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楼下响起了警笛声,不多时便有一队刑警进来,领头的是陈照辉。

“高先生,经查实,你二十年前开办的高远矿业公司,涉嫌非法开采、盗卖、出口有色金属,现在依法逮捕你。”面皮黝黑的小陈,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这是污蔑,我开采的是铁矿,你们这是合伙陷害我,我…”高震泽满脸通红,说着说着,突然捂住自己的后颈,两眼反白,“噗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高震泽突发脑出血,又被紧急送进了医院。抢救过后,命保住了,只是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植物人是没法进监狱的,但该有的审判还是会有。如果他醒来,也得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冬去春来,初春的小雨下得凄凉。

山上的墓地里,穿着西装的高雨笙一手撑伞,捧着鲜花,跟着肩膀挨着肩膀的翟辰,则抱着一篮祭品。

今日是翟犀月的忌日,也是檬檬的生日。手术日期将近,翟辰担心他感冒,就没有带他来,让方初阳在家照顾他。

“那是?”远远地,瞧见一人穿着黑色风衣,在翟犀月的墓前放下一捧白色的花。

娇嫩的白玫瑰点缀满天星,用蓝色软纱包裹。那不是祭奠用的白花,是新娘的捧花。

那人直起身子,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俩,露出个温润的笑。只是被春雨打湿,带着几分凄凉意,正是消失多时但一直都在暗中提供消息的赵斌。

“你怎么还在?我还当你已经出国了。”翟辰上下打量他。

“我准备去自首,去之前来看看犀月。”赵斌坦荡地看过来,那双常带着笑的眼睛,如今平静无波。

他虽做的高明,却也不是全然无罪。他想光明正大地生活,就得先面对自己犯的错。

翟辰有些意外,RPG游戏的Boss也会自首吗?这样的赵斌,倒是能让他高看一眼了:“听说你不要赔偿,那你忙活这么久图什么。”

赵斌垂目,看着墓碑上翟犀月露齿灿笑的照片:“我父亲,当年是高远矿工们的领头,他和二伯负责跟高层交涉。据说他们拿了一笔钱,自己跑了。年轻的时候,我是想证明,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后来想帮工人讨个公道,自己也想要点钱。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放下了那些不择手段的假面,放下肩上几十年的负担,只剩下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雪头金诅咒了的,注定没什么好下场。”

春雨打湿了他的头发,映着云层中透出的光亮,宛如霜雪落满头。

翟辰半晌没说话,看着高雨笙把花和祭品放上去,给他拍了拍肩上的水珠,转头对赵斌说:“等檬檬手术之后再去吧,不差这一两天。有爸爸看着,黑白无常就不敢轻易来勾魂。”

赵斌定定地看着他,缓缓眨了眨眼,水珠顺着脸颊落下,也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哑声应了一句:“好。”

第127章 小王子(1)

【拜星教死灰复燃, 两百余人冲击S省博物馆。】

一大早, 翟辰懒洋洋躺在床上翻手机, 看到手机推送的这条新闻,瞬间清醒过来:“天赐,你看这个。”

高雨笙正搂着他睡觉, 被拍了胳膊,低头在那触感极佳的颈窝里蹭蹭脸努力睁开眼:“什么?”

“拜星教又出现了…咦,怎么是上个月的新闻?”翟辰翻身靠坐起来, 把打着哈欠的家伙捞到怀里让他看手机屏幕。

当时方初阳说, 本市的拜星教已经清除了,全国各地都进行了反邪教普及宣传。这才过去多久, 竟然都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抢劫博物馆了!只是,这么大的新闻竟然一直没报道, 很是奇怪。

“可能是当地为了抓紧时间清理邪教,压下了消息。现在清理干净了, 这才发上来。”高雨笙还没看,根据常识猜测了一下。

邪教这东西,跟传染病一样。要解决就得一次清理干净, 走漏了消息让人跑掉, 过几天就又卷土重来了。

翟辰了然,上回方初阳他们清理本市邪教的方案,也是低调快速、斩草除根,最后尘埃落定才公之于众的。这么说倒是合理,就是这S省的拜星教实在有点野。“他们这次玩儿挺大呀, 还冲击博物馆,这是什么神秘的仪式吗?”

高雨笙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新闻内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们抢走了陨石‘祸斗’。”

“祸斗?”翟辰凑过来看,他只顾着拜星教的问题了没看见这句,“他们抢这个干什么?”

