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他半躺半坐的靠着床头,陪晋美看卡通片录影带。晋美坐在他旁边,先还盯着电视屏幕咯咯傻笑,后来看的厌倦了,便翻身爬到穆世跟前跪坐了,将一只滚热的小手伸向他的胸前。

穆世身上只穿了一套丝质睡衣,也无纽扣,全凭腰间一根带子系拢前襟,所以晋美可以十分轻易的突破障碍,直奔主题。拈住乳头揉搓了两下,他向小狗似的探头凑过去,一口叼住。

穆世无声的叹了口气,因为知道这孩子固执,所以也懒得多说,只抬手抚摸了晋美的后脑勺:“不要咬人。”

晋美把脸整个儿的埋在了穆世胸前,吭哧吭哧的吮吸着。

穆世忍耐了片刻,渐渐的也烦躁起来。刚要出手推开晋美,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左手抄起床旁矮桌上的电话听筒,他一边回应一边用右手拍了晋美一下。

晋美识相的抬起头,先用衣袖擦净了穆世胸前的口水,然后又仔仔细细的为他重新系好腰带。穆世倒是不曾留意这事,只对着电话那边笑道:“我知道是你,除了你,也没有别人给我打电话。”

噶玛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可见他恢复的应该很好:“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想问你正在做什么?”

穆世想了一下,如实答道:“嗯……我正在看《好兵帅克》。”

噶玛的笑声清晰的传过来:“好啊,请继续看吧,我是真的没有什么事。”

通话到此结束。

穆世莫名其妙的放下电话,随即扫了一眼晋美,打算让小黑豹把他带出去。哪知还未等他出声,扎陵推门进来了。

“先生……”扎陵匆匆走到床前,弯下腰轻声说道:“刚来的消息,说是利马楚主席往咱们这边儿来了,二十分钟前已经入境,我们的人没有阻拦。”

穆世一愣:“他来了?”

扎陵心算了一下:“大概……晚上就能到了。”

穆世怔了良久,末了垂下头去:“来就来吧。”

在这个下午,穆世闷声不响的睡了一大觉。醒来后他见晋美还趴在床上翻阅画报,便把他叫过来搂在了怀里。晋美很小心的避开了他那伤处,同时仰头对穆世眨巴蓝眼睛。

穆世这时忽然觉出了晋美的珍贵——等他到了老朽之时,就要全靠这个孩子庇护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他很有爱心的询问晋美。

晋美咬着一根手指,笑嘻嘻的答道:“吃爸爸。”

穆世知道他的意思,就皱起眉头训斥道:“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毛病改掉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晋美很惫懒的摇头:“不改。”

穆世把目光放向窗外:“你这孩子……真是欠揍了!”

晚饭摆在新开辟出的餐厅内。扎陵把穆世架到轮椅上坐下,而后将他推出了卧室。晋美跟在后面,脸色非常之粉,眼睛非常之蓝,头发的颜色也日渐淡下来——果然是基沙尔的亲生儿子。

穆世似乎是把即将到来的楚泽绍给忘记了。吃饱喝足后,他让扎陵将自己推到二楼露台上吹了一会儿晚风,在他感到疲惫,打算回房之时,楚泽绍到了。

平心而论,楚泽绍此行堪称无礼——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这么直眉瞪眼的上了人家的门。下车之后,他劈头便问守门卫士:“穆世呢?”

经过一番请示后,卫士把楚泽绍领去了穆世的居所。双方在一楼的客厅内见面,楚泽绍见穆世是坐在轮椅上的,就十分惊诧的上下打量了他:“你怎么了?”

穆世淡淡的答道:“受了一点伤。”

“什么伤?怎么搞的?”

穆世扫了他一眼:“小伤,没关系。”

楚泽绍蹲下来,伸手作势要去扯他的裤脚:“我看看!”

穆世俯下身去,伸手挡了他:“不必了。”

楚泽绍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抬头望向他——望了半晌,忽然笑了。

“还记恨着我呢?”他的黑脸上笑里含愧:“好啦,卢比,上次我气糊涂了,的确是说了很多难听话,你权当我是放屁,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穆世也对着楚泽绍笑了:“楚泽绍,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态度客观而镇定的继续说道:“你当我是没有心的吗?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可以不用再提。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楚泽绍抬起一只手,试探着在穆世的左腿膝盖上触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放心的把手抚了上去:“上次你走后,我思来想去的,总觉着不对劲儿。熬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想来瞧瞧你——这就是我来的原因。卢比,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不过我……”

楚泽绍的黑脸憋的发红,似乎是不知如何措辞才好:“不过我……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在这一点上你得相信我。我知道我原来对你不好,欺负你,还在你身上留了记号,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做出弥补……可是我犯下的错误太多了,想要弥补,也得一点一点的来,你要给我时间和机会……”说到这里他骤然起身,背对着穆世掀起了衣服:“你看,你看,记号那个事情,咱们这回是扯平了,是不是?”

