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只要姑娘不把暗令交出去,姑娘永远都是我们的主人。”

容悦吞下已到嘴边的低喃:“原来你们认的是令。”

可是有什么错呢?没有那面令牌,他们一群大男人,凭什么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指挥得团团转?

萧夫人更没错,她本可以带着大笔财产改嫁,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却情愿以寡妇之身守着女儿长大。现在她想要女儿成家,给她添个嗣孙,这要求很过分吗?

“原来从头到尾,过分的只有我一个。”容悦苦笑着呆立片刻,突然纵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后山中,风中隐约传来几句话:“不用寻找,我想通了自会回来。”

“轻功练得真好!”穆坤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来,看着爱徒的方向由衷赞叹。

卢骏摇头叹息:“姑娘家太有本事了,就不想嫁人。”

穆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年纪还小,情窦未开,你这会儿逼她有用吗?等她遇到合意的,自然就千肯万肯了。”

卢骏恍然而笑:“还是穆兄懂得姑娘家的心事,我这就跟太太说去,凡事顺其自然,莫要强求。”

“快去!把我的宝贝徒儿逼走了,我等会再找你算帐!”

穆坤说完,也朝后山飞纵而去。

第三十九章狮子大开口

穆坤的话让卢骏如醍醐灌顶,回头就向萧夫人进言:“属下刚仔细想过了,严少堡主的确不合适。”

萧夫人微抬眼皮:“就因为他家无爵?”

“是”,卢骏抱拳垂首:“属下斗胆,请太太听属下把话说完。太太只要女婿人品好,对姑娘真心相待,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太太一片慈母之心,不趋炎附势,属下感佩,可太太忽略了两点。”

“哪两点?”

“其一,姑娘这样抗拒,说明她根本不喜欢这个人,即使逼她嫁了,姑娘也不会开心;其二,太太有没有想过,姑娘若嫁平民,太太未来的嗣孙也是平民。”

嗖!一箭正中靶心。

这下萧夫人什么想法也没了,堂堂侯府嗣孙,怎么能是平民?羞愧于自己思虑不周,同时又替女儿担心:“要是容徽做主收下了人家的聘礼,那可怎么办?”

卢骏笑着说:“放心吧,您以为姑娘真是跑出去撒气了?”

“啊,难不成那丫头去找严少堡主了?”

“不一定找他本人,总之是想办法解决他。”卢骏对小主人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解决?”萧夫人急了,因为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

卢骏忙道:“只是让他打消念头而已,您放心,姑娘知道分寸的。”

打发卢骏走后,萧夫人一面喝茶一面琢磨,为了嗣孙的将来,看来得给女儿找个爵位高的女婿,家里穷点儿没关系,本来就只图他的爵位,又不靠他养。

要找个这样的人,说难也不难。

天圣朝存续的八百多年间,前前后后共封了两千多个爵位,其中公爵最少,总共几十个吧,现在大部分都没落了,能跻身八大家的,仅有申和尹两个公国。

就连申和尹,也听人说只剩下空架子,因为子孙太多,每一代家主,儿子女儿加起来大几十,甚至上百。就因为如此,容府的姜夫人(封地为尹,姓姜氏)被遣回娘家近一年,都没人为她出头。从来物以稀为贵,在庶女多如牛毛的大家族里,谁在乎她的死活。

*******

萧夫人想着为女儿找个有爵无产的上门女婿时,容徽刚好给容怜定下了这样一个未婚夫。

男方是公爵之子,还是嫡子,可惜家境只能用贫寒来形容了。

一向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容徽居然会选择这么穷的女婿,令很多人大感意外。

容徽表面盛赞准女婿的人品才华,心里其实憋屈得要死。若依他自己的意愿,巴不得给容怜许个巨富之家,最好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提供一些财力支持。可这个人选却是那位主子敲定的,他只能遵从。

并非他有多仰赖那位主子,实在是有把柄抓在他手里,相信萧晟也和他有同样的无奈。

说来真好笑,萧晟明明是二房的舅子,跟他差不多是对头,却和他上了同一条贼船。只能说,在利益面前,亲戚算个屁。

就在这时,严瑾送上门来。

紫荆堡严家的财富,一直让容徽空咽口水,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还能不狮子大开口,狠狠地敲一笔?至于严家会怎么想,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反正又不是他的女儿,哪怕嫁过去在婆家受尽嘲讽,一根绳子吊死了,也不关他什么事。

听到他报出的数字,媒人的嘴巴张成了O形,严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在脑海中迅速计算自己名下的财产。发现扣除聘礼后剩下的钱还够他和容悦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立刻松了一口气,差点当场让容徽和他签契约。好在及时醒悟,这又不是做生意,无契纸可签,而且以容徽的贪婪,如果他答应得太快,可能会坐地起价,因而故作为难地说:“请伯父见谅,这事小侄还得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您回音好吗?”