祸斗,就是二十年前从天而降的那颗陨石。一直被收藏在S省博物馆里,有很多天文爱好者很喜欢他,甚至还有摄影师因为拍摄到它落地的英姿而成名。去年高雨笙带翟辰看摄影展,那位国际知名的星空摄影师,就是“祸斗”最早的粉丝之一。

新闻里的图片,是“祸斗”在博物馆展出时的照片。黑黢黢一颗石头,平平无奇,被锁在一方全透明的玻璃柜中。

“你忘了,‘祸斗’是他们的圣物。”高雨笙提醒道。

“哦!”翟辰是听过拜星教的洗脑课的,里面确实提到了那颗流行,说是二十年前神明救世留下的圣物。S省博物馆这些年客似云来,估计有不少门票都是拜星教的教徒贡献的,毕竟他们每年都要组织活动去祭拜圣物。

蛰伏多年的拜星教,突然抢走了“圣物”。

“怎么着,地球又遇见大灾难,需要圣物解救了?我猜猜,是猪肉涨价之灾,还是雾霾吞噬城市之难。”翟辰嘲笑那群邪教徒,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高雨笙弯了弯眼睛,在那胡说八道的嘴巴上亲一口,坐起身来:“你再躺会儿,我去给檬檬做饭。”

翟檬檬今天下午要做手术,术前八小时不能进食,得趁早给他吃点好的。

小翟先生前几天已经住进医院,做各项检查,确认可以手术才安排了时间。翟辰跑上跑下地忙活这许久,昨天晚上方初阳来替他,让他跟高雨笙回家睡个好觉。

没等翟辰回答,利落的高总已经起身去洗脸刷牙了。

翟辰在床上打了个滚,把手垂在床边装抹布,放在床头的高总手机突然响了。扭动身子过去看,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宝贝儿,你手机响了,是个生号。”

“你接一下。”高雨笙含着牙刷不甚清晰地说。

翟辰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说的是带着洋味的普通话:“嗨,高,我是Star·JI纪星河。”

“摄影师?”翟辰搜刮了一下记忆,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就是那个星空摄影展的摄影师。

“对,是我,你以前给过我名片的。是这样,明天我要在你们市举办一场小型交流会,只邀请熟悉的几位爱好者,你要不要来?我这里还有一张从未公开过的照片,说不定里面就有你想找的东西。”纪星河说得很是神秘,宛如什么地下交易的暗语。

不过这听在翟辰耳朵里,完全是卖不出粉丝见面会门票的摄影师在努力忽悠冤大头。

手机是免提状态,高雨笙刷完牙走过来,看到翟辰光着腿趴在被子上,忍不住爬上去压住他,将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对电话里说:“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那边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拒绝地如此干脆,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未公开照片吗?”

“不想看。”说完,高雨笙直接挂了电话,对这个曾经让他痴迷的星空摄影没有一点耐心。

翟辰觉得稀奇:“你现在不爱看摄影展了?”

“我已经找到你了,不用再看。”高雨笙跟他蹭蹭脸。

翟辰挑眉,颠颠压在他身上的狗崽子:“你是觉得,那颗流星跟我有关?”

二十年前,确实跟他出现在地球上的时间接近。

“嗯,其实也只是瞎猜。我找不到你,有时候想你是不是回到你的星球了,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高雨笙低声说。

明知道他是在撒娇装可怜,偏翟辰就吃这一套,弓起身子下床,直接把背上的人背起来:“走,哥哥给你做外星人早餐。”

“你还没洗脸,别碰食材。”

“哎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行,这是给檬檬吃的!”

下午,手术前。

穿着手术服的翟檬檬躺在移动病床上,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对推他进去的舅舅说:“寡人饿了。”

翟舅舅摸摸他的小脑袋:“乖,别饿。”

正打算安慰两句的方初阳:“…”

还是靠谱的高总说了句像样的:“一会儿打了麻药就不饿了,等你睡醒就能吃好吃的了。”

“行吧,”翟大王慷慨就义一样地望着天花板,“天将降大任于死人也,必先饿其姨夫,我忍了。”

翟老师听得嘴角只抽:“那你可真是个好姨夫。”

“舅舅,我会不会死啊?”临到手术室门口,原本还在耍宝的檬檬,忽然抓住翟辰的一根手指,瞪着一双浸了水的大眼睛问。

翟辰呼吸一滞,反过来握住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再怎么样,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做手术这种事成年人都会怕,何况是他。“不会的,你忘了,舅舅是超人,站在外面也能保护你。”

翟檬檬笑起来:“死神来了,记得把他打跑。”

“噔噔噔…”走廊那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赵斌急喘着跑来,扒住床沿看了一眼檬檬。

“赵叔叔。”翟檬檬看到他还挺高兴。

“檬檬,加油。”赵斌喘匀了气,露出了惯常的温柔笑意。

只说了这么句话,移动病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家属不能继续靠近了。

方初阳看到赵斌,顿时绷紧了身体:“赵斌,你还敢出现?”

