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霍栀约出了肖雅,把一直藏在冰箱冷冻里的那张纸递给她:呵,你看我,才认识你没几天就要麻烦你帮我的忙。

肖雅纳闷地看这着张被仔仔细细包早纸巾里的白纸:就一张脏乎乎的破纸啊?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这张白纸上沾了一些粉末,你能不能帮我化验一下它的成分,会不会是药末什么的?霍栀把纸小心地拢起来:已经泡湿过一次了,不知还能不能化验出成分。

肖雅表情凝重了起来:哪里来的?

霍栀没敢告诉肖雅实情,就笑着说:是我朋友的,她和男朋友同居多年了,前几天在厨房发现了这张沾了水的纸,问男朋友是什么,男朋友说是他口腔有点溃疡,别人告诉他把维生素C弄碎撒上一点效果很好,她不信,因为男朋友和她解释的时候眼神有点恍惚。

吓,你朋友没事吧?肖雅夸张地看着她。

估计不是毒药,我朋友活得好好的呢,她就是想搞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霍栀故做轻松,不想紧张兮兮地吓着肖雅。

肖雅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了命案了呢,那就该去找警察了。

我朋友不想把事闹大,才想到要悄悄找人化验一下成分。

OK,包在我身上了,过两天我告诉你结果,这是私活,我得趁值夜班的时候偷偷做试验,要是让领导知道了,得扣我一月奖金。肖雅小心地把纸叠好收起来:如果是药的话,化验出它是什么成分,问题应该不大。

肖雅把杯中的咖啡喝完,笑:现在全国提倡俭约,我喝完最后一滴咖啡就该回去上班了,这个霍栀真是薄情,离开青岛时竟然也不告诉我,亏我还算是她最信得过的朋友。

一个想要摆脱过去的人,是不会给任何人留下线索的。霍栀端起杯子,咖啡已冷了,她晃了晃:冷了的咖啡很难喝,向你学习,我也喝完最后一滴再走。

肖雅看着她,深深一笑:过两天我给你消息。

霍栀道了谢。

夏季的阳光把街道晒得滚烫,霍栀掏出墨镜戴上,肖雅边走边歪着头看她,霍栀笑笑:是不是又觉得我很像霍栀了?

肖雅笑得很诡秘:是啊,这一阵,廪生经常给我打电话,除了藿栀就是藿栀,我真让他给打败了,他就是把我的耳朵磨出二尺厚的茧子我也帮不上忙啊,我又不是孙悟空,能一个跟头翻到天上去帮用火眼金睛帮他瞭望一下藿栀在哪儿?我也不能跟孙悟空似的把土地爷打出来逼着他交代藿栀到底在哪儿藏着。

估计他也不是想让你把藿栀找出来,也就是想找个认识藿栀的人倾诉倾诉吧?藿栀心里虚虚的,不敢看肖雅的眼睛,目光在街边的店面上飘来飘去。

有可能,他郁闷,就把我给当倒精神垃圾的垃圾桶了,他都快变成祥林嫂了。说话间,已到了医院门口,霍栀拽住肖雅:这张纸的事,无论你检验出什么结果,都替我保密好吗?也别告诉廪生我这个和霍栀很像的秦樱素和你有联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多事。

放心好了。肖雅拍拍她的胳膊。

霍栀望着肖雅进了门诊楼,摘下墨镜,用面纸沾了沾眼角的泪,站在街边发了一会呆,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做点什么,想过去找安一秋,再一想,一切都痕迹皆无的时候,去找她,有什么用呢?

突然想起黄嘉文说的凤凰酒店,既然黄嘉文说几个月前,秦樱素和他一起去过那里,秦樱素又是从店里跑了的,或许酒店的员工能知道些什么吧?

霍栀打定主意要去凤凰酒店打探消息,晚上,便和江村说觉得在家里憋太久了,想出去玩两天。

江村便问她想去哪里?

霍栀说就在附近的小城随便走走吧,也就一两天的时间,江村沉吟了一下:这一阵,我也觉得累了,我们干脆趁周末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吧。

一阵失落涌上霍栀心头,她本意不想和江村一起出去,见他很是执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怏怏说随你吧。

江村凑近她: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啊?

霍栀忙掩饰住一脸的怏怏,调侃道:谁说不愿意和你一起出去了啊,是不放心我吧?

