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绍抓过穆世的一只手握住,又将手指伸到他的掌心处:“普嘉好不好?”

穆世攥着他的手指答道:“好。”

楚泽绍的两只眼睛恨不能各自为政,分别盯着面前这两个人:“好在哪里?”

穆世想了想,忽然俯下身软软的趴进普嘉的怀里,且侧脸枕了他的肩膀,对楚泽绍又说了一遍:“好。”

楚泽绍知道他现在脑子还不灵光——以后会慢慢恢复的,身体也是一样。其实傻一点也有意思,尤其是和先前那位冠冕堂皇的穆先生对比着,特别的有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之感,可是不让人感慨,只是觉得滑稽。

“我好不好?”他又问。

穆世瑟缩了一下:“你打我。”

楚泽绍伸手抚摸了他的手臂,极力的想让自己显得慈祥:“要是我以后不打你了呢?”

穆世还攥着他的手指:“好。”

穆世的声音很动人,能将幼稚简单的言语说的低沉华丽,这也很可笑。

三人在台阶上蹲的蹲坐的坐,相对片刻后,普嘉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少爷该睡午觉了。”说完他小心的将穆世抱起来放到旁边坐下,然后连滚带爬的费力起身,站稳之后弯下腰来,再将穆世拦腰抱起。

他的左腿在腿骨被楚泽绍打成三段后,就一直不大能使上力气了。平时走路已经是十分勉强,如今怀里多了个人,更是让他辛苦到了寸步难行的程度。楚泽绍还蹲在一边旁观着,这时就提醒道:“有轮椅。”

普嘉头也不回的答道:“少爷总是坐着,腿上都要生疮了。”

楚泽绍站起来跟上去,抢夺似的从普嘉怀里抱走了穆世;然后冷笑一声,很不屑的扫了对方一眼:“瘸成这个样子,还想着赤胆忠心?”

普嘉平静的答道:“我的腿是被你打瘸的,并不是我作恶遭了天谴。”

楚泽绍一脚将他踢的坐倒在地:“我就是天!”

楚泽绍把穆世扔在了卧室内的大床上。穆世现在摔成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扭着身子躺在床上,他自己动弹不得。

关好房门后,楚泽绍走到床边坐下,转过身去把穆世摆成了仰卧的姿态——随即又想起了普嘉所说的“腿要生疮”的话,便将人又翻过来趴在了床上。

“普嘉好不好?”他老调重弹。

穆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普嘉哭了。”

楚泽绍很感兴趣的侧身躺在他旁边:“为什么?”

穆世望着他答道:“不知道。普嘉怎么叫我少爷?”

楚泽绍分析着他的反应,越来越觉着他是真的失忆。

穆世闭上眼睛:“我知道我是谁了。”

楚泽绍立刻问道:“你是谁?”

“我是卢比少爷。”

楚泽绍微笑起来:“为什么?”

“你叫我卢比,普嘉叫我少爷,我是卢比少爷。”穆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可是我没有家吗?我的家里人呢?”

楚泽绍坐起来,背对着他答道:“你是个作恶多端的坏家伙,你家里人早就把你抛弃了!现在这儿就是你的家,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养着你的。”说完他扭过头一瞪眼睛:“可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扔到野地里饿死!”

穆世慢慢的抬手抱住了头,等待着一巴掌。

楚泽绍站起来,语气依旧凶巴巴的,可是心里却有点快乐:“睡觉睡觉!你不是要睡午觉吗?睡午觉还有这么多废话!”

他一边高兴的训斥,一边把穆世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穆世赤条条的趴在床上,因为自从清醒后便是一直被人如此服侍的,所以也没觉着不安羞涩。

楚泽绍把他的双腿大大分开,免得下身出汗久渍了皮肤,要导致溃烂;又因见那护士将他清洗的十分洁净,便伸手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把:“疼不疼?”

穆世在枕头上摇头:“不疼。”

楚泽绍用了力气狠狠一抓:“这回呢?”

“有点疼了。”

楚泽绍见他那身体依旧还是有知觉的,便略略放心,拉过一幅薄被为他盖了上。

他在穆世的大腿上留下了几道乌青的指痕,直过了一个多月才消退下去。

推门离去时,他迎面看到了站在走廊内的普嘉。

随手关了门,他很不屑的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他?”

普嘉戒备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楚泽绍忽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上前几步将他顶在了墙壁上:“以后不许你在他面前哭!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奴隶一样的下人而已,你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说完他松开手退了一步,十分轻蔑的哼了一声:“平时多给他翻翻身,我看你倒是比护士们还细心一点。他要是生了褥疮,我就把你丢进采石坑里去!狗崽子!”

