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石亨只好开口说道:“曹公公,皇上今日不是说眼下不必跟烛影摇红动手么,这事你老可不会忘记了吧。”

听得口中说出了此事,曹吉祥方才装作恍然大悟的开口言语道:“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情,老夫还当是什么大事。皇上确实有这么一番的吩咐,不知道石亨将军旧事重提,究竟想要如何。”

石亨见这老儿的嘴巴如此严实,就是不能说出那件事情来,只得自己开口说道:“曹公公你可知道,烛影摇红是简怀箴昔年所创,此女颇为了得,眼下若是不剪除气羽翼,日后定然是我辈的心腹大患。”

见到石亨交了底,曹吉祥方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道:“这也未必,皇长公主是你石亨将军的敌手,可是却是朱家子女,老奴的主子。”

石亨闻言,不由为之气结,照理说,今日在御前之时,是曹吉祥力主要将烛影摇红给剪除干净的。只是这个老匹夫见风转舵的功夫极为厉害,一件皇帝并无此意,随即就把此事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份本事,还真是让石亨自叹弗如。

“曹公公,不瞒你说,石亨曾经和皇长公主打过交道,皇长公主虽是貌甚较弱,不过其才如海,武功有高,更是有一群武林人士帮着她,眼下想要动她,只怕不是时机,眼下石某能够想到法子是,先行剪除皇长公主的羽翼。”

“石大人果然是办大事的人,只是曹某依旧有一事不明,还请石亨将军指点指点。”曹吉祥忽然极为正经的开口问道。

见到曹吉祥是这般的态度,石亨心下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想是击中了曹吉祥的心事,便开口说道:“曹公公若是有事欲要见询,石亨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吉祥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问道:“石亨将军觉得皇上对皇长公主心存何意。”

这句话倒是把石亨给问住了,他便开口对着曹吉祥言语道:“曹公公这话里头的意思请恕石某不知其意。”

曹吉祥闻言,便拍了拍石亨将军的臂膀说道;“石将军出生行伍,对于宫里头的前朝旧事,陈芝麻烂谷子之人的事情自然不会知晓了。”

听得这般说法,石亨便敛容说道:“这些宫闱密事,石亨倒正是知之不多,还请曹公公能够教我。”

曹吉祥笑笑说道:“这些事情说起来还真是颇为费劲的,不够石将军既然想要知道,那曹某便说上一说。”

闻得此言,石亨也停箸不食物,盯着曹吉祥问道:“皇上对于皇长公主究竟是如何个想法。”

曹吉祥笑了笑说道:“其实事情倒也简单,皇上害怕皇长公主的力量一支独大,难以驾驭。”

“曹公公莫非是说皇帝对于皇长公主也不甚信任。”石亨惊问道。

曹吉祥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其实人当得,曹某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心里头明白皇上他心里头只信任一个人。”

“谁。”石亨急忙追问道。

“那还有谁,皇上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皇上自己而已。”曹吉祥摇着头说道。

石亨惊问道:“难道皇上连曹公公你都不信任么?”

曹吉祥用力点了点头说道:“石亨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皇上并不是十分信任老奴。”

“何以见得。”石亨问道。

“此事若是不懂宫里头的规矩只怕很难厘清,石将军可知皇上此番出行,带走的侍卫都是那些人。”曹吉祥开口问道。

石亨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马吧。”

“石大人说的一点不差,不够有一点,这些人里头居然和我曹某人有关联。”

石亨颇有些不解其意的问道:“这话,真是有些奇了怪了,难道皇帝不欲要曹公公的人。”

曹吉祥一拍大腿说道:“石将军说的一点不差,正是如此,从这些情形看来,皇上对曹某人也不甚放心,因此之故方才会有此安排。”

“这般说来,皇上也未必信过曹公公,此事还真是棘手的很。想要对付皇长公主,要是手中没有皇上这块金字招牌,只怕是极为难以应付。”石亨对着曹吉祥说道。

“石亨将军所言有理,只是事情虽然是明摆着的,可是我等也劝不动皇上。”曹吉祥苦笑道。

石亨闻言,也喟叹了一声道:“这都怪那个于谦,原本皇上对于你我还是言听计从的,要不是皇帝对下令诛杀于谦之事心怀歉疚,也不过搞到这等的地步。”

