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忍住笑,端坐不动。 

“呀!”忽然听得吉祥和如意惊叫一声,一双厚底官靴已站到她的跟前,她来不及反应,身子已凌空而起,被南宫澈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方越不禁暗自皱眉,下意识地轻推他的胸:“你……” 

这个人真是狂得可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一点也不知收敛? 

“嘘!别说话。”他没有理她,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附耳低语,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惹得她一阵臊热。 

被动的偎在南宫澈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体香,隔着衣衫传来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方越不禁微微地恍惚。 

原来,一个男人的怀抱与后背有那么大的差别!在他背上的安心和舒适,与在他怀中的心乱和窘迫,竟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姑爷,这,这不合规矩……”吉祥和如如意结结巴巴地追了上来,南宫澈哪里听得进去? 

方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南宫澈抱进花轿,再一路颠簸着到了晋王府。 

“吉时到,请新郎踢轿门!”司仪高唱。 

南宫澈如法炮制,踢了轿门之后,不等媒人来扶方越,弯腰掀了帘子,在一片惊呼声里,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大踏步直接朝新房里走去。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原本以为会是媒人牵她进房,或是侍女搀她进去,万万想不到他会亲手抱她进新房。 

南宫澈这无意间的举动,令方越情绪大乱。 

她的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错综复杂的感觉在她心里纠葛缠绕。 

乱了,错了!明明这个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可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她的心里却怪异地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甜蜜。 

仿佛,真的跟这个人走进结婚礼堂,彼此许诺会牵手一生…… 

南宫澈直接把她送到喜床上坐好,轻轻地握着她的手,附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我去陪客人喝酒,你等我。”

正文 059 又一个假新娘

隘州的王公贵族,富商名流,江湖侠士,倾巢而出,云集于晋王府。今夜,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府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奴婢仆妇,厨工杂役,穿梭往来,忙得脚不点地。 

龙天涯置身于一堆孔武有力的武夫之中,他依旧是一身青色的布长衫,脱俗的气质,优雅的举止,与周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他静静地饮着酒,并不与旁人交谈,冷淡的眸子在看到匆匆从后院走出来的南宫澈时,才渐渐有了些温度。 

南宫澈身穿大红的蟒袍,更衬得他红光满面。 

他自在地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痛饮着香醇的美酒。如一个任性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玩具般,笑得放肆而张扬。 

在明亮的灯光下,在喧嚣的人群里,他是那么的俊拔出群,卓尔不凡。那由内心散发而出的喜悦,冲淡了他的狂傲,看上去更添了几分诱惑人心的魅力。 

满院的大红灯笼,令整个王府都蒙上了一层红云,透着浓浓的喜气,象极了它的主人,张扬,霸道,放肆。 

龙天涯远远地望着他,隔着朦胧的红雾,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个南宫澈与几个月来与他促膝对谈,共研兵器的那个南宫澈,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他看上去,会如此的陌生? 

“王爷,你可不能走!需得再饮几十杯。”偏偏此时,从宾客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是左将军斐敬。- 

他左手高举着酒杯,右手拉住南宫澈的衣裳,双目赤红,声音粗豪:“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王爷与永宁公主反正早已双宿双栖,何必急在一时?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怡静园热闹得如一锅烧开的水。 

“胡说八道!”方萌气得俏脸通红,不敢去瞧君怀彦的脸色:“哪有这样的事?神经病,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她已能肯定,这个人绝不是她冷静淡定,深沉内敛的姐姐! 

“走!”君怀彦按捺住胸中狂涌的怒气,扣着她的腕,拖着她朝后院走去。 

“痛痛痛!”方萌皱起秀起的眉毛,娇声呼痛。 

“你还知道痛?”他厉声遣责,手底下却依然放松了力道。 

“怀彦,你相信我,我跟南宫澈之间真的没什么。”看出他态度软化,方萌乘机跟他撒着娇。 

“哼!”他轻哼一声,紧绷的俊容渐渐放缓,紧紧地握住方萌的手,再也不想放开她。 

方萌静静地偎着他,走在这朦胧的红晕中,心里暖洋洋的,在这一刻,只盼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 

夜,渐渐的深了。晚风隐隐传来丝竹器乐和觥酬交错之声,中间还不时夹杂着阵阵的轰笑打闹之声。 

新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喜婆喜滋滋地迎了出去,那两丫头久坐无聊,也跑出去瞧,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在了当场。 

方萌俏生生地立在了门口,冲她们嫣然而笑。 

“大婶,我是公主的同乡,还请行个方便。”方萌把一锭银子塞到了喜婆婆的手里。 

喜婆接过银子,乐滋滋地走了出去,反手细心地替她掩上门。 

如意这才结结巴巴的问:“公,公公主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天哪,又一个假的新娘?”吉祥脑子转得快,马上明白了过来。 

“萌萌,你来了?”方越轻叹一声,既然走了,何必再来?而且,又挑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真是个傻丫头! 