穆世眯起眼睛,就见楚泽绍那黝黑的腰部皮肤上印着一团繁复的黑色花纹,花纹边缘微微浮凸、仿佛是有点红肿。

穆世抬手托了下巴,歪过头去再次审视了那个图案,这回才隐隐看出那是由几个花体字母勾结连环组成的,字母拼起来,正是拉丁文的“卢比”。

他笑了一声——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只是觉得滑稽,滑稽兼荒诞。

第118章 番外——楚的良言

穆世的笑声,让楚泽绍怔怔的回过头来。

“好了……”穆世向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够了。”

楚泽绍本能的感到了不对劲:“什么够了?”

穆世向后仰靠过去:“楚泽绍,你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情上呢?我的态度是很明白的,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

楚泽绍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很犹疑的微笑:“卢比,我很理解你的话。你说得对,人都是长了心的,你也应该有点脾气。”说着他向穆世靠近了一步:“行啊,有脾气就冲我来吧!”

穆世似乎是有点哭笑不得了:“楚泽绍,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还在对你怀恨在心——我不恨你,更不爱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无端的出现在我面前。”

他平静的笑了笑:“楚泽绍,不要再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了,你让我感到无比的头疼和厌倦。是的,我喜欢男人,而你正是个男人,但我们之间很不合适,也就不必再做勉强。”

楚泽绍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狰狞:“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两个闹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才来和我讲不合适?那这些年我一直在忙什么?梦游吗?”

穆世觉得楚泽绍的脑袋像是铁打的,内中自有一个宇宙,外界的道理是一丝也不能进入。垂下眼帘思忖了一下,他很勉强的回答道:“我对你从来没有过任何好感,所以不能为你的一厢情愿负责。”

楚泽绍伸手指了穆世的脸,难以置信似的皱起眉头:“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穆世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真心话。”

“去他妈的真心话!”

楚泽绍收回手,开始在穆世面前焦躁的踱来踱去:“我的祖宗,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我的确是很久都没有把心思放回到正经事情上了,可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这样不听我的话,我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扭头盯了穆世:“怎么?你真和噶玛好上了?”

穆世想起噶玛那些神出鬼没的电话,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找个情人呢?”

楚泽绍把手插进裤兜里,一大步迈到了穆世面前:“你别犯傻!噶玛在锡金有一大队老婆,就算他现在肯跟你好,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等他以后玩腻了,我看你怎么办?”

穆世镇定到这个时候,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说话别这么难听!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如果你一定要在我面前发表高见的话,那就请滚出去吧!”

楚泽绍一瞪眼睛:“我他妈的都是为了你好!”

这回穆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拢紧了衣襟,轻声说道:“其实噶玛现在就住在这里。虽然这话没有必要向你讲,但你这样不依不饶,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他抬头望向楚泽绍:“我的确是喜欢噶玛,噶玛对我也不错。过一阵子我打算搬到郭布林城去,这样离他近一些,双方可以经常见面。”

楚泽绍显然是万没想到穆世会如此开诚布公,大惊之下他张口结舌,两只眼睛都睁圆了:“什么?你、你真的——”

他气急败坏的一甩手:“我说姓穆的,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太不要脸了吧?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的,你不就是想男人吗?你想男人了可以找我啊,我还不够男人吗?”他愤愤然的蹲了下去,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为了个噶玛连家都不要了,你真是贱的可以!”

穆世气的脸都白了,刚要说话,不想那楚泽绍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他怒道:“你敢去郭布林城,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穆世张了嘴,声带还未发生震动,楚泽绍却又俯身伸手握住他的肩膀,面孔上瞬间换出一副哀求神情:“卢比,你听我一句吧!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漂亮几年呢?等你老了,还不是只有我肯要你?”

穆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歇斯底里的对着门外大吼道:“来人!让卫兵开车护送楚主席回家,一直给我送进利马城里去!”

楚泽绍这人,天生的任性嘴损。

他觉着自己是对穆世说出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良言,希望对方不要误入歧途。而穆世作为一名不情不愿的听众,忍了又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派人把楚泽绍撵了出去。楚泽绍固然孔武有力,可碍于身份,不好和穆家卫士动手,结果立刻落了下风。退到院子里时,他还不死心的大声叫嚷道:“卢比你这个傻瓜!你居然为了那个狗屁噶玛和我翻脸!我告诉你,你不许去郭布林城!他算个什么东西,你还要送上门去?”

嚷完这一段,他忽然想起噶玛也在穆家,便在夜色中对着前方漫无目的的又喊了两句:“噶玛,老子现在时间有限,没空去找你!识相的话你就马上离开,别再逗那个笨蛋玩儿了!”

