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瞬间忘却了刚才还想站在长桌首座上的人敬酒和贺词,风度翩然的归来女王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取代了原本主人的位置。

她微笑着走过众人来到唱作前端,站在MR.DEVIL面亲,看着他那双原本是浅色的眸子如今变得阴沉幽冷的深金,轻笑:“MR.DEVIL?恶魔这张牌面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成为塔罗的主牌,这可不是什么好牌,我记得,塔罗一直以来的主牌只有四张,国王、祭、女王、教皇,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身体抱恙,辛苦你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室内的人都听见。

众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只是沉默不语。

“但是您已经很久没有接手这里的事了,先休息一下,待我将教父交代的事处理完,等会我们再详谈。” MR.DEVIL风度无懈可击的挽起她的手行了个绅士的吻手礼。

底下的客人里,有人接口,“是啊,君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个项目了,我们已经在签订新的合约了。”

“是啊,这份合约都拖了好几年,项目实施也拖了几年,如果不是MR.DEVIL联系我们,又重新召开和主持会议,重新签订合约,还不知道要延迟到什么时候。”

“而且这份心合约的签订是建立在旧的授权合约上,MR.DEVIL可是有原本授权嘚”

“没错。”

“……。“

底下有人小小声地开始议论。

这就是为什么塔罗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份旧的合约,上面最初赋予塔罗的自主权极大,并且已经得到是有原料上家的签字,只差塔罗代表未曾签字,这会令塔罗将得到原油产国的底下交易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代理权。

她依旧神色不变地等他行完礼,顺势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对上那双冷淡的眼“:恶魔这张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拥有了,很合适你,我亲爱的D。“说着滟涟的唇仿佛奖赏般在他唇上烙下一吻,D瞬间身子蓦地一僵。

“各位放心,我们的项目当然会继续实施下去,我在养病期间一直没有露面也是为了在督促新进行的一项新能源试验,让大家拥有高技术提炼出高级并且更环保一倍以上的成品油,以后你们就不仅只能向发达国家出口原油。“若草转身侃侃而谈,同事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有什么比既得利益更诱人呢?

那些小国的各个油田主门顿时爆出无比兴奋的议论声,这一场签约会议到此彻底告一段落。

虽然还没有得到所有的油田主的支持,但是这已经是计划内的完美收局。

若草拿着红酒杯慵懒地移在木栅栏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涌进楼下寻欢作乐男人们上演的一幕幕淫乱的场面,唇边勾起一丝傲然嘲弄的笑。

“你简直是疯了,你在出卖塔罗的利益。“身后传来冷然的声音,没有任何怒气与指责,只是冷静地陈述。

若草轻啜了口杯子里上好的红酒,十八世纪巴伐利亚那位大公偏爱的红酒,香却……微涩。

她转过身,淡淡地道:“你这是在和自己的上司说话么?“

“抱歉,但是这样的事,我必须向您提出警告,我们的最大利益来源不是这些油田主,而是国际大型石油集团及他们背后的政府势力,您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同事也出卖了塔罗,我将不得不向教父提出来暂停您所有职务与权力的建议,当然,如果是您现在还有的职务与权力的话……。“

D稍退一步,冰冷而恭敬。

“若是你的眼神也能那么恭敬,那么我会更高兴,毕竟你算是从我手下出来的人,D。“她话音到了末尾略上扬,轻轻渺渺地带着丝愉快。

却让D垂下的眼底冻了曾寒霜,方才她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一手精心策划了许久的会议给破坏掉的场面浮现在眼前。

“喜怒不行于色,你以前可以做的很好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我期待地的表现。“若草慢慢靠近他,再次挑起他的下颌,在对方试图做出不动声色的回避前,她轻笑:“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上司。”

“这并不代表您可主宰我的一切。”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

“但是教父就可以是么,哦,不,也许你也会像取代我一样取代他的,是么?”

“请您不要随意妄言。”D淡漠地退开一步:“我还要把这里的事向教父汇报,不奉陪。”

“是妄言么?”若草没有逼近他,只微笑,而D却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再移动,这才蓦地一惊,他竟然没有对她设防,这个女人分明最擅长的便是暗示。

第七十五章 针锋相对 下

“您并不需要这样,您想要我为您的服务,只需要说一声就好。”D看着她,轻叹:“是要亲吻,还是上床?”

“您不需要这样,需要服务的话,只需要说一声就好。”D看着她,轻叹:“是要亲吻,还是上床?”

“MR.Devil。“若草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几乎让他觉得那种目光会瞬间化成千把利刃洒下来,利芒扎在什么上面都有用,除了扎进阴沉的海里。

D不避不诲,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他记得君很少露出这样的目光,但凡被她这样目光看过的人,都消失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还有那样的能力么?

在现在他已经站在几乎和她同等的地位上的时候,她的蔷薇王座早已经不保的时候,她的鞭子还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宠物?