“姐,你没事吧?”萌萌冲进去,握住她的手。 

“受了点小伤,不碍事,调理几天就好了。”方越竭力放平了语气安慰她。 

“我不信!你都不能走了,南宫澈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有闲心在那里饮酒作乐?不行,我要去找他!”方萌激动得在她身上一顿乱摸之后,声音哽咽了起来,蹭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回来!”方越探手,轻扣她的腕脉,身子倾斜,盖头倏然滑落。抬眸,冲她淡淡一笑:“不关他的事,小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吉祥和如意看到方越的脸,顿时呆若木鸡。 

可怜的两个小姑娘,完全被这两姐妹换来换去,男变女,女变男,公主变王妃,王妃变公主……给弄傻了。 

“真的没事,你确定?”方萌迟疑地望着她。 

“向毛主席保证,没有少一个零件!”方越抬手,向她敬了一个军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方萌惊魂初定,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吉祥和如意,压低了声音探问:“你怎么回来了?又怎么会嫁给南宫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说来话长,”方越温柔地擦了擦她颊边的泪:“简单点说,就是昨晚我和南宫澈遭人暗算,掉到断肠崖底下,因祸得福,找回了自己。至于结婚,那是我的主意。” 

“是因为我吗?”方萌一脸愧疚,情绪激动了起来:“是为了息事宁人,你才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不是……” 

“什么人?”如意惊叫一声,突然软倒在了地上。 

方越一惊,刚想推开方萌,却被方萌抢先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她压在了身子下面。 

几乎与此同时,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架在了方越的脖颈之间。 

“你是谁?”她紧紧地握住方萌的手,冷静地望着这个全身黑衣的不速之客:“别乱来,外面有很多侍卫,你不可能跑得掉。” 

“你不是永宁!”刺客惊疑不定地望着方越,剑尖微微地颤抖:“快说,永宁到哪里去了?”

正文 060 小病不医成大患

“你找永宁?”方越不理趴在她身上拼命挤眉弄眼的方萌,镇定地迎着他的目光:“她早就远走高飞了,我是临时替她的,房子只有这么大,不信你尽可以搜。” 

“走了?”刺客神色开始恍惚,痛苦地低语:“原来你早有打算,可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 

他的神情狂乱,那柄剑随着他心情的起伏在颤抖,她瞧着胆颤心惊,生怕一个弄不好,把萌萌划伤。 

“刀剑无情,可否请壮士先把剑收起来?”方越尽量把语速放慢,缓和了语气跟他谈判:“你看,这一屋子都是妇儒,而且,我行动不便,绝对伤不了你。” 

“对不起,打扰了。”黑衣刺客尴尬地看了方越一眼,收起剑:“后会有期。” 

“不送。”方越暗吁一口气,微笑着点头。 

黑衣人纵身一跃,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君怀彦守在窗外,见他跃了出来,立刻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越,你没事吧?”南宫澈怦地踢开门,象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将趴在她身上的方萌拎起来往旁边一甩,铁青着脸低吼:“该死,居然敢拿剑指着你!” 

“我没事,”她朝他递了个安抚的笑容:“先帮萌萌解穴。” 

“真是麻烦!”南宫澈头也不回,曲指连弹,不但解开了方萌的穴道,连带着吉祥如意两丫头的也一并解开。- 

窗外,叮叮当当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方萌面色苍白,跳起来就往门外冲。 

云书桐这个笨蛋,都跟他说了,她嫁人跟他没关系,让他别淌这混水,他竟然还是冒死来了! 