噶玛像只大虾一样弓着腰,由佩雷斯搀扶着站在露台上。

身后房间没有开灯,他隐匿在黑暗中,静静的注视着楚泽绍等人在院门口和穆家卫兵吵做一团,末了各自上车,鸣着喇叭逐次拐上了公路。

佩雷斯发出了评论:“噶玛,糟糕,穆世赖上你了!”

噶玛气息不足的“嗯?”了一声。

佩雷斯解释道:“你没有听到楚泽绍的话吗?穆世喜欢你,要和楚泽绍分手呢!”

噶玛想了想,缓缓说道:“这些话,他先前倒是不曾和我说过。”

佩雷斯很关心兄长的自由:“怎么办?穆世好像还要搬到郭布林城去——怎么办?我们得想法子把他甩掉,是不是?”

噶玛和他一问一答的,然而说的并不是同一桩事情:“他既然也有这个意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佩雷斯道:“可恨!天下那么多男人,他干嘛非要来缠着你?”

噶玛笑了一下:“他真是太怕羞了。”

佩雷斯又道:“噶玛,我们早点走吧,让穆世死了这条心!”

噶玛望着对面楼上的灯光:“我还以为他的情人是那个普嘉,原来……”

他的腰又弯了一点,指挥佩雷斯道:“我站不动了,扶我回房吧!”

穆世坐在床上,和晋美一起看动画片。

他希望好兵帅克可以帮助自己忘掉三小时前过来造访、经过一番交谈后又被自己赶出去的楚泽绍。现在楚泽绍在他眼中已经渐渐变化为路旁的一堆牛粪,臭气熏天、不值一提。

电视上正演的有趣时,电话铃响了。

穆世抄起电话听筒,就听那边传来了噶玛的声音:“是我。”

穆世盯着电视屏幕:“我知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噶玛发出了笑声:“没有。”

这时动画片正好演到了一个有趣的桥段,穆世对着电视微笑,语气中也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喜悦成分:“还是早睡为好,利于身体的康复。”

噶玛在电话中笑道:“听说楚主席刚刚来了。”

穆世把目光收回来,望着手指上缠绕着的电话线:“你知道了?我早已经把他赶走了,还以为不会惊动到你。”

他不知道楚泽绍在院内发出了一套高声大气的宏论——当时他正指挥着扎陵等人将自己搬运到楼上,两耳未闻窗外事。

噶玛闲闲的说道:“你又和楚主席吵架了?楚主席走时好像是很不高兴。”

穆世怀疑楚泽绍大概在人前诽谤了自己,便忖度着答道:“你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他这个人……非常讨厌。”

话音落下,他就听见噶玛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然后也没再多说,道过晚安挂断了电话。

穆世不以为然的放下电话,心想这是什么毛病?莫非他以为自己的笑声十分动人,特地要让我仔细听一听?

第119章 番外——噶玛的好心

当噶玛养息到可以自由行动之时,便向穆世提出了告辞。

这是穆世在两个月内第一次与他见面,听了这话就随口客套道:“急什么?旅途颠簸,我担心你的身体要吃不消啊!”

噶玛心中有了感想,认为穆世是关心兼舍不得自己。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他告诉穆世:“我只是要回家里去看一看。在外面久了,我很不放心。”

说完这话,他抬眼望向穆世,颇有深意的一笑。

穆世含着微笑点点头,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噶玛这模样看起来很像扎尔贡。

噶玛脸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形成粉红色的一道伤疤,时时做痒。此刻他抬手在脸上挠了一把,又垂下眼帘想了想,觉得再无其它心事,便走到穆世面前,向他伸出了双手:“我们做个告别吧!”

穆世近来比较自娇自贵,养了许久还觉着腿伤疼痛,不能站立。噶玛这个姿态界于握手与拥抱之间,让他迟疑着抬头望向对方,不知如何回应。

他这样微微的仰了脸,因为目光里满含迷惑,所以瞧着很有一点天真的迷离。而噶玛伸手等待了片刻,见他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却又不肯起身,便自以为领会了意图,俯下身去握住穆世的肩膀,随即歪过头,非常温柔的亲吻了他的嘴唇。

穆世骤然红了脸,心想这是哪国的告别吻,居然亲的是嘴——同时也有点暗暗的心动,因为实在是喜欢噶玛身上的男子气息。

心动了不过三五秒,噶玛把舌头探进来了。

心动立刻转化为心跳,穆世用力一扭头:“干什么?”

噶玛看了他那个面红耳赤的模样,就笑着用手指一拧他的面颊,而后直起腰来说道:“害羞了?”

