就好了,小姐别太忧心就是了。”

这个节骨眼上,再把两个人强凑在一起也是无用,只能让二人各自先平静一下,只是艾叶觉得,这年节下的就闹了别扭,着实是不好,只是小王爷的性子跟王爷一个样,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内里也冷清的很,又跟自家小姐一样是个倔强的性子,所以这俩人要是闹了别扭,旁人是根本劝不动的,艾叶也只得安慰了窦雅采几句,只盼着时间过去,好能冲淡一切的不愉快。

“嗯,我困了,歇会儿。”

窦雅采低低应了一声,今儿从早到晚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早上很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准备晚上的宴席,也不过歇了一个时辰而已,晚上便进了宫,她觉得在宁寿宫里,除了冬梅就是她最忙了,旁人都只是坐着看戏罢了,她又得演戏又得看戏,实在是累的够呛,这会儿离天亮也不过一个时辰了,大年初一更是忙,她要是再不休息,只怕就没得时间休息了。

窦雅采这话刚说完,刚靠在榻上,合了眼,竟直接睡着了。

艾叶瞧了窦雅采一眼,忙替她盖上锦被,掖好被角,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小姐还是活的太认真了些,认真生活的人都辛苦,偏偏也是那样的神采飞扬…15365388

艾叶望着窦雅采的睡颜,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然后也渐渐靠着床榻边睡过去了。

窦雅采这一歇就歇到了晌午之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外头安静的有些异常,睡眼惺忪的坐起来,靠在床柱上,有些怔怔的,夜里不睡,白天不醒,睡再多也是没用的,她这会儿只觉得眼睛酸涩的睁不开,腰酸背疼的很,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屋中空无一人,窦雅采倒是有些纳闷,今儿不是大年初一么?怎的外头这么安静?没有人放爆竹了?

她这里正想着呢,艾叶正巧挑帘进来了,一见她醒了,便笑道:“小姐醒了?正好我也是来叫小姐起来的呢,这会儿都快申时了,小姐要是还想睡,也得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正好我端了热水和吃食来呢!”

窦雅采揉揉眼睛,下床洗漱:“怎么外头这么安静,没人来给爹拜年么?”

艾叶听了这话,失笑道:“小姐,这会儿都申时了,该来拜年的人一大清早就来拜过了,谁晌午后还来拜年呀?小姐一大早上睡的香沉的很,我估摸着那是打雷都哄不醒的,更别提外头的爆竹声了,早在小姐香梦沉酣的时候,拜年的早就来过了也走了,就算是这会儿有人来,老爷也不在家呢!”

“爹不在家?”

窦雅采洗漱完毕,这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见艾叶端来的清粥小菜正合她的胃口,而且还是温热的,她便拿着汤匙吃起来,听见艾叶的话又是一愣,手一顿,问道,“这大年初一的,爹上哪儿去了?”

艾叶抿唇笑道:“老爷说小姐难得回来,这会儿正是冬天,柳岸长街后头那里有一片池塘,安静的很,还少有人知道,这会儿正是冬天,也没什么人往那里去,他左右闲着也是无事,等着人来拜年也是无趣的很,也是为了躲开这些繁文缛节似的东西,便扛着鱼竿去那池塘给小姐钓鱼去了,说是晚上做红烧鱼块儿给小姐吃,左右冬天的鱼也饿,没得吃食,正好能钓上来。”

柳岸长街后头的那片池塘,窦雅采倒是不陌生的,窦泓韬从前就爱去那里钓鱼,只是从前在宫里听差,空闲的时候不多,所以也不能常常去,她以前跟窦泓韬去过几次,只觉得无趣的紧,倒是那边的空气很是清新,而且人少,安静的很,但是要说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池塘里冬日钓上来的鲫鱼,肉厚子多,其味尤美,实在是好吃的不得了。

艾叶见窦雅采眼冒亮光,便知道她是喜欢的,又见她将那清粥小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便笑道:“小姐也许久没去柳岸长街那里的池塘瞧瞧了么?如今下了雪,那里肯定好看的很,小姐在屋子里睡了一天了,之前也是一直在王府里闷着,不如趁着这时候出去散散步也好,老爷是一个人去钓鱼的,但是若他看见小姐去了,定然会高兴的!”