看来,这又是一个肯为方萌两肋插刀的朋友。 

“南宫……”方越眉尖一挑,试着想要替他说情。 

“不用你来求情,自然有人帮他解围!”南宫澈冷哧一声,凝着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俯低身子就着灯光细细地察看她的脖子,确定没受伤,这才直起身,走到门边去观战。 

方越心中一动,朝如意招了招手:“去墙角那只樟木箱里,找出那个条长形的蓝色包裹给我。” 

如意微感诧异,却聪明地没有多问,顺从地把包裹找出来递到她的手里:“是这个吗?” 

“谢谢。”方越拿在手里掂了掂,顺手把布包揣进了怀里,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点。 

“刺客跑了!”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别追了,”南宫澈唇角微弯,目光掠过方萌,露了个嘲讽的微笑:“今天是本王大喜之日,别让个小毛贼扰了兴致。” 

“是!”众侍卫齐声答应,渐渐散去。 

“既然走了,干么还要来?”南宫澈老大不高兴地睇着她。 

嗟!长得不咋地,还挺会招蜂引蝶,好象全大周国的青年才俊全都围着她一个人转一样。 

“我不放心姐姐,”方萌心神不定地重新回到新房里:“你瞧,才一个晚上,她就不能走路了。” 

“我的事,几时轮到你管?”南宫澈被她戳中死穴,拂然不悦。 

“好,我不管你。”方萌冷冷地望着他:“我只问你打算怎么向我爹娘交待?” 

“小越还有爹娘吗?”南宫澈尴尬地瞟了我一眼,微微红了颊。 

“废话……” 

“南宫,昭王去追刺客,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去帮他一把?”眼见他们两个又要吵起来,方越急忙插言,转移话题。 

“哼!姓君的摆明了跟他是一伙的!瞧着吧,不出一刻钟,那小子准会空手而回!”南宫澈悻悻地低语:“真当我是傻子呢?” 

他转移话题和责任的意图实在太明显,方萌不理他,握着方越的手,开始眼泪汪汪:“姐,你的伤,真的不要紧,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个好医生?拷!到底是谁干的?让我找出来,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南宫澈脸发黑,抿着唇杵在一旁生闷气。 

如果早知道摔下去后,他跟小越会换回来,他绝不会出手托她一把。 

“暂时还没查出来,”方越伸手把方萌揽到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发:“放心吧,我保证,只是气血受阻,过几天就会没事。” 

“小病不医成大患,你啊,别每次都不当一回事,到老了落下一身病,看疼死你!”方萌喋喋地抱怨。 

“噗!”方越忍不住失笑:“你啊,越来越象王妈了!” 

方萌不语,只是紧紧地偎着她。 

“好了,好不容易聚一回,就不能说些高兴的事吗?非要弄得哭哭啼啼,真是受不了!”南宫澈没好气地瞪了方萌一眼:“说个地址出来,我派人去把他们二两接来,总行了吧?” 

“出什么事了?”君怀彦从门外大踏步闯了进来,惊讶地看着伤心地依偎在一起的两姐妹,惊讶地发现方萌的眼里含满了泪,立刻心疼了起来。 

“没什么,”方越笑了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请恕我行动不便,不能招呼你了。” 

“是怀彦来得鲁莽了。”君怀彦向她抱拳一揖,目光停在她的腿上:“你的伤不碍事吧?要不要无名来替你看看?他对这些挺拿手。” 

“小伤,多谢昭王关心。”方越笑着婉拒,心里对他的欣赏又多了一分。 

这人心细如尘,又冷静沉稳,配率直坦白,冲动热情的萌萌还真是没的挑。 

“都是自己人,叫我怀彦吧。”君怀彦微微一笑,面上的神色柔软了下来。 

“谁跟你自己人啊?你少乱套近乎!”方萌不满地抗议。 

“走吧,夜深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君怀彦微微一笑,不容她拒绝地拉起她的手:“南宫兄,今日多有打扰,改天再来赔罪,后会有期。”

正文 061 暗藏凶器

“好,君兄请慢走。”南宫澈这才高兴起来,扬起唇笑了。 

“怀彦,我们家萌萌就交给你照顾了!”望着灯下亲肩而立的一双俪影,方越感慨万千,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就象自己的女儿被人领走了。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萌萌的!”君怀彦回过头望着她,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我又不是孩子,干嘛要他照顾?”方萌哇哇地抗议,可惜无人理睬她。 

君怀彦挽着她的腰,纵身跃上了屋顶,如星掷丸跳,瞬间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之中…… 

闲杂人等散去,四处渐转寂然。 

“今晚的夜色很好。”南宫澈望着方越,温柔地笑。 

“哦。”她漫应一声,随意瞄了一眼窗外,明明只是浅月朦胧,几点星子,实在看不出好看在哪里? 