“那我就等着贤侄的好消息了”,容徽笑着依允。他原就没指望严谨能马上答应,一个年方弱冠的男人,自己的私蓄有限,得从父母手里拿钱,自然要回去商量。

在容徽的殷勤款留下,严谨留下来用了午饭,相较于媒人的坐立不安,他表现得自在多了。

甫一走出容府大门,媒人就把他带到一条僻巷里,连礼节都顾不得了,扯着他的衣服说:“少堡主,您没胡涂吧?十万两啊,够打出他侄女那么大个金人了,公主出嫁也要不了这么多。”

严谨慢慢拉出自己的衣角抚平,笑着打趣:“聘礼重,你这个媒人的红包也重,你又没吃亏,你急什么?”

“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明知容家有意敲诈,还帮着撮合,他家侄女又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说什么?”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儿霎时阴云密布。

“没,没说什么”,媒人暗忖,敢情这位爷看中了容家三姑娘,这才不惜血本。

严瑾边走边吩咐:“等见了我父母,你就说容家要一万两聘金。”

“一万两?”媒人的大圆脸皱得像包子:“少堡主,小的肯定会尽力帮您还价的,可还不了那么多啊。”

“谁要你还价了。”

“不还价,剩下的九万两从哪儿来?”

“那是我的问题,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我单独给你封个大红包,但有个条件,这事你不能向外传,尤其不能传到我父母耳朵里。”

“是,小的明白。”

“那就走吧,我们走快点,晚上去小杨镇吃烤全羊。”

媒人抓着脑袋问:“少堡主,您今儿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被敲诈了十万两,而是拣到了十万两。

严谨满脸都是笑:“要娶媳妇了,自然高兴。”

今天去容府前,他心里是忐忑的。容悦是侯府嫡女,他只是个无爵平民,他甚至担心容徽不肯见他,直接叫人把他打发走,可事情意想不到的顺利。

至于钱财,不过是身外物,花掉了,再赚就有。对他来说,能用钱财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之所以要对父母隐瞒,只是不想给他们反对的理由,更怕容悦嫁进严家后难为人。

这事要怪就怪严禄那张嘴。上次在客栈见他神情不对,回去就向他爹打小报告,不仅把关于容悦的流言加油添醋说了个遍,对容悦本人也诸多攻击,说她身体单薄,似有不足之症,一看就是不易生养的。

单凭这句话,在他父母心中,容悦已经丧失了当严家媳妇的资格,更别提那些难听的谣言。父亲为人古板,总觉得无风不起浪,肯定是容悦平时有不检点的地方,才会被人诟病。

他费尽了心力才勉强说服父母让他去容家合庚帖,怎么会允许节外生枝?如果不是怕父母起疑,他很愿意说五千两,甚至不要钱,人家白送严家一个媳妇。

总之只要他们欢喜就好,他们心情愉快,婚事就成功了一半。

第四十章挖坑自埋(一)

从碧水城到紫荆堡,两三百里路,严瑾却在路上晃悠悠走了好几天,逢美景必逗留,逢美食必品尝,跟游山玩水似的。

媒人冯大纳闷了,少堡主明明很喜欢那位容三姑娘,心甘情愿地为她抛撒十万雪花银。他还以为少堡主归心似箭,只想早点定下婚期,怎么这会儿反倒不急了?

冯大忍不住提出疑问,严瑾但笑不语。觑着那笑容,冯大脑子一转,总算明白了此举的深意。

容徽敢开出如此离谱的价钱,说明此人不仅贪婪,而且没人味,他卖的可是他亲侄女!堂堂侯爷,索要高价的嘴脸,活脱脱就像窑子里的老鸨。老鸨卖的假女儿起码够美貌够风骚,他侄女听说姿色平平、体弱多病,也好意思漫天要价,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想钱都想疯了。

要说容三姑娘有什么拿得出手,就是头上有顶侯府嫡女的名衔。可女人出身好管什么用?将来生的孩子随爹,跟娶个平民妻没两样。

这些话冯大只敢搁在心里,少堡主自个儿愿意,劝都劝不醒,他何必再去触霉头?

既然严谨故意缓行,是为了给容徽一种假象,让他以为严家嫌聘金太多,有打退堂鼓之意。作为媒人,他就有义务提醒:“少堡主,您就不怕我们这边拖久了,容府那边给别人抢了先?”