艾叶倒是没有什么私心想法,她只是想着昨夜小姐是不开心的,这会儿能出去转转,视野开阔些,或许能开心一些的。

窦雅采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以前老是觉得钓鱼忒无趣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会儿倒是很想去池塘边坐着,静静的看看雪,或是跟爹说说话也是好的,遂把吃完了的碗筷一推,望着艾叶抿唇笑道:“我换了衣裳就去,你也不必跟着了,这里离柳岸长街也不算很远,让府里的马车送我过去,一会儿我再跟爹走回来就行了。”

艾叶点点头应了,既然外头在下雪,她也就没有再穿长裙了,换了请便的袄裙,脚蹬一双小鹿皮靴子,将披风的兜帽带上,拢着袖筒抱着手炉打着黄油纸伞便准备出门。

她刚走到门口,忽而想起一事来,转身问道:“沅儿还跟芙儿在一起?”

艾叶想笑,但是到底还是忍住了:“小王爷还在二小姐屋里,外头下雪,二小姐懒怠出来,我去找伺候二小姐的半夏问过,半夏说二小姐在给小王爷讲故事听,两个人玩的挺好的。”雅采么愿打。

“嗯。”

窦雅采脸色未变,听完后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挑帘自个儿出了屋子。

她乍然从暖烘烘的屋中/出来,还有些不大适应外头这风雪满天的寒冷,稍稍站了一会儿,直到稍稍觉得不那么冷了,她才冒着落雪慢慢的往院外走去,门口早有马车在等着她了,她提着披风,一脚踏上矮凳,进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头的满天飞雪,坐稳之后,车夫一扬马鞭,吆喝一声,绑了稻草的马儿便轻轻的小跑起来,雪地难行,马车的速度也不过比步行快些罢了,但是好歹能遮挡这刺骨的风雪。

窦雅采坐的马车刚拐过街角,那边便有一辆云顶黑盖低调华丽四匹黑黝黝的骏马拉的马车稳稳的停在窦府门口。

门口窝着的小厮一见这马车,愣了一下,随即被守门的李老头扯了一下:“兔崽子!还愣着做什么?这是瑞王府的马车,这来的是瑞王爷啊!还不快些进去通知夫人,叫人出来迎着啊!”

那小厮一听,忙飞奔进了府中去通知陈氏去了,这边李老头忙带着剩下的人去那马车边给里头的人请安。

夏侯懿虽是异姓王,但是当年册封的圣旨上说的很清楚,位同亲王,所以,皇室真正的亲王不在时,他也是可以受跪迎之礼的。

“小人等给瑞王爷请安,瑞王爷吉祥。”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手上的玉扳指在雪色中耀眼的很,紧接着,李老头等人便听见车内的人低沉了声道:“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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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窦雅采瞧见外头碎雪纷纷而落,街上的人不多,能看到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即便是漫天风雪,京城各处都还是喜气洋洋的景象,这也算是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了吧?大家都忙着回家团聚过节,繁忙而行色匆匆的过往不可追,如今却正是可以节奏慢下来的时候…

自然这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也感染了坐在马车里的窦雅采,她本就觉得坐在马车里气闷的很,这会儿看见人家自由自在的走在雪花里,实在是羡慕的不行,她起先决定坐马车是因为睡的昏昏沉沉的怕摔在雪里,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便想着自己走过去。

一念及此,她便出言叫停了马车,下来一看,正巧马车就停在柳岸长街的街口,还走一刻钟便能到了那后头的河塘边,窦雅采便拢着袖筒索性收了画着雨后新荷的黄油纸伞,三言两语打发了车夫回去,她便自己一个人往那河塘走去。

这会儿正是晌午之后,天上飘下碎雪,天地连成一线,皆是莹白清冽,窦雅采本就爱极了这雪景,可是她这会儿也不敢一直盯着那些雪看,生怕看久了又得了雪盲症,索性专挑那道旁种着的万年青看,松树万年长青,松针上虽积满了雪,但是总有一点老绿透了出来,白中一点绿,也算是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

