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阴煞之气而被遮住的路灯的灯光渐渐地出现,惨白地洒在地上,迟萻终于看清楚自己在灯光下拉长的身影。

只有她的身影。

迟萻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她身后的那个存在,是没有影子的,没有影子的东西,除了鬼怪还有什么?

难不成跑了个厉鬼,又来了一个更高级别的鬼怪?

迟萻被这个猜测弄得满头大汗,直到前面的娱乐场中发出呼喝的声音,她才感觉到那放在肩膀上的手移开,接着,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恢复知觉。

娱乐场一楼的门猛地打开,裴老和毛敏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当看到前面那三个年轻人的样子,两人都吃了一惊,“你们没事吧?”

贺哲和侯天阳倒在地上,看不出生死,迟萻僵硬地站着,空气中还有那股徘徊不去的阴煞之气,让两人知道刚才那九阴鬼煞出现在这里,并且对这三个年轻人出手。

毛敏来到迟萻面前,手托住她的背,一道蕴含着玄门正宗灵力的术法打进她体内,让她僵冷的身体恢复过来,身体一软,差点倒下。

“安安,你没事吧?”毛敏扶着她,担心地问。

迟萻勉强摇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发现除了远处惨淡的灯光,什么都没有。

她心中微微一惊,裴老和毛姨出现得很快,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那东西就算要走,应该也不会走得这么快。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老赶到贺哲和侯天阳两人身边,此时两人都已经昏迷,裴老检查过后,脸色便沉下来。

贺哲的情况尤其严重,先前他被那九阴鬼煞取了一些心头血不说,后来为了保命,灵力爆涨,逆转经脉,身体在逆转的灵力冲击下,损毁得七七八八,唯一庆幸的是,这命还在。至于候天阳,护心经护住他的心脉,只是被震晕过去罢了。

裴老先给贺哲塞一粒救命的丹丸,再给他拍了一张保命符,稳定他的情况后,才将被震晕的侯天阳弄醒。

侯天阳捂着心口醒来,看到裴老和毛敏在这里,顿时大喜,叫道:“裴老,你们来啦!”他又看了看周围,不见那九阴鬼煞后,以为是裴老和毛敏及时出现将它收伏,高兴地问道:“裴老,你们将那九阴鬼煞收伏了?”

裴老叹了口气,说道:“哪里这么容易?那鬼煞道行高深,十分狡猾,让它跑了。”然后又朝他脑袋拍了下,说道:“倒是你们几个真是幸运,竟然没有事。”说到这里,裴老便奇怪地问道:“你们这儿发生什么事情?那九阴鬼煞呢?”

先前在娱乐场那边,裴老和毛敏和那九阴鬼煞纠斗,哪知道那九阴鬼煞十分狡猾,弄来一群鬼怪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声东西击,趁机将天师引开,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取天师的心头血。

侯天阳便将先前他们遇到九阴鬼煞的事情说了。

听到这里,裴老和毛敏都听了一惊,“你们遇到它,它竟然没有吃了你们的心头血就逃了?”

侯天阳当时已经晕过去,不知道情况,唯一清醒的只有迟萻,几人同时看向迟萻。

迟萻的脸色仍苍白,体内的阴寒之气虽说驱除不少,说话还不利索,舌头有些僵硬,“我、我不知道,它突然就逃了,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不知怎么地,迟萻下意识地就隐瞒先前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鬼”。她不知道那“鬼”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能吓走那九阴鬼煞,但总觉得说出来,好像让人不太相信。

而且她自己都解释不清,说了也没用。

听到她的话,两人虽然奇怪,却没有怀疑她。

刚才他们过来时,迟萻的情况看在眼里,她当时受到九阴鬼煞的阴煞之气影响,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他们也不觉得迟萻有那能力驱除九阴鬼煞。

虽然不解,两人也没多想,裴老道:“这度假山庄也不知道怎么会招来那么一个凶物,它刚才逃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不过只要没有除去它,它迟早会再来的。”

毛敏跟着道:“幸好它逃了,不然凭我们几个,还真不好对付。”特别是他们准备得不充分,原本只以为这里作乱的凶物是恶鬼,哪里晓得会是十大厉鬼之一的九阴鬼煞。

侯天阳听得头皮发麻,“裴老,毛姨,那怎么办?”