据陈照辉交代,五桐县的事情根本就是赵斌设的局,为的就是一步一步引导警方发现矿洞的秘密。只是中间出了差错,差点把他和孩子们害死。

“我正要去自首的,等檬檬做完手术就去。”赵斌低声道。

方初阳松开腰间的手铐:“算你识相,手术结束我跟你一起去。”

“你俩小声点,”翟辰不让他俩继续吵吵,小声问赵斌,“早上就通知你了,怎么现在才来。”

“我去求个东西。”赵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平安贴,贴在了手术室的门上。

这算不算破坏医院设施?

方初阳觉得这样不好,抬手要去揭掉的时候又犹豫了。

一名诛邪不侵的刑警队长,一名不信天命信数据的基金经理,齐齐陷入了封建迷信的怪圈。

懒得管这俩二百五,翟辰走到高雨笙身边坐下,抓着他一只手,静静地盯着手术室大门。

赵斌就靠着手术室门口的墙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方初阳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最近,跟陈照辉有联系吗?”

赵斌摇了摇头:“我们理念不合,已经闹崩了。”

可能是这地方太安静了,不说话就会陷入无尽的焦躁,方初阳取下不能点的烟,低声缓缓道:“小陈被开除公职,五年之内不能再参加公务员考试,做不了警察了。”

陈照辉刚进刑警队,就利用职权便利查找出了高雨笙户口变更的信息,从高天赐改名叫高雨笙。由此,他们那群人才找到了高家头上,开始复仇讨债计划。

这样的重大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逮捕高震泽”,是方初阳交给他的最后一项任务,小陈做完回来就脱了警服,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红着眼睛离开了。

赵斌听了这话,不为所动:“他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第128章 小王子(2)

“从你嘴里说出成年人要负责任这种话, 不觉得可笑吗?”

“我以前是没这个觉悟, 现在已经在改正了。如果我没有责任心的话, 早就出国了。”

“你就吹吧,你就那点工资,能移民?”

“我可以不放弃赔偿, 作为领头人跟高雨笙谈判,要求比别人高三倍的赔偿款,足够我在国外投资移民了。”

那边两人你来我往, 翟辰听得脑仁疼。

高雨笙见他脸色不好, 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揽:“累的话靠着我睡会儿,有事叫你。”

“不用, 这我哪睡得着,”翟辰用脑袋撞了一下他肩膀, 用下巴指指方初阳,“这货自从亲手杀了仇枭, 脾气已经好多了。一见赵斌,就又开启了疯狗模式。”

先前在工作状态的时候,本着警察的职责, 方初阳还是严肃、靠谱、公事公办地对他的。现在回到了生活状态, 就自然而然地不给好脸,不管有什么理由,赵斌当年就是抛弃了翟犀月。

高雨笙偷瞄一眼嘴巴不停张合的方大舅,尽力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

“翟星星,你说谁疯狗呢?”方初阳突然看过来, 吓了翟辰一跳。怪只怪手术室门前太安静,再低的谈话声都能听到。

翟辰假装听不见:“哎呀,头疼,要天赐亲亲才能好。”

虽然深觉当着暴怒大舅子的面接吻不大合适,但经不住诱惑的高雨笙还是低头凑了上去。

原本把双眼瞪成铜铃大的方初阳,顿时辣得挤紧了眼皮。

在即将亲上的瞬间,翟辰仰头躲开了:“你怎么这么乖啊,乖孩子在社会上是要吃亏的。”

高雨笙无奈地看着他,不说话。

“叮叮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高雨笙拿出来。今天推了所有的事来陪檬檬做手术,打电话过来多半都是急事,看到来电显示,不由蹙眉。

“您好高先生,这里是九合疗养院。”