第57章 娱乐

普嘉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还没坐稳,穆世就伸长了腿,轻轻的蹬了他一脚。

普嘉微笑着扭头望向他,又伸手抚摸了他的小腿:“怎么是斜着睡的?”

穆世还在喘气,他方才自己在床上磨蹭滚爬了一番,已然耗尽力量,无法再回复原位了。

普嘉回身单腿跪到床上,费力的探身将穆世拉扯过来搂进怀里,又腾出一只手来上下揉搓着他的全身:“少爷累坏了,是不是?”

他天生就是一副和气面孔,又因为这一阵子不再去采石场做苦工,皮肤脱了几层后露出白皙本色,渐渐就恢复了先前的风采。

穆世抬起一只手,面无表情的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大概是怀念曾经撕之不尽的脱皮——那行为几乎成了他的一种娱乐。普嘉被他摸的痒了,就低下头来,用嘴唇去亲吻他的手心,同时凝望着他的脸。

经过这些天的补养,穆世瞧着似乎是胖了一点,消瘦的面颊也隐隐显出了丰润起来的迹象;可是同先前相比,他还是病态衰弱,而且神情总是茫茫然的,好像是只剩了一个穆先生的躯壳,而丢失了穆先生的灵魂。

普嘉用手指梳理着穆世的短头发,一下一下,心中忽然满怀爱怜。楼内的护士卫兵佣人都是楚泽绍的耳目,他不敢多说一句话,不过思想总还是自由的。

手中滑过的发丝十分枯涩,这让他叹了口气,不由得就又想起了当初——布确人把脑袋看的很尊贵,所以他当初绝不敢去触碰穆世的头发;不过那时候穆世和所有布确上流社会的男子一样,永远用发蜡将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整齐黑亮的,真是很好的头发。

普嘉不记得穆世曾经蓬松着短发出去见人,可是现在也讲不得那些了,楚泽绍能容他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好了。

“普嘉变样子了。”穆世忽然说道。

普嘉笑问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好了。”

普嘉知道他的意思,就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那少爷喜不喜欢普嘉?”

穆世依旧是面无表情:“喜欢。”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楚不喜欢我。”

普嘉低下头嗅他的头发:“管他干什么。”

穆世看起来倒是没有要管楚泽绍的意思,只是非常平静的在阐述事实:“楚说,看到我吃不下饭。”他把目光射向普嘉:“我是不是很难看?”

普嘉听了这话,几乎有些心碎。

“没有的事!”他把穆世的上身抱紧了些:“您都不知道您有多么英俊。”

穆世松松的抱住了普嘉的脖子——他本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随着思维能力的恢复,他也慢慢的恢复了本性,很有一点不动声色的样子,可惜外表看起来城府颇深,其实却是一座空城。

“楚现在不打我了。”他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普嘉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把穆世送回床上,然后跪在床边,为他按摩双腿。

楚泽绍发现每次自己到来时,都能看到那主仆两个其乐融融的场景。

今天这两位乐的格外开心,是穆世躺在床上,连闹带笑的厮打着普嘉。厮打时他那不甚灵便的四肢全用上了,累的满头大汗,堪称是其乐无穷的复健方式。而普嘉坐在他身边任他又捶又踢,不时的还作势反抗,以免失掉了穆世的斗志。

这让楚泽绍很为难,其实他在确认了穆世的失忆之后,就打算着把普嘉送回德堪继续搬石头去。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小白脸堪称是天生的好奴才,只要有他在,穆世的生活起居就完全可以令人放心了,甚至对于身体上的恢复也大有裨益。不过……

楚泽绍进门,赶走了普嘉。

穆世也不笑了,自己坐起来,呆呆的望着他。

楚泽绍一屁股坐在床上,而后用手一指自己胸膛:“踢我吧!”

穆世打了个冷战,一歪身子,似乎是想要向后蹭。

楚泽绍黑着一张脸,用力一拍床:“不是踢的很高兴吗?过来踢我吧!”

穆世向后一仰倒在床上,随即费力的侧过身去,抱住脑袋试图蜷起身体。

楚泽绍见他这样畏惧自己,心中很是不满。为了恢复方才那种活跃气氛,他站起身来扭扭脖子晃晃肩膀,准备效仿普嘉,也让穆世高兴高兴。

他想自己身材魁伟、力大无穷,总比普嘉那个瘸子更能让人开心;况且穆世本就比自己矮了一头,又瘦的可怜,摆弄起来应该是很轻易的。

楚泽绍把穆世拽过来,然后双手托在他的腋下,像逗弄孩子似的把人给举了起来。

骤然腾空的不适感将穆世吓的大喊了一声,而楚泽绍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应,还以为他是兴奋;为了让他的兴奋更上一层楼,他开始举着穆世转圈。穆世在极度的惊恐和眩晕中痛苦的抬手捂住脑袋,紧闭双眼求饶道:“不要,不要,你还是打我吧,你还是打我吧!”

