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宁再也无法装作充耳不闻,霍然睁开眼睛,坐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她望着他,严肃地回答:“是你妈亲自邀请我爸妈的,我没那个资格去插手,你要不愿意,你就自己说去。”

沈奕棠一脸无奈,他以为她会答应的…他完全摸不透她了。

“你不担心宴会上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良久,他才这样说。

“该担心的是你,不是我。”他不在乎她受伤的心,她也不打算继续维护他那虚伪的“诚信”。

“欣宁…”

“我要洗澡了。”欣宁站起身,赤着脚站在他面前,仰起脸蛋正色道,“沈奕棠,凡是我能答应你的事,我都答应了。我能配合的,我也都在配合,但现在是你得寸进尺。你信不信?就算没有宴会,没有任何媒体,我一个不满意随时可以写一份图文并茂的报道,让《凌都》下个月的销量变成全市第一!”

她冷眼瞥过他,眸中带着轻视,捡起地上的毛巾搭在肩头,毅然走进浴室。

沈奕棠如同一尊雕塑站着,脚生了根似的许久都不能动弹。她在威胁他,她的确能够随时揭开他隐婚的真相…

他垂眸死死盯着地上,双手握拳垂立在两侧,慢慢地、慢慢地咬紧牙根,作出一个决定。

明天见面,他一定要找机会告诉尉馨…只有将这个谎言自己亲口说出来,对每个人的伤害才能减到最低吧!

然而,不用等明天,沈奕棠的电话铃声清脆作响。

尉馨在那头语气紧张轻颤:“奕棠…你在哪里?我现在好想见你!你现在在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刚才有人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又是那种敲诈信…奕棠,我一个人在宿舍,好害怕。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她急促地说着,尾音带着受惊后的哭音,“要不…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去找你吧!”

“馨馨,你别害怕!我马上过来。”沈奕棠边打电话,边盯着水声哗哗的浴室大门。他瞪着眼睛,下颔猛一抽紧,大步走到浴室前面。

“欣宁,能听到我说话吗?”他的手落在门把上。

里面的水声没停,欣宁能听到他的话,但讨厌他如此扰乱自己。

“欣宁,你先停一下,我就说两句话。”他忍不住重重地叩门。

欣宁抿抿唇瓣,背过身躯,揉搓着手臂的泡泡,站在花洒下细细地冲洗身体。热水抚过她柔软而雪白的肌肤,浴室里缭绕着淡淡的雾气,她抹去脸上的水珠,对着门板拧起了眉。

打扰她做瑜伽,打扰她洗澡,他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么?真可笑!他凭什么以为将一个人毫无尊严地伤害之后,还能保持着跟从前一样的热情?

“你不回答,我要进来了啊!”沈奕棠无奈地低喊。

紧接着,欣宁还来不及关掉花洒,他就真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开门的钥匙。

她又惊又怒,飞快扯过旁边的大浴巾遮住自己,美丽的眸子酝酿出冰冷的风暴。

沈奕棠在进门的刹那,被眼前的美景狠狠震了一下,双眼几乎难以移开视线。朦胧的白色水雾里,一具苗条柔美的女人身体站在那里,尽管她遮挡的动作很快,但那些惹人遐思的部位都一丝不漏地映入视线。

“出去!”她浑身紧绷,充满戒备。

“咳!对不起,我一直敲门,你没回应,所以…”

“你们沈家就这么一点教养吗?”欣宁扣紧浴巾,尖锐地嘲讽。她并非矫情,此一时,彼一时。他是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她甚至也曾有那么一两次幻想过跟他一起洗鸳鸯浴,但在两人夫妻关系濒临破裂的情况下,这样的冒然闯入就是对她的极度不尊重。

沈奕棠也没有反驳,俊脸微红,艰难而懊恼地别开眼睛。他的嗓音有抹奇异的沙哑:“咳!我是想问你…我们的那份约法六章还算数吗?”

