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拿着棍子朝她脑袋上来一下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彻底睡过去,搞不好醒过来就又回到了未来的世界,坐拥冰箱电脑洗衣机,怀抱薯条可乐汉堡包,而不用在这个地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她这么有眼不识金镶玉,以后到底要怎么在这个皇宫里混啊。

知薇摸了摸后脖颈,觉得小命可能要不保。仔细回忆白天皇帝被揭穿身份时的表现,淡定自若从容不迫,走路带着一股子仙气儿,美则美已,就是她完全看不进眼里。

以前觉得他是太医,好歹还算一个层次上的人,多少可以交谈两句。现在知道他是皇帝,知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两人的层次一下子拉开好多。

关键是,皇帝掌握一票否决权,她的生死完全掌控在这个男人手里,即便不愿意,她也不能和对方说半个“不”字。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享受了二十多年所谓人人平等的知薇,接受不了有人一句话就能杀了自己的命运。

她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窘,极度震惊下搞不好她的五官都是扭曲的,肯定丑到了极点。难怪皇帝一言不发,只上下打量她一下,便转身走了。

只是他走的时候嘴角似乎微扬,是在嘲笑她吗?

知薇也觉得自己该被嘲笑。连锦绣都看出不对来了,她居然没想到。

其实仔细想想,她真的没想到吗?应该是有过怀疑的,只是她不愿意往那边想罢了。那个男人看起来还算美好,芝兰玉树般的容貌,优雅内敛的气质。这样的一个人,她实在不愿意把他和那个自大冷漠又自以为是的皇帝联系在一起。

她本能地排斥这种可能。所以即便怀疑也不去深究,像鸵鸟一般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到今天终于兜不住了,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在面前一划,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给捅开了。

他们竟是同一个人。

知薇不住冷笑,笑自己愚蠢。正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他才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他身边带着小太监,去哪儿都没人拦着。他可以任意进入她的小院,并且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主人。

他还知道她罚跪的事情!

想到这里知薇身子一颤。所以说她昨天见到的那个背影,其实就是她一直以为的林太医。

难怪他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只是让太监代为问话。他是怕一开口自己就能听出来吧。若不是今天锦绣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那句“皇上”,只怕他到现在还瞒着呢。

冒充太医给她把脉,还给她开方子,知薇不知该气还是该怕。那方子被锦绣当贡品般供在了案台上,恨不得一日三炷香。

知薇理解古人对帝王的崇敬之情,那是皇帝的墨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轻轻松松就得了,锦绣简直能乐晕过去。从她的眼神里知薇读出了一个讯息,这小丫头贼心不死,还做着让她邀宠的美梦呢。

毕竟皇帝没说什么,既不降罪也不生气,轻飘飘挥起衣袂便走了,徒留下她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知薇最后顶不住,眼前一黑往后一跌,差点跌个头破血流。

长夜漫漫她却无心睡眠,她现在只想知道,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才好。

外头树上有鸟儿偶尔发出的低鸣,间或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夜色寂静如水,让人愈发心悸不安起来。

知薇不自觉地便想起了皇帝那张无双的脸孔来。

和知薇的辗转难眠相反,皇帝那一晚睡得既沉且踏实,就跟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似的,第二日早早起来,天还未亮先到院子里打了套拳,待身上微微发热后才换了朝服,由一众人拥着往乾清宫去。

下了朝后依旧是忙政务,半点异样没有。他好像忘了那天把知薇吓得半死的事情,坦荡地如同没发生一般。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知薇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每次锦绣进屋来都能把她吓一跳,生怕是宣旨的太监来了。

太监若来准没好事儿。眼拙没认出皇帝,难道还盼着晋位份不成?十有八九要遭殃,挨训是小事,摘了脑袋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那几天知薇吃不香睡不着,生生熬瘦了一圈。那脸色白得跟生了大病似的,再怎么涂冷芳膏也没用。

而且这东西每次拿着总让她觉得烫手。从前觉得是太医开的药,用起来心安理得。现在知道是皇帝赏的,每每用着总提心吊胆。几次过后她索性锁进妆奁里,眼不见为净。

只是这药膏能锁起来,皇帝那儿却不能不见。她不主动找对方,对方也得找她。惴惴不安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知薇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那一日她正坐窗前发呆,锦绣慌张推门进来,冲她低声道:“主子,庄公公来了。”

小庄子从前被当作打杂的,心里多有不服气。如今听人叫他庄公公,那感觉立马不一样,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大人物的味道了。

当然当着知薇的面他不敢放肆,依旧赔着笑脸弯腰道:“沈贵人,皇上请您去养心殿说话儿。”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知薇心头犹如千斤重。她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虽是不安但也坦然,这一刀总捱不过,早来好过晚来。温水煮青蛙钝刀子割肉什么的,她真是受够了。

去的路上知薇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比如皇帝痛骂她一顿,或者再罚她跪一场,又或者直接叫人拉出去仗毙?