没有王座的君,不过是和曾经的他一样的蚂蚁而已。

许久,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淡和下去,D不动声色,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嘲弄的幽光。

若草垂下眼,轻叹:“真像,原来我们曾经是这样相向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主宰你的一切,神也许除外,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向来不会劳烦塔罗里的同事。“

“。。“D冷淡地看着她。

“君小姐,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庸懒的声音忽然在D的背后响起,同样高挑的身影从他背后出现。

依旧是一身前苏联军官装束的金恩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勾起唇:“既然跟将军要了我,总不好老让我这么等你,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好习惯,毕竟。。“金恩顿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道:”我可不是你塔罗的同事。“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搭在若草的腰部上。

若草微微一笑,看向面无表情的D:“明天见,但愿教父给了你更好的教诲。”

看着两人和其他的男女一样,低声交谈着进入一边的小房间,D慢慢地动了下指尖,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渐渐地紧握成拳。

“先生?”身后的声音低低响起。

D睫毛颠了一下,再回身时,脸上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监视那两个人,在房间里安置上隐形摄像头,他们接触过的人都要全部把资料送上来。”

“是。”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下,D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淫声艳语,活色生香的画面,目光渐渐阴郁,如午夜满时欲来暴风雨的阴沉之海。

为什么要回来呢,破坏他们仅存的美好。

只是可惜,那时候如果他没有迷惑,没有心软,没有

就可以让那些仅有的美好回忆都像密封玻璃瓶子里的香精一样,永不变色,永不退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破坏殆尽。

D面具下的眼闪过一丝杀气。

果然,那个人只要回到这个属于她的世界,甘愿匍匐在裙下之臣便不招自来,连金恩都被收伏了么?

他轻哼。

可笑又愚蠢的人。

君——君王,是属于所有臣子的,不能奢望,不能试图得利。

又怎么会属于一个人,所有奉献上自己的真心的人,不过是她闲暇时的玩具或者掌控权利的奠基石。

大概除了那个站在她身边例外。

从第一眼见到君的时候,他就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他冷眼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们讨好卑微的脸,那些美丽的宠物私下明争暗斗,连自己唯一仅有的哥哥,天霜那样艳绝高傲的人都放下自尊,放下曾经受过的屈辱,也只是让她留步,却依然不能得到她的心,反而让他自己愈加痴迷疯狂。

从此学会GDENDAY这个平等古老的天枰,在占据绝对忧势的人面前,永远只会向强势的人倾斜。

只要足够强大,任何人都可以站在那个位置,让所有的人仰视和需要。

没有了王座的女王,也一样,任人操控,任人掌握在掌心。

D翻开自己的右手,灯光下,那手修长而线条优雅,随即五指慢慢握紧。

而他,会无比虔诚地期待着那天。

房间内。

“遇见旧情人的感觉怎么样?”金恩嘿嘿地贴在若草的耳边嗳昧低笑:“不和自己同事上床这可是个好习惯。”

“。。”若草背对着他默不作声看着窗外阴沉的夜空和树林,片刻之后才道吧:“我累了,金恩,你先休息吧,我还是要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金恩靠着墙,嘲弄地笑道:”怎么,怕了,那就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将军竟然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还是赶紧想想你该怎么应付你们的教父大人。”

若草淡淡地道:“塔罗卜是黑手党,我们尊敬我们的教父,但塔罗的现在的主人是谁,你不知道么?”

“是吗,呵,我记得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金恩,你知道为什么将军会把你给我么?”若草忽然转了话题。

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觉得那声音虽然又轻又柔,却让他觉得面前的人离他异常的远,于是不悦地冷哼:“怕你搞不定事情还给我们添麻烦。”

“不,因为你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总是学不到会审时度势,又爱逞口舌之快,在古代的中国,这种人通常死得最早。”她淡淡地道:“老将军很喜欢你,并不想太早在天堂见到你。”

“你!”金恩怒气,嘿嘿冷笑,一把捏住她的肩:“是么,让我看看你会怎么调教我,嗯?”

被他拉着突然转过身的若草的样子,让金恩不由一怔:“你。。。。”

安静站在他面前的人,褪下面具的秀美的脸颊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双魅眸盈盈含光,只是那张脸却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仿佛那水珠不过是天边的露水。

他疑惑地忍不住贴近细看,却被睫毛上一滴似坠非坠的晶莹珠子诱惑,竟然忍不住神出舌尖在上面轻轻一舔。

淡淡的味道融在唇间,他莫名地低低冒出一句,听不出情绪:“咸的啊。”

“既然喜欢舔水珠的话,那就在这里慢慢享用夜露吧。”若草似笑非笑地弯起脚,顺手打开窗,向床边走去。

“。”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不能动的男人只能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临行前将军的忠告,永远不要太靠近女王殿下。

若草慢条斯理地刮去下颌上滑落的最后一滴水珠,轻轻一甩:“被自己养的小蛇咬了,原来还是会心疼啊。”

第七十六章 恶魔试验 上

“教父,您找我?”即使视频电话里人像依旧是一张诡异的小丑面具,D依旧保持着极其良好的礼貌。

“是的。”那把机械化得不男不女的声音带着种奇怪的声调:“你昨天的报告我看到了。”

D目光里闪过一丝疑色:“您做出决定了吗?”教父做出决定从来是直接由他身边的亲信克罗向他下达,从来不会这样直接找到他。

事情严重到需要他亲自下达和咨询的地步了么?