九合疗养院,与翟辰养母住的那种半公立式的疗养院不同,是九逸集团投资的一个高端疗养会所。就算没有病,也可以去休闲、养生的地方。高震泽变成植物人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

高雨笙起身,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打电话,以免影响手术:“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见了…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那边小心翼翼地说。

“知道了。”高雨笙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沉默半晌。

“怎么了?你爹被人偷了?”翟辰走过来拍拍他。那间疗养院就住了高震泽这一个他们认识的人,说不见了,只能是这人不见了。

“嗯,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得去一趟。”高雨笙抱歉地看向翟辰。

植物人凭空消失,这可不是个小事。高震泽现在还没死,他手里有九逸22%的股份,。果不怀好意的人把他弄走,按个手印或是摆拍个照片之类的,都会给九逸造成很大的麻烦。

虽然高雨笙并不在意九逸的资产,但既然他现在管着这个公司,就不能让它在自己手中出事。

“我陪你去。”翟辰习惯性地要陪他。

“别,”高雨笙赶紧制止,“檬檬还在做手术呢,你不能丢下他。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现在又没有杀手,普通的事情我都应付得来。”

说着,向翟辰晃了晃自己的腕表。

翟辰想了想,勉强点头。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家小天赐其实挺厉害的,但还是不自觉地把他当个柔弱的小家伙看待。事实上,在他眼里,任何的地球人都是很脆弱的,一碰就碎,要小心保护。

“到了给我打电话。”翟辰送他进电梯,自己又拐回来坐在手术室门口,总觉得这事不大对。

“怎么了?”方初阳过来坐他旁边,低声问。

“他爸突然不见了。”翟辰也没瞒着,小声告诉了警察叔叔。

“啊?”方初阳很是费解,“不是植物人吗,还能不见了?报警没。”

“这就不知道了,疗养院那边应该会报警吧。你说,谁会偷植物人呢?总不会是高震泽的老情人吧?”翟辰摸摸下巴。

一位深爱高震泽,求而不得多年的人,骤然听说他变成植物人,想尽办法把人弄过来。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哪怕是个植物人。

方初阳被这种猜测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瞎鸡巴乱猜,人家好歹是你公公。”

“那叫岳父,谢谢。”翟辰及时纠正。

“行行行,岳父,”方初阳翻了个白眼,“没准是人家自己好了,起来遛弯呢。”

“他要是真醒了,那就得去拘留所畅谈人生,还不如装瘫痪继续在疗养院吃香喝辣。有他那个律师看着,生活条件绝对不会差。”翟辰撇嘴。

高震泽的私人律师,在他昏迷的第一时间出来干预,将他送进了九合疗养院。亏心事做多了,人就会变得格外谨慎,高震泽清醒的时候就签了一份托管协议,如果他陷入不能自主的状态,他的财产会由专人团队打理,必须保证他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很少有医护人员进出。偶尔有匆匆跑过的护士,也只是出来拿药的,不肯跟家属说一句话。三个男人就只能像鹅一样,伸长了脖子看,再一言不发地缩回来。

赵斌站了这许久,也站不住了,在他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能跟我讲讲檬檬小时候的事吗?”

方初阳不乐意搭理他。

没有高雨笙在身边,翟辰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不停地低头看时间,忍不住给高雨笙发消息。

【氧气超人:到疗养院了吗?】

半晌,没有回复。

估计是路上堵车了,翟辰便抬头跟赵斌说话:“檬檬刚出生那会儿,翟犀月刚去,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照顾他。在医院住了有半个月,才给接回家。所以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红彤彤的小猴子,谁知道抱回来是个白嫩嫩的小包子。方初阳还说是医院给掉包了,非要原来那个红猴子。”

方初阳不知道怎么自己也在里头,用手肘扛他,被翟辰扛回来。两人就开始手肘对手肘,暗暗较劲。

赵斌听着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只笑了一瞬间又垂下嘴角。孩子的出生,伴随着母亲的死亡,生日与忌日在同一天。

“哎,你记不记得,檬檬小时候睡着了也要含个奶嘴。”翟辰没吸氧,扛不过方初阳,便开始耍阴招,转移他注意力。

方初阳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闭嘴,不允许说了。”

“含奶嘴怎么了?”赵斌好奇地问。

翟辰神秘兮兮地说:“有一天,我找不到奶嘴了,孩子又哭着要睡觉,只能给他抱到方舅舅床上…哎呦!”

话没说话,翟辰就被方初阳一肘子撞到了椅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