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不好糊弄,最后告诉我,那人是轩慕。

我注意到她提及那个名字时眼底的柔软,赫然明白过来,这两个人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其实轩慕的意思是不要告诉你,你为单泽修失约流沉没去西雅图的事,轩家基本都知道了……不过我想,你在男人方面还没聪明到能脚踩两只船。”她口吻依然不怎么和善,但我知道她告诉我这些完全出于好心。

在我撮合她与轩慕见面,朝教授脸上泼果汁,并介绍今井澈那份工作后,她对我的态度早已改变。只是她个性要强,不肯承认。

能这样违背心爱之人的意思告诉我,我已很感激。

我去航空公司查那天下午的航班信息,托了不少关系,却查无结果。当天下午,并没有流沉的航班记录。

我再一次拜托对方调查仔细,仍是相同结果。末了对方告诉我,那天下午除了正常航班外,另有一家私人飞机自S城机场起飞,不过依照机主的背景和地位,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

线索又断了,我疲倦不已。

新任职琴行的老板对我很不错,某次聊天时,用言语暗示我有那样一个老师真是福气。

整整两周过去,流沉再没有出现,单泽修却频繁的现身在我生活里。

偶尔是琴行下班他开车经过,或者是去超市遇见,或者独自在步行街看漂亮奢华却无力承受的鞋子时碰到,到最后就连在“埃及迷情”喝咖啡也会看到他出现。

我那些小小的生活习惯,他似乎掌握了个透彻,仿佛要将记忆中每一幕和流沉有关的画面都烙上他的印迹。

对这所有偶遇巧遇,我反应始终很淡,直至有一天我在流沉公寓的一本书里找到一封给我的信。

信封上只写着我的名字,是他的笔迹。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

“提笔的时候在想,你看到这封信时,是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没告诉你,其实圣诞节是我生日,本来想和你还有家人一起度过。但你还是去了他身边。

我想,也许你更在乎的始终是他。可以为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其他任何事,说明在你心底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你真是傻,就算再着急,这样匆匆忙飞去又有什么用?

真可惜,有点不甘心,喜欢两个字,我还没听你对我说过……现在或许跟他说,更加适合。

你明白的,我从来就没想过勉强你。

……

我走了,以后要好好和他在一起。

上官初,你要幸福。

这是我的成全。”

语句有些断断续续,他的中文字始终写的不太好,以往每回见他写字,我总要在旁嘲笑一阵。可此时此刻看着这页薄薄的纸,却只有一种痛到骨子里的悲伤。

我不懂这算什么!

莫名其妙失踪,莫名其妙在书里留了封信,然后就这么走了!?

这根本不是流沉会做的事!那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都骄傲冷静,但对我他从来都洒脱不起来!

他到底在搞什么!提早过愚人节?还是对我丢下他飞去意大利的报复?

我在房间坐了很久,最后想到什么,捏着信匆匆去了单泽修工作室。

单泽修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我所有的日常行程了如指掌,除非——曾有人给过他这方面的信息。

他看完信,神情却没怎么变,转身进了厨房倒咖啡,见我跟着,也为我倒了一杯。

“没错,你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和他说过喜欢,一听到我可能有危险就不顾一切飞去意大利,你心底真正喜欢在乎的人,是我。”

“不信。”我没有接咖啡,他轻轻叹口气,将咖啡放在吧台式餐桌上。

他抬眼看我,那漆黑的瞳仁深幽如潭水,“是他亲口说的,不然又怎么解释这封信?”

我避开这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去了哪?”

作者有话要说:表急。。下一章就揭这一章的答案。。

嗷嗷嗷~~~~~本想一章写完的。。结果单单后面的戏超出字数,于是只能放下一章了~~~

关于流沉。。咳咳~~~不要怨恨他。。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剧透太多鸟。。大家给花花吧。。表霸王一个日更的可怜的人嗷嗷嗷。。。。

49

49、【最后的失控】 ...

