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笙还瞪着眼,就见陆领已经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一点不像刚耍完流氓的人,怀疑他是迷迷糊糊睡毛了。

陆领偷偷揉着耳朵,这死女的手劲儿真大。吴以添和海子他们都说,三五这种女人是艺术,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话是说他是有艺术眼光的人吗?一提艺术这俩字儿,陆领就想起将艺术行为化的蒋公子,不禁吃吃发笑:“你真狠,三五,有一天我可能会死到你手里。”他说这话时仍眯着眼不看人,反正知道伍月笙会听见。

伍月笙手撑着下巴望窗外,一本正经地说:“你轻点得瑟就能活下去。”

陆领被噎个够呛,目露凶相要吃人。

可他的食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北极星一样清楚却遥远。陆领找不到那双眼的焦距,莫名就很害怕,感觉这个模样出神的伍月笙,似乎随时就能化成一股烟,以后他找也找不着。他伸手绕过她的腰,伍月笙身子微僵。他抢着说:“抱一会儿。”

声音低低的,伍月笙没反抗,任他抱过去,怪异地看他一眼。陆领枕着她肩膀,眉毛皱得很深,手臂收得很紧。摸摸额头,果然有温凉的细汗,伍月笙骂:“让你往死喝。”

“喝不死。”陆领嘿嘿笑,见着好脸了,又往她怀里拱一拱:“三五啊,我是觉得你挺酷的。不过听别人说:你媳妇儿挺酷。咋听咋不像好话。”

伍月笙皱一皱眉:“你别那么多贱毛病。”

陆领应道:“嗯。”又仰了脸放肆要求:“那你能不能没事也笑一笑?”

伍月笙不耐烦:“我是卖的啊?”

陆领直起身:“你给个笑脸能怎么着?看人家姑娘一天都美滋滋的,你这脸拉的…”

伍月笙斜睨着他:“不爱看别看。”

“真他妈不讲理。”陆领再次印证了这事实。不再多做争取,低头恢复原来姿势贴着她。耳边突然细细一句一一

“老公~~生气啦?”

陆领骤然抬头,伍月笙灿烂到蚀骨化髓的笑容,简直让人浑身战栗。他连连苦笑:“就是建议。不强求。不强求…”

伍月笙报复得逞地大笑。

陆领的目光融化成一滩水,温和地盛在眼窝里:“好看。”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勾住她的脖子,将人压向自己,啄了一下:“三五,别和我离婚。”我不愿意。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相信自恋症媳妇儿能听得出来。

伍月笙只是唔一声,没再说话。意味不明地。

闹铃响,伍月笙机械地爬起来,蹲马桶,刷牙,洗完脸,这才算醒,听见欢快的口哨声,想起来屋里还有个装醉赖在她家住了一宿的人。

陆领光着膀子正在铺床,动作倒是麻利。

伍月笙问他:“你起这早干啥?”

陆领说:“我饿了。”看她正对着大衣镜挽头发,不悦地:“你总给头发盘起来干什么?”

伍月笙左右照照,随口道:“跟我妈似的。”

陆领习惯性地想接茬儿说我还是你爸呢,一想大清早的别找不自在了,去冰箱里翻吃的,很友好地问:“煮点粥你吃完再走吧。”

伍月笙没领他情,警告道:“别祸害俺家米。”

陆领被伤到自尊,把脸埋在冰箱里,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伍月笙看他嘿嘿直笑,穿了鞋拎过提包嘱咐:“愿意吃就自己在家鼓捣吧,别整着火了哦。我上班去了。”

这什么语气啊!陆领磨牙,一翻白眼看见窗外红艳艳一朵花。开窗户拿进来,蔫得不像样了:“谁弄的?”

伍月笙伸脖子看看,很深沉地说:“男人。”

陆领不假思索:“那个骆驼?”

伍月笙竖起大姆指夸赞完毕,又改成巴掌摇了摇,转身出门。没走多远被陆领追上来。

“钥匙。”他伸手摊开,“我一会儿给你换灯管。”

伍月笙对这个倒是真正放心,把钥匙掏出来交给他:“卫生间那灯管也一闪一闪的,你看看是不也坏了,一起都收拾了。”

陆领说:“能对付就先对付两天吧。”

这句话让伍月笙严重不满。她凭什么对付啊?就没想想人家凭什么给你收拾啊?她觉着能者多劳。再说陆领不收拾谁收拾?厨房灯本来就是他给拆下来的,理应弄好了才可以滚蛋。他却一声不响就失起踪来,她没追究他就不错了。