“于谦的事情已然过去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眼下我等要着力如何方能令皇上改变心意,派兵绞杀烛影摇红。”曹吉祥面色凝重,言语迟缓的言语道。

“对了,此话算是说到了石某的心坎里,烛影摇红可是我的心头大患,要是不能将此铲除,日后必然是行事的绊脚石。这一点可是丝毫不能大意的事情。”石亨暗自咬牙道。

石亨原本已然和忏情门的南宫九重处到了一块,欲要借刀杀人,剪除了简怀箴,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的关头既然被烛影摇红的南宫九重给破坏了,而且已然掌握到手中的忏情门也因为南宫鸣凤一死,就失去了控制。

这番变故,打乱了石亨朝野两条线路齐头并进掌控大权的步骤,这等情形之下,石亨只有退而求其次,先行打击烛影摇红。

曹吉祥见到石亨的面色不豫,虽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痛恨烛影摇红,不过烛影摇红也是自己的敌人,曹吉祥也不愿意烛影摇红做大,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毫无好处的。

“我有个主意,可以转回天意,石将军愿不愿意试试。”曹吉祥微笑的言语道。

石亨闻言,便开口说道:“莫非曹公公已然有了良策不成。”

曹吉祥笑了笑说道;“虽是不敢自道为良策,不过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倒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做到此事。”

“那倒是须得跟曹公公好好讨教讨教。”石亨笑言道。

“其实事情倒也不难办,皇上目下的心意不过是未发现烛影摇红的劣迹才不愿将其取缔。”曹吉祥笑了笑说道。

石亨颇有些纳闷的问道:“这是我倒也是想过,只是眼下的情势极为不同了,如今江湖势力崛起,朝廷积弱,即便我等欲要对付这些江湖门派,也是颇为棘手。何况盯梢之人也为发现烛影摇红有何劣迹。”

“皇上还有御林军,只要御林军出动,不管是什么江湖门派都能夷平了去。”曹吉祥笑了笑说道。

石亨笑了笑说道:“出动御林军,那非要圣上的圣旨不可,石某人可没有这个胆子假传圣旨。”

“没有圣旨,可以让皇上下圣旨。”曹吉祥开口言语道。

石亨不觉大为佩服的开口言语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眼下看来这是还真是能办,只是我等可以用什么样的法子来说动皇上呢。”

曹吉祥笑了笑说道:“烛影摇红虽无劣迹,那就帮他们弄出一些劣迹来不就成了。”

一听这话,石亨将军恍如大悟道:“果然是好主意,这一招嫁祸于人当真是高明之至。”

曹吉祥闻言,也嘿嘿笑道:“石将军真是一点就透,曹某人的这个法子还不错吧。”

听得曹吉祥有此一言,石亨便笑了笑说道:“曹公公的法子真是高人一等,不动声色,借刀杀人,就算是简怀箴欲要寻仇,只怕也落不到我等的头上。”

“不错,正是这话。皇长公主为人颇为厉害,眼下我等若是能够不招惹她,便先不招惹她,否则的话,此事定然会黄了。”曹吉祥从旁提醒道。

“曹公公说的对,皇长公主眼下还动不动,一动便是打草惊蛇,反而不美,还是留待日后在行收拾。”石亨哈哈大笑道。

笑过一阵,石亨突然开口问道:“你说皇上会不会认准死理,不对烛影摇红下手?”

曹吉祥闻言,微一思忖,随即开口言语道:“决计不会如此,依着皇上的性子,只要你能说动了皇上,大事便可告成功。”

听得这话,石亨不由哈哈大笑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当年我们搞的夺门之变不也是如此,眼下不过是对付一个小小的门派,又有何难。”

“此话一点不错,不过是一个门派,对于我等而言,决计不是难事。”曹吉祥开口言说道。

“来来来,曹公公,你我痛饮一杯,预祝此番能够顺利功成。”石亨对着曹吉祥举杯说道。

曹吉祥闻得此言,便举杯笑了笑说道:“石将军,眼下大事尚未成功,可不要过于高兴了,得意忘形,只怕会露出马脚来,要是事情露了陷,皇上责怪下来,你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石亨笑了笑说道:“曹公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石某人,难道还不是的石亨办事素来的谋定后动,稳健妥当的嘛。”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曹吉祥也笑了笑说道:“话是如此说法不错,不够事情要是有了缺漏,日后想要弥补可就难了,故而行事之际,决不可马虎大意,要是事情办妥了,就不要留下活口。”