“D,你接手油田代理权的这个项目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

“我想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上面的政策和注意力一直偏向远东,主要油田产区没有太大的事情,油价在下降。。”

“。。"D的眉不自觉微微挑了一下。

“所以我们有了新的决策变动,这方面你不太熟悉,所以这件事情,会有人协助你,这个人我想你也许已经提前见过面了,不过还是让我为你正式介绍一下,亲爱的孩子。“

伴随着他的话音,木质的门重新打开。

“我亲爱的教女,你的姐妹——君。”

D看着站在门边,依旧是一身改良维多利亚凤格黑色戎装的人,浅黑色的眸子幽幽地暗沉下去。

“你好,我亲爱的兄弟。”她白色面具下的唇边带着亲切的笑意,同时向他伸出手。

他曾经见过许多次的,宛如上位者对着众人露出的亲切与温和。

“D,你有什么问题么?”

那把怪异的声音传来,D方才察觉自己似乎陷入沉思与回忆太久。

“不,很高兴能得到女王殿下的指点。”他淡定地微笑着握住她纤细的手。

“对了,关于在岛上的试验项目,你也带着君去看一看,她刚回来,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新熟悉。”

闻言,D淡漠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异色:“教父?”

“就这周末就和君一起过去吧。”

看了那张小丑表情片刻,D最终还是没有与出声,只是静静地颌首:“是。”

女王陛下,到底是女王陛下。

他忽然想起曾经学过的一句古老中国成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怎么把自己比喻成蜈蚣那种虫子?”冰蓝忍不住失笑。

“虫子,很形象不是么?”若草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着。

她这百足之虫,就算是这几年彻底摆脱塔罗,原本底下的人被悄无声息地蚕食掉了大半,手生了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板倒的。

何况,还有人处心积虑地保持着要和教父大人斗。

权力的更迭一向伴随着血腥,古老的哲人早已经留下

这样一句墓志铭。

塔罗也一样,老一辈的人该退舍不得退,新一辈的人不是泛泛之辈时,海潮又怎么会平息。

“也许,那个时候不该让你回来的。”冰蓝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抬起她的脸:“那个时候,你走了,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不起。”

若草看着他,笑了笑:“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为什么决定要走,我的记忆还是有些没完全想起来的地方。“她顺手把冰蓝拉坐下来,然后习惯性地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蹭了两下。寻到个舒服的位子窝进去。

想必当初她下了那样决定,那么决绝地死遁脱离这‘斗兽场’,大概这也是重要原因。

人生不如天算,真是白费力。

她忍不住自嘲地轻嗤::可是,回来了,也没有想象里那么排斥。“

“君。。。。。“冰蓝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略哑的声音很好听。

“不回来的话,就不记得老师,不记得你,不记得乔恩,不记得。。。。。“她顿了顿,很平静地道:”D,也许还有天霜。“

感觉一双手臂温柔地环上自己的腰,若草低笑:“很奇怪,无害的好人梅若草的时候没有人会真正的关心,可是君的话,那样的坏女人却有那么多人记挂,当然大部分是想杀掉她的。”

她眯起眼:“没关系,有一万个人想要杀我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真的关心,就划算,那一万个人都不是我需要关心在乎的。”

冰蓝顿了顿,还是问出口:“那D呢?你也不在乎么?”

“我在乎有用么,他会放下屠刀与芥蒂来爱我,没有用的事,为什么要去想?”

冰蓝一怔,随即低笑:“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太软弱温和,还是太凉薄无情。

“如果是凌晨的话,他大概会。。。。。”

“大概会迫使那个不在乎他的人不得不在乎他,把自己刻进对方的骨血里,不死不休。”若草懒懒地接过他的话,看看他那亲爱的姐姐白夜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知道了。

“被那种人爱上,不剥一层皮,剔一身骨是修不成正果的,你不能总是为所有人着想。”若草慢慢地道。

冰蓝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份现世安稳的爱情,就算对方没办法回应他,却一定要会不舍得他,可是凌尘,爱他的人太多,他如果是个和他表现出来的爱情,温情,滥情的样子一致的人倒还好,偏偏他的心太过极端,除非是他爱的那个人,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眼底。

有种人天生像罂粟,偏偏所有的人一开始都会被他的温情所迷惑,等到深陷其中以后,才发现脱不了网。

“我知道。”冰蓝低头,阳光下大西洋一样漂亮的眼睛,有种闪烁的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