九阴鬼煞啊,那么恐怖的厉鬼,凭他们这些人,简直就像是送上门去给它吃的。

裴老叹道,“这九阴鬼煞乃是大凶之鬼,容易记仇,生人被它盯上从来没好下场。以它的凶性,定会将我们困在这里,若不除去它,我们也无法离开。天阳,你先将阿哲送回别墅,找个医生给他处理下身上的伤。”

侯天阳应一声,就过去将依然昏迷中的贺哲背起。

这时娱乐场中又陆续跑出几个人,有男有女,甚至有两个衣衫不整,脸色惨白惨白的,状似恶鬼一般,一出来就胡乱地呼喊起来,状若魔疯。

裴老和毛敏上去一人拍一张静心符,两人这才安静下来,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

迟萻看了下,发现跑出来的只有五个人,其他没有出来的,估计刚才已经死在里面。原本今日来这里的天师一共有十五人,一个晚上时间,就死了五个天师,虽说他们是因为贪玩,才会让九阴鬼煞趁机吃了,但也从中可以看出天师的死亡率多高。

迟萻再也不敢小瞧这世界上的鬼怪。

“你们刚才应该也看到了,这度假山庄里害人的凶物是九阴鬼煞。”裴老沉声道。

听到“九阴鬼煞”这名字,那些天师忍不住瑟缩了下,显然仍是心有余悸。

裴老和毛敏看到他们面上的惊惧,想到他们刚才遇到九阴鬼煞时,竟然完全没发现自己受到鬼怪控制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叹息。这些天师一代不如一代,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耽于享乐,很少有能静得下心修炼的,以至于玄门中的优秀天师越来越少。

不过转头看到侯天阳几人,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至少还有希望的。

接着,裴老带人去给那些被九阴鬼煞吸尽心头血的天师收尸,驱除空气中残留的阴煞之气,布上符阵后,方才回别墅休息。

迟萻随着毛敏一起回到别墅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你今晚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毛敏叮嘱道。

迟萻乖巧地点头,与毛敏道晚安后,便拿房卡进房。

迟萻先去洗个热水澡,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发现果然脸色仍苍白得厉害,可见那九阴鬼煞的煞气有多可怕。

洗好澡后,迟萻感觉累得不行,她扑到床上,捂着被子。

今晚差点就死了,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迟萻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危险,看来还得努力修炼,不然没办法完成迟安的人生,真的死在这个世界里,想想也不甘心。

迟萻缩在被窝里,正模模糊糊地睡着时,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身上。

视线…

迟萻瞬间吓醒,猛地睁眼看去,等看清楚站在床前的“人”时,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百鬼夜行

阴冷的夜风从半掩的窗帘吹进来,路边的灯光洒在地上,将床前的人照得影影绰绰的。

那人的面容,在朦胧的光线下,精美得教人窒息,仿佛上天巧手捏成的容貌,独一无二,无人可及,也让她作梦都能梦到。

迟萻原本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对上那双隐在暗处的紫色眼睛,差点吓尿。

她第一个反应是:司昂终于追过来准备将她掐死了么?

鬼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司昂有这本事能穿越时空过来,将她掐死。正常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似乎一遇上司昂,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迟萻僵直地缩在床上,看着床前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她看的“人”,夜风疯狂不休地从窗口吹进来,窗帘被掀得大开,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精美到不似常人的面容上,恍如厉鬼一般,配上那不正常的夜风,迟萻真的以为这是鬼。

“司、司昂…”她哆嗦地叫了一声,拥紧被子。

床前的“人”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冷淡,那双紫眸里滑过魔魅的芒色。

这回,迟萻看得很清楚,不再像是在现世那样,总让她以为是一种错觉,现在是真实的,他眼里的芒色真的很可怕啊啊啊!!!!

“司昂?”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如夜中的絮语,竟然有几分温柔,“你是说我?”

“啊?”

半晌,迟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她啪的一声,将床头的复古壁灯打开,柔和的光线瞬间洒落下来,也让她更清晰地看清楚床前的“人”,乍然一看之下,她再次愣了。

这不是司昂——虽然他有着与司昂一模一样的容貌。

可是这人此时留着一头像古人一样的及腰长发,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镶银纹襕边的宽袖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左边挂着一方羊脂玉佩,右边挂了方小印,一副不知道从哪个古装剧场跑出来的古代世家贵公子的装扮。

当然,迟萻再没常识,也知道这边闹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跑来这边拍戏的剧组,更不会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进她的房里而不被那些天师发现。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处处都透着古怪。

特别是他那张脸,迟萻敢肯定,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就是司昂!

“原来我叫司昂?”他的声音轻柔如絮语,双目却紧紧地盯着她,突然探手过去,轻轻地抚过她的脸,说道:“我要找的人,是你?”