伍月笙昨天就想问陆领这些天究竟死哪去了,可那人进了屋,倒头就开始假打呼噜,任你怎么沟通都无效。完全就是个耍赖的孩子。

陆领卯起劲儿来,确实有股想到就做的孩子气。

反正伍月笙是绝对想不到,在这短短几天里,陆领都干出了什么。

她也没空去想,杂志到了流程后期,每个人处理的事情都一街筒子,再赶上个加塞儿找事给大伙分派的领导,不忙不可能。三号港湾的网络宣传活动,吴以添跟市场一部的总监去探风声,顺便把带回这消息的伍月笙也给捎去了。

正逢午休,伍月笙建议:我们请李总吃牛排吧。吴以添同意,李述也没反对,只是坚持到了他的地盘他做东。吴以添便不好铺张,就近选间比较适合商务对话的饭店,用了顿工作餐。关于公事,李述的说辞也很公式,并没有因为伍月笙而关照什么。但吴以添仍瞧出来点儿端倪。

回公司得着跟伍月笙单独相处了,贼溜溜起头:“我瞅三号那小老总看你眼神不对啊。 ”

伍月笙轻嗤:“跟我说干屁!”

吴以添点头:“也是,咱三五浑身正气,咱六零浑身火气,哪能允许旁枝末叶发生?”

伍月笙递给他一根烟:“为自己受冷落找原因哪主编?”她坏笑:“真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跟结不结婚无关,就是压根儿没看上你这人。”

吴以添骂—句:“你又没完没了…”心虚地踱回自己办公室了。

伍月笙的稿子没大调整,早早就拿了样稿回家校字。大小屋灯火通明,卫生间还是那个坏灯管,忽明忽暗。陆领开完门,又忙不迭回到电脑前聚精会神。伍月笙只当他在玩游戏,抬脚踹踹他后背:“谁让你乱用我东西的?”

陆领没还手,只骂她:“得瑟。整饭去。”

伍月笙把眉挑得抬头纹都出来了:“哎一一呀?”她还没问他有家不回在这儿蝤着干啥呢,他倒指手画脚把自个儿当大人了。这一细看,见电脑屏幕上一串表格,不是微软的EXCEL那种,五颜六色的,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陆领一手敲键盘一手敲计算器,口中还念念有词。表情就跟打教主一样认真。伍月笙光脚站地上敬畏地看了半天:“这啥东西?”也没听着回答,撇撇嘴,抽了根烟去厨房弄食儿吃。

打开冰箱门,一颗大头菜滴溜溜滚出来,伍月笙眼疾手快地接住,抬头看到各式生鲜不加任何分类地堆在冰箱里面。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哪来的,她没客气,把想吃的挑出来洗切下锅,一会儿功夫茶几上已摆出三四盘热菜。陆领仍自顾自地跟电脑恩爱着,对伍月笙制造出来的乒乒乓乓声也不予理睬。伍月笙把饭盛出来才招呼他:“啾啾啾。”

陆领听懂令子了,说:“你先吃。”

伍月笙敲饭碗:“不行噢!赶紧的。”解了围裙甩到一边,抬眼看他还没动作,调子直接就酸了:“怎么的还得喂到你嘴里啊!”

陆领翻翻票子,还有不少,心想也不差这一会儿,欢呼一声“吃饭”,奔过来。有筷子不用,去碗柜里翻把汤匙,连饭带菜往嘴里扒拉。

伍月笙谨慎地看着他,就等他吃呛了喷出饭粒儿来训他。

不想陆领功夫相当好,塞圆了腮帮子嚼得很欢实。他知道三五根本就是好奇他到底在忙啥,偏偏死要面子不肯问,拿吃饭要台阶呢。

伍月笙跟他眼神对上,嘲笑:“吃东西不咽下去,搁嘴里嚼啊嚼啊像老牛似的。”

陆领一伸脖子,满口饭全吞下,拿水顺顺,揉着胃朝伍月笙乐,忽然惊讶:“哎?你会做饭啊? ”

伍月笙被问得口不择言:“那你吃的屎啊?”一碗饭擂进去了,竟然冒出来这种话,瞥了眼电脑上的数据,嘟囔:“也不捅鼓啥玩意神叨叨的。”

陆领笑笑,解释:“我给我们系主任当学徒了。”

伍月笙吓一跳:“代课?”他还不得跟学生干起来。

陆领摇头:“她接私活,小的分给我。”

伍月笙听不懂,想了想,才发现两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陆领无语:“…”这种对话发生在一桌吃饭的夫妻之间好像有点奇怪。“你觉得我像学什么专业的?”

伍月笙按逻辑猜测:“核武器开发?”

陆领崩溃:“靠,不唠了,吃饭。”说不唠,自己又沉不住气,“你们当编辑的是不是都这个思路啊?”

伍月笙急头败脸相:“那谁能猜出来!”