楚泽绍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立刻停下了动作,决定将功补过。

这回他拦腰抱起穆世,用力向上抛去——再稳稳接住。

这个游戏进行了几个来回,穆世的叫喊都变了腔调。他的头脑本就受过重创,如今再经过了这样的大震动,当即就犯起旧伤,开始耳鸣头痛起来,同时还一阵阵的作呕。

楚泽绍慌了神,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办成坏事,连忙按铃叫护士,又让佣人打电话去医院找医生过来诊治。护士是没什么医术的,还是后来医生赶过来,给穆世喂药打针,好生的忙碌了一番才离去。

宅子里被闹的如此乱套,普嘉自然是心急如焚想来看个究竟,然而楚泽绍根本不让他靠近穆世。等到傍晚时分,楚泽绍见穆世已然有了明显好转,便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可真成了药瓶,晃一晃就……”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觉着不是很吉利,便转换话题道:“今晚我不走了,留下来守着你吧!”

穆世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喃喃说道:“你还是打我吧。”

自从穆世回到七方路后,楚泽绍还不曾在这里留宿过。入夜之时他脱衣上床,下意识的想要去抱穆世,可是伸手之时不由得忖度了片刻,只怕自己一个不慎,再把他捏碎了。

小心翼翼的把穆世搂进怀里,他的手从睡衣衣襟下钻进去,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胸前:“好像胖了一点啊!”

穆世还是头晕目眩,耳朵里一阵阵的轰鸣,简直不知道楚泽绍在说什么。

楚泽绍找到了那处小小乳头,用指尖试探着搓弄起来,语气极暧昧的问道:“有感觉吗?”

穆世带着哭腔呕了一声,把睡前吃药时所喝下的清水全吐在了枕头上。

第58章 争吵

穆世直休息了三四天,才又恢复了常态。

楚泽绍没想到自己会好心办坏事,心中几乎有些委屈和沮丧。在这种情绪之下,他接连几日不肯露面,倒是让普嘉感觉愉快许多。

这天天气是格外的和暖,晴空万里的。普嘉将穆世脱光衣服放在大床上,引逗着他同自己踢打玩闹。阳光暖洋洋的洒进房来,很快就让穆世热出了一身细密汗珠;普嘉拿着毛巾为他浑身擦汗,而穆世得了机会,就颤巍巍的抬起一条腿,轻飘飘的蹬在了他的下腹上。

普嘉很高兴:“少爷现在有力气了。”

穆世得到了鼓励,就竭尽全力的又蹬了他一脚。

普嘉笑着向后一躲,他被穆世踢到了下身。

擦汗完毕后,两人继续打闹,直玩了一个多钟头才罢手。其时穆世累的头发都被汗湿透了,气喘吁吁的,兴致却很好,对着普嘉不住的笑。

普嘉起身下了床,想要试着搀扶穆世站起来走路;可他连试几次,发现穆世依旧是站不住;末了只好还是抱着他去了浴室。穆世渐渐重了起来,普嘉瘸着一条腿,简直担心自己以后要服侍不动他了。

穆世坐在温水里,一头一脸的香皂沫子,让他睁不开眼睛。普嘉撩水为他擦洗着,从前胸洗到后背,遇到那个“楚”字时,他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只做不见。

从这一处刺青推断,他坚信自家少爷曾在楚泽绍那里受过非人的折磨——这片土地上战争是时常发生的,做过俘虏的大人物们也很是不少,但至多就是以谈判收尾,谈得拢放人,谈不拢枪毙,灭门也有,可没听说过在败将的身上留记号的。

无论是在布确还是在利马,留记号都是忌讳的事情,除非是本人自愿。牛马才被人烙上印记呢,这实在是太深层的侮辱了。

一时洗好了,普嘉将他搬运回了床上;待他在满室阳光中晾干身体后,又为他穿上了一身不丹式长袍。利马的秋季不算冷,这种服饰易穿易脱,料子又柔软,很适合现在的穆世穿着。

穆世运动了一番,又洗了澡,自觉着很是疲惫舒适,便侧身转向普嘉招呼道:“我们睡觉。”

普嘉蹲在床边,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现在睡觉,夜里怎么办呢?”

穆世笑道:“夜里不睡,夜里我们玩。”

他所说的“玩”,指的自然是方才那种玩笑似的厮打。

普嘉伸手去摸了他的脸:“不要,还是按时睡觉的好。少爷要是犯困,我推您到院子里坐坐?”

穆世很犹豫。

普嘉又笑道:“院子里有新送来的小狼狗,很好玩的——”他抬手比划了一个长短,以一种哄孩子的口吻描述道:“就这么大。”

穆世笑起来,也学着他用手比量,口中模仿道:“就这么大!”