“那是自然,留下活口岂不是自找麻烦。天底下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曹公公放心便是。”石亨也跟着笑道。

两人商议妥当,便有开始把酒言欢。

他们心里头都觉得只要能够设计让皇帝相信烛影摇红对大明江山不利,定然可以藉由皇帝之手将烛影摇红给打压下去。打压了烛影摇红,便可肆无忌惮的在朝廷和江湖上发展势力,到时候大明江山就落入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第五十二回 两相愿

正当石亨和曹吉祥秘议如何设计嫁祸烛影摇红之际,皇帝已然蹙着眉头回到了宴乐之所。

简怀箴心细如发,一件皇帝是这般的模样,心里头已然明白皇帝定然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待到皇帝落座之后,自然有太监过来重整杯盘。

简怀箴便乘此机会低声对着朱祁镇问道:“皇上,石亨将军和曹公公联袂而来,所为何事。”

皇帝微微一怔,不愿意将实情托出,便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些时日以来,京师的地头上出现了很多流民,时常有对抗官府的事情发生,据说还有刁民居然想要冲击皇宫。”

听得皇帝这般说法,简怀箴心里头也颇为诧异,她没有想到京师里头居然会发生这等事体。

“冲击皇宫,这些人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皇上,决不可轻饶了他们。”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此事朕自然是知道,朕也觉得纳闷,天底下居然有这等狂妄悖逆的之人,简直是毫无心肝。居然连紫禁城都不放在眼里。”皇帝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听得皇帝有此一言,便开口说道:“圣上说言极是,只是不知这等狂悖之徒是何人。”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朱祁镇应道;“听说是些江湖人士,以武犯禁。”

简怀箴微微一怔,随即张口言语道:“这些人死不足惜,皇上不必过于哀伶他们。”

“这是还真是有些蹊跷,按说紫禁城乃是重地,外人如何能够进大来。”皇帝说出的了自己的疑问。

听得皇帝有此疑问,简怀箴便开口说的:“不管如何,还是人先逮住了再说。”

简怀箴的话提醒了皇帝。

“不错,此事朕倒是忘了问,也不知道有无将他们捕系归案,等明日朕见了石将军再好好问一问。”朱祁镇接口说道。

简怀箴应声道:“这倒是不必,想来定然是捉不着,否则的话,只怕石将军已然将他们的口供都呈现给皇上了。”

朱祁镇想来一想,觉得简怀箴说的一点不错,要是石亨已然逮到了人,定然会开堂审问将这些狂妄之人的口供都弄过来,说不定此次来见自己的时候已然将犯人都解押了过来。

“说的是,如是石将军已然捉住了那些歹人,绝不会空手来见朕,看情形真如你所言,这些个歹人确实没有捉住。”朱祁镇想来一会便同意了简怀箴的看法。

简怀箴倒是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据她所知,石亨生性狡诈,何况有领着护卫京师的职责,想要捉几个人那是相当容易之事,不过眼下看来石亨似乎并没有抓住么人。

南宫鸣凤之死对于简怀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对她而言,石亨是杀死南宫鸣凤的凶手,在心里头自然是想要给昔年的这位半仆半友的姐妹报仇的,故而关于石亨的所有事情简怀箴都颇为关心。

“皇上,石亨将军既然没有捉住人,看来这件事情也唯有不了了之了吧。”简怀箴对着朱祁镇开口问道。

朱祁镇闻言便接口说道:“这也不尽然,据朕所知,石亨将军已然广布眼线,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些歹人给找出来。”

听得朱祁镇这番言语,简怀箴也开口说道:“如此倒也不错,既然石将军已然安排妥贴了,洒下了天罗地网,估计过不了几天便会有消息的。”

朱祁镇接口道:“朕也是这般觉得的。石将军办事干练,此事定然不会让朕失望。”

听他的朱祁镇有这般的言语,简怀箴便开口说道;“皇上所言一点不差,我等拭目以待便可。”

等酒席整好之后,诸人尽欢而散。

石亨和曹吉祥商议停当之后,听从了曹吉祥的计策,便安排曹吉祥先在亭子中喝酒,自己去找手下办理此事,想要藉此机会弄一个流民来诬陷烛影摇红的弟子,正于府中寻思如何方能将此事做的不着痕迹,府门外头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女子有事欲要求见石将军,大哥可否通融一下,代为传报一声。”说着这名女子就取出了一个门包塞到对方手中。