用勺柄指着那组报表,陆领笑吟吟道:“会计。”

第三十五章[VIP]

白天伍月笙上班,陆领在家做账,碰着不明白的就去学校找老师。伍月笙近两天都不忙,准时下班,炒菜做饭,吃完饭陆领继续开工,伍月笙看电视,调多大的声都干扰不着他。这份工是系主任给他联系的,替一个小公司做税表,赚得不多,全当上路练手,听他什么管理评估一套一套不像吹的,但伍月笙就奇怪他这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学什么财会。陆领说你别把出纳收银和财务混为一谈:“CPA就没几个女的,我们院八个博导七个是爷们儿,有什么好奇怪的。”伍月笙真是有点刮目相瞧的意思,一直以为这号人物只可能对NBA感兴趣,原来脑子里还有旁的东西。她光知道CPU,CPA是什么货?陆领得意地抠牙,告诉她,是很牛逼的货,万里挑不出一个来。联系他的专业,伍月笙估计是注册会计师。她是奇怪陆领学财会,倒没考虑男女,而是脾气的问题。在她印象里,会计都是很细心、很温和地每天摆弄各种小账。这暴碳儿和传统形象差太多了,感觉他像是那种一笔数对不上,就会将整本账放把火烧了,省得看了闹心的人。

陆领研究她比乱账更难辩的表情,奇准地猜到她是在诋诲他人格。其实他也有一阵很搓火,别人一听他是学会计专业的,奸滑点儿的,把惊讶表情改成敬佩,说一句有发展。不懂好脸的,听完之后没笑背过气儿,也被陆领凿休克了。不过后来也习惯了,谁叫他自己当初报考的时候没概念,要不是实在不喜欢小孩子,让他去学幼师他都干。就照着这个模式用排除法选专业,不想当老师、也不适合搞研究,比较喜欢电脑游戏,想学计算机,被陆子鸣察觉给投了反对票。而且陆领高中学的还是文科…“最后我大哥建议让学财务管理,文理兼招。”他一想不外乎是这儿加加那减减的收支账,同意了。

伍月笙听到这里很欣慰,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比她更马虎对待人生的人。“哪儿又整出个大哥?你们家不就你这么一独子吗?”

陆领说:“是啊,他是我…”伍月笙哈哈笑起,他才知道被骂,反喷:“你才犊子~”打成一团。

总体来说俩人尚算和平共处,伤亡达不到立案程度。晚上睡觉一张大床各占半边。但陆领常常过界,早上醒来都是抱在一起。伍月笙倒也泰然接受,因为天越来越冷了

诡异平静的日子持续到周末晚上,饭碗一撂,陆领夹本杂志晃悠去卫生间,到门口还找揍地咧大嘴乐:“哟,知道我要大号,还点根儿熏香。”带上门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伍月笙心知他耍赖躲避洗碗,也懒得追究,好歹这小子也开始有点正事了。虽然是份临时工,倒也做得严肃认真。晚上她快睡着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小声打电话,请教账目的事。不过找他出去玩的也是不分黑白的打手机进来,一接就骂骂咧咧,两种态度迥异得就跟不是一人儿似的。正想着,手机又叫了,伍月笙抄来一看,是他家里打过来的。倒也没啥顾虑,直接就给接了起来。尽管谈不上明媒正娶,但总是盖章领了证儿的两口子,陆领在她这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妈妈听着不属于儿子的声音,默了一下:“三五?”估计也是再没其它女的敢接这电话。伍月笙叫了声妈,掌握不准友好度。陆妈妈那边听起来,这媳妇儿还梃知道紧张的。伍月笙这边抿嘴偷笑,三五是浑号儿,她这当婆婆的咋也瞎叫。陆妈妈可不知道那么多说头,只听陆领提到媳妇儿,一口一个三五,老太太都这么叫她也就当成是小名儿,跟着叫了。

陆领脸色腊黄地从卫生间出来:“你整的他妈什么香?给我熏迷糊了…”转过来看见伍月笙拿着他的手机唠得一板一眼,闭嘴听了会儿,好像是大人打来的:“用我接吗?”

伍月笙瞥他一眼,自顾应对:“行,他明儿一早就回。”

陆领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我明天得去送报表。”

伍月笙换个姿势,背对他,接着讲电话:“…嗯?不上班…行。那挂了。”手机扔到旁边,弹着烟灰,告诉陆领:“让你明天回家。”

陆领把胳肢窝下的杂志抽出来,挨着她坐下:“上午我把活儿给人交了去,下午再说。”

伍月笙点头,补充一句:“我跟你回去。”

陆领想不动声色,嘴唇却不受控地横向伸展,惹得伍月笙在烟雾里狐疑地打量。他干脆笑出一声来掩饰:“嘿,干活儿。”身子又安回电脑前。

伍月笙换了几个频道,没什么入眼的节目,索性瞅着陆领专心致志的背影发起呆来。她喜欢看人认真做事,更喜欢在人认真的时候捣乱。这空间里只不过两个人,自己却被忽视,感觉当然不是很好。六零好像有点近视,电脑前一坐,人都要钻进去了。她问他:“你是不是离屏幕太近了?”陆领恍若末闻。伍月笙微恼,窝在沙发上起义:“给我打会儿游戏,你都用好几天了。”