从这边街口到那河塘边,就是一条铺了小石子的笔直小径而已,小径边种着的都是万年青,松树一年四季常绿,倒也是一道风景,这会儿小径上空无一人,适逢年节又是大雪天,自然没人有那闲工夫穿堂过径去那河塘边垂钓,所以窦雅采干脆闭了眼睛慢慢的在小径上走,脚踩积雪,听着那雪被踩实了的咯吱咯吱声,心里头慢慢衍生出了高兴。

她记得窦泓韬曾经跟她提起过,这个河塘少有人来是因为这里从前是个大宅院,主人家好像既富且贵,但是后来不知怎地就败落了,宅院付与断井颓垣,自然那些东西也都不剩下什么了,这个河塘也是那家人的,这里的人不来只是觉得这里太静了,怕沾染什么晦气,所以只有好静的人才爱来,窦泓韬是个太医,自然不信什么邪祟之物的话,只要想来便来了。

她一边在心里想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掐算着时辰,这条路是走惯了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心里默念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眸时,果然看见面前一汪河塘映入眼帘,天气这样冷,河塘倒也未曾结冰,只是瞧着那塘中清水轻轻荡漾,没来由心情平静了许多。

窦雅采贪看美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眸光一掠,便看见河塘边,有个人一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小折凳上,拿着鱼竿静静的坐在那里钓鱼。

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慢慢走过去,也怕惊走了鱼儿,忍了半晌,见那人纹丝不动,她只得带笑轻声唤道:“爹~”

窦泓韬闻声回头一看,见是窦雅采来了,斗笠下面的脸上都是笑,山羊胡子还微微抖动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小折凳出来,并排放在自己身侧,拍拍那小折凳带笑道:“就知道你会来,来,过来坐。”

“嗯!”

窦雅采应了一声,过去到窦泓韬身边坐下,望着这幽静塘水,也不知怎的,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窦泓韬原本凝神瞧着他的鱼竿,听见窦雅采叹气,不由得挑眉,转头看向她,凝了半晌,才微微笑道:“丫头,肝气郁结,凝滞不通,才会叹气,你这些日子,过的不开心?瞧你脸色不大好,头发微湿,又是冒雪过来的?有伞也不打着,真是不听劝,你这丫头,比芙儿还倔强,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啊!”15401176

“爹~”窦雅采听了窦泓韬这话皱眉,胡乱抹掉发间的雪水,又把手边的油纸伞撑起来,才哼道,“我又不是你的病人,别跟我说医理了,我只是没睡好罢了,再说叹气不是很正常的么?什么肝气郁结,凝滞不通,我才没有呢!”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窦泓韬呵呵一笑,眸光带着深意,却不再看着她了,“爹做了一辈子太医,成天跟女人打交道,爹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心病?宫里的娘娘们,比你这严重多了,你好歹还只是肝气郁结罢了,人家是整个人都病/入/膏/肓了,说白了,也就是心病罢了!采采啊,你自幼习医,莫不是真以为医人不自医是个道理?其实啊,你心里头明白的很,你就是故意装傻,不肯深想罢了!你这孩子,在王府磨了几年,倒是把性子生生弄成了这样!”

“我打小就这样,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在王府里磨的,你别话里有话,我又不是宫里的娘娘,用不着只表三分意,我是你亲闺女,有话不妨直说嘛!”雅采喜城见。

窦雅采大约也能猜到窦泓韬想说什么,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父女两个,说话哪用得着拐弯抹角呢?

“呵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爹就不客气了,”窦泓韬转头,凝望着自己的大女儿,眯眼道,“瑞王爷都回来了,如今好歹过年节,他既然肯让你做瑞王妃,听说还挺宠你,待你不错,怎么不陪着你回来?诶,你别跟爹扯什么陪着太子爷的鬼话,适逢年节下,太子爷自个儿不风流快活去,难不成拉着瑞王爷两个大男人风流快活?你回来的脸色就不大对,昨夜沅儿跑到芙儿那里睡觉,你别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瑞王爷是不是闹别扭了?你们是不是吵架,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窦泓韬昨夜就觉得有问题,觉得窦雅采有大大的问题,但是他也怕扫了她的兴致,再说又是新年下,便忍住了没有去问,但是却不表明他不焦心的,他辞了众人来着河塘边钓鱼也是为了静静心,二来,也知道窦雅采听说他来了这里,必是会寻来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父女两个制造一个单独见面说话的时机罢了。

如今这里除了他们俩再无旁人,有些话确实可以摊开来说的。

窦雅采没想到窦泓韬说的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与窦泓韬对视半晌,抿唇望着那鱼竿上的鱼线道:“爹,你的话太多了,钓鱼的时候要保持静默,不然鱼都被你吓跑了,这是你告诉我的呀!”

