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桥上冲到江里时,路星旧抱着我跳进江水里。我想一直没有灵魂的娃娃,在他的怀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冰冷的水让我的感觉一点点的复苏,力气却因为过于寒冷而流失。他抱着我在桥洞躲着,头顶上都是喧嚣的声音。像是一个部队从头顶上跑过去。

路星旧负了伤,胳膊上中了子弹,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冷却,然后凝固。那一刻,仿佛有力气回到我的身上。

“路星旧…”我的牙齿打着寒战,“你还。。好不…”

路星旧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很好。”

风从桥洞里穿过去,头顶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路星旧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的手臂失血太多,脸上呈现出青白色。我从内衣的薄衫上撕下布条帮他包扎住伤口。我的狐皮披肩已经湿透了,我将它拧干围在路星旧的脖子上。

他本来就在发烧,现在中了枪,又跳进了江里。他的额头烫得厉害,可是身上却像失去了全部的温度。

“路星旧,你再撑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医生。”我颤抖的厉害,我反复的搓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与他一丝一毫的温度。我根本就撑不起他的身体,现在追兵一过,他再也没有力气在起身,这样下去,他不病死,我们两个都会被冻死。

“冰清…冷…”

“路星旧,不要睡,如果睡着了,你会被冻死的…。”

“我很累,就睡一会儿…”

“不行!”我用力的搓着他的手,“求求你了,千万不要睡!”

“…。。”

“路星旧!你这个混蛋!你不许死!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的手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我的眼泪滚下来落在手上,像着了火一般。

他的嘴唇苍白冰冷,我害怕死神会突然带走他。

我将嘴唇凑上去,舌尖小心的探进去,笨拙的亲吻他。我的心里呼喊着,醒过来,醒过来。如果你醒过来的话,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给你幸福。路星旧的眼睛眨了一下,他的手抵住我的后脑,嘴唇更深的吻下来。

他沉醉地闭上眼睛,有些霸道又害羞的亲吻着我。

他忘记了身体的疼痛,身上的力气开始复苏过来。我艰难的离开他的嘴唇,兴奋的又哭又笑:“你现在好些了吗?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

“叶冰清,不要给我任何的希望,否则我会舍不得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我喜欢的女孩子在一个晚上失去所有。”

“怎么办?”我小声的哭泣,“我该怎么回报你。”

“把我放在心上,永远记住我。”

“你不要像交代遗言一样,我不喜欢。如果你今天不死,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给你幸福。路星旧,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保护我,你听见没有?”

头顶响起皮鞋的声音,还有女子高跟鞋清脆的回响。路星旧捂住我的嘴巴,怕我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已经很虚弱了,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杀死我们。

“他们既然掉进江里,如果不被水冲走的话,大概也不会走很远…”蜘蛛吸了口气说,“老板,叶二小姐不会游泳恐怕…”

“不会的!冰清不会有事的,我们分头去找!”秦时月的喊声格外清晰的穿进耳朵里。

我冲出桥洞大声的喊:“秦时月,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桥洞里的路星旧脸上有悲伤一闪而过。

他的爱情在她的生命里像一场闹剧

秦时月的公寓里,我服侍路星旧吃过药,看他沉沉的睡去。我受到了惊吓,加上泡了冷水,也感染了风寒。手里捧着岳小满沏好的绿茶,温度从指间一寸一寸地传到身体里。

“冰清,我们没有找到叶伯父,路大胖子被抓走,叶家的一个管家和一个婆子一个丫头,路加的四个跟班全被枪杀。”岳小满拍着我的后背说,“你先别难过,也别急,我们会找到叶伯父的。”

"爸爸在着火的房子里,没有出来…”我打了个寒战,身体像被掏空了,“有人在追杀我们,很多很多的人在追杀我们!"

