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华丽的房间里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

柔和的男音里带了难忍的痛苦,而另外一道略低沉清朗声音似也带了同样的难以忍耐的疼痛。

“君,不,尊敬的主人请你原谅霜,他只是一时不清醒。”扑倒跪在被唤作君的女子的脚下的少年,拥有着和被一拳利落击在腹部倒在地上颤抖的少年同样美丽的面孔,只是更多了分冷冽。

“是么?”君微弯起的魅眸显示她在微笑,语气轻柔:“那么,D,给我一个原谅一个不清醒会袭击主人宠物的理由,在距离你们第一次登台只剩一个月时间的时候。”

D看着她的眸子。

忽然明白,君并不需要理由,她的怒气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一边的霜甚至已经闭上双眼,木然地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D缓缓低下头,缓缓地露出个苦涩的笑:“是,没有理由。”

这里和西点军校一样,调教场里的回答永远只有“是,长官。”与“不,长官。”没有“因为”

空气里弥漫开丝丝屡屡的奇特的香气,有种植物的草叶的味道。

D的脸色梭地变了,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浅金色的眼底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是一片黑暗。

君却知道,这是骄傲的D,最后的乞求。

“不……不要求她……。”霜的苍白的脸开始泛出异样的艳丽,许是孪生子的感应,他梭地睁开眼,怨毒地瞪着她。

有需求,便有市场。

这是贯穿商品经济的定律,有时甚至抛弃道德。

大规模奴隶市场也许已经被抛弃,但由此衍生而出的拐卖妇女儿童的国际人口市场,一直都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国际刑警组织严厉打击的。

而另外一种,连他们都几乎鞭长莫及的更隐蔽的是高级奴隶市场,专门为权力与财富人士的欲望发泄存在的市场,里面的人不过是外形美丽的‘人形’货物,不论是被拐卖、绑架、或者自愿,只要进入这些地方,便彻底地丧失了身为人的权力。(现实中,国际刑警组织所破获过在一些私人海域上的高级人口市场,由于牵涉到不止一国经政要人,所以通常此类案件通常只以破获人蛇组织代指)

从了解自己沦陷在什么地方后,D比双胞胎哥哥更迅速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D没有理会霜的声音,只是和君安静地对视着,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丝淡淡的的笑。

“明白了,还是没办法宽恕我们么。”

肯定句。

D转过身子,看了眼倒伏在地上,开始抽搐的霜,沉默了一会,靠了过去,手豪不迟疑地扯开霜身上覆盖的薄薄罩衫,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覆了上去,手开始缓慢而温和在霜身上移动挑逗着,即使那动作看似熟练,也免不掉那种僵硬。

霜僵了片刻,看着天花板露出个惨淡的笑。

被D上,总好过被几个守卫轮着操。

他知道,D在保护他……

可是这种事,这种龌龊而恶心的事……他的十指深深地陷入地毯,他第一次开始这么后悔自己的倔强。

D,比他更不能接受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每次看见塔罗岛上那种事情,都会恶心得两天吃不下饭。却为了保护他被迫做这种事……

修长的双腿被D的手臂架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隐秘处被什么灼热的东西抵上……

是羞耻,即使心中再不愿意,闻到曼陀罗的香气,却被调教得有反射反应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兴奋的极度羞辱。

霜缓缓闭上眼,唇边露出个绝望的笑,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凄艳得动人心魄。

忽然间,丝丝缕缕冰冷刺激的冰片香气驱散了靡艳的香气。

头上响起一道清魅似笑非笑的声音:“这可真是个好表情。”

一张丰润柔软的唇带着清冽的香气温柔地覆盖上他的薄唇,那样残忍的君,竟然能有这样出乎所有人意料温暖的唇。

一个吻,换取一个宽恕。

霜听见D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

似从遥远的梦境醒来。

“……我想她……。”安静地睁开眼,半靠在沙发边的天霜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轻声道,身边正在看书的D似也刚才小憩中醒来,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

“我想,我有病,竟然会想念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霜淡淡地弯起唇,目光里带着丝怨毒:“好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一下,什么人才会被她记挂在心里。”

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

诡香绽 第八章 黑色迷梦 中

贪财贪色没有错,错的是贪财贪色却忘了装圣女,那么就一定会变成剩女。

——‘霉’同学

“那么,今天先教到这。”梅若草放下手里的《庄子.齐物论》,不动声色地看了坐在书桌边的天霜一眼。

“嗯。”天霜似乎还在沉思着关于中国古典寓言的奇特意境里:“一个男人梦见自己变成蝴蝶,醒来以后不知道自己是做梦,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人?”