欣宁冷笑:“签过字,盖过指印,不需要证人同样具有法律效力。沈大总裁,需要我解释什么叫作‘算数’吗?”

沈奕棠迟疑了一会,似乎难以启齿。

“不要装模作样,有话直说。”欣宁开始觉得冷,双腿冰冰冷冷,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弯曲字膝盖。他定然是想破坏条约了吧!

(PS:我今天心情很平静,写文比较有感觉。尤其看到亲们对本文剧情和角色的讨论,受到一股很大的动力。无论是正面、反面角色都是小说的组成部分,是作者认真塑造的人物形象,大家分析的角度不同而已。欢迎大家留言讨论,也能带给我新的灵感,说不定可以改变故事人物的命运呢!我密切关注。)

第十二章:害怕失去(一)

沈奕棠涩涩地开口:“关于第六条…尉馨好像遭遇到一点意外,我需要赶过去看看情况,向你说一声。”

欣宁的心早已跟身体一样冰冷了,她嗤笑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吗?”

他错愕了一下,缓缓抿紧唇。*

“你去吧!请把门关上。”她忽然收住笑,面无表情,以很冷很冷的语气答应了。

他似乎正在犯着很多男人都犯的通病。大学时,张靖宇曾说过男人总需要不同的温存,不愿只拥有一个人。那时他嗤之以鼻,很瞧不起有这种心思的男人。他想自己会永远只对尉馨好,只需要这一个女人在身边。没想到,时间悄然改变着一切,他正陷身于自己曾鄙视的状况中。

尉馨住在美术馆提供的公寓里,沈奕棠驱车过去大约二十几分钟。她一打开门看到他担心的表情,立刻扑进他的怀里,梨花带雨:“你来了…刚才可吓死我了!感觉外面走廊一直有人走来走去,脚步声好恐怖…”

“外面哪有什么人?都是你自己吓自己。”沈奕棠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

“你一接到电话就来了?”尉馨抬起头,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

“恩…”沈奕棠抹去她脸颊上的眼泪,心里隐隐发酸。他记忆里,她很少哭的,最多就是泪眼盈盈,而后飞快将眼泪忍回去,因为她绝不轻易让人瞧不起。“别哭,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容易掉眼泪,过去坐着,我帮你倒杯热茶。”

尉馨拉着他的手,抓得很紧,依然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好了,我都在这里了,别怕。我去倒茶。”

她回来这里久,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她住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能一个人住四十平的高层公寓已是难得,美术馆的福利不错。

房间里的装潢很简单,但布置得很温馨,尤其是家具的摆设。奕棠这才发现每一样家具都能掀起他的某些记忆。窗户的方向、窗帘的花纹、书桌的位置、餐桌的颜色…

上大学时,她因为要兼职做家教住学校宿舍不方便,索性在外面租了房子。那时候他们拍拖,他周末时都会去她那里,那间租来的窄小公寓成为两人的甜蜜小窝。

小窝里的家具很少,但都是他们俩共同精挑细选,连像框的摆放位置两人都讨论得兴致勃勃。

沈奕棠朝窗前的桌子看过去,果然上面有一张熟悉的照片。他们一次外出郊游,穿的是黑白色系的情侣装。到景点拍照,很多人都夸他们是气质外貌相当登对,她从始至终笑得格外灿烂甜美。

他情不自禁向照片走去,目光久久落在她幸福的笑容上。那时候,他们多么无忧无虑。

尉馨起了身,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房间里的一切,跟以前我们温暖的小窝一模一样?”她的小窝从来是因为有他而温暖,连空气里洋溢着幸福。

“恩…”沈奕棠闭了闭眼,眼前所见的画面不变,身后的女人也不变,但真的什么都没变吗?