迟萻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见他眼中闪烁着紫芒,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司昂不会失忆了吧?

突然,迟萻的眼睛落到他伸过来的手上,那只手上的无名指上,戴着和她手上一样款式的戒指,正是他求婚那日,她帮他戴上的。

迟萻脸色有些僵硬。

呵呵,果然是司昂,还竟然追过来了,为什么她有一种丝毫不惊讶的感觉呢?

迟萻突然想起以前自己与司昂交往时对他的怀疑,现在终于有了解释,虽然她现在依然不知道司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是在这个异世界里看到他,她竟然很轻易地就接受了。

只是,接受过后,迟萻还是怀疑司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因为此时的司昂在她眼里,竟然没有生者的气息,也没有死者的气息,就仿佛他就是个虚无的存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成为天师后,迟萻对生者和死者的气息区分得很清楚,生者身上有着浓厚的生机,只要没有死绝的人,生机都不会断,这种生机对鬼怪的吸引力很大。而死者身上除了死气外,还有阴气,也可以统称为鬼。

可司昂身上却没有生者的生机,也没有鬼类的阴气。

瞬间,迟萻对着这个穿着古人衣服的司昂不知道怎么定位他。

在她思索时,司昂已经自然而然地和她一起并排着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看她手上戴着的戒指,手指抚过那戒指,他平淡的脸上露出一种很微妙的神色。

他的手有些冷,仿佛没有温度的尸体一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司昂发现她的异样,抬眸盯着她,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要找的人果然是你!”

迟萻回过神,对上他的眼神,瞬间头皮发麻。

然后,她更惊悚地发现,司昂朝她笑了。

和他交往三年,她从来没有见司昂笑过,发现他笑起来果然像个万人迷,那含蓄的笑容,有着古代贵公子式的优雅,一笑天下都醉了。

迟萻就这么坐在那里,任着司昂拉着她戴着戒指的手,直到发现这个司昂出乎意料的没有蛇精病后,她顿时放心许多,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司昂吧?”

他低头看她手指上的戒指,说道:“我感觉我要等的人出现,所以就来了。”说着,他抬头看她,说道:“我等你很久了。”

迟萻纳闷地看他,在她的意识里,他们分开才几个月。

想想也悲催,他们刚举办完婚礼,她就死了,然后穿越到这个世界,在法律上,他们其实已经是夫妻。

“你等我很久?有多久?”迟萻顺着他的话问。

司昂想了下,神色多了几分迷离,说道:“我不记得了,很久了,有一千年了吧。”

迟萻:“…呵呵,你真爱开玩笑。”

他转头看她,神色认真严肃,“我从来不开玩笑。”

妈啊,他这模样更像现世的司昂了。迟萻差点以为他又要发病,幸好他答完后,依然一副很淡很软的模样,配上那张漂亮精美的容貌,简直让人想犯罪。

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那你现在是…人还是鬼?”迟萻忍不住再问,司昂从来不开玩笑,那意思是说,这个司昂在这边的世界里真的活了一千年?

“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

迟萻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说话有点迟钝,思维也很迟钝,完全没有现世时的工作狂司昂的样子,那时候的司昂可是个霸道总裁,气场强大到能上天,一眼就能让人臣服在他的西装裤下。现在这个司昂漂亮得像花瓶,身上没有那种职场的气势,反而多了几分古代世家子弟的矜贵气质。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依然很可怕。

迟萻成为天师后,对人身上的“气”极为敏感,就算现在司昂乖乖地坐在她身边,迟萻仍是能感觉到他的可怕,那是一种强大的实力碾压的可怕。

活了一千年,那有多强大啊?

沉默会儿,轮到司昂问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捉鬼。”迟萻不知道司昂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冒然地说上辈子的事情,特别是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迟萻更不想说了,只道:“我是天师,被人请到这里来捉鬼。”

司昂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刚才那小鬼?”

“刚才?”迟萻瞄到他的手,这手修长白晳,宛若美玉,怎么看都完美。突然想到什么,吃惊地道:“先前吓走那九阴鬼煞的是你?”

如果真的是他,那就说得通了。

以司昂现在的状态,区区九阴鬼煞算得了什么,在他眼里,那确实是只不值一提的小鬼。

司昂看她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看她手上的戒指,甚至试图要拔下来与自己手指上戴着的凑一对。迟萻见状,呼吸都忍不住放轻几分,既然这戒指是司昂套上去的,那他应该有能力摘下来吧?