想到最后一种,知薇只觉得屁股隐隐作痛。死什么的倒还好,可活活打死真的太惨。倒不如一刀割了她脑袋,毫无知觉地死去更好。

可古代不同现代,杀人有许多种方法,很多法子既残忍又野蛮,简直不把人当人。知薇瘦小的身子在风里微微抖了抖,两手紧紧握在胸前,已然渗出汗来。

她是第二回来养心殿了,心境比上一回更加紧张。去的依旧是上一次的东暖阁,只是这一回宝座前没搁帘子,皇帝也不在里面,小庄子把她领进去后便退了出去,剩知薇一个人站那儿不知所措。

这是干什么,继续晾着吗?

其实皇帝本来要过来,只是突然遇着点事儿,在西暖阁同人说话儿。等事儿办完过去的时候,知薇已经在那儿站在两炷香的功夫了。

从背影看她还算懂老实,低眉敛目站姿也颇规矩,一张脸从侧面看尤显得下巴尖尖,跟受了虐待似的。

再看她那身打扮,依旧和上次一样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清新有余华丽不足,怎么看都跟个宫女似的。

皇帝没让别人动手,自个儿打帘便进去了。随即将帘子一挥,把跟在后头的马德福拦在了暖阁外。

知薇听到动静知道肯定是皇帝来了,心突突直跳,不敢抬头正眼瞧他,两只眼睛只盯着地面儿,眼见着一双云头靴从自己面前闪过,最后停在了御座的踏板上。

皇帝这是坐下打算慢慢审她的意思了。知薇深吸一口气,恨不得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几次见面都没认出来,管人叫太医,头一回差点泼他一身水,第二回差点抹他一身泥,上一回又恨不得轰他出屋子,连知薇自己都觉得皇帝要是能放过她,除非天上下红雨。

结果她在那儿挣扎纠结了半天,皇帝却没问眼拙的事儿,反倒关心起另一桩事情来:“朕开的方子,你吃了吗?”

这是头一回听他开口自称朕,知薇听着有点新鲜。从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第一次见着真皇帝,那感觉着实不同。

皇帝果然是万人之上的人物,甭管好的孬的,总有那么一股气韵在,能生生把人给压下去。那种无形的压力普通人没有,非得是天子才行。

可皇帝问的问题不大好,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若说没吃皇帝非得生气,可若说吃了又是撒谎。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皇帝自己给了了答案:“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吃。吃二两汤药就这么难?”

皇帝把她当妃子,说话有些随意。

知薇却诚惶诚恐:“臣妾有罪,没按皇上的旨意办事儿。”

“看来你屋里的宫女没听朕的话。”

知薇急了:“这事儿与锦绣不相干。她是抓药去了,药也抓来了熬了,只是臣妾喝不下,怕浪费了后头的药才搁着没煎的。”

“为什么喝不下,嫌苦?”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

知薇上前行了个礼,主动认错:“臣妾犯了错自知有罪,皇上赐的汤药不敢喝。”

“有罪?”皇帝眯起眼睛,露出一丝笑来。只是这笑转瞬即逝,很快声音里便透了几分冷意,说出来的话更是令知薇胆战心惊。

“说有罪倒是真的,身为贵人与太医私相授受,这罪确实大了点。”

☆、第28章 狡辩

知薇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

皇帝这是在给她罗列罪名吗?什么跟太医私相授受,根本没有的事情。从前的不算,最近她一共就见过两位太医。之前的邱太医是看拉肚子的,后来的傅玉和是治烫伤的,这都是正经看病的事情,皇帝难道要用这些事情往她头上硬按帽子?

知薇有点拧巴,到底奴性还不强,骨子里现代人的骄傲有点上头,便直接道:“皇上这话臣妾听不明白,臣妾不曾与哪位太医有过分之举,还望皇上明察。”

“还用查吗?这些日子你与朕私下见了几面,收了朕的东西,这些都做不得假。”

“可您是皇上啊。”我是你名义上的小老婆,别说见你几面收点东西,就是跟你睡了也没什么呀。

这后面的话有点糙,知薇没能说出口。

但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抬头,一下子就对上了皇帝的视线。那眼神隐藏在漆黑的瞳孔里,让她品不出真实的意味来。

而且皇帝也正在看她,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知薇两辈子都是黄花闺女,被个男人这么瞧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去,顺便又喃喃辩解了一句:“臣妾见皇上,也没什么不应该啊。”

看她一副小媳妇委屈的模样,皇帝好气又好笑。强压下笑意板起脸道:“你与朕几次接触,却并不知朕是皇帝。你当朕是太医,却还私下相见,这便不合规矩。若他日真在宫里碰上别的男子,你预备如何?”