“冰清!”秦时月将我揽到怀里,“别害怕,都过去了。”

“是谁干的?”我冷静地说,“我闻到了煤油的味道,是有人蓄意防火。”

“是杜艾。”蜘蛛平静地说,“是杜艾干的。现在国民党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上海工会对路家的意见非常大,而且路加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了其他人。于是他们要暗杀路加的老爷和少爷,趁着他去叶家,杜艾准备毁掉叶家并把一切事情都推道路大胖头上。他们已经抓住了路大胖,并且准备让他顶罪。而国民党内部的高层已经收回了陆家的兵力。现在陆家已经是一个空壳子,成不了气候。”

也只是在一夜之间,一切都物是人非。

枪打出头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路大胖能够灭掉叶家,这样的实力却让他迅速的走向灭亡。

岳小满接着说:“路家出了内奸。蜘蛛才查到余子凡是路大胖的人。这个余子凡并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是个墙头草,见路家苗头不对,早就成为了杜艾的走狗。连路大胖深夜去叶家的事,都是他报告的。现在最紧急的是,杜艾设置了一个陷阱,在引天狗上钩。”

“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天狗?”

“天狗藏军火的地方埋了很多的地雷,如果找不到拆雷的准确位置,别说军火,去挖军火的人都会死在那里。我们内部的奸细已经将事情偷漏出去,现在除了自己的联络人,我们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余子凡逼问天狗的下落,就是为了让他拆地雷。现在杜家空前的强大起来,他们迫切的需要军火来扩充实力。”

“它设置了一个什么陷阱?”

岳小满淡淡一笑:“其实也不算是陷阱。余子凡知道我是天狗的下线。他让我后天晚上去和天狗接头,因为只有我知道联络暗号。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杀了子漾。我不能看我的丈夫去死。秦老师让我假装被他们利用,去联系天狗。余子凡希望我从你们这里随时掏出一手的消息,我只好假装听他的话。”

对于这些阴谋,我只觉得无力。也许姐姐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会亲手害死了我们的父亲,搞得我们家破人亡

他的爱情在她的生命里像一场闹剧。

第十二章(大结局)

旧手镯物归原主

上海的冬日冷得彻骨,天阴得厉害,到了黄昏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雪。不远的教堂传来浑厚的钟声,所有的基督徒在餐前会祷告,感谢主赐予他们食物。我嚼着有些生冷的牛肉,壁炉里的火已经烧到最旺,依然趋赶不走寒冷。

蜘蛛护送妈妈取走了爸爸的骨灰。妈妈没有哭,她从来没像这一次那么坚强过。或者说,她的眼睛已经干涸了,流不出眼泪。

叶家庄七天后会举行隆重的葬礼,叶家的祖坟里又多了一个名字。

秦时月帮我擦掉嘴角的酱说:“今天晚上,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和路星旧,蜘蛛,还有小满,会把天狗救回来。”

路星旧靠在窗边上看雪,听到他讲话回过头来说:“你能保证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百分之百安全吗?我宁愿带着她,虽然会有些绑手绑脚,但是看着她,终归会放心些。”

秦时月沉思了半天说:“也好。”

蜘蛛从厨房里出来收餐盘,见我吃得不多,说:“如果不吃,就不要浪费牛肉。你知道不知道那些贫民窟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肉什么味道?”

“对不起,我实在是吃不下。”我小心的道歉。

蜘蛛冷着一张脸进了厨房,我跟进去,她别扭地将脸扭到一边。我绞着手有些不知所措。蜘蛛说:“你不要总是装可怜,外面那两个男人或许都吃你这一套,但是装可怜也不是脚踏两只船的借口。”

“蜘蛛。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脚踏两只船。”

蜘蛛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眼神里都是冷漠和讥讽:“对路星旧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贴心的照顾,丝毫不顾及老板的感受。对于路星旧的爱情,不拒绝,不解释,不讨厌。对于老板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我真怀疑老板是瞎了眼,否则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蜘蛛,我只是想把秦时月还给你。”

