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观察前方车况的戚原被凌芳蓉雷到，他无语地说：“老妈，女朋友不是用来泡的。”
凌芳蓉：“儿子你总算开口说话了，不能陪羽晴回家过年你至于一路上闷闷不乐么？”
唉，父子俩一个德行。
不过老戚好歹说了几句，但都是缺乏建设性的无聊言论。这小戚在刚才堵车的三小时里一句话都没有，凌芳蓉都快在车里闷坏了，她干脆拿起平板玩起《植物大战僵尸》。
戚原没精打采地说：“我昨晚帮你在平板上下载了一堆游戏，凌晨两点才睡。等到了服务区，我申请坐后面补觉，老妈你的车我实在开不惯。”
戚家三人各自有车。
根据戚家传统，外出开谁的车、谁做司机用猜拳来决定，最终赢得胜利的是凌芳蓉，惨败的戚原只好沦落为司机。
凌芳蓉的座驾是早几年买的手动挡汽车，开惯了自动挡汽车的戚原一路上不敢有丝毫怠慢。本来睡不饱就很容易犯困，再加上堵车，他的上下眼皮都快要打架了。
“接下来的路我来开。”戚致恒说道。
熬到服务区已经到中午十一点半，原本一家三口打算在服务区找个地方用餐 ，熟料每个用餐点都人满为患，他们只好买盒饭坐在车内吃。
趁凌芳蓉和戚致恒买盒饭的时间，戚原站在路边拨打了羽晴的电话。
羽晴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到戚原的来电露出喜悦的神色，她拿起手机接听：“到栾市了没？”
戚原随意地踢了地上一块石头，“没有。估计到栾市可以坐等春晚倒计时了。”
羽晴：“你们要不要这么惨。以后还是别挑除夕这天出远门，高速免费的后果就是浪费了更多时间。”
“羽晴。”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很想你。”
和她分手以后的日子，他没有机会将想念说出口。
现在可以轻而易举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戚原迫不及待想将这触手可及的幸福融进灵魂最深处。
矮油，戚原突然这么肉麻，羽晴好不习惯。她的心如同被羽毛轻刷：“想念的作用是相互的。”
想念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在想念我的时候我同样也在想念你。
情侣间最大的心灵感应莫过于此。
戚原：“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早上起床后要记得吃早餐，天冷少碰凉性食物。榴莲你可以吃，但是要适可而止。最后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在，你随时随地可以用手机找到我，你男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
对于在乎的人，叮嘱再多遍都不过分。
羽晴对着手机大喊：“原哥，我爱你。”
这句话被碰巧经过的贺妈妈听见，贺妈妈也对着电话大喊：“戚原，有空来家里坐坐！”
羽晴：(⊙o⊙)……
戚原：“帮我告诉阿姨，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此时的戚原，已经衍生出某个特别的想法。
******
戚家三人到达栾市时接近晚上九点。
今天在路上的经历可以形容为“人在囧途之一路狂堵”。
堵车的时间长了，慢慢连抱怨的力气都丧失了。好在仨人平安到达栾市，那些堵车的回忆自动从他们脑海中删除。
戚原以为到栾市以后可以直接躺上床休息顺便陪羽晴聊天。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戚原的舅舅早已为他们一家人安排了接风洗尘的酒席，况且今晚还是除夕，一大家子人坐在酒店的包厢里举杯畅饮顺便坐等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对于老家的亲戚，戚原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他只是偶尔听凌芳蓉说起过“某某亲戚赚大钱了”、“某某亲戚做生意破产了”之类的琐事。
戚原的舅舅是栾市知名富商，从今晚酒席的档次来看就知道他出手阔绰。各种高档名贵的烟酒陈列在桌上，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戚原看着满桌的奢侈菜肴，没吃几口就有些反胃。
大鱼大肉看多了会开始怀念平淡的味道，比如某人做的菜。
席间，戚原舅舅对他这位唯一的外甥表示最深刻的慰问——给他灌了不少酒，白酒啤酒一起上，直接导致戚原没熬到十二点就因为头痛欲裂提早离席。
此番他们来栾市的住处，是凌芳蓉和戚致恒早年喜结连理时在栾市买下的房子，后来因为二人迁居清漪市，这幢房子留给了戚原的爷爷奶奶。
仨人回到住处时，戚原的爷爷奶奶早已入睡。老人家不爱熬夜和闹腾，连春晚这样一年一度的盛会都错过了。
戚原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狭小的空间和勉强只够他一人躺的床还是让戚原一阵心塞。他甚至怀疑，这是父母结婚时买来给未来的他睡的儿童床，因为现在的他一旦腿伸直可以直接夸过床缘伸到床外。
凌芳蓉泡了杯蜂蜜水拿给戚原：“你舅舅的酒量在栾市无人能敌，你发什么疯和他拼酒。”
“老妈，是你一直起哄说我的酒量在清漪市无敌，舅舅才猛灌我。”
酒量好的舅舅怎么会允许别人的酒量超越他，于是戚原舅舅的战斗欲骤然增加。
凌芳蓉诧异：“我有吗？”
戚原：“……”
年纪大了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有时候戚原很羡慕喝醉可以直接睡着的人，像他这样喝醉了头痛到爆，整晚都无法安稳入睡。