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完全在窦泓韬的意料之中,窦泓韬是早就决意要把话都说出来了的,所以并不理她,只是眸中光芒渐渐犀利,依旧盯着她道:“采采,你就算不喜欢瑞王爷,可你如今还是他的王妃,你跟子耀那孩子如今算是怎么回事呢?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你不喜欢他,就该远远的离了他,你怎么又跟他纠缠在一块儿去了呢?你,你这不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么?我虽然没看见,可是咱们府里的人可都看见了,子耀那孩子昨夜亲了你吧?咱们府里的人自然不会乱说,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要是被瑞王爷知道了,这还得了?采采,你究竟有没有仔细想过啊?哎,你真是急死爹了!”

窦泓韬越说心头越燥,他本是修身养性的人,如今为了女儿幸福的事儿,也顾不得什么修身养性了,当真是满面的愁容:“采采,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喜欢瑞王爷,还是喜欢子耀?其实爹与你实话说了吧,爹是真心喜欢子耀那孩子,可惜你们俩,哎,你们俩有缘无份啊!你这辈子,都只能跟瑞王爷在一起了,这可是太后当年钦赐的婚事啊!”

窦雅采忍不住一叹,伸手用大拇指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的道:“爹,我不喜欢越子耀!一直都没喜欢过他,一直都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的,他昨天亲我,我是真的没想到的,我当时没躲开,一是因为真是懵了,二是因为我在宫宴上喝多了酒,反应有些慢,就没来得及躲开,其实也根本不是什么亲,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啊!”

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产生误会的,她当时完全是不知道什么状况,事后想起来,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记得她还答应了他今夜去翠湖放河灯呢,所以她心里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再一次跟越子耀说清楚,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才好,若是再这样,只怕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窦泓韬说的有些激动:“可是瑞王爷不会这么想啊,子耀也真是的,哎,真是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啊…不过你说的也是,你当初要真的喜欢了子耀,回头太后钦赐婚事,你非得伤心死了不可,要真是那样,爹还是喜欢看见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好,至少不会那么伤心啊…”

窦泓韬这话说的窦雅采极是无语,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却看见窦泓韬手中的鱼竿在轻轻的抖动,那垂在水中的鱼线也在轻轻的抖动,她眼眸一亮,忙扯着窦泓韬的衣袖,低声道:“快快快!爹,有鱼儿上钩了!”

“啊?是吗?哎呀,还真是!快,收线!”

窦泓韬再顾不得方才所说的话,直接便去收那抖动的鱼线去了,好容易扯上来,两个人一看,都笑起来:“爹,你看,好大的鲫鱼,肯定好吃!”

窦泓韬站起来,从鱼钩上取下那几乎跟男人大臂一般大小的鲫鱼,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果然不轻,他也笑的合不拢嘴,这可算是意外收获了,本来没想着真能钓到鱼的,可见是冬日里水里没有吃食,鱼儿饿极了才会咬钩吃那鱼钩上的诱饵的。

窦泓韬拿着那条大鲫鱼,含笑转头准备跟窦雅采说话的,结果一转头,倒是愣在那里,眸光落在窦雅采身后,随后,不说也不动了。

窦雅采看的奇怪,不知道自己爹怎么了,便也跟着转身去一探究竟,结果看清之后,笑意凝结在了唇角,渐渐淹没散去。

身后五六步处,一地的积雪里,有个人拢着纯黑的披风静静的站在那里,那披风上绣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金色夔龙纹绣,在大雪纷飞里,越发显得华贵神秘。

那人里头还是一袭黑袍,衬着眉目沉毅俊美,旁边都是落满了积雪的松树,窦雅采怔怔看了他半晌,绝没有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触及到他那一眼的寡淡冷清,心口忽而一跳,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把她和她爹的话听去了多少?