知薇更委屈了,那都是没影的事儿。哪能拿还没发生的事情给她定罪。

但皇帝的意思她也明白,她的举动确实欠妥,实话说当初不知道他是皇帝的时候,确实被这副皮相吸引过一二分。谈不上感情,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个漂亮的人儿对她提出要求,她很难开口拒绝。

所以这就成了她的把柄。在不知对方是皇帝的情况下保持过近的关系,现在被追究也无可厚非。

可她不能就这么认了,那就等于自找死路。

知薇的眼睛转了两下,极度的紧张下还留有几分急智,立马堆起一脸笑意哄对方:“臣妾那是跟皇上闹着玩的。臣妾知道那是皇上,只是没出声儿。”

“所以管朕叫大人也是闹着玩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承认就是死罪,知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臣妾看皇上兴致高,便没说穿,怕惹皇上不高兴。臣妾不该唤皇上大人,这是臣妾的罪,求皇上治罪。”

说着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忍着膝盖的疼痛,也把仅剩的那点自尊抛在了脑后。

生死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渺小。知薇一介女流自认还是怕死的,倒不如先服个软低头认回错得好。

皇帝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气笑了。想不到她还有点口才和胆识,竟在自己面前睁眼说瞎话。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方才的那番话。从两人几次接触来看,这个沈知薇明显没认出他来,一心一意将他当成太医看待。

这会儿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竟信口开河胡诌起来。

偏偏她说得有几分道理,皇帝也没办法证实当时她确实不认识自己。毕竟她是宫妃,又是见过自己的人,说认识也不足为奇。

既是认识,那将他看作太医不过是玩笑之举。嫔妃和皇帝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为这么点事情就降罪砍头也说不过去。似乎只能就这么由着这事儿过去了。

但见知薇这么伶牙俐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皇帝心里竟有那么一点不痛快。仿佛是存心要跟她较劲儿,又寻了另一桩事情说:“红桑是你院里的人,启明宫失火这么大的事儿,朕不能不追究。”

“这事儿臣妾前几日已经给皇上回过话了。失火一事我确实不知,是否红桑所为也说不准。她人没了,胡乱按个罪名在她头上总是不妥,还是得有真凭实据才好。”

“唔,你这是料着朕拿个死人没办法,拿不出证据是不是?”

知薇听出弦外之音,默默把头压得更低了:“臣妾不敢。”

“朕倒觉得你挺敢的,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儿是你不敢的。”敢给皇帝撂脸子,敢跟他叫板顶嘴甚至撒谎狡辩,沈知薇这女人胆子简直大到天上去了。她若说不敢,这宫里还有其他人能说个“敢”字吗?

皇帝居高临下看她跪的那个样子,似乎既虔诚又真心。可刚才那番较量显然让她露了锋芒,她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只是一味犯傻。

有时候,她只是在装傻罢了。

后宫的女人都喜欢装傻,唯独她很不一样,有种天然不做作的味道。皇帝端茶抿了一口,收回打量的目光。

“愉嫔那儿有个宫女叫茉莉,她的说词和慧嫔那里的碧桃基本一致。启明宫起火当晚她们都见到红桑进了正殿,手里捧着个罐子。她进去后没多久火便烧起来了。朕不下结论,朕让你自己想,你觉得天底下的事是否会如此凑巧?又或者说愉嫔和慧嫔皆与你不和,串通一气来诬陷你?”

“臣妾不敢这么想。两位姐姐都是善心人,平日里与我素无交集,断不会出手害我。既然有两位证人证明,想来事情不会有差。臣妾管教宫人无方,请皇上责罚。”

皇帝有些看不透她。明明刚才还梗着脖子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这么快就认了,态度还这么好?

知薇也有自己的想法。私交外男这种罪名是绝对不能认的,那有伤皇帝颜面,非得咬死了才行。至于其他的,皇帝也就是套她的话罢了。既然他都知道,她赖也赖不掉,索性主动承认错误,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目前看来红桑放火的可能性很大,愉嫔吃饱了撑的,牺牲一个宫女来算计自己?对她没任何好处,她跟慧嫔关系又不怎么样。更何况那段时间红桑确实有些不正常,说她放火倒也合情合理。

这吃人一般的皇宫,知薇觉得自己要不是心宽想得开,搞不好也会疯疯癫癫做出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皇帝也是有些奇怪。见她主动认错心念一转,又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红桑犯事儿你虽有失察之责,总算你这些天在重华殿忙前忙后,也算辛苦一场。朕这人赏罚分明,你既功大于过,朕便要赏你。你要什么只管开口,朕都能答应你。”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除了后位。”

知薇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皇帝在说什么。本来皇帝说要赏她就够让她吃惊的了,后面又加上的那一句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后位,是说封她做皇后吗?