这话其实重复的毫无意义,不过普嘉听后就笑的了不得,好像穆世说出了什么惊人之语一般。

普嘉用轮椅把穆世推到院中,因利马秋天的阳光十分厉害,所以又给他带了一副墨镜保护眼睛。穆世老老实实的坐在轮椅上,眼望着普嘉拖着一条腿,一摇一晃的牵着条小狼狗走了过来。

小狼狗不怕人,见了穆世后,便跃跃欲试的拱起前爪,想要扒在穆世的小腿上站立,同时口中发出狗崽子特有的呜咽叫声。普嘉在旁边紧张的防备着,又怕狗崽子挠破了穆世的腿,又怕狗崽子咬伤了穆世的手;可自己是以狗崽子为诱饵将穆世哄出来的,所以也不好贸然将其抱走。

“少爷别摸它,怪脏的。”他出言提醒道。

穆世抬头对他一笑,没说什么。

正当二人其乐融融之时,楚泽绍忽然来了。

楚泽绍进院之时,大步流星带着风,乌云盖顶板着脸,瞧着真有些骇人的模样。穆世和普嘉一起愕然的望着他,而他走过来一脚踢开小狼狗,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哼哼的却不说话。

穆世和普嘉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出声了。

楚泽绍现在很愤慨。他刚在政府大楼内和自己的岳父玉将军吵了一架,原因是玉将军偷偷的把玉冰济派去了布确,私自从鲍上校那里接管了地区管理权。

楚泽绍这些年来一直搞的都是一言堂,独裁统治行使的惯了,眼皮底下就容不得一点挑战;又因他是个野兽般的性子,一旦发火便六亲不认,居然把年高的玉将军给臭骂了一顿。玉将军平时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又是他的岳父,万没料到会受到如此冒犯,也是气了个倒仰,抡起手杖扑上来要和他拼命。少壮的主席和老迈的将军在政府内大打出手,惊的旁人赶忙涌上来劝解,大乱之下会议室内就成了一锅粥,本来就是个掺杂不清的事件,由此更是失了头绪,变成角斗了。

政府大楼内的剧斗告一段落后,楚泽绍愤然离去回了家。他那太太玉丹罕已然听说丈夫同父亲打起来了,慌的正要出门去阻拦,忽见他回了来,便迎上前询问详情。楚泽绍好容易又逮到了个姓玉的,张口便是一顿咆哮,吓的玉丹罕有如惊弓之鸟一般,除了流泪之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便显出了家外有家的好处。楚泽绍看到太太就想起岳父,恨的牙都痒痒,愤然之下就离家出走,乘着汽车跑来了七方路。只是他这样凶神恶煞的,倒是把穆世和普嘉都震慑住了。

席地而坐了许久,他渐渐的缓过了这口气,扭头对着穆世问道:“你这两天还好?”

穆世点头答道:“好。”

楚泽绍对着普嘉一挥手:“瘸小子滚远点!瞧你就碍眼!”

普嘉无奈,只得退下。穆世孤伶伶的坐在楚泽绍身边,心惊胆战的,几乎都不能正视对方。

楚泽绍倒是没有留意——他的敏感与警觉都留在军事上了。拍拍屁股站起来,他围着穆世走了一圈,口中自语道:“现在倒还是你省心一些。”

穆世“哦”了一声。

楚泽绍把滚热的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乖乖的听话,以后我只要你一个人,让别的混蛋都见鬼去吧!”

穆世迟疑着问道:“那普嘉呢?”

楚泽绍不耐烦的答道:“这不用你管!”说完又绕到穆世面前蹲下,语气很不善的说道:“你也和我亲近亲近嘛!怎么见了我就吓成这个鬼样子?”

穆世向前俯过身去,伸手搂住了楚泽绍的脖子。

楚泽绍稍稍低头,把脸蹭到了他的肩膀颈窝处。穆世身上的气息十分洁净,带着一点香皂的余香。他用力嗅了两下,随即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穆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那样瘦骨嶙峋的了,隔着丝绸长袍摸下去,隐约也有了点柔软的肉感。

楚泽绍突然就把玉将军之流抛去了九霄云外,又戏谑又怜爱的低声笑道:“总算是恢复过来了。瞧你偌大的年纪却活成了孩子,真是不让我安心。”

穆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问道:“我多大年纪了?”

楚泽绍抬手抚摸着他后脑勺上的短头发:“你还没满月哪!”

穆世诧异的发出了一声“嗯?”。

楚泽绍笑道:“从你醒过来那天开始算,之前的年月都不算数啦!”

第59章 死里逃生

楚泽绍听金少校说,玉将军一家都搬进军营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