梅若草知道外国人里有不少人相当喜欢老庄的学说,所谓无为而治,但他们并不是真能体会里面所包含的政治意义,而是看重里面与自然相处的,自然循天理之道:“嗯,很浪漫,《纽约时报》的评论家阿泽尔曾……。”

“白痴。”

“呃?”梅若草呆了一下。

“不能理解自己现实处境的白痴,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天霜直白地下了评语,唇角微微上翘地表现出他的鄙夷和不可理解。

语气冷淡而公式化的定义,就事论事。

德国式的缺乏浪漫主义气息,梅若草唇角抽了一下,顺从地道:“是么,也许吧。”

“中国人的思维,有时候真让人不能理解。”天霜弯起唇角的弧度渐深,语气很淡,目光没有扫过梅若草,但梅若草在第一时间嗅到一股味道。

一股她曾工作的那家大型跨国公司里某些洋人身上有意收敛,却无意散发的味道,梅若草某些方面迟钝,但某些的嗅觉却灵敏得很。

这个少年,是纯粹主义者。(纯粹主义:除白人以外都是略等生物)

简单说就是种族主义者,直白了说,从他柜子的毫不遮掩的放了类似《马基雅维利主义》、《国社党论》之类的读物,就可以看出,这位也许十有八九还有新国社党倾向(扫盲:纳粹党是音译,全称——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

拥有被称为最高贵的雅利安蓝血贵族的奇异美貌,又是出生在克虏伯家那种和纳粹小胡子关系甚蓦地方的少爷,会有这种思想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血液里有四分之一的‘下等人’血统而把自己的血抽一遍,不过就是他把自己的皮扒了也一样,基因里地东西是抹不掉的。

略带恶毒地在脑海里把天霜嘲弄了一遍。

梅若草最近在这个连仆人都是纯种白人的地方受到各种古古怪怪有的没的限制,相当憋闷,今天的发现,让她更憋闷,自己朝贵族阔太太方向的奋斗之路比想象更困难。

这简直太不人道了。

如果不是为了有攀龙附凤的机会和每小时40美金的家教费用,她才没那么无聊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尤其是在朋友那听说前面的几任家教老师都莫名其妙的辞工,但貌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时候。

不过那也只是‘听说’,如果资本家能够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不要命,嗯,那么为了百分之百能让自己好一段时间不愁工作的薪水与百分之五的成为阔太太的机会,冒一下‘听说’的险未尝不可。

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是么,国际友人来了,有宰客的小刀嚯嚯响,但凡豺狼来了,她豁出去吼一嗓子“来人哪,猪流感”,立马会冲上来公安局、防疫局、检疫局的强行把那俩小洋人关猪圈隔离数日,搞不好还因为‘见义勇为’上CCTV了,说不准就被哪家公子相中。

梅若草从来不掩饰她的贪财与贪色,男人不可抗拒的财与色,为什么套在女人身上就要接受鞭笞,不过她最喜欢做的事,用躲在清纯外壳下猥琐的灵魂去享受男人绅士模样下贪婪的目光。

大家都一样,一窝子的猥琐。

天霜压根不晓得、也没兴趣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径自吩咐:“教师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晚餐阿尔伯会让人送到你房间。”

无异议,优雅地躬身退下。

“要想看女人,随便都可以,何必看这种下贱做作的生物。”刚从浴室出来天霜擦了擦脸,看清D从二十九寸监视器里看的情景是什么时,厌恶地皱起漂亮的眉。

“霜,不要总对淑女那么不客气。”D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勾弄着天霜一头及腰亚麻色潮润长发:“何况这‘下贱的生物’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不可或缺的,不是么?”