辗转在头痛带来的冲击中没多久，戚原听见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清漪市在好几年前明令禁止烟花爆竹的燃放，过年的年味随着鞭炮声的消失越来越淡，突然听到鞭炮声，戚原反倒不习惯了。
和鞭炮声一起到来的，是手机中源源不绝传来的拜年短信。短信皆是千篇一律的辞藻，更有甚者短信中的署名都不改，直接将写有别人名字的短信传给另一个人，譬如曹亦非。
回复完所有短信却没看到心仪的名字，戚原沉闷地看着手机屏幕。
羽晴一晚上都没联系他。
现在她在做什么？
对寻求答案坚持不懈的戚原还是拨打了羽晴的电话，电话接通时那头也传来刺耳的噼里啪啦声，羽晴冲破鞭炮声高喊道：“原哥，春节快乐！”
“小妞，我今晚酒喝的有点多，你要不要安慰我一下……”戚原已经尽力还原真相了，他喝酒的程度只是“有点多”，嗯，也就几瓶啤酒再加几两白酒而已。
“我猜到了，以前你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才会含情脉脉地喊刚才那个称呼。”羽晴类比后得出答案。
戚原喊她最多的称呼是“羽晴”，次一点是“晴晴”。和她没有很熟的时候喊她“贺羽晴”，在床～上那啥的时候喊过“老婆”，只有喝醉酒的时候会飙出温柔有爱的两个字：小妞。
戚原无力道：“胡说，我没有。”
“喝酒和抽烟都伤身，你偏偏两样全沾，如果你打算让我们的孩子健康出生，请提前戒掉这些坏习惯，否则，以后我会很吃力的。”
“小妞……”戚原的声音沙哑无力， “早点回清漪市陪我好不好？”
“好。”
“和我结婚好不好？”
“……好。”
“小妞，帮我生两个孩子好不好？”
“……”羽晴满脸黑线，半晌吐出相同的字，“好。”
统统都好。
对于酒醉之人，不应该斤斤计较。
喝醉酒的戚原说话绝对没有逻辑可言，他游走在胡言乱语之中，第二天绝对不会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他就像需要人安慰的孩子，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嘛。
羽晴灿烂的母性光环顷刻迸发出来。
“小妞，我爱你，春节快乐。”
挂掉电话，戚原闭上眼睛想起很多和羽晴有关的事情。
从初遇到恋爱再到分手他都历历在目。
刚刚之所以问她那些问题并不是出于醉意，而是庆幸他们得以再度牵手以后，他想和她一起规划的人生版图。
小妞。
我足够幸运得以拥有你。
不管未来的我们要经历多少波折和磨难，我都将陪你看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在你累的时候给予你可以依靠的肩膀，直到我们消失在时间尽头。
这是我许你一生的承诺。
Chapter 38
待在栾市的这几天，戚原第一次感受到亲戚关系的博大精深。
年初一到初五，他都在陪同凌芳蓉和戚致恒走亲访友。正是这三天让他明白原来戚家和凌家合体以后的家族如此庞大，各种未存在他脑海里的亲戚唰一下全都冒出来了。
重点是冒出来以后戚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每次都要由凌芳蓉提醒。有些亲戚一天看三回，上午见过面到了下午，戚原就会忘记那人是谁。
唉，都是自家亲戚，能不能不要这么为难他？
羽晴知道后嘲笑戚原：“哈哈，原哥竟然也有脑容量不够的时候。”
面对自己女人的嘲笑，戚原还是非常淡定地说了一句：“脑容量都用来装你了，没有空间匀给其他人。”
看，多么完美的回应！戚原为自己天生的反应能力感到骄傲。
大年初六，在亲戚朋友的欢送下，戚家人顺利回到清漪市。
打开家门看到熟悉的陈设，凌芳蓉感慨道：“还是自己家好。”
戚原将手中大包小包的栾市特产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栾市也是你家，你这么说外公外婆得多伤心。”
“臭小子，就你话最多。”凌芳蓉气急败坏地说。
行李收拾完毕，戚致恒见时候不早了，便对凌芳蓉说：“老凌，我们去买菜做晚饭。”然后他又对戚原说：“儿子，麻烦你看家。”
戚原坐在沙发上点头，继续刷着某人的微博。
某人这几天的微博都快要长草了，刷了半天戚原只看到一条原创微博：今天收到了高中同学XXX的结婚请帖T_T。（含请帖近照）
明明是件喜事，这丫头为什么在最后附上了哭的表情，难道是看到别人要结婚了她深受刺激？
如果刺激过后她也想结婚，戚原当然举双手赞成。
晚饭时，凌芳蓉将全部的菜肴端上桌后，戚原说出这几天自己一直在想的事情：“我打算明天去南洲市。”
“什么？”凌芳蓉先是诧异，然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我和你爸打算去海南玩几天，本来我还担心你没饭吃，既然要去丈母娘家你肯定饿不死了，正好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老妈，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在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戚原是想要凌芳蓉帮他出主意，例如第一次见丈母娘有什么礼数要注意。
“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和你爸明天飞海南，机票和酒店我都订好了。”凌芳蓉对明天的海南之行充满期待。