蜘蛛愤怒地竖起眉毛:“你当老板是什么?是玩具?你喜欢的时候就可以抱着不松手?你不喜欢的时候就可以转手送给别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那个男人?如果我爱一个男人,就算死,我也不会放开他,我会用生命守护他,你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就是因为他是你用生命来守护的男人,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抢,根本就没有资格!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你了。蜘蛛,他不能没有你,我只会连累他,给他带来伤害!”我眼里的蜘蛛面容一点点的模糊:“你看到了没有?我妹妹死了。我的爸爸也死了。我的姐姐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我不想再看到我爱的人在我的身边没有了呼吸。你明白不明白那种感受,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火海了,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天突然塌下来,连怎么呼吸都忘记。我不想再去经历那种痛苦,我害怕。”

我顺着墙根慢慢的瘫软下去,蜘蛛在我身边蹲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善良,也知道你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只是叶冰清,你越是这样,被你伤害的人就会越多。如果老板选择的是我,我会很高兴的接受他。但是他选择的是你,我也会微笑着祝福他。”

“蜘蛛,我好害怕死亡。”

蜘蛛紧紧的拥抱住我说:“我们都会死的,只是在死之前,一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蜘蛛送我回房间休息。我站在窗边,发现这个冬天真的冷得厉害。雪那么大,大片的房屋被白色覆盖,纯洁像要掩盖所有的罪恶。

“冰清……”路星旧站在门口清清嗓子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想送你件礼物。”

“为什么会突然送我礼物,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

“我只是怕,如果我活不过今天晚上,就没有机会送给你了。”路星旧的话有些伤感。

我急忙瞪着他嘴里“呸呸”两声说:“你这个乌鸦嘴,不要乱说话,你要送什么,我接受就是了。”

路星旧温吞吞的笑起来,看起来十分无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送到我面前说:“打开看看吧。”

我心里跳得飞快,如果是求婚的礼物怎么办。我已经承诺他,如果他不死,我就嫁给他。如果他让我现在兑现,我要怎么办?

手有些颤抖,路星旧的笑容有些小小的狡猾。打开盒子的那一刻,我差点惊喜地跳起来。是我的镯子。我本来拿到当铺当掉了,后来去赎的时候,老板说已经卖掉了,我伤心了很久,没想到却在路星旧的手里。

“我以为……”

“你以为是求婚的戒指吗?”路星旧抱起胳膊优雅地拨了拨头发:“我路星旧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

“谢谢。”我哽咽的说:“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了。”

“属于你的东西我都记得,在当铺里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你的东西。”路星旧低敛下眉眼,将脖子里的挂件拿出来,竟然是一枚子弹,用红绳系着,倒多了几分精致。“这是在叶家的祖坟里,我为你挡下的那颗子弹。本来可能会要了你命的东西,挂在我的身上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

“你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回报你。”

“我说过了,你记得我就行了,把我放在心里。”

我忍不住上前拥抱他。传说中,上帝会给每个善良的人安排一位守护使者。那个使者会变成普通的人混在人群里,当你有劫难的时候,他就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只是,我为什么会有两个守护使者,是上帝的厚爱,还是我看不清?

天狗现身

凌晨十二点,大上海歌舞升平。

雪还在不紧不慢的优雅的飘着。她像大上海里面妖娆淡然的歌女,清醒地看买醉的人发红的脸膛。它的眼神可以洞穿一切。

路边摆小吃摊的老人。拉黄包车的车夫。舞厅门口表情淡漠的保镖。脸上胭脂艳得过火的**。在路边上呕吐的醉汉。老爷车里面打盹的司机。

我与路星旧装做情侣,秦时月和蜘蛛扮做嫖客与**。我们坐在灯光昏暗处,蜘蛛偎依在秦时月怀里像模像样的调情。如果蜘蛛去做电影演员,我相信她的演技肯定可以征服所有的观众。秦时月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来,有玩味和暧昧,我紧张的不知道将手放在哪里。

岳小满坐在二楼看台上,她面前的花瓶里插了一枝百合花。她装做喝饮料,不时的看着时间。二层的看台上的人渐渐的换了一批人,他们并不像来看大腿舞的男人。他们机警地扫视着四周,和那些喝醉酒起哄的人不同。