那是当然,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单独外出,万一被色狼半路打了劫我可怎么好。江村说着就把她抢在怀里,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我爱你。

你肉麻不肉麻?霍栀有些别扭地往外推他。

真的,我越来越爱你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很害怕,总觉得不知道哪天就会失去你。江村一本正经地说着,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下巴,热热的气息哈得霍栀有点痒,就笑着往一边躲,心里,却很难过,他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却不能说出口的,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就会相互失去。

江村一边亲昵地咬她一边说:真想把你一点点吃进肚子里,这样,你就变成营养、成为我身体里永远不会失去的一部分了。

你把我吃掉吧,我不愿意活着了,活着多累。霍栀闭上眼,要哭的感觉在心头拱啊拱啊的。江村用牙齿轻轻地在她身上打着烙印,咬到她的腰际时,她低低叫了一声,江村抬起头,摸了摸她迷离的眼睛,用唇将她的眼合拢了。

她哭了,泪水钻进头发里,湿哒哒成一片,粘在脸上…

凉爱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凉爱三十七

章节字数:2088 更新时间:08-11-22 10:04

霍栀和江村是周五晚上离开青岛的。

启程前,江村发动了车子,问霍栀:确定了去青州?

霍栀看着他,笑:对,青州云门山。

遵命。江村发动了车子,伴着遍地红彤彤的霞光出发。

肖雅的短信,就是这时发来的:嗨,化验结果出来了,是长效避孕药,估计是你朋友的男朋友暂时不想做爸爸,又怕你朋友不高兴才偷偷放进她牛奶里的,不过,如果你朋友知道了真相,十有八九要引发一场战争,我建议你跟她说确实是维生素C得了。

虽然结果霍栀早已隐约猜到是这样,但,猜测被事实验证的残酷,还是让她半天回不过神。

江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谁的短信?让老公检查检查。

霍栀下意识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女人之间的事,男人不能看。

江村将信将疑地瞟了她几眼:真的?

不给他看短信,他会起疑心,假如她为防止他找机会偷看这条短信而删掉,他的疑心会更大,藿栀就委婉地编了个谎言:我的一朋友,她老公不想太早做爸爸,就经常偷偷往她的牛奶里放避孕药。

藿栀这么一说,江村似乎信以为真了:呵,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这朋友是谁?

前不久认识的,你没见过,我琢磨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怕她知道了真相会崩溃。霍栀郁郁地,她终于明白了秦樱素婚后三年却不怀孕的真相,这一切肯定和江泊儿有关,估计她也猜到了江村父亲第二份遗嘱之所以要在江村50岁时才公布,那就是因为,江村50岁的时候,能否有自己的孩子基本已成定局,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很可能会在第二份遗嘱里将遗产交给她江泊儿继承,而江村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遗产继承权可能就会很渺茫了,否则的话,江泊儿没理由拼命阻止江村的每一任妻子怀孕。

霍栀看着江村,很是为他难过。一直以来,他那么疼江泊儿,江泊儿却在为了得到父亲的财产而不停地伤害他。

樱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走神的,要上高速公路了。江村打开车窗,从高速公路收费处取了缴费卡,然后学了一下霍栀看自己的表情,阴郁而担忧。

我在想我朋友的遭遇,在想男人的心里,究竟装了些什么。霍栀淡淡一笑。

男人和男人不一样,我巴不得你像老鼠一样不停地给我生小孩。

高速公路两侧广袤无边的碧绿像匹被一双大手快速向后拽去的丝绸。霍栀很想和江村聊聊他前妻不能怀孕的事,又怕这个话题不愉快,惹得他分神,就忍住了,低着头给肖雅回短信,跟她道谢,说她的建议不错,还是不告诉朋友真相为好。

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了3个多小时,终到古城青州,近代以来,它像迟暮美人,在灯红酒绿的浮华中渐显没落、逊色。青州的街容安静而略显陈旧,行人慢悠悠地晃荡在时明时暗街上,江村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讲前些年在青州出土的地下藏佛和收藏在博物馆里的半幅清明上河图真迹边瞪大眼睛分辨昏黄的路灯下的道路标识寻找凤凰酒店。