穆世听了这话,越发的不知所措,对着噶玛张了张嘴,他终于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只莫名其妙的咽了口唾沫。

噶玛又在他脸上摸了一下:“亲爱的,我走了。过一阵子我们再见。”

这句话倒是很易懂的,穆世立刻糊里糊涂的点了头:“好的,再会。”

在苗家兄弟离去后的第二天,穆世忽然反应过来,觉着自己是被噶玛调戏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晓得像自己这样的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完全没有被人调戏的资格,不过……

不过,他的确是被调戏了。

他现在闲来无事,有时间进行深入的思索。而在几天的揣测之后,他得出了结论——经过了雨夜那次野合,噶玛现在大概是开始拿自己来开玩笑了!

多有意思的玩笑,对方只是用一个满不在乎的吻,就把他逗弄的满脸通红,好似番茄成精,这个乐子的成本实在是低极了。

思及至此,穆世感到了无比的不痛快,觉得是受了侮辱。

“都把我当成怪物来看待……其实家里养着男孩子的人也有很多,偏偏就只瞧着我是喜欢男人的……难道男孩子以后不会长成男人吗?”

他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抱怨了一通,末了感叹道:“这些该死的混蛋啊!”

穆世深感郁闷的度过了这年的夏末,在进入秋季之时,他终于坐的厌烦了,决定起身使用双腿走路。然而经过了没有必要的长期休养之后,他那腿部的肌肉有些萎缩,居然是欲走而无力,只能踉跄而行了。

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要落下残疾。拄着手杖扶着扎陵,他开始了疯狂的复健,终日在院内散步不止,从日出走到日落,累的要死要活。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他总算是恢复了较为从容的步态,同时也晒黑了些许。

普嘉赶在下雪之前来探望他,这让他深感愉快。在穆宅小住了半个月后,普嘉眼看着天气冷的很快,便惦记起家里的梅朵和牛羊,急急忙忙的启程回去了。

在普嘉离去的那天,噶玛回来了。

噶玛不是一个人,还有郭布林城内的一位财主坦杰罗同行而来。坦杰罗早在两年前曾被嘉措喇嘛借去了一笔钱,那嘉措喇嘛欠债不还,而坦杰罗又没胆子向他去索要,只好转而投向穆世,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在穆宅外围的公路上,噶玛看到一辆汽车沿着路边逆行而过,透过玻璃车窗,他一眼就认出了车内的普嘉。

“哎——”他伸手指了那车,却是一瞬间忘记了普嘉的名字。坦杰罗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口中立刻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普嘉的汽车已然开出好远了,坦杰罗才“哦……”完,然后搓着手嘻嘻一笑:“穆先生的那个。”

噶玛皱着眉头,也是笑。

坦杰罗知道现在有了苗家力量,穆世在布确地区不是唯一的了,便也敢于在噶玛面前说两句关于穆世的闲话:“我们都认得他,原来是穆先生的卫士,现在是个大庄园主啦!”

噶玛依旧皱着眉头,还是笑。

这两位不速之客径直到了穆家,而穆世毫无准备的迎接出来,万没料到这两个人会凑在一起。三人进房落座后,那坦杰罗稍事寒暄,紧接着就进入正题,很隐晦的向穆世诉起苦来。穆世了解详情之后,立刻给了答复:“嘉措喇嘛吗?那好说,你把欠条给我看一看。”

坦杰罗从怀里摸出一只大钱夹,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穆世。穆世展开一看,见落款处的确是嘉措喇嘛本人的签名,便满口应承道:“没问题,这笔钱算在我身上,不过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现金,今天还你一半,过了年再付给你剩余款子,好不好?”

坦杰罗略顿了顿,暗想嘉措喇嘛已经没了影儿,那自己如今能拿到一分钱也是好的。

“那就多谢您了……”他一边计算着金额一边道谢:“您作为朋友,真是没的说!”

坦杰罗拿了钱后便喜滋滋的离去了,留下穆世与噶玛相对而坐。

穆世早把上次的吻别之事忘怀,只是不明白噶玛怎么又回了来。两人对着微笑片刻后,噶玛先开了口:“我没想到会在家里耽搁这么久。”

穆世客客气气的反问道:“苗先生还好吗?”

“老样子,已经完全不能起床了,幸好还能认得我。”

穆世听了,忽然有些伤感:“真是没想到……”

噶玛这时转换了话题:“你如今在经济上,是不是很紧张?”

穆世犹豫着答道:“本来也还过得下去,哪晓得今天来了个坦杰罗——不过嘉措喇嘛也的确是不对,不怪人家会跑来向我要债。”

噶玛见房内再无旁人,便起身坐到了穆世身旁,又用手拍着他的大腿道:“不用担心,我来替你还上这笔帐好了。”

第120章 番外——佩雷斯的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