“二层的看台上已经换成了杜艾的人。”路星旧在我的耳边悄声说。

“怎么办?”我小声说。

“放心,他们不是来杀天狗的,所以我们救天狗的时候冲他们开枪,他们也不会冲天狗开枪。”路星旧和秦时月交换了个眼神。秦时月轻佻地摸摸蜘蛛的脸,蜘蛛妩媚地站起身给秦时月一个飞吻,然后一步三摇的上了二层的看台。

蜘蛛的旗袍一直开叉到大腿上,走起路来若隐若现,倒是有一番妖娆的风情。她的手指像是带着情欲的色彩探上了男人的脸,立刻就有的回应。看台上的人笑了笑,竟然搂着蜘蛛坐下,手不规矩地在她的腿上摸来摸去。

秦时月并无任何的反应,仿佛蜘蛛是个真正的**。

我咬着嘴唇心里撕心裂肺的难受。路星旧看出我的难过,拍拍我的手说:“蜘蛛是个很合格的特务。有她这样的助手是很幸运的事。她的工作和生活是分开的,你不必这样。”

就算是为了工作,只是,我还是无法接受。

她毕竟和舞台上跳大腿舞的女子不同。那些女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下面的看客们瞪着血红的眼睛起哄。她们甩甩裙摆退到后台。舞台上又换了灯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出来。她笑得妖娆妩媚,台下的男人们都为她疯狂的叫喊。

“金如意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唱歌了?”

“是杜艾安排的吧。”路星旧也有些莫名其妙。

金如意扭着柔软的腰肢唱着酸得掉牙的情歌。她似乎唱的并不是那么专心,一曲终了,走下台子径自上了二层的看台。她对每一个对她对口哨的男人妩媚的微笑后,在岳小满的座位上停下来。

岳小满明显地愣了一下,还是请她坐下。金如意摆弄着桌子上的百合花,机警地勘察着周围。岳小满的脸上都是惊异的表情,她将头上戴的珠花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秦时月与路星旧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已经看到了逃走的道路准备掏枪。我们与岳小满的暗号是,如果有人对到了暗号,就把珠花从头上拔下来。我按照事先已经商量好的,去外面开车接应他们。

刚出门,只听到背后一身糟杂的枪声,女人尖叫声穿破了风雪。

我将车停在大门口,远远的见许多人从门里涌出来,四散的逃开。雪被风卷进车内,融化在我的脸上流淌下来,像不甘心的泪水。

路星旧和秦时月护着岳小满从里面跑出来,大批的杀手疯狂的射杀。我并没有看到蜘蛛从里面出来,焦急地问:“蜘蛛呢?”

“快开车!”秦时月简单的命令着。

“蜘蛛呢?”

“开车!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秦时月又强调一句:“她会没事的。”

我狠下心踩了油门,将那些杀手抛在脑后。同时将生死未卜的蜘蛛也抛到脑后。我们总要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代价。

“天啊,金如意竟然是天狗,不会搞错吧?”路星旧转头问一脸惊吓的岳小满:“她竟然一直隐藏在我的身边,现在居然又借我的手隐藏在杜艾身边。”

岳小满也惊讶地叹了口气:“是的,我也没想到天狗竟然是一个女人。”

秦时月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军火依然在叶家的祖坟里,只是换到了西北角,她埋了炸弹在军火上面。她还跟我说,不要让我将消息透漏给革命内部的人,因为内部有了奸细,她不知道要相信谁。她要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秦时月和路星旧。她说,秦时月可以拿回去一半交差,而以路星旧现在的处境毕竟不再同国民党有任何交集,所以另一半由你亲自交给革命党的上级领导人手上。我们的上级会主动联系你的。”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积极的要逃走,反而乖乖的被杜艾抓住。”秦时月说:“这有违背常理。”

“你是怀疑金如意有诈?”路星旧皱了下眉头:“我看不像,杜艾从幕后冲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

“不,我怀疑的是她跟小满交代得那么清楚,一步一步的要怎么办,像要交代后事一样。我怕她知道明明有埋伏还来赴约,为的是其他的目的。”秦时月说:“天狗既然能隐藏这么久,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开着车,听他们有条理的分析着,忍不住问:“你们都忘记了吗?我们还有个同伴留在那里。”