知薇低着头不敢看对方,深怕被他看到脸上惊讶的神情。这皇帝在想什么,他是不是觉得空头支票开了之后,怕自己狮子大开口,想要个皇后当当什么的?

她只是装傻,又不是真傻!

皇后那个宝座,岂是谁说坐就能坐的?她再怎么缺心眼也不可能要求当皇后啊。皇帝可以封她做皇后,可也同样能宰了她。若她真开了这个口,还没出养心殿这个大门,小命必然不保。

知薇真想和皇帝说一句:“您实在想多了。”

皇帝确实有自己的顾虑。皇后这个位子他一直空悬多年,还未想过要找哪个女人去填补。那个位子空着自有它的好处。

后宫女人都太闲,需要找点事情让她们做,好让她们彼此制衡。就好比他让良妃协理六宫,表面上看起来成了后宫实际的主人。可与她同级的宣妃有子,和她便是不相上下。

宣妃位列妃位,又有儿子,却拿不到后宫的实权。底下慧嫔也生了儿子,真要立太子,也并非她的儿子不可。再说良妃又怀了,眼看就要生产,若再得一子,后宫风云将更诡秘。

皇帝挺喜欢现在这局面,棋子都被他一一落在最合适的地方,没有半点差错。若这后宫突然多了个皇后,局面立马就会不同。

皇后的地位过于超然,是后宫绝对的主人,连太后都要靠边站。她即便无子,也可以收养别的嫔妃所出之子。哪怕将来他殡天,别的皇子登位,皇后也必定会被尊为太后。

皇后就像一记杀招,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发。必须这么空着、捏着,才能让后宫的女人彼此忌惮提防。

既然人人都有机会,那就谁也不会跟谁交心,也没有拉帮结派的可能。皇帝小心维护着这样的平衡,并不打算轻易打破它。

他不可能立知薇为后,不是觉得她不配,只是不愿而已。

知薇猜不到皇帝这些复杂的心思,但她自有自个儿的想法。既然机会摆在眼前,她便觉得一定要抓住。

启明宫大火刚过时她脑子里曾有过一个强烈的愿望,只是苦于现实无法实现。如今皇帝金口玉言许下承诺,正是天赐良机。

知薇没有犹豫,立马俯低身子磕了个头,语调平静道:“皇上仁慈,臣妾自知有错不敢居功,但求皇上开恩,降了臣妾的位份,赏臣妾一个恩典吧。”

“什么意思?”

“臣妾想当宫女,望皇上成全。”

☆、第29章 生气

皇帝平生头一回,被人说愣了。

哪怕从前接到再紧急的军情折子,他都没像今日这般震惊过。一个名义上是他妾的女人,居然说要自降为宫女,放弃当主子选择去当一个奴婢,这对于自小就是主子被人捧着长大的皇帝来说,无疑是很难理解的。

他在想,是因为后宫寂寞常年无聊,以至于令她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

按皇帝原先的猜测,他给出那样的承诺后,知薇若要点玉器珠宝绫罗绸缎什么的,属于正常表现。若想更进一层要个嫔或是妃当当,也未尝不可。后宫女人在他眼里没有高低之分,都是一样的。

知薇当贵人也好当嫔当妃也罢,他都不会碰她。只是个虚衔而已。

可她怎么会想当宫女呢?

皇帝不免有些好奇:“为何要当宫女,能把这缘由说给朕听听吗?”

知薇提出要求后一直提着心,生怕皇帝勃然大怒。毕竟这就好比现代社会女人冷不丁提出要离婚,男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生气是自然的。

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听着皇帝问她,知薇额头冷汗直冒,突然有点后悔。这个问题很关键,回答好了也许真能梦想成真。若回答不好,白绫或是毒酒,搞不好她就得二选一了。

她咽了下口水,端着小心回答:“回皇上,臣妾家里祖母年事已高,臣妾想归家孝敬她老人家几年。也想侍奉母亲以表孝心。”

沈家的情况知薇听锦绣提过,老太太今年近八十,在这个年代也算高寿了。

话是拐着弯说的,但皇帝听明白了。

“你想当宫女,是为了归家?”

“是,臣妾知道本朝律例,宫女最晚二十五便能放出宫去。臣妾年纪大了,自知蠢笨侍候不了皇上,便想回家去侍奉长辈,也算是尽一片心意。望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