窦泓韬愣了半晌,忽而回过神来,手里的鲫鱼也忘了放下,直接便准备跪地请安:“草民——”

人家是王爷,他只是个老百姓,行礼请安,应该的啊…

“岳丈不必如此。”

夏侯懿上前几步扶住窦泓韬,不让他给自己行礼,寒眸染上一丝暖意,等窦泓韬站稳之后,夏侯懿才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在窦泓韬和窦雅采惊异的眸光中,规规矩矩的行了女婿见丈人的大礼,“小婿见过岳丈大人,小婿常年征战在外,大婚时太过仓促,实在来不及来瞧岳丈,如今便一并补了,还请岳丈大人原谅小婿的错处,不要怪罪,将来,小婿会同雅儿一同好好孝顺岳丈的。”

窦泓韬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忙把夏侯懿扶起来,就这么几句话,把他这几年对夏侯懿这个女婿的怨念一并扫光了,这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瞬间就博得了窦泓韬的喜欢,一手拈须笑呵呵的道:“王爷不必多礼,咱们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嘛!”

这个瑞王爷,好似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薄情寡义嘛…不过三言两语,窦泓韬就觉得自己好像很喜欢这个女婿了。

“是,从此便是一家人了。”

夏侯懿微微一笑,顺着窦泓韬的话说了一句,只是眸光一转,寒芒一闪,撩起眼皮望着想要趁此机会偷偷逃跑的窦雅采,似笑非笑道,“雅儿,你说,是不是啊?”

两个大男人风流快活了一夜?

两个大男人风流快活了一夜?窦雅采听他又叫自己雅儿,心口一跳,偷眼瞧了他一眼,悄悄往那边挪步的脚步一顿,站在河塘边讪讪一笑:“…是,是啊。”

她心里头很是紧张,见他眸色幽沉,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把她跟她爹的对话听去了多少,别的一概都是无所谓的,就独独越子耀亲她那件事,还有她爹说喜欢越子耀的话,她心里清楚的很,夏侯懿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会生气的,换了谁都会生气的吧?

又瞧见他含笑给窦泓韬行礼,还口口声声称她爹为岳丈,称自己为小婿,哄的窦泓韬高高兴兴的,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场面,窦雅采却越看越觉得蹊跷,夏侯懿三言两语就收服了她爹,这不是让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么?

要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个算计的无比精细的男人,怎么会这样对她爹?他是个王爷啊,还规规矩矩的给窦泓韬行礼,真是见了鬼了…

还有,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来了,她原本还以为,他若是要来的话,昨晚就该来了,既然昨晚没来,她就想着,大概他是不会再来了,想着也真是奇异,一夜没回王府去,难不成在东宫跟太子谈要紧的事儿谈了一夜?

可是这会儿,她也没工夫管他跟太子在东宫谈的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她如今关心,是夏侯懿怎么会到这里来,她跟她爹在这里的事情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这样一想,她的心头便是一跳,夏侯懿只有到过窦府才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才会跟到这里来的。

那么,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夏侯懿去过窦府,见过陈氏,见过艾叶,见过窦芙茹,见过夏侯沅?

窦雅采方才就是想通了这个关窍,心口顿生凉意,夏侯沅那边正赌气生气呢,她走的时候,没有嘱咐任何人见到夏侯懿不要乱说话,如果夏侯懿之前去过窦府再来找他们,他肯定是什么事都知道了,然后来了这里,又听见他们父女两个说话,岂不是更生气?

再说了,关于偷听这件事,他又不是没有前科,这次瞧着他那沉郁的眸光,就跟当初偷听她跟越子耀说话的时候一个样,她心里发毛,所以趁着二人寒暄之时,想也不想,直接挪着小碎步,打算悄无声息的开溜…

只可惜,被他逮住发现了,这下看着他唇角的似笑非笑,心跳加速,着实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窦泓韬在一旁抓着鲫鱼,瞧着两个人之间的眉目神色,心下了然,唇角便溢出一丝笑来:“王爷去过舍下?”

窦雅采心口一跳,见窦泓韬问出她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忙转头看着夏侯懿,紧紧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夏侯懿自然瞧见了她的神色,高深莫测的一笑,看了她一眼,微微扯唇,才望着窦泓韬答道:“小婿也是才从宫里出来,回了一趟王府,发现雅儿不在,后来知道雅儿在岳丈家里,便直接过来了,小婿也是早就该来拜访的,自然也是见过岳母还有沅儿说了一回话,知道岳丈和雅儿在这里,就过来了。”

“好好啊!见过就好啊!”