家丁捏了捏手中的门包,颇为沉重,看来里头的银两不少,便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于此稍后,小的马上替你通报一声。敢为小姐芳名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陆名蔓雪,有事想要求见是大人。”

家丁得了银子便拔腿去跟石亨通报。

“石大人,外头有位陆姓女子欲要求见大人。”

“陆姓女子。”石亨不觉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何人,便有问道:“来人有无通报姓氏。”

家丁歪头想了一想,便开口说道:“有的,大人,这名女子好像是叫陆蔓雪。”

“陆蔓雪。”石亨觉得挺熟悉的,垂头想了一想,马上就想起了,南宫鸣凤似乎好像在他面前提过这个陆蔓雪是她的大徒弟。

心念及此,石亨便想到,莫非此女是给她的师父报仇来的不成。

心下有这般的念想,自是不容对方入府,石亨便开口说道:“将她轰走。”

家丁闻得此言,心下颇为疑惑,不过依旧回复了一声说是。

石亨忽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开口说道:“慢着,这名女子可曾随身带着兵刃。”

石府的家丁愣了愣,便接口应道:“并无携带刀刃。”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心下一宽,他心下里头明白既然此女并无携带兵刃,显然不是为了为其师父南宫鸣凤报仇而来。

石亨沉吟了一下,觉得见见倒也无妨,如今想要打压烛影摇红,也需先将对方的事情先搞清楚一些,便开口说道:“这样吧,你放那名女子进来,找人先搜一搜她身上有无暗藏兵刃,若是带着兵刃欲要行刺本大人,就地处死,若是并无携带兵刃,就将这名陆姓女子带到花厅见我。本大人的话,你可明白。”

家丁一听,便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大人,大人的意思就是让小弟搞清楚这名女子的意图再说。”

石亨大为激赏道:“不错,正是如此。你好好去办,不要将此事给办砸了,回头本大人有赏。”

家丁便转身离去了。

石亨见到家丁出去之后,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换好衣裳,亲自到湖心的水阁将此事对曹吉祥一说。

曹吉祥听得他的言辞之后,颇有些诧异,便开口问道:“这个陆蔓雪是什么来路?”

“曹公公,此女是烛影摇红原先那位南宫鸣凤宫主的大弟子。”石亨接口说道。

“南宫鸣凤的弟子你如何知道的。”曹吉祥有些奇怪的问道。

石亨极是聪明,知道自己方才差点说漏了嘴,便开口说道:“此事倒也寻常的紧,愚弟负责京城的防卫,对于京师或者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帮派和这些帮派里头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总是有所耳闻的。”

听得石亨这番说法,曹吉祥便解除了戒备说道:“说的是,石大人身负守护京畿的要职,耳目众多,凡事无有不知。”

石亨听闻了曹吉祥的说法,心知曹吉祥已然不再疑心自己,便接口说道:“多承曹公公美言,我石亨也就这点本事,余外便不足为道。”

“石大人真是过谦了。谁不是知道石将军英明果断,能征善战。”曹吉祥笑着言语道。

“那也比不上曹公公,曹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朝野内外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石亨也开口说道。

听得石亨一眼,曹吉祥干笑了几声便开口说道:“言归正传,如今之事对于我等而言,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事,若是能够将这名女子收为我用,日后对付烛影摇红便能少费一些劲。”

听得曹吉祥这话,石亨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明白了其间的关窍,便对着曹吉祥说道:“曹公公你老真是厉害,一言便揭穿了底蕴,这话说的一点不错,要是我们手中握着这么一颗棋子,日后下起棋来也便容易了许多。”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曹吉祥捏了捏石亨的手掌说道:“石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七窍玲珑心,真可谓一点就透。”

石亨见到曹吉祥有这般举动,心里头不由有些发毛,不过石亨也知道得罪了曹吉祥和没有什么好处,也就任他捏着。

后来倒是曹吉祥开口说道:“这个叫陆,陆什么来着的姑娘现今在何处?”