“奕棠…不知道为什么,相隔四年再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缺乏一种安全感,有时候心里空荡荡的觉得害怕…”尉馨磨蹭着他的背,低哑的嗓音听似呜咽。她的爸爸不知所踪,她的朋友寥寥无几,她最爱的男人心变得模糊,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抛弃她,远离她…

沈奕棠转过身,轻柔拨开她覆住额头的长发,“傻瓜,你是刚才被那封信吓坏了。你看我,说帮你倒茶,结果到现在还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

他刚要走向厨房,她飞快拉住他。

“不是因为恐吓性,奕棠,你知道我内心害怕的是什么,对不对?”

“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沈奕棠开车来的路上,还将如何告诉她自己已婚的语言酝酿了三五遍,但等到真站在她面前,他发现那样的真相太残酷。尤其是这所房子里似乎连空气都充满了她对他的深情,教他能怎么说?

她今晚情绪脆弱,雪上加霜的事他万万对她做不出来。

“唉!”重重地叹息一声,他索性拉着她去睡房,“你早点睡觉,睡醒天亮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信件的事我会处理,一定查出那个幕后的家伙!”

他是男人,但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往往危险系数会增高。

尉馨的房间充满了女性的芬香,唤醒他记忆里的味道。

“奕棠,好感谢你今晚赶来了。”尉馨突然柔柔地撞进他的怀里,勾着他脖子的双手再也不愿意松开。

“馨…”

“只有被你紧紧抱在怀里,我才能感觉到…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在乎我。否则无论你如何保证你的心没变,我都会担惊受怕。”尉馨边说边亲吻他的下巴,他的唇瓣,小手拉扯着他的领带,“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害怕,奕棠,你知道那种害怕吗?”

沈奕棠握住她的手腕,望进她泪光闪耀的眼底。有一种害怕叫绝望,一提起来他连在梦里都会觉得痛。经历过绝望的害怕之后,还有什么不能体会的?

“你那么优秀,那么耀眼…我从来没有说过,其实我也会自卑,所以我做什么都很努力,什么都希望做到最好,我要做一个真正配得上你的女人。这四年…这四年,我没日没夜地学习,就是希望能快点回来见你。奕棠,我见到你了,你就在我身边,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再失去呢?”她说着说着,抑制不住情绪突然哽咽抽泣,失声哭了起来。

哭声里流泻出太多的委屈和痛苦,孤独和脆弱。她的话即使不说,他也都知道,所以他多年来竭尽所能支持着她,关心着她。看她不顾一切地哭泣,他的心纽成了一团,除了拥抱她不停的安抚,竟难以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蓦然,她踮起脚尖,混合着咸湿的泪水,不顾一切地吻住他。

“留下来,奕棠…”(PS:汗!估计可怜的女配要被大家喷死了…)

第十二章:害怕失去(二)

“馨馨…”赤-裸而直接的邀请传入沈奕棠耳里,有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血液在那一瞬间也停止流动。唇瓣上是她轻柔而甜美的气息,那柔软的唇瓣略带冰凉,轻轻颤抖着,他的手臂变得僵硬,喉结艰难地滚动。

他的心脏紧紧收缩,道德和理智告诉他,自己是已婚男士,深埋在心多年的感情再怎么无法控制,也绝不可以作出身体背叛之事。否则对自己、对欣宁和馨馨都是一种羞辱…*

想起欣宁的名字,他蓦然被人重重击了一拳似的,连呼吸都顺畅不起来。然而,不知怎么地,眼前却浮现出刚才出门前,她洁白柔美的身躯站在水雾弥漫的浴室里,那浑然动人的美景令他的下腹骤然绷紧。

“棠…我就只有你了。”尉馨灵巧地扯开了他的领带,亲吻着他滚动的喉结,手指探入他的衬衣里,掌心熨贴着他火热的肌肤。她的动作那么温柔,用他曾经最喜爱的挑逗方式,一寸一寸爬过他的胸口,抚摸上胸前那悄然坚硬的小石子。

他是男人,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他对面前的女人依然有着感情。软香温玉,吐气若兰,她的吻唤起太多的知觉和回忆,也唤起了他身体的本能。双臂不禁慢慢收紧,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炽热的双唇再也抵挡不住挣扎,深锁着眉头狂猛地吻住她。