第四十七曲——最后的失控

他眼神柔和下来,“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他低头喝了口咖啡,修长手指轻轻叩着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餐桌,“小初,我会等你。”

见我欲张口,他继续道,“我从未想过要用自己的安危逼你做决定,去意大利只是想在你还没回头前,把自己那些繁琐的事理净。你不知道,那天在见你出现在巴勒莫的别墅,我有多开心。还有听到流沉说,你从没对他说过喜欢时,我又有多高兴……小初,你大约是忘了,早在几年前的送别会上,你曾因喝醉向我表白过。”

他慢慢拨动咖啡勺,目色落在久远而美丽的回忆里。

他说,那次他将离国一年,我在送别会上喝了个酩酊大醉。后来他送我回宿舍时,我竟搂着他脖子死活不肯放,与平日里矜持乖巧的好学生相差甚远。

我一边哭,一边反反复复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作为老师,他应该推开的,可是作为男人,他却舍不得。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朝他迷迷糊糊告白的人,怔了许久,最终扬起唇角,做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他吻了我,轻柔辗转。他说,那唇,甜蜜柔软的让他心颤。

他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从那时起,他对我的态度和目光便已经不同。

换句话说,他早已把我看成是他的女人。只是那时我还小,还没毕业,加上他也忙碌,所以一直没有挑明,想着再过几年等我长大再改变这种关系。

玛菲只是他的过去式。她追到维也纳,再追到S城,都只是她单方面的。她很骄傲,一直以为只有她才能配上如此优秀的他,所以见过我之后依然没打算放弃。

他说,之后回想我公演之后的转变,猜到我大抵是看到了他们在阳台上的那个吻。

说到这里,单泽修看了我一眼,见我眼波平静,又继续说。

“她不信我已经对她没任何感觉,非要一个证明,所以我就给她这个证明。”

他说完这一切,手指轻轻移过来,盖住我的手,“小初,你懂不懂,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你,心底最重要的人,也一直是我。”

我在心里叹口气,老师,究竟是你太开放,还是我太保守?那样子的证明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接受?

“酒后表白的事我的确忘了。”怪不得他曾有次说,我喝多了容易出事。和流沉的第一次,也是酒后无自制力导致乱勾引。-_-|||

他笑着嗯了声,我又朝下说,“老师你说的对,我的确从来没跟流沉说过喜欢。可就算没说过那又怎样?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早已习惯他的陪伴,每天和他撒娇,偶尔欺负他,时而被他欺负;习惯有事找他,开心不开心全部和他分享……

“一点点依赖,慢慢变成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那部分……我一直都矜持着,总认为这样还不够,希望某天能更喜欢一点——甚至当我觉得自己爱上时才对他说,可原来我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情。

“心动心悸不就是爱么,赌气撒娇不就爱么?亲吻拥抱牵挂,一起吃早餐去超市,在午后阳光里靠在落地窗边看书,晚饭后猜拳决定谁洗碗,为了看恐怖片还是爱情片争论,醒来看到他安宁的睡颜,还有紧抱我的温暖手臂……这些平淡细碎渺小的平凡事,难道就不是爱么?”我想我真是有点奇怪,明明说的都是开心的事,为什么视线会模糊一片?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像男人一样成熟,有时候又会像男孩一样害羞。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俊美,却最讨厌别人说他帅,说他可爱聪明。可每次我说的时候他都不会生气,还会很温柔的亲我。他很多时候都懒懒的,不爱搭理人,说话和笑容都似乎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嘲讽,可他却会变着花样来调侃和捉弄我,虽然过程里他大都喜欢面无表情的装酷……”

我按住胸口,低声道,“流沉,他早就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已然冰凉阴霾的眼瞳,轻轻笑,带了点讽刺,“老师,你看,我可以为了告诉你我有多喜欢多爱他,把你伤到这个地步。现在你还觉得,我爱你胜过爱他么?”

咖啡流了一桌一地,他大约真的被我惹怒了,手指划过杯子碎片时居然没感觉到流血。

带血的手指毫不怜惜的将我压在冰冷地板上,比地板更加冰冷的是他的唇,肆意而疯狂,将我的唇牢牢堵住。

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纠缠的舌令我呼吸困难,受伤的手指有些凌乱的解着我的钮扣和他的钮扣。

我知道我挣扎不过他,可我不愿意,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这种本能的反抗愈加激怒了他,手指扯开我的衣服,朝里面探去。抚摸的力度很重,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冷的我发抖。

他压了上来,脖颈上一阵刺痛。流沉有时也会咬我,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不看也知道,我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疙瘩,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竟会对单泽修的接触排斥到这种地步。

那唇与手指,曾令我心悸心动的一切此刻都变成了厌恶!