石亨便趁机接口说道:“噢,叫陆蔓雪,应当还在府门口外头,不够我已然令人将他接到府内了。”

曹吉祥闻得此言,便拍手说道:“如此甚好,我也想见一见这么叫陆蔓雪的姑娘,此人日后对于用于简怀箴颇为不错。此人颇有用处,大可好好利用。”

听得曹吉祥有此一言,石亨也大为点头说道:“曹公公说的是,此女对于我等而言着实重要,欲行大事,看来此番非要要好好笼络一番不可。”

曹吉祥微微一笑道:“若是此女入内,同去相见如何。”

石亨笑道:“曹公公若是有这般的兴致,石亨焉敢不从。我已然命人将此女带去花厅,曹公公如是无事,不如和我同去一遭。”

曹吉祥哈哈大笑道:“同去就同去,石将军先请。”

石亨闻得此言,便摇摇头说道:“今日曹公公是客,石亨如何敢僭越,还是曹公公先请。”

听得石亨如此想让,曹吉祥倒也托大,便不推迟,挽起衣襟的下摆就走到了跟前。

石亨没有想到曹吉祥居然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心中觉得这曹吉祥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狗仗人势,不就是时常跟在皇帝身边得宠么,自己在发动夺门之变的时候拥立英宗复位也是出过大力的。

可是这个曹吉祥却偏偏要装着比自己高过一头的模样,似乎皇帝老儿信任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心下有此想法,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不过石亨心里头明白,曹公公离着皇帝很近,眼下还不宜得罪他。

想到此处,石亨便快步行到了曹吉祥的身侧,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你老慢走,这几天圆子里头下过一些雨,地上难免有些湿滑。”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曹吉祥心中很是畅快,石亨对自己如此恭敬也就表面自己能压过石亨一头,于谦一死,朝中的群臣的首领便是石亨了,若是石亨都对自己俯首,那么着天底下除却了皇帝之外,就是自己最大了。

太监没有什么别的欲望,不过因为丢了点什么东西,便想要千方百计的抓住一些东西来弥补过失。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水阁,走过木廊,便到了岸边。

曹曹吉祥带来的那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依旧还在等着。

一见曹吉祥出来,那名太监便上前对着曹吉祥开口言语道:“曹公公,小的来服侍你老。”

曹吉祥笑了笑说道:“小顺子,不必了,眼下我还要跟着石大人去办一件事,你先去骡车那边等着,弄得草料给骡子吃,照料照料。”

听得曹吉祥有此吩咐,那名被唤作小顺子的太监便高兴了应了一声说道:“曹公公有这等吩咐,小顺子立刻去办。”

小顺子去后,石亨不免有些倾慕的对着曹吉祥说道:“曹公公,你老真是驭下有术,瞧你的手下人如此之恭顺,石某人真是极为羡慕。”

曹吉祥微微一笑说道:“地下人还是找一些实诚点的好,太聪明的反而会误事。”

听得曹吉祥如此言语,石亨也点点头说道:“曹公公所言一点不差,真是如此,据眼下的情形看来,曹公公手下应当都是老实本分之人。”

“老实本分倒也未必,只是那些个太监们不敢不对本公公忠心。”曹吉祥开口说道。

石亨连连点头道:“日后还要跟曹公公好好讨教几招。”

曹吉祥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事情不早了,本公公在老弟的府邸里头办完了事情,还得赶着回宫,若是久了,皇上找不找,可是大事一件。”

石亨闻言,慌忙说道:“这一点石某人省的,曹公公的事情耽误不得,而皇上的事情更是耽误不得。”

“诶,这话就对了,石大人还真是个明白了。”曹吉祥笑着说道。

两人说笑着加快了脚步,很快石亨便领着曹吉祥到了花厅。

到了花厅之后,两人才发现原来陆蔓雪尚未过来。

石亨便请曹吉祥先坐下,令人奉茶,表过不提。

家丁到了门口之外,便见到了陆蔓雪,瑞后便让陆蔓雪进入了石府。心里头念着石亨的吩咐,家丁便对着陆蔓雪说道:“陆姑娘,我们大人说他可以见你,不过有个条件。”

陆蔓雪闻言颇有些诧异的问道:“条件,什么条件。”

石府家丁开口言语道:“这事情也挺简单的,府中在了个老妈子,给姑娘你搜搜身子,要是没有搜出姑娘身藏兵刃,事情也就好办了,在下就马上领着姑娘去见石大人。”

陆蔓雪听得家丁这般说法,心下便想外间人都道石亨做事谨慎,老奸巨猾,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不过陆蔓雪今日来便是欲要伺机和石亨联手,驱赶蓝静,夺取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因此并无携带兵刃。