严瑾丝毫不见慌乱,不急不徐地反问他:“你觉得这方圆数百里内,能拿出十万两聘金的有几家?”

“一家都没有,除了您,再没人拿得出来。”

“不是拿不出来,是舍不得。”

“是拿不出来”冯大加重语气:“您别看那些高门大户,外面看起来多富贵,其实子弟之间,为个铺子,为块地,争得头破血流,哪个屋里多吃了一碗肉都要计较,他们手里并没多少钱。即便是家主,也未必拿得出十万两现银。”

严瑾摊手道:“我也拿不出啊,要卖田卖铺补足,你也兼做中人吧?一客不烦二主,我索性把这事也托给你。”

冯大喜出望外,不停地谢恩:“多谢少堡主照顾小的生意。”

那么多产业都由他经手,光做中人的封赏都够他赚的,若是能…他赶紧打消不好的念头,少堡主年纪轻轻就能攒下这份家业,如此精明强干之人,岂是他能糊弄的?不如老老实实做中人,赚自己该得的那份靠得住,若因此得到这位爷的信任,以后有他提携,不愁没有发财的日子。

不过,做人要讲良心,该说的还是要说;“少堡主,您就没想过,直接把房契地契拿到容家去冲抵?”

严谨冷笑:“像容徽那样的人,一只蚊子从他手里过都恨不得掰下一条腿儿来,若拿田产铺子折抵,他不知要怎样压价。”

“对对,还是少堡主想得周全”,冯大连连点头:“对付那种人,最好真金白银当面点清,他才没法做手脚。”

两人一路吃吃玩玩,于第五天起更后才回到紫荆堡。

杜夫人接着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你出门这么多天,连冉儿都不带,在外面谁伺侯你呀?”

严谨扶着母亲的手臂说:“儿子一个大男人,自己会照顾自己。”

“有冉儿在你身边总方便些。”

严谨压低嗓音:“不是怕被一顿扫帚赶出来丢人嘛。”

“他们敢?什么侯府,当我们很稀罕呢。要不是看在跟世子和萧夫人是旧识的份上,娘根本不会让你去。”

此时,堡主严丰已经在详细询问冯大媒人。冯大平时口齿伶俐,能言擅道,这会儿却紧张得舌头打结,差点冒出“十万两”。幸亏严谨一声猛咳,才及时打住,改为“一万两”。

按当时的行情,若聘的是普通富家女,聘金几百到几千都有,巨富之家,才可能达到一万之数。考虑到容府毕竟是侯爵,容悦又是嫡系嫡女,一万两勉强可以接受。

看严堡主的神情,冯大就知道少堡主这数目估得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陪侍在母亲身边的严谨,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父亲那边的对话,见父亲越问越起劲,恨不得让冯大描述出每个细节,忙借口天晚人累,把冯大给打发走了。

他特意选择这个时间段回堡,就是免得父母长篇大论,冯大不知不觉中说漏嘴,坏了他的大事。

去了媒人,夫妻俩又开始审问儿子,严瑾直到二更天才脱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丫头荞儿欣喜地迎出来:“少爷,您回来了?”

“嗯,放热水,我要沐浴。”

“是”,荞儿脸上红霞乱飞,眼珠子左转右转,就是不敢看自家少爷。

严谨身心俱疲,微闭眼帘由小丫环为他宽衣,压根儿没注意到荞儿的异状。

浴室里,丫头们有的抬水,有的拿香胰绒巾,很快就准备好了。

荞儿自己抱着少爷的贴身衣物,手里拿着一只很精致的小瓶子。那里面装的是桂花香精,是严谨去云都的铺子查账时买回来的。据说一瓶就要五十两,还得提前一个月跟调香师预订。

价钱贵,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每次只要滴一两滴到浴桶里,就特别香。

多亏有香精,不然她还没那个胆子…

严谨进浴室后,荞儿带着丫头们退下,他洗浴的时候向来不要下人侍候。

可这回,严谨刚把中衣脱下,荞儿就在外面怯生生地说:“少爷,奴婢居然忘了给您拿…拿…”

严谨只得又把衣服穿上,走过去给她打开门。荞儿捧着一条亵裤,不敢直接交到他手里,而是小跑几步搭在衣架上,然后拉上门走出去。

严谨跨进热气蒸腾的浴桶里,拿香胰的手却停在半空,鼻子歙动,深吸了十几口气后,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他对这些东西嗅觉很敏锐,知道浴桶里掺了别的东西。

没一会儿,身上便感到异常的躁热,某个部位开始蠢蠢欲动。他努力调匀呼吸,转身朝向门口,看到门闩未上,立刻明白,荞儿故意落下一件衣服的用意。

坑都挖好了,他就如了他们的愿吧,免得总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于是出声喊道:“荞儿,进来!”

