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夜兮兮能活下来,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转入vip病房。暂时不需任何人探视。”楚清出来的时候,一边脱着手套一边交代助理医师和护士们。

“是。”

泽西站在一旁正要追上病床的时候,楚清一手拦住了他,看着他冷声道:“跟我来。”

泽西站在原地,看着夜兮兮离自己越来越远,暂时忍住了上前去看看她的冲动,转头向理查德示意,理查德立即意会转身去布置安全设施,他会让一只蚊子都无法接近夜兮兮所在的病房的。

楚清转身向病房走去,泽西跟在后面,进了楚清暂时的办公室,楚清脱了白大褂转身拿了碘酒和消毒药水还有纱布扔给泽西:“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下,我不想刚救了一个,又救一个。”虽然他也就只有这么几个朋友,可不代表他很喜欢随时动刀子。

泽西把纱布等放到一边,神色低沉的靠在桌子上,看到桌子上有烟,或许是医院以为楚清应该需要才放的,他伸手拿过来,点上夹在唇角边,猛口的吸了起来,就在楚清以为他不会发问的时候,他才终于问了一声:“怎么样?”

“孩子掉了,你应该明白的。”流了不少血,孩子的胚胎都滑出了体内,还不曾长大,就消失不见了。

泽西的手一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磕在眼眸上,挡住自己眼眸内的失落和难过。

闭着眼睛一口气猛吸完了烟,楚清一手按住泽西的手阻止他再继续残害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东西很解愁,可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作为朋友,我也要劝你冷静,夜兮兮还需要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他的手抖着挣开楚清的钳制,伸手猛的一扫,将楚清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下来,碰碰的落了一地,连酒精和消毒药水、消炎药、纱布全部都落在地上。

楚清撤回自己的手,站在那里看着泽西,他眼里、记忆里的泽西是个傲慢、自负、骄傲、性情虽然比不上自己冷淡、却一定也是个冷血的家伙,可这个时候的泽西…陌生的让楚清都觉得不可思议,就是一个受了挫的伤心男人,为了爱情…为了爱人,而伤心、着急、内疚到无措的普通男人罢了。

“你就在这里冷静冷静吧。”楚清拍了拍泽西的肩,拔步走了出去,泽西就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对着楚清,让人一下子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楚清知道,他会很快冷静下来。

关上门的时候,楚清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不问问她还有别的情况?”

泽西没有回答他,楚清也不需要答案,他想他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不是没有经历爱情的人,他同泽西一样,那么多年心里只有一个人,是明白的,不管那个人…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模样,心里的位置,也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房间内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儿响动,他靠着桌子坐在地上,磕上眼某,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夜兮兮,谁伤害了你…我就让谁下地狱。

掏出电话,拨通理查德的号码:“理查德,传我之令,封杀slanghten…还有,把slanghten的军火厂地址找出来,不管多隐秘,都给我必须掘地三尺…连同那个面具人!”

理查德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立即道:“是。”

慢慢的爬起来,找到一件黑色短袖,套在身上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

夜兮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的自己,不停的奔跑在沙滩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很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股浪涌过来,她看见了湛蓝的大海,她的裙子挂在了船下面,她用力去挣脱却不小心把头撞到了船身上,头晕目眩的感觉如浪般的狂涌而来,她只觉得身子好沉,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

猛然的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白色的天花板,淡蓝色的格调,房间幽暗的没有一丝阳光…

她觉得身子好重,头也好沉,好多事情竟然想不起来。

喉咙又干又疼,仿佛咽一口口水都是那么的艰难。

她轻轻的眨着眼睛,慢慢的睁大,轻轻的动了动身子。

“醒了,嗯?”忽然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低沉而又带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她还没有转头,一张脸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上空中,她的眼睛明净如水,轻眨,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深邃的如梦中的那片大海,下巴一片刺生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

她闭了闭眼睛,这是怎么了?

又用力的睁开眼睛,男人还在面前,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一动嗓子就疼。

“要喝水?别急,我给你倒。”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起来去给她倒水。

她盯着男人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而自己又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这么的累?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没有看见,男人起身去倒水的手,究竟是抖成了什么样子,连杯水都倒的撒了一桌子,好不容易才用另一只手握住提着茶杯的手腕,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低声的吼叫,夜兮兮…你终于醒了。

转身的时候,夜兮兮又睡过去了。

他的手僵在原处,却还是慢慢的坐了下来,拿沾湿了的毛巾轻轻的擦着她的唇瓣。

把杯子放下才握住她的手,吻着她的手掌低低的叹气:“小乖,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多么的期盼,你睁开第一眼的时候吗?因为你看见的会是我,只有我。”

夜兮兮再次失去全部的意识,却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关于这个梦…是从她去罗马郊外的一个旧仓库开始。

再次醒来的懵懂,同居的欢乐,他的柔情,自己的娇憨,他的宠爱,自己的撒娇可爱,他的纵容,自己的…傻气和幸福。一幕幕的自己的脑海里回放,就像是一场黑白电影,让她心酸疼痛。

不肯醒来,因为她不知道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可是梦会结束,会突然醒过来,最后的场景是依旧是那湛蓝的海底,还有夜希的背叛和死亡,让她满身的疲倦和伤痛。

意识混沌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啪”的巨响,她轻轻一抖,突然睁开眼睛,睁眼望去,泽西·茉拉米堪站在那里,脸偏向了另一边,而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只到他肩膀的漂亮女人,泽西的母亲绿卡卡。

她低声骂着面前的泽西,一边怒气冲冲的指着床上的夜兮兮,也没有发现夜兮兮在那瞬间醒了过来。

夜兮兮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反射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连气也不敢缓一口。

“你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这不是别的女人,这是你的老婆!!她怀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不想娶她?你就觉得我们会逼婚吗?你明明就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不好好保护她?你知不知道孩子对女人来说究竟是什么?是生命!!你气死我了!!你说你现在怎么办!!”

“老婆,别气了,别气了…”

“你滚开!看看你的精子究竟是出了个什么儿子!我怎么向夜离交代?兮兮这么好的女孩子,从小对这个家伙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哪一个人不会动容?就偏偏他,做出这些事情!这是我教出来的还是你教出来的!!?”绿卡卡气的快要暴走了,整个人像是随时快要爆炸的火药,谁点都燃,说到底都是为了夜兮兮而心疼。

斯而撒曼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伸手把自己的爱妻揽进自己的怀里:“我们也有责任,兮兮受伤的时候就该回来,有事情拖着也该回来,回来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再说了,这也不只是我的精子就能生出儿子的,这不是还有你的功劳嘛…当初还背着我偷偷