担心着江村会问为什么会选择住凤凰酒店,来前的两天,霍栀经常在网上浏览青州的酒店,特意选中几家,让江村定夺,江村笑她跟个小孩子似的,临要出门前都快兴奋得睡不着了,霍栀借坡下驴,撒娇赌气地拿鼠标一点排在第一个的凤凰酒店说:就这里了,不许说我选的不好。然后通过携程网下了订单。

好在青州城不算大,转了十几分钟,便找到了凤凰酒店,他们在服务台登记,办好手续就上楼了。

全神贯注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了3个多小时,江村累坏了,一进房间,就把身体扔到床上对霍栀说:我算明白了,那些热衷于搞自驾游的人,都是纯是自己找累型。

霍栀倒在他身边,看着他笑:我也是,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一样。

江村勾勾她的小指:我们好久没一起出来了。

是啊,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霍栀歪着头看他。

一年多以前吧,我们去的是峨眉山。江村把胳膊搭到她胸脯上:结果呢,住在我们隔壁房间的一对男女,夜夜没完没了地做爱,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似的,声音好生夸张,为这,我们还吵起来了。

人家做爱,我们吵什么?霍栀好奇。

我说这肯定是一对专门出来偷情的狗男女,你就不高兴了,嫌我说话刻薄,一连三四天愣是不和我说话,嗯,隔壁夜夜笙歌,我呢,却只能守着如花美眷干熬,那滋味,简直就是放在油锅里煎着呢。

呵,是吗?原来我脾气这么大啊。霍栀明白,秦樱素当时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她也经常和黄嘉文跑到宾馆偷情,江村的说法,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那是,你失忆前脾气很大,不仅和泊儿水火不相容,还动辄就不跟我冷战,谢天谢地,失忆让你的脾气变好了,就为这,我也不希望你恢复记忆。

你真自私。霍栀拧了他的鼻子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江村拽住她:干嘛去?

倒杯水喝,你要不要?

来一杯。

茶还是咖啡?霍栀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电壶。

咖啡。

会睡不着的。霍栀希望他现在就倒头沉睡,然后,她去服务台查一下几个月前的入住纪录。

江村抱着头,斜斜地看着她坏笑:我不想睡。

霍栀无声莞尔。

凉爱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凉爱三十八

章节字数:4830 更新时间:08-11-22 10:05

霍栀悄悄从江村怀里抽出身体,掀起一角窗帘,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正车水马龙的忙乱着,回头看了一眼江村,他睡得很香,就悄悄地穿好衣服去了餐厅,给江村带回一份早餐。

那份热牛奶,已在她回房间的路上悄悄放进了两片磨碎的安定,必须让他安然酣睡一个上午,否则,她决无可能从容地去查几个月前的入住登记。

悄悄开了门,把早点放在床头柜上,俏皮地往江村脸上吹气:懒人,起床吃东西了。

江村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用力地嗅了一下,夸张地说:好香啊。

霍栀把他拉起来:再不起来吃,牛奶就冷了。

江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早餐:我还没刷牙呢。

嘻,旧时代的西方贵族都在床上吃早餐,也没见人家刷牙,来,乖一点,我喂你。霍栀坐到床沿上,把吸管插到牛奶里递到他嘴边。江村边喝牛奶边看她:果然是贵族待遇,一睁眼就喝上香喷喷的热牛奶…

霍栀把面包撕成小块,喂给他吃,江村吃着吃着,仿佛很是感动,一把抓过她的手,连同她的手指,一并吞到嘴里,轻轻地吮吸着,目光深情款款,霍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忙往外抽手:太痒了。却被江村反手一拽,进被拖进了怀里。

霍栀心慌意乱地挣扎了一下,不小心把牛奶杯扫到了地板上,杯子在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安静下来,望着空空的牛奶杯子,她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还好,江村已把牛奶喝完了。

江村笑嘻嘻地把她按在床上,生龙活虎地坐起来:来,和老公造个小孩吧?