哪知司昂又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没弄它了,让它继续好好地待在她手上。

在迟萻失望时,司昂又尝试着将它往外脱去,迟萻继续屏息,然后他又看她一眼,放弃了。

迟萻:“…”玩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你们一直叫着的男主出来了-

感谢蒲公英的卷卷扔的地雷,谢谢~~3

蒲公英的卷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1 21:26:10

百鬼夜行

第二天,迟萻醒来时,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让她几乎以为,昨晚遇到司昂只是个梦。

直到她的目光落到静静地躺在枕边的那块玉佩时,才确定昨晚她真的见到司昂。

这玉佩正是司昂挂在腰间的那块羊脂玉佩。

昨晚她太累了,后来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一觉到天亮,并没有发现司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承认,就算这个世界的司昂不知道什么来历,什么样的存在,但交往三年时间,依然让她习惯司昂的存在,和他同处一室,能安然入睡,甚至没想过他会在自己睡梦中对她不利。

她拿起那块玉佩,很惊讶地发现,这并非是普遍的玉佩,而是一种灵器,这可是普通人没办法弄到的东西,心里不禁再次怀疑司昂的身份。司昂现在非人非鬼,无法定位他的存在,而且他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千年,从装扮上看来,似乎是千年前的古人一般。

那现世中的司昂是怎么回事?

迟萻想得头都破了,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毛敏见她还没起,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情,过来敲门。

迟萻忙起身去开门,见到门外的毛敏关心的模样,笑道:“毛姨,我没事,刚才一直在睡。”

毛敏打量她的脸色,发现她脸上多了些血色,比昨晚好多了。

突然,毛敏的目光落到她手上的玉佩,惊讶地问道:“安安,这是灵器…”

迟萻心里直觉喊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道:“毛姨,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其实是她老公送的。

毛敏看着那玉佩,问道:“能给我看看么?”

迟萻觉得它没什么不能看的,将之递给毛敏。

毛敏接过手中,打量片刻,越看越吃惊,对迟萻道:“安安,这玉佩是高级的灵器,用料非常好,里面蕴藏着充沛的灵力,要是人随身佩戴,能延年益寿,妖鬼不侵。”赞叹完这灵器后,毛敏将它还给迟萻,笑着说:“这灵器非常难得,你的朋友还真是大方。”

迟萻生怕她细问,含糊地应一声。

既然已经醒了,迟萻也没有继续赖床,简单地洗漱后,就和毛敏一起去吃早餐,接着去楼下探望贺哲。

他们到来的时候,贺哲已经醒了,不过他的精神非常差,脸色呈现一种灰败的色泽,胸口裹着纱布,旁边有医生正给他输液,身上一些地方贴着符纸,那符是裴老亲手所绘的驱邪符,驱除他体内被九阴鬼煞留下来的阴煞之气。

“阿哲怎么样?”毛敏关心地问。

裴老和侯天阳都在,裴老坐在床边,侯天阳去洗了一盘水果出来,看到迟萻,递给她一个苹果。

迟萻朝他道一声谢谢,将苹果抓在手里,并没有吃。

“他当时灵力逆行,身上的经脉损毁得七七八八,起码得养个半年才行。”裴老叹着气说。

毛敏也叹息,说道:“养个半年总比人没了好。”

裴老点头,毕竟昨晚遇到的是十大厉鬼之一的九阴鬼煞,几个年轻人能侥幸逃脱,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不能强求太多。

探望完贺哲后,接着度假山庄的经理也过来了。

度假山庄的经理和那些服务人员经历昨晚的事情后,心里再也不敢抱着侥幸,知道那作恶的鬼怪的厉害后,都想辞职不干了。要不是裴老说,那鬼怪已经盯上他们,在这些人身上打了烙印,谁也走不出这里,若是敢走,子夜将亡,他们都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鬼地方。

“裴天师,毛天师,你们可有制住那厉鬼的法子?”经理一脸期盼地问。

裴老道:“这事我还需要讨论一下,等晚一点,我们再给你答复吧。”

经理听罢,心头发颤,非常担心若是连这两个天师前辈都没办法的话,难不成他们一群人都要死在这里?