窦泓韬见夏侯懿谈吐不凡,思维清晰,气宇轩昂长身玉立的模样,瞬间就把越子耀比下去了,他一生阅人无数,又是医者,所以不大喜欢戾气重杀戮重的人,偏偏这夏侯懿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血腥杀戮,反而清雅寡淡的很,实在很对他的胃口,跟夏侯懿说话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窦泓韬忽而觉得,有这么个女婿也是不错的,所以脸上的笑益发深浓,这样沉稳自持的男人,才能给采采幸福啊

窦雅采则是在听见那句见过沅儿之后,脑子里就暂时空白了,后来的话完全没听到,也没有看到窦泓韬眼中闪过的赞许和一抹算计的精光,她心里直犯嘀咕,沅儿必定什么都跟夏侯懿说了,越子耀亲她的事儿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她第三次逃跑的计划员夏侯沅都知道,不知道他说了没有?要是夏侯沅全说了,她还怎么跑的掉啊?真是愁死了…

夏侯懿眸光幽深,幽沉的眸光落在窦雅采脸上,她那闪烁的眸光闪躲的眼神,还有一脸纠结的神情,全都落在他眼中了,忍不住勾起唇角轻声一笑,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凝了寒眸,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道:“本王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窦雅采心口一抖,心想,这下完了,夏侯沅肯定什么都跟他说了…

望着他微眯的眼眸,明明扯唇望着她,偏偏眼中一丝笑意也无,幽眸里裹着一眼的寡淡冷清,那丝丝缕缕潋滟缠绕的分明就是怒意,他是很生气的样子,就连从前她骂他王八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生气过,窦雅采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皮发麻,忽而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呵呵呵呵…”

窦雅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傻笑,然后望着他闭口不言,这时候,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只是心里忍不住猜度,他说算账,他想怎么算账,拿什么跟她算账?

忽而嗅了嗅鼻子,她闻到了很浓厚的酒味,起先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可是她从昨夜起就没再喝酒了,就算宫宴上喝过,也不会有这般浓厚的味道了,而且,是夏侯懿靠过来之后她才闻到的,心念一动,莫非?

抬眸瞟了夏侯懿一眼,水眸带着一丝疑问,这样重的酒味,难不成跟太子喝了一夜的酒?15401133

难不成当真是她爹说的那样,两个大男人风流快活了一夜?

一念及此,窦雅采看着夏侯懿的眸光带了一丝异色,眸光怪异起来。

一旁的窦泓韬见两个人站在一起,雪片片落下,雪幕里,女子娇羞,男子轩昂,实在是很般配的很,窦泓韬越看越是喜欢,五年来,还是头一次在心底深处认可了这门婚事,他也没想到瑞王爷是这般的人,同是男人,他自然能够感觉的到夏侯懿对他的尊敬和敬重,还有夏侯懿看着他闺女的眼神,那分明是动了心思的眼神,窦泓韬想到这里,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

瞧了二人一会儿,他忽而把手里奄奄一息的大鲫鱼狠狠一捏,那鲫鱼本就濒死了,被这样重重一捏,自然受不住,濒死时生出一股极大的力气来,竟从窦泓韬的手中挣脱了出来,直接一窜,又窜回河塘里去了。

“啊!我的鱼!”

窦泓韬一愣,想也不想,竟直接穿着蓑衣跳进冰冷刺骨的河塘之中,溅起无数冰冷的水花,洒了站在塘边的窦雅采和夏侯懿一身。

“爹?!你做什么啊?!”

窦雅采一愣之后,一股血勇涌上心头,她想也不想,在窦泓韬扑进河塘里之后,她也直接纵身往河塘里跳去,她要去救她爹…

结果,跳下去之后,塘水冰冷刺骨不说,冷水浸透衣衫,臃沉的拽着她往下沉,她心口凉透了,跳下来才想起来,她不会游水啊,救什么救,她还需要人来救呢…

“爹…唔…救…我啊…”

喝了好几口塘水,冰冷刺骨,喉间难受死了,而且,她突然想起来,她爹是会游泳水的,冬天常常出来游水,根本不怵这寒冷刺骨的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