别疯了,今天还要去爬云门山呢。霍栀往外推他。

云门山不会因为我们今天上午没去爬就消失了。江村握着裙摆往上一兜,软软的真丝连衣裙被脱到了地上,霍栀看着躺在地毯上的裙子,心里别扭,总觉得酒店地毯是藏污纳垢的细菌贼窝,便翻身趴到床沿上,想把裙子捡起来,手刚刚触到裙子,身子就被江村横空抱起来,像熟练的工人上螺丝一样把她套在了身上,她红着脸回手拍打他:会被进来收拾房间的服务生撞见的。

不怕。江村轻轻把她放在地毯上,从背后环了她的腰,慢慢地推着她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挂上,又推着转身往房间里走。

突如起来的激情让霍栀几乎崩溃,像干渴的鱼一样微微张着嘴巴,脸火辣辣地红着。江村推着她走到镜子前,从后面托起她的脸:樱素,我们多像连体婴儿。

霍栀羞得捂上了眼睛…

江村心满意足地睡了。

霍栀知道,她必须充分利用这段难得的安全时间,不能听由着身体无边无际地懒散下去,她飞快地梳洗完毕,穿好衣服就下楼了。

几个客人正在服务台结帐,霍栀在会客区耐着性子翻杂志,等他们走远了,才起身向服务台走去。

服务生笑容可掬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霍栀笑了一下,说几个月前她曾在这里入住,想查查自己当时的房间号。

服务生很警觉地问她查询的原因,但凡查询以前入住纪录的,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事。霍栀理解他们的抵触情绪,就略微沉吟了一下,笑着说: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捡到一枚戒指,虽然是枚工艺戒指,但是,我猜它的主人一定是很爱它的,否则,就不会在收拾卫生间时把它摘下来了,当时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把它还给服务生了。

前台服务生将信将疑地看着霍栀,神态很是犹豫:您现在是想…

是的,我想还给那位服务生。霍栀语态坚决。

好的,我帮您问问看,您当时住几号房?

不好意思,前一阵我出了点小事故,患了暂时性失忆,否则我也就不用麻烦您帮我查我住几号房间了,直接找那位服务员了。霍栀拿出医生的诊断病历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的疑虑似乎是被打消了不少:您稍等,我去后面查一下纪录,对了,您说一下您具体入住的时间和开房用的名字。

因为秦樱素的失踪,具体日子,霍栀记得太清楚了,但是,她能确定房间肯定是以黄嘉文的名义开的,因为秦樱素每次出去,都会把身份证留在她这里。便小声说:黄嘉文。

服务生记在一张纸上,转身去后面的工作间找纪录去了,霍栀心神不安地等在那里,虽然江村喝了掺了安定的牛奶,但,她却不确定那两片安定能让他睡到什么时候,如果他突然醒过来,见她不在身边,跑出来找可怎么好?

度分如年的十几分钟过去了,服务生出来,跟她说:当时,您就住在1506房间,要我把负责这层楼的服务生找来吗?

霍栀大吃一惊:就在我隔壁!

服务生也有点意外:真巧。突然想起什么样问:您不是失忆了嘛,怎么还记得捡戒指的细节?

霍栀意识到自己的谎撒出漏洞:是我朋友后来告诉我的,让我抽机会把戒指还了。

服务生哦了一声:您朋友…

霍栀飞快地哦了一声,红着脸小声说: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不是我先生,是朋友,抱歉,我能对您提点小小的要求吗?

服务生好像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带着神秘的暧昧说:这样啊,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当着我先生的面,请你千万别提我以前和朋友来过这里也别提我今天问您的事。

服务生诡秘地笑了一下:您放心好了。

霍栀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好像被服务生端了一盆猜测的脏水泊在了身上,可,她又能解释什么?她摸出2百块钱,趁没人看见,飞快塞给服务生:谢谢。

别客气,很高兴为您服务。服务生冲她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霍栀匆匆进了电梯,在15层下来后,蹑手蹑脚地回房间看了一眼,江村还在酣睡,她舒了口气,抽身出来,张望了一下走廊的两端,距她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有隐约的吸尘器噪音传出来,门是开着的。

霍栀跑过去,敲了敲门便走进去,顺手掩上了门,年轻的女服务生关了吸尘器:您好,找我有事吗?

霍栀笑笑,捡戒指的谎言是不能继续撒了,笑着说:几个月前,我曾和一位先生住在1506房间,不知您记不记得?