陆领这才有反应:“我这正事儿么。等一会儿,马上完了。”

她胡搅蛮缠:“不行!现在就得玩,不玩能死。”

陆领回头瞪她,到底气短:“我钱儿到手了给你买好吃的。”

假笑很不适合他的脸,伍月笙白眼:“不稀罕。”

他胡乱许愿:“你稀罕啥买啥。”

伍月笙也直歪得半条线挂不上:“我喜欢钱,你给我买点儿吧。”

陆领知道被调戏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专注于自己的数字码。他这工种不比其它,分不得半厘心,出错了不但拿不着钱,整不好还得倒搭。这是他第一单生意,做砸的话以后都歇停了。

伍月笙吃饱肚子思绪缓慢,人也犯懒,何况她没真想去动手抢机器,算计跟他斗嘴玩。结果铁拳砸上绵花肚,点不着火的时候真无聊,渐渐困倦。陆领以为那妞在沙发上睡着了,抽空一看,两只乌涂涂眼睛正不甘心地跟睡意挣扎,一眨一眨,模样甚是搞笑。他很坦率地笑了,也没多说,想尽快赶工把电脑让出来给她,一转椅子,手怦地磕在桌角上。

伍月笙吓一跳,看他没事人儿似地收回手接着打字,好奇地问:“不疼吗?”好大一声

陆领实话实说:“咋不疼呢?”

伍月笙大笑:“那你还装镇定。搁我早骂起来了。”

陆领说:“没空。”

伍月笙笑够了,问:“你这么拼命干啥?我又不让你摊房租。还是你主动要交?”他还真是端得住,愣是没音儿,伍月笙走过去推那颗大头:“不吱声我当你默认了啊。”

陆领烦燥地:“还他妈让不让人干点儿事业了?”

伍月笙一推椅背,让错愕的陆领与她正面相对:“我他妈就是事业。”长腿一伸跨坐在他腿上,又正经又温柔地说:“要干干我。”

陆领一怔,猛地点头,手臂合起,什么事业都滚一边去。

伍月笙却跟头把式地翻开:“你这孩子咋这么冲动…”笑声震天,气得陆领上去就要把她撕巴撕巴喂鹰。眼瞅真要挨干了,门铃及时响起,伍月笙踹开他:“瞎闹个屁,整你事业去。”理理头发去开门,猫眼儿一看,低声惊呼。

陆领还没从骚动中恢复,四仰八叉躺地上问:“谁呀?”

伍月笙已经放人进屋,程元元顺嘴接道:“你老丈母娘。”轻佻地在伍月笙下巴上勾一下:“儿啊,想妈没?”手里一个旅行包递过去:“让公安局的看见了都得说我是倒私烟儿的。”

伍月笙接过一掂,肯定是不在少数,欣赏老妈开门见山的赊贿方式,不过算账的事还是没忘摆出来:“哟,六零,你们家亲戚来了。”

程元元对伍月笙记仇这一点实在是无招以克,踮脚在她脑门儿上拍一巴掌:“怎么的我得给你跪下啊?”

伍月笙揉揉脑门儿,抗议地哼一声,算是顺梯子下来了。再鼓溜的球,时间长了也撒气儿。

程元元兴冲冲地甩了两寸高跟鞋进屋:“唉呀俺姑爷子在这儿呐?劝动没?啥时回你们自己小家啊?”

陆领一骨碌爬起来,不会给人偷使眼色的他,几乎逾越去捂丈母娘的嘴。“她说的我们家不是我家…”擅用行动解决问题的人,语言沟通总是相对弱一些。

伍月笙再听不进别的话,接收到的讯息正在大脑中破解处理。

程元元一来就惹祸,眼仁左右大辐度摆动,看看脸色不佳的六零,再看那只,更是山雨欲来状。完了!

六零这拙小子,两天功夫能办完那么大的事,怎么就小一个礼拜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第三十六章[VIP]

伍月笙真不敢相信,竟然连六零也敢算计她了。他对把她拐到他们家住的事,根本没死心,就像程元元从来不会放弃把她嫁出去一样。她问程元元:“我跟六零是不是在一个医院生的啊?你去查查,可能抱错了,你们俩才是亲娘俩吧!”说完夺门而出。陆领条件反射地拔脚就追。

程元元则在心里哭得稀里哗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了…”抱错了?她巴不得!生啥都比生这死丫头强。这哪是养女儿啊?供个祖宗也没这么难侍候吧?

伍月笙一出门就被陆领抓住:“你这还得着了。动不动就走。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