如果说这一刻还有什么理智,都已被强烈的欲望所驱赶火焰在瞬间点燃。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拥抱过如此热情的女人了…*

尉馨的心跳得飞快,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所鼓舞,狂喜地回吻着,疯狂地扯开他的衬衣,纽扣迸散。纤细的十指攀上他结实宽厚的肩膀。即使相隔四年,她依然记得他身体的热度,记得他在她体内动情时的表情…

奕棠…奕棠…如果我的世界再失去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一次,就算失去全世界,我也在所不惜,绝不能让四年前的悲剧重演!

她无声地呐喊着他的名字,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人不知的悲切和绝望,以及最为坚定的决定。热泪从美丽的眼角滚落下来,娇小的身子因狂喜和激动在他怀里簌簌抖动。

沈奕棠的脑子无法再思考,一切顺着本能,体温急速高升,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他们互相拥抱着,恨不得将彼此潜入自己体内一般…

不知不觉间,她喘息得越发厉害,突然脚步一虚,向后倒去,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顺势压了下去…

雪白的肌肤逐渐袒露,冰凉的空气与他们肌肤的热度形成强烈的对比。然后,当他的唇再回到她精巧的脸蛋上时,她却突然骤然发出痛苦的一声低喊,秀气的双眉随即紧拧起来。

“馨,你怎么了?”沈奕棠抬头氤氲的黑眸,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着一颗颗细密的汗珠。

“我…没事。奕棠…”尉馨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声音却异常虚弱。

“怎么会这样?”沈奕棠飞快地坐起身,眼底刹时清明了许多。他飞快将她的头扶正,抱到枕头上,焦急而担忧地打量她。

尉馨紧扣着十指,每个指关节都透出一种惨白。她咬着牙根,好沮丧,好怨恨…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身体疼痛?这个时候头眩晕发痛?这不是老天爷的捉弄么?

沈奕棠澎湃的激情急速退散,看到自己和她衣冠不整的模样,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将胸膛充斥地满满的。他立刻想到张靖宇之前说的话,难道尉馨的身子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告诉我,是不是你的肾炎最近发作了?”他脱口而出。

“你…”尉馨震惊地睁圆了眼睛,薄薄的唇片抖动了几下,“你怎么知道那个?不是的…不是!那个早就好了!”

她脸色更是血色全无,黑色的眼瞳看上去更为幽亮。手指抓着被子,指尖几乎要把被子捏碎。

沈奕棠赶紧轻拍着她的手臂,沙哑地安慰:“不是就好。你先好好躺着,如果还不舒服,我就送你去医院。”

“不要…”她焦急地想要坐起来。

“听话!”他将她的身体按回床上,自己快速捡起散落在床头的衬衣,利落地穿上。转头看她,巴掌大的脸上那双充满惊恐的眸子格外脆弱,她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奕棠…我想喝水。”尉馨看他穿戴好了,她眼底的神采也逐渐消失。

“我马上去倒。”他匆忙奔向厨房。

她苦涩地笑了笑,翻身坐起,以轻轻打颤的手将衣服套在身上。今天晚上,她不指望两人间还能发生些什么,他的激-情已退,但他的关心却比更真实,更让她心安和留恋。

“你怎么起来了?喝下去,我们再去医院。”沈奕棠端来水,发现她已靠坐在床头定定注视着自己。

尉馨将凌乱的发丝搁在耳后,接过水喝下,摇摇头笑道:“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我没事。可能是这些年在国外太拼了,有时候黑白颠倒地学习和工作…呵呵,结果让体质变差了。”

“你真傻,有什么必要那么拼。”他抽出床头旁的纸巾,顺手替她擦了擦嘴巴。

这似乎是多年以前的习惯性动作,今晚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不知不觉就做了出来。然而,当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体贴的表现时,不禁皱眉。扪心自问,为什么从未为另一个女人做过这些?