“好,既然府上有这个规矩,自是不会为我破例,搜就搜。”陆蔓雪开口说道。

见到陆蔓雪应承了此事,家丁脸上便堆着笑容对着陆蔓雪开口说道:“那就委屈姑娘了,请陆姑娘随我来。”

陆蔓雪跟着他七折八折的到了一处庭院,已然有个仆妇在候着了。

家丁便上前对着仆妇说道:“人已经带来了,手脚麻利一些,石大人还等着呢。”

听得家丁有此一言,仆妇慌忙点头说道:“此事管家方才吩咐之时业已知悉,绝不会耽搁了石大人的事。”

家丁应承了一声,仆妇便走到陆蔓雪面前说道:“请姑娘随我入房。”

陆蔓雪已然答应了对方,只得跟在这名仆妇之后进入了屋子。

家丁在外头等了一会,仆妇已然将搜身之事料理停当了,便带着陆蔓雪返身出来了。

陆蔓雪出来之后,仆妇便对着守在外头的石府家丁开口说道:“已然都搜过了,这名女子身上并无暗藏任何利刃之物,可以放心带他去见大人。”

听得仆妇有此一言,家丁便笑了笑,对着陆蔓雪做出请的手势道:“陆姑娘,既是如此,就请随我一同去花厅见我们的石大人。”

陆蔓雪闻得此言,心中不免有些踌躇,若是石亨,她也曾见过,只是那时是随师父南宫鸣凤一道见得,当年南宫鸣凤和石亨沆瀣一气,更是勾搭成奸,陆蔓雪是多有所睹,却不曾想两人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现如今南宫鸣凤已死,而且正是死在石亨手上,陆蔓雪也因之觉得石亨此人心狠手辣,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不过想到自己的宫主之位被蓝静所得,陆蔓雪心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心一横,不管如何,也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烛影摇红的宫主之位原本就是自己的,如何可以白白的给了蓝静!拱手相让那不过是迫于简怀箴以势相压,要是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过硬的靠山,就能好好地跟蓝静斗上一斗了。

第五十三回 各所需

这些话陆蔓雪自然是没有说出口,不过对于她而言,心里头已然暗自打定了主意,只要能够夺回宫主之位,哪怕是得罪了简怀箴也在所不惜。

“好,有劳前面带路。”陆蔓雪语气温婉的开口说道。

陆蔓雪跟在石府家丁后面,很快就到了花厅。

家丁恭敬的站在滴水檐前高声通报道:“石大人,陆姑娘到了。”

沉寂了半晌,忽然从里头传出一声低喝:“唔,陆蔓雪姑娘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好了。”

陆蔓雪之听得里头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陆蔓雪已然听出来里间说话之人,正是石亨。

石府的家丁便对着陆蔓雪开口言语道:“陆姑娘,我们家主人有情。”

陆蔓雪微微颔首说道:“好,多谢领路。”

说着陆蔓雪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步入了屋子。

花厅倒是挺气派的只是窗子已然关上了,有些昏黑难辨,走到了里间的陆蔓雪只见到跟前坐着两人,并排而坐,并无主客之分,显然是同样有权力的人物。

过了半晌之后,陆蔓雪逐步适应了屋子里头昏暗的视线,马上就认出其中一人便是石亨。

不过跟石亨对坐之人却是丝毫不知,不够看这等的情形,此人也是一个来头不小的人物。

陆蔓雪心里头有了这番的想法,便不敢怠慢,便对着高高据坐上面的两人行礼道:“陆蔓雪参见石大人和这为大人。”

石亨听她这般说法,便开口说道:“这位是曹大人。”

听得这话,陆蔓雪心里头马上就想起了一个人来,她心里头知道天底下能够和石亨平起平坐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和石亨一道发动了夺门之变的曹吉祥。

“是,陆蔓雪参见曹大人。”陆蔓雪复又对着石亨行礼道。

“陆蔓雪,今日你来求见本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情。”石亨颇为严厉的喝问道。

陆蔓雪心下不惊,摸不准石亨的意思,只得开口言语道:“蔓雪此番前来,欲要请大人主持公道。”

石亨听得陆蔓雪有此一眼,心下颇为好奇,便张口追问道:“你所言公道一事究竟为何,石某被你搅得稀里糊涂的,若是欲要求助于本大人,不如将事情讲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