门应声而开,显然一直立在门边,就等着他这一声了。

第四十一章挖坑自埋(二)

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中,荞儿还是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不知所措,扭扭捏捏走进浴室时,差点在沾水的大理石上滑一跤。

严瑾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以轻柔的嗓音说:“过来,给我搓背。”

“是”,荞儿颤抖着伸出手,抚向那结实的肩,宽阔的背。

严家店铺一直开到了北方的齐天国都,堡主和少堡主过段时间就要外出查账。为了防身,严家常年聘请有名的武师驻留堡中,教少爷们习武。所以别看少堡主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身手并不比一个普通的高手差。

封闭的内室,氤氲的水汽,浓郁的芳香,浴水中那具健硕的男性躯体…眼前的一切,都让荞儿激动万分。

这是她渴慕了近十年的心上人,多少个夜晚,她守在他卧室外,仔细倾听他的呼吸,即使只隔了一扇门,胸口仍想得发痛。

得知少堡主今天要回来,荞儿从早到晚换了三套衣服。每用过一次饭就换一套,确保衣服上只有熏香,没有其他气味。

父亲早就警告过她,如果不能在正室夫人进门之前成为少堡主的人,就把她许嫁出去。她年底就十八岁了,再也拖不起。

父亲还跟她说,少堡主现有的两房夫人都是老爷和太太做主娶回的,少堡主不上心,有跟没有一个样,不过是做个摆设。可这回的容三姑娘不同,那是少堡主自己看上的!虽然只在客栈晃过一眼,少堡主却动心得不得了,一旦这位大少奶奶娶回来,必然宠爱异常,她想爬上少堡主的床就更难了。

少堡主走后的这几天,荞儿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茶不思饭不想的,白天撑着做活,晚上躺在被窝里流泪。

她从八岁起就在少堡主房里服侍,渐渐升成大丫头,父亲又是深得堡主器重的大管家,这府里谁不把她当半个主子看?都以为她早就是少堡主的人,只差开脸抬房了。可事实上,少堡主爷从没碰过她,当然也没碰过别的丫头,就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容三姑娘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想必父亲也是。

为了阻止这门亲事,父亲不惜在堡主面前加油添醋,说尽了容三姑娘的坏话,成功地破坏了她在堡主心中的形象。他们原本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谁知景侯容徽公开放话择婿,少堡主立刻心动了,非要去合庚帖,谁都拦不住。

眼睁睁地看着少堡主携媒人登车出堡,无论父亲还是她,心里都很不安,怕这位大少奶奶进门后得知内情,会容不下他们。

除非,自己能抢在她之前成为少堡主的人,甚至怀上孩子,才有筹码跟她一争高下。只要少堡主不偏帮她,光一个外来的少奶奶,荞儿并不惧怕。在紫荆堡里,他们一家已经建立了相当的人脉和势力,可以说,除了堡主夫妇和少堡主,他们谁都不怕。

荞儿不无得意地想,少堡主的平妻郑氏和侧妻周氏会被打入冷宫,除了少堡主不喜欢她们,她荞儿也功不可没。

记得初嫁过来的一两年,这二位还没完全死心,总是故意等在少堡主必经的路上。她呢,有的是眼线,事先打听清楚了,想出各种理由让少堡主绕去别的地方,让她们的“巧遇”计划一次次泡汤。

至于送衣服送香包,她要么故意忘记,要么挑一个不合宜的时刻禀上;送汤水送点心,就等搁得冰冷了,再端给少堡主,让她们的“爱心”一次次落空。

时间久了,那二位的脸皮又不是铜墙铁壁,自然泄了气,死了心,认了命,不再穷折腾。想得开的,如郑氏,只当自己没丈夫,每天哄着婆婆开心,只求在府里安身立命;想不开的,如周氏,就病病歪歪,终日泡在药罐子里,瘦得不成人形。

想着这些过往,荞儿眼角湿润,她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媚香加上渴慕,荞儿渐渐呼吸急促,每个毛孔都激起陌生的情潮,手克制不住摸到前面,却被少堡主甩开,低斥一声:“你干什么?”

“少爷,您收了荞儿吧”,事已至此,退无可退,荞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解开自己的外衣,长裙,次及中衣,衬裙…没听到少堡主制止,荞儿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