父母去海南玩，戚原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戚致恒说：“我们是在回清漪市途中决定的，当时你在睡觉。”
凌芳蓉：“我和你爸出去玩告诉你干嘛，我可不想多一个人当电灯泡。”
我去，要不要这么直白地撇开他。
戚大电灯泡默默吃完碗里的饭，熄灭了自己的光芒回房间去了。
戚原这才发现，他喜欢秀恩爱是有遗传的，有这样一对经历过风风雨雨依旧恩爱如初的父母，他的基因又怎么会差。
回房以后，戚原在网上搜索第一次见岳父岳母的注意事，一条又一条看下来，筛选过后他将有用的信息存入脑海。
很久没有像这样做足了功课才敢出远门，此刻再多疲惫都无法阻挡戚原前往南洲市的心。
他一抬头，羽晴的笑靥即刻浮现眼前。
******
出发前往南洲市的早晨，凌芳蓉塞给戚原一个大红包：“这是我和你爸给你的物质支持。如果羽晴的家人不满意你，你也别太难过，拿这些钱大吃一顿。我和你爸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坚强。”
“凌老师。”戚原无奈地说，“你的儿子没有这么不济。”
戚致恒拍拍戚原的肩膀：“说得对。我们戚家的孩子必须经得起大风大浪，失败了绝对不能自暴自弃，要重新站起来勇往直前，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戚原：“……”
老爸老妈，你们是在说笑？
能不能祈求点好的结果，都认为他会失败这样真的好吗！！！
为了感受羽晴回家经过的路，戚原此番南洲市之行选择的通达工具是高铁。高铁车次是羽晴回家乘坐的那班GXXXX。
在火车站自助售票机前取完票，戚原独自来到候车室等待。
才分开十天，戚原已经觉得这十天如此漫长。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再恢复到一个人，寂寞难耐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的心理和生理都等待着见到她的那一刻彻底苏醒过来。
羽晴被电话铃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不知名的角落里摸出手机，一看是戚原的来电，瞌睡虫立刻被她对原哥强大的爱意赶跑。
电话通了以后，羽晴说：“早安原哥，我刚醒。”
“再好不过。”戚原缓缓地说，“我在南洲市火车站。”
羽晴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忽然感到屁股被床板震得一阵疼痛，她竭尽全力表示出自己的惊喜：“真的吗？”
“嗯，我刚下GXXXX次高铁。”
连高铁都选择了她回家时乘坐的那班，羽晴心生一丝浪漫，她对戚原说：“你在火车站等我，我去接你。”
羽晴继承了戚原行动派的本质。
刚挂了电话她马不停蹄穿好衣服打算出门，换鞋的时候羽晴告诉贺妈妈：“妈，我出去一下。”
贺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问：“去哪这么着急，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见我男人。”说完羽晴立刻冲出家门，消失在贺妈妈的视线里。
“这孩子……”
贺妈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刚刚说什么？见男人？
女儿在南洲市有男人？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你有了别的男人戚原怎么办？
难道自己女儿和戚原……又分了？
贺妈妈凌乱了。
******
戚原从火车站出来后，坐在附近的星巴克等羽晴。
九点星巴克的人并不多。戚原点了一杯香草拿铁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因为这个位置视野开阔，羽晴出现他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和她站在同一城市的土地上，再多想念都可以化作真实的触觉。
过会见到她，应该要先给她一个拥抱，感受一下她的身体有没有变化，比如体重有没有剧增，肉有没有长到它该去的地方；然后是kiss，嗯，这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环节；最后，应该是喝着咖啡纯聊天了。
戚原潜意识里当然是不想纯聊天的。拥抱和kiss过后应该更进一步发展，可是，环境决定了他的行为肯定不能过于激烈。真想要和她做些激情的事，只能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见缝插针来一次了。
香草拿铁喝了过半，戚原透过玻璃窗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着看她停好自行车，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戚原知道那个想念已久的人正逐渐向自己靠近。
倏地，他的眼睛被人用双手蒙住，双手的主人用粗线条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_→这还用猜么？为了配合羽晴，戚原只好硬着头皮猜：“你是我们班最伟大的班长，是我妈最得意的学生，是我的前任和现任，也是我想呵护的女人。”
羽晴松开手：“还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你居然一下就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