“她的身材不错,胸部虽然不是很大,不过揉起来手感应该不错。”盯着监视器,D扬起个就事论事的微笑,吐出情色的评语也带了一丝不苟的味道。

高分辨率的监视器里,是一间虽然不如主卧,却也颇精致的浴室,里面的使用者毫不知情地沐浴着,展露出平时隐藏在优雅套装下的玲珑身体。

“你想上她。”天霜微微挑眉:“品味下降了么?”

“你不想么?”D琥珀色的浅金色瞳子颜色幽深下去:“这具有着君心脏的身体,做起来,应该很容易让人兴奋。”冷静的口吻,如同在评估科学报告,甚至没有一丝猥亵的味道。

只要和那个名字扯上关系,天霜就会忍不住反应比较大,倒是D,态度一直很冷静。

此刻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已经轻轻触上屏幕上雪白酮体的左胸口,一道浅淡的粉色痕迹隐隐地浮现其上。

“想要一起么,D。”

D沉默了一会,忽然淡淡问:“你这一次想制什么基调的香,什么时候制?”

天霜没有答话,轻哼了一声,只是眼底有了与纤细外表与年龄不合的残忍味道。

诡香绽 第九章 黑色迷梦 下

梅若草的教学工作开展比较顺利,也很老实乖巧地呆在房间里,下了课基本不出门,偶尔偷着煮点汤,原来还曾经喜欢去那野玫瑰、蔷薇和风信子四处疯长横行的花园,后来某日里她再次在荒芜花园里撞见撞见某只在放肆的野花丛里的妖精。

真的是妖精,长发、精致诡谲的美像JRR.托尔金笔下妖精族的面容,纯粹西方化的精致感,不是天使,因为那种美太具诱惑妖异感,不是恶魔,因为慵懒散漫到不具有侵略性,还有一种ba沁骨的淡淡忧伤。

梅若草直接将之解释为……少年维特的烦恼,这年龄的孩子都喜欢忧伤一把。

最重要的是……

没穿衣服。

在那具漂亮的身体上扫了一眼,梅若草这一次很乖地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只是很欲言又止瞟了瞟对方腰部以上,。

天霜视若无睹,在教学时间以外,她和这里的空气没有区别,当然,教学时间以内,她是会说话的空气,懒洋洋瞥开脸。

许久,‘妖精’在花丛里翻了个身后,某个满脸写着我——犹豫啊犹豫啊犹豫啊……的女人终于开口。

“那个……那个……你屁股呃……臀部上面有毛毛虫,是刺毛虫类。”而且……扁了,被他白嫩紧窄的小翘臀在刚才一瞬间压得汁液四溅。

看着妖精脸上微微色变直起身子,针刺一样淬毒的眼神扫过来,梅同学一脸害羞与惶恐地躬身退下。

刺毛虫类,又名洋剌子,刺蛾幼虫,碰到攻击,身上细密的刺毛会脱落,引起疼痛过敏红肿与瘙痒,必须将刺挑出来才会好些,否则……就有得受了。

那个位置……好像离妖精大人的粉红娇嫩的小菊花很近,很近呢。

………………

在后来的艰辛岁月里,梅同学曾很诚心地检讨自己,这算不算一朵‘小菊花’引发的血案呢。

再回首,她一定诚心地……不悔过。

这种招猫逗狗的个性,是梅同学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份的一种。

梅若草撑着脸颊叹气,唉,人犯贱真是没药救。

金主儿的小菊花不好受,她跟着也生存在低气压下面。

看着家庭医生进进出出,众多面瘫脸里惟一会给她正常脸色的D同学也是面无表情,只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瞟她一眼。

嗯,她可不可以理解那一眼为欲求不满。

虽然很龌龊,但她总不可避免的在那俩兄弟身上嗅到一种名为暧昧的味道,思想开始往极端色情龌龊处倾斜。

墙壁上的小铃铛叮当地响起,

窗外已经是斜阳夕光满天,铃声代表吃饭时间到,这让她想起某种驯兽的方式,铃声响起有肉吃,小哈叭狗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舔主人的手。