经理满腹忧愁地离开了。

接着是昨晚侥幸生还的那五个天师过来,众人聚在一起,讨论怎么对付那九阴鬼煞之事。

迟萻作为一个天师新手,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然后她发现,这群人说的都是一些废话,甚至最后为怎么收伏那九阴鬼煞的事情而大吵起来,裴老和毛敏脸色并不怎么好。

这些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昨晚他们都受到大小不等的惊吓,目睹周围的同伴怎么被那九阴鬼煞吸食心头血,加上阴煞之气入体,情绪好像都有些失控。

直到午时,那些人离开去吃午饭,裴老方才气哼哼地道:“一群天师,遇到事情只会吵吵吵,一点用也没有。”

侯天阳听到这话,忍不住缩起脖子,刚才他也是和那群人怼得欢的一员。

“算了,我们也先去吃午饭吧。”毛敏说道。

吃过午饭,众人又聚集在一起,依然是吵吵吵的状态,侯天阳终于忍不住再次撸起袖子和那几个天师怼,说他们没本事又贪享受,昨晚还累得裴老毛敏过去救他们之类的,一人舌战五人,可厉害了。

那五人被他怼得脸色更难看了。

迟萻看得很想笑,没想到侯天阳一个2B青年,怼起人来丝毫不落下风。

侯天阳发现她的目光,转头朝她眨了下眼睛,一副“哥很厉害吧”的得瑟样子。

迟萻见他们说得没什么意义,知道最后作决定的仍是裴老和毛敏,谁让两人是这里的天师中道行最高的,那些人吵也没用,觉得与其待在这里看他们吵,不如回房去画符或修炼,好迎接今晚的战斗。

她和毛敏说了一声,毛敏道:“也好,你回去好好歇息。”

侯天阳终于被裴老喝斥一声,让他别没大没小的,这五个天师的入行的时间比侯天阳早,算是他们的前辈。

侯天阳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但裴老的面子也要给。

他耷拉着脑袋,忍住继续怼的冲动,见迟萻要回房,便道:“迟妹子,我送你上去吧。”

迟萻看了一眼那群人,朝他微笑点头。

侯天阳将迟萻送到她住的房门口,抓抓脸道:“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能不能顺利地完成任务,要是没办法对付那九阴鬼煞,这次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然后又叹了口气,伸手就要拉迟萻的手。

迟萻避开了。

侯天阳见状,又叹口气,“时日不多了,迟妹子难道不想和抓紧时间和哥哥谈个恋爱,享受最后的时光?”

迟萻见他这种时候还在作怪,就知道他没有嘴里说得那么严重,笑道:“你说笑了,说不定我们这次能化险为夷呢?”

说着,也不待他反应,便开门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关上门,她刚转身,就一脑袋撞到一个人。

迟萻惊悚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人”,忍不住看一眼外面有些稀薄的阳光。明明已经是六月份,但因为度假山庄被九阴鬼煞盯上的原因,上空笼罩着一股阴煞之气,导致这六月份的阳光也变得惨淡起来。

这大白天的,这“人”怎么出来了?

“他是谁?”他站在她面前,低眸看她,声音清清淡淡的。

“谁?”迟萻迟疑地看他,“现在白天,你也能出来?”

他没回答,继续问,“刚才门口的那男人是谁?”

“你说侯天阳?”迟萻恍然,说道:“他和我一样是天师,我们这次来这边捉鬼的。”

司昂嗯一声,双目依然不离她的脸,那双紫色的眼睛陷在阴影中,幽幽的,泛着教人胆寒的诡芒,让迟萻暗暗打了个哆嗦,差点以为司昂恢复记忆,现在是来捉奸的。

迟萻绕过他,从行李袋中取出符纸朱砂等东西,准备画符。

司昂跟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几乎连呼吸也没有。

迟萻刚铺开一张符纸,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对上他的目光。

司昂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宽袖长袍,长发披散,一副古人的模样,眉目精美细致,肌肤白晳细腻,俨然一副被娇养着的古代世家矜贵公子,与现代人十分违和。

他呆呆地看着她,见她转头看过来,眼睛眨了下,看起来又呆又软。

迟萻看到他这模样,突然心情大好,失忆的司昂,果然真是可爱得不行,如果他一直能这样多好。

迟萻从衣兜里拿出那枚玉佩,将它递给司昂,说道:“这是你的吧?”

司昂见她竟然随身携带着,樱色的唇角勾了下,嗯一声。

迟萻要还给他,这是灵器,从毛敏那儿知道它的贵重后,迟萻联想昨晚初见司昂时,他随身携带的样子,觉得这玉佩应该对他很重要,并不想要它。

“给你的。”司昂说,他的声音渐渐地有几分低沉,富有男性的磁性,“我的东西都是你的。”

听到这霸道总裁式的语气,迟萻差点摔了手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