服务生盯着她使劲看,很努力地去回想:我也看着您面熟,可是你也知道,做酒店这一行每天都是迎来送往的,很难把每一位客人都记住。

霍栀没时间细说,匆匆道:当时,我和一位年轻的先生住在1506,好像还吵架来着,后来我就走了,我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因为离开这里没多久,我就患了失忆症,辛苦你仔细想一想,我希望找回记忆。

服务生低着头,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样,点着头说:我想起来,几个月前,您确实住在1506房间,你和那位先生吵得很厉害,你哭着要走,都跑到走廊了,当时我正要去给一位客人送咖啡,在走廊遇见了你们,那位先生跟我说您是他太太,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没事,当时你抱着走廊上的柱子又哭又闹,怎么也不跟那位先生回房间,不过,最后他还是把您拉到房间里去了。

我们不是夫妻,是情人。说完,霍栀飞快地往服务生口袋里塞了500元钱: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服务生有点不知所措,急忙要把钱掏出来还给她:您不要这样,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你一定要收下。霍栀按住她的手:我还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对唤醒我的记忆很关键。

服务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说了,您别骂我啊…

没事,我倒希望你曾经悄悄地在我当时入住的房间安过摄像头呢,我非常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霍栀紧紧攥住她的手。

我送完咖啡后路过你们房间,听见你一直在哭,我有点好奇,就趴在门上偷听了一会。服务员小心地看了霍栀一眼,小声说。

你听到了什么?霍栀晃晃她的手: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还要感谢你呢。

你好像是在那位先生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短信,好像是短信的内容是让他位先生别忘了给你吃避孕药,你不停地骂那位先生,说他勾结一个叫什么泊儿的人害你…他一直在哄你,说你太爱疑神疑鬼了,偷偷给你吃避孕药是怕你怀上他的孩子,露了破绽被你老公发现。服务生小声说:其实,就在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们不是夫妻了,不过,在酒店里,这样的事太多了,我也就没在意。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你好像不哭了,嚷着说等回了青岛再和他算账,第二天早晨,我来收拾房间时,你们就走了,好像是连夜走的,也没结房费,押金还剩了不少呢。

房间里有没有落下东西?

落下了不少东西,还有件男式外套和电动刮胡刀还有您换洗的内衣和化妆品,我猜,可能是您走得太匆忙,那位先生呢,也匆匆忙忙地出去追您,就把东西给落在这儿了。

霍栀咬住微微发颤的牙齿:你能把东西还给我吗?

服务生难为情地晃了晃身体,脚在地毯上碾来碾去地小声说:内衣被我扔了,我把化妆品也给用了,外套和电动刮胡刀送给我弟弟了。

霍栀掏出几百块钱塞到她手里:我的东西不要了,其他的算我买回来。

服务生:我弟弟在乡下,我现在没法还您。

藿栀忙说:不是现在,等我回去以后给你打电话,你把东西按照我告诉你的地址寄过去就行了。霍栀长长地吁了口气,又塞给服务生几百块钱:我跟前台说是找你还几个月前我捡了你的一枚工艺戒指的,他们问起来时,别说错,还有,不要跟任何人说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话。

服务生把头点得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霍栀要了服务生的手机号和姓名便匆匆离开了房间,心情无比复杂,现在,她基本已经清楚,秦樱素婚后多年的不孕,是江泊儿和黄嘉文联合制作的阴谋,江村的前妻呢?她的不孕是否也是江泊儿的阴谋呢?而她的死亡又是否是一场阴谋的最后结局呢?

四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黄嘉文是否追上了恍然大悟而悲愤离去的秦樱素?

从江泊儿和黄嘉文意外地发现了活生生的、以秦樱素的身份出现的霍栀时的惊慌失措,她可以断定,黄嘉文追上了秦樱素,之后,悲剧便发生了,并且黄嘉文把这一切告诉了江泊儿,所以,江泊儿才会在深夜回家看见她时惊慌失措,而江泊儿突然一改常态,热络地请藿栀到书吧帮着参谋所谓的待定男朋友的真正原因,就是让黄嘉文躲在暗处看看,秦樱素没死,她还活着,而且就坐在她的书吧里。

霍栀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一切告诉江村,他会相信吗?以后呢?会发生什么?她茫然不知。即使她把江泊儿往奶昔里掺进了长效避孕药的事告诉他,他会不会认为是因为她和江泊儿不和而故意编造了这个谎言诬陷江泊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