哪怕它其实是只狼崽儿……

梅若草精心地描眉画眼一番,屁颠屁颠地出去了,她并不介意做只哈叭狗儿,前提是主人会在她寿终正寝之前给与足够的食物与享乐天地。

她并没有资格与主人一起在餐桌上用餐,她另外有用餐的房间,这里的一切规定都带着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种军阀与末代贵族交织的气息。

熄灯时间固定、用餐时间固定、打扫时间固定……一切都是固定。

不过梅同学最大的优点是随遇而安,不和金主过不去,再说了她放弃了天霜,可没放弃D。

这就是所谓招猫逗狗,总要试试才死心。

捧着美味的餐点用完,满足地舔舔唇,梅同学背着手往自己房间走,今日主菜是炭烤蒜蓉小羊排,味道鲜美入骨,这就是朱门酒肉臭,亏待不了里面的奴才,吃得有点撑,四下无人,她决定去大阳台上溜达一番。

晚风轻拂,淡淡的夕光落在带着荒芜气息的庭院,这大概是这里最不合适也最合适的地方,一切都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符合怀旧审美学。

窝在大大的红绒窗帘边眯了眼,抱着本达芙妮的老版《蝴蝶梦》慢慢地闻一闻,看一下。

这是梅若草怪癖之一,喜欢旧书的香味,那让她有安全感,年少时,陪伴她最久的不是家人,而是老阁楼的许多书。

“夜里,我又梦回曼德利。面对这堆被焚的中世纪建筑废墟,我又想起很多过去……。”《蝴蝶梦》的开头让她忽然觉得这里和曼德利庄园有那么一丝想象的味道,颓废的、陈旧的木头香夹杂着青草味在黄昏下慢慢地飘散。

慢慢的……眯起眼。

很久以后,她忽然想起这个带着血色夕阳下午,她踏进了另外一个蝴蝶梦的开始,黑色的昏黄的。

“隆美尔少爷请您过去。”阿尔伯管家古板的奇特的中文忽然出现在脑袋上方,他固执地称呼着这个德国名字。

“嗯。”梅若草从半睡半醒间起身,游魂一样地跟过去。

进门的那一刻,又立即挺起身子,露出一脸精明又温柔地朝趴在床上的少年唤:“天霜少爷。”

这些西方少爷们不需要东方近乎奴颜媚骨的悲谦,他们需要的是个性与恭敬的结合,至少表面上,这是职场教会她的一点东西。

床上的少年斜了一眼过来,长睫毛一卷,妖诡的瞳子里冷冷淡淡的,不过那已经足够让梅若草心跳了。

“过来帮我上药。”

“咦?”梅若草瞟了眼那雪白挺翘的小窄臀,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吧。

“你洗了手么?”妖瞳里有点厌恶地看着她的手。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这个外国臭小孩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暂时服从为先。

捧着药物坐在天霜身边,看着那黑色丝绸中躺着白皙柔韧诱人的半裸男体,梅若草心猿意马又小心翼翼地正要打开药瓶,却忽然被人猛力一拽,身不由己地上半身则靠在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疼得她抽了下眉。

下一秒,怀里就挤进了一具身体,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刺啦一声让她的小衬衫扣子横飞。

“少……少爷?”梅若草梭地涨红脸,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她期盼着良家妇女被强,然后虐恋情深,最终嫁入豪门的剧情,但是……

时候未到,火候不够,不是就这煮饭了吧,她还没得到任何具有法律意义的承诺。

‘霉’同学是一个很有自己理想和追求的长在改革开放春风下,新一代上进极具法律意识好青年。

诡香绽 第十张 少年残像 上

冰冷的视线缓缓凌迟着饱满雪嫩的皮肤,然后停留在那起伏丰盈上的粉红痕迹,瞬间变成炽热鲜红的岩浆,缓缓地来回舔砥与烧灼。

梅若草僵在那里,贴着墙壁的脊椎一阵阵麻痛,天霜的呼吸,从冰冷到灼热喷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她连呼吸都微弱。

看不见天霜的眼睛,只有一排卷翘睫羽微微震动,但那种目光让她感觉极具实质性。

可惜与情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