“想不想喝一杯?” 

看他的架式,好象暂时没打算离开。 

“吉祥,如意,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她不动声色,淡淡地遣退了两个小丫头。 

“对对对,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们下去吧。”南宫澈笑咪咪,扔了两锭金子打赏她们二人。 

“多谢王爷。”两个小丫头施了礼,悄然退出去,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廊外一排大红灯笼将月光染得晕红一片,透着朦胧的喜气。房里红烛高烧,跳跃的烛光,在氤氲着喜气的红色里,摇曳出别样的风情。- 

方越端坐在床头,一张鹅蛋脸下是饱满光洁的额头,两道稍嫌浓黑的眉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之间流转着几不可察的局促之色。 

淡淡的红光洒在她的脸上,如梦似幻,冲淡了她身上的英伟之气,凭添了几分女性的柔媚。 

“小越,”南宫澈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喜悦:“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 

他的手心粗糙,握剑的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茧。被他轻轻地握着,一丝淡淡的温暖缓缓从她的心底升起,慢慢地向四肢百骸里渗透。 

这份莫名的温暖,却让她深感不安。 

从来都是她带给别人心安,她并不习惯从别人的身上感受温暖。 

“今天够累了,早点休息吧。”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不是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是,作为一个异世界的闯入者,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早日脱离这里,回到她熟悉的生活环境里去。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过客。可以笑看,逼于无奈时,偶尔客串,却没想要永远融入进去,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无庸置疑,除却自大狂妄,霸道骄横的臭脾气,南宫澈的确是个有其自身独特魅力的男人,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但是,恋爱?很抱歉,那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中。 

结婚就更不用说了。 

“休息?”好主意! 

南宫澈眼睛一亮,巴巴地靠了上来,伸手就去抱她:“累了一天够呛了吧?是该早点休息……” 

“等一下,”方越伸手格住他的臂,啼笑皆非地睇着他:“我自己来。” 

她只是脚受伤,行动略有不便,并没有残废,他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害羞是吧?”他呵呵笑,竟没有再坚持,脾气好得出奇。 

方越抬起脚,挪到床上,从容地从怀里掏出包裹,拆了布条,露出里面那枝PP-2000式9毫米轻型冲锋枪,随手把它塞到枕头下面。 

“那是什么?”南宫澈见她身上竟藏着这么个玩意,眼睛都瞧直了,呆呆地望着她。 

“没什么,”方越笑了笑,抖开绣着鸳鸯戏水图的大红锦被,睇了他一眼:“一件暗器罢了。” 

“你带着它做什么?”南宫澈不笨,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笑容从脸上隐去,当下变了脸色。 

新婚之夜,新娘的身上竟然暗藏凶器? 

对她来说,他就那么可怕兼恶劣? 

她难道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要硬来,莫说只是一件暗器,就是百十个人也休想挡得住他? 

“今晚晋王府貌似不太平,闲杂人等太多,带在身上,安心。”方越淡淡地笑了笑,婉转地解释。殊不知这个解释听在他耳里,却越描越黑。 

“那,现在没有外人了,你还要防谁?”南宫澈冷哼一声,弯下腰,漆黑的星眸里冒着点点火花。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对她来说,现在天底下最危险的人莫过于他了。 

她情愿面对敌人十万铁甲,也不想与他深宵独处。 

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间与地点。 

新婚之夜,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她的心为什么依然会不安,会忐忑,甚至,有期待? 

“我习惯了,”方越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摸了摸光滑的被面,低声下着逐客令:“夜深了,你不回房休息吗?” 

“笑话!这里就是我的房间,还要我到哪里去?”南宫澈紧绷着俊颜,怒冲冲地低吼:“你想让我变成隘州城的笑柄吗?” 

对,他说得没错,看来是她考虑欠周到。 

“好吧,”方越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那我走好了,我不介意让人笑。” 

“好,有本事你爬出去。”南宫澈抱着臂,冷冷地俯瞰着她,嘴边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骄傲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真的宁愿象条狗一样爬出去,也不愿意与他独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