尉馨的眼睛又变得晶亮起来,拉住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呵,我还不是想快点学完,早点回来。”

“恩…”他多想知道,她离开的苦衷,到底什么时候她才会亲口告诉他。不过,她一日不说,他便一日不问,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全部。

(PS:咳咳!沈先生顶着锅碗瓢盆路过~~亲们,这是个天平座的男人,优柔寡断不善拒绝,就让他将来纠结到肝肠寸断吧!)

第十二章:害怕失去(三)

“奕棠,我想吃水果。”尉馨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气色,又柔柔开口,“冰箱里有新鲜的草莓,你要好好清洗喔!”

“我去洗。”

她知道,他不但会去洗,而且还会把冰冻的草莓包在食品袋里,再放温水里泡一下。这样草莓就不会那么凉,吃下去也不会伤到肠胃。*

她爱他的温柔体贴,爱他的呵护宠溺,爱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第二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吗?

尉馨静静地靠在床头,露出浅浅的笑。心情舒缓了,呼吸顺畅了,头也没那么眩晕了。

沈奕棠站在窄小的厨房里,冰凉的水冲刷着他手里的草莓。草莓也是冰冰冷冷的,洗着洗着,动作缓慢起来,盯着白花花的水流默默出神。

只差一点,刚才只差一点就真的做下连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了…

如果不是尉馨突然身体不适,他现在可能正在做什么?什么理智、道德竟然都抛下了!他掬起一捧水用力泼洒在脸上,对着橱柜的玻璃望着自己的脸。

好陌生,那一刻他对玻璃映出来的脸庞觉得好陌生…

“奕棠?”尉馨在房间里喊,声音带着疑惑。

“喔…来了。”沈奕棠匆匆洗好草莓,放在盘子里端了过去。

“怎么洗这么久?”她一直听到哗哗的水声,有点不对劲。

“吃吧!”他坐在床边,拿起一颗草莓递给她。

尉馨接过,指尖冰冷的触感让她皱眉,抬眼望他:“好冰…奕棠,你是不是忘记了一道工序?”

“什么?”沈奕棠刹那茫然。

“我记得你说过,这么冰的水果吃下去,会伤到肠胃也会闹肚子的。”

“对不起…我没留意。”

“拿在手里冷得像冰块一样,你都没留意吗?”

“如果很冰,就别吃了。你身体还不舒服呢!”沈奕棠取过她手里的那颗草莓,这才察觉小草莓果然冻得指尖发寒。

尉馨低低叹道:“唉!奕棠,还记得以前你会怎么做吧?时间真的好残酷,把人的一些好习惯都改变了。”

沈奕棠无言以对,笑得温和,“如果不去医院的话,现在就睡觉吧!”

她睁大眼睛:“那你呢?会留在这里吗?”

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唇色,想离开的话语吐不出来,沉重地点头:“恩。你安心睡吧!我正好研究一下那封信。”

“不!就在这里,哪都不要去…”她急促地拉着他。

“好吧!你睡。”

尉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睁了好久好久,就那样与他对视。他被注视地有抹心慌,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沉声命令:“闭上。”

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睡着,唇瓣紧抿,纤细的手指依然紧紧抓住他的。即使在梦里,她也不要他走…

欣宁洗完澡呆呆地坐在床头,头发还是湿的,细小的水珠缓慢地滴落在地板上。她甚至忘记了吹头发,心思飘散到很远很远。等到手脚冰凉快要僵硬时,猛然回神。

她迷茫了…跟他结婚是个错误吗?她以前都没有好好想过,如果尉馨回来,她将该把自己置于什么位置。

她躺进被窝,闭上眼睛。好安静,全世界好像都变得安静,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床头柜上闹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敲打在心口。

她躺着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般,天知道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心口蔓延的酸涩疼痛在夜深人静时,也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要答应他呢?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依然会去,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