“在我们的计划里,如果天狗不幸被捉的话,蜘蛛不会暴露身份,会一直跟踪。”秦时月说:“她的身份是**,不会被怀疑的。”

我狠狠的瞪着秦时月,他也冷冷地盯着我。

他的眼神如这冰天雪地一样冷酷。难道他的伙伴扮做**隐藏在狼窝里,这还不足以让人担心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吻你

这次回到叶家庄和以往的每次回来的感受都不同。没有婆子和丫头在村口接着,也没有叔伯婶娘们艳羡的眼神。他们都知道大老爷死了,剩下这些孤儿寡女的也成不了气候。尤其是那些姐妹们,更是欢快得紧,眼白比眼黑大得多,看得我满心的酸楚。

老太太见了我就哭,抱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个不停说:“这老大一走可苦了我们冰清了,从小没受过什么罪,现在我活着还好,要是连老婆子我也入了土,不知道要怎么受那些叔伯婶娘们的欺负。”

“奶奶,你放心,咱们家姑爷不嫌弃还要娶冰清过门,将来还是有人疼着,苦不着。倒是奶奶不要太伤心了,如果坏了身子,怕是疼不了我了。”

这话本是说给老太太宽心的,只是在老太太的房里坐了四个人,除了我就是路星旧,秦时月还有岳小满。这话正好顺了路星旧的心意,却让秦时月的脸难看得要命。

老太太擦干眼泪说:“我现在也没什么盼头,就盼着你和玉洁都成家,找个如意郎君。哪知道我们玉洁命苦,遇见薄情郎。现在我们玉洁还流落到外面,希望能早些回来,能参加你爹的葬礼。”

姐姐本来是被路星旧的心腹救走了,在来叶家庄之前,左英和右年又跑来报告说,玉洁小姐认为他们将她关起来,他们就是坏人。于是趁他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逃跑了。这两个男人是大老粗,只说是路星旧让他们保护她的,却让姐姐误以为是软禁。

我只能怪造化弄人,盼望姐姐能好好的回来。

还有四天就是父亲的葬礼,妈妈一直在棺材前烧纸钱。她说,老爷活着的时候花惯了,可不能少了他的钱。

按照风水,爸爸的坟本来挖不到西北角,只是二爷爷说,将来怕遮了坟坑,所以坚持要挖在西北角。死了的人怎么能跟活人计较,于是他们圈定了地方,准备三天后来挖坟坑。

我心里暗暗的着急,如果真是被他们挖开了,必定会炸个尸骨无存。

入了夜,蜘蛛派人送信过来说,杜艾已经知道叶老爷要葬在祖坟的事情,他们会在明晚赶过来。另外叶玉洁回到叶家,知道自己父亲已死,一时激动就昏倒在大门口,被杜艾救了回去。

“怎么办?天狗和我姐姐都在他的手里!”

路星旧摸着我的手安慰说:“放心吧,秦时月的人和我的人都已经布置好了。而且,天狗愿意被杜艾抓住,肯定是有她的目的。我们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还有相信天狗。”

我将头磕在路星旧的肩膀上,远处的秦时月正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和我的堂姐聊天。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我们看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淡,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我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故意和路星旧做出亲密的动作。只是,我渐渐的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了路星旧未婚妻这个称号做我的保护伞。

无论在是什么地方,这个称号都是时刻的提醒着我,我不是一个人。

入夜的时候,我准备去老太太房里道晚安,一出门就遇见秦时月在门口静静的站着。他的身上落满了雪,像一具雕塑。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给他个微笑。

“冷吗?”我问。

“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吗?”秦时月苦笑:“哪怕是告诉我,你要嫁给路星旧,这样的话也好。”

“蜘蛛扮**安全吗?”我没头没脑的问。

“你怕她扮**被别的男人占到便宜,我就会不要她,对吗?”秦时月突然笑起来。

“啊?恩。”我老实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