他吻我,我侧着头躲避;他摸索我身体,我隔着衣服努力按住游移的手指。

……

上方的人喘着粗气,吻越来越深,我的唇也越来越冷。

地板很硬,身体被碾压的有点痛,被强迫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唇再次滑入我敞开的衣襟,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突然松了自己全部力气,就放仿佛身上的人不存在,“老师,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区别。他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表面看起来骄傲又强势,但事实上非常温柔……”

我能感觉上方身体的僵硬,片刻,动作停了下来。

又是许久,他缓缓支起身体,那双黑瞳映出我漠然的脸。

瞳底掠过痛楚,手指自我衣襟里抽离,慢慢按住我的双眼,将它们挡住。

“小初……”他在我耳旁轻轻叹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三年。

我在心里无声念着这两个字。

单泽修说,三年之内,流沉都不可能回来。

突然想起最后相拥那晚他的话:凡事都有代价的,他还不值得我付出那种代价。

流沉不会为救单泽修付出代价,可如果是我,答案却显而易见。

那个人,自很多年前短暂相处并离开后,他从来没去找过。无论何种原因,他并不愿意和他有过多往来,甚至避而不见。

可是为了我,他却回去求他。

我那么天真,把事情看的太简单,最后仍然是他替我解决了麻烦!

而代价是:他三年的自由。

从S城出发的那家私人飞机,无疑是来接他的。

在莫里蒙多手里救我的人,自然也是流沉。

“他知道离开的这三年,我不可能不对你采取任何动作。所以干脆向我挑明,说你还喜欢我,并且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说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仍旧是我。他希望我好好照顾你,别对你们的关系耿耿于怀。那小子,也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永远忘不了单泽修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没了一贯的从容优雅,这个局已不在他掌中,失败失策失控,他应该很不习惯。

“是我将你牵扯入危险,却是他付出代价不计一切救你。”他微微勾唇,笑容恍惚,“小初,我输了对不对?”

我看着他,摇摇头,“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他还是笑,清雅白皙的脸庞分外俊朗,“行了,还不至于要你安慰。倒是你,三年不短,你要等他么?”

等?

让我等三年,那是不可能的!

离开单泽修工作室,我再次去了某小提琴明星下榻的酒店。

开门的人是何柠,沙发上的今井澈见到我,眉头下意识皱起,“怎么又是你,我已经说过流沉他——”

“你知道流沉的父亲是谁,在哪吗?”

他眼底闪过愕然。

“看来你知道。”我想我找对人了,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要找到他,所以先要找到他父亲。”

“我想,如果还有其他选择的话,你最好别用这个方法找他!”他拧了拧眉。

“我只有这个方法!”连他老娘都不知道他在哪,我还能找谁?“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帮我,要什么交换条件你说——当然,不包括你之前想做的变态猥/琐一类的事!”

“谁变态猥/琐!”今井澈眼角抽动,看表情想拒绝,然而他眼神一闪,似乎有了其他想法,“任何条件?”

“……”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那好,我要你做我世界巡演的固定合作者!”他像是突然寻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看着我笑得眼角生风。

作者有话要说:有写的很简略么?

我不觉得啊。。这个故事很欢快,所以不太想写揪心纠结那种情节,所以在悲的方面轻轻带过了。。

莫非乃们想被虐╮(╯▽╰)╭~~~~

明天公公生日,后天假期也要忙,俺已连更四天,申请休息两日,23号再来~~~/(ㄒoㄒ)/~~

PS:原本想弄音乐,可惜那首歌不是很红,找不到地址,有兴趣可以试着找找,Bii的《转身之后》~~很适合这文~~

50

50、单泽修番外【上】 ...

单泽修番外——如果可以重来

所有一切,从他十九岁那年远赴维也纳开始。

认识玛菲的过程有点像故事,旅行中钱包不慎被偷,遇上同一所学校的女生,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完好无缺的将钱包找了回来。

后来他才知道,在西西里岛,所有的盗贼混混,都得尊称她一声小姐。

她父亲是巴勒莫的首富,介于所处的行业,素来隐形低调。

她小他几岁,却已出落的十分漂亮,大抵外国女孩都很热情,在西西里岛的这个假期,他过的很愉快。他发现,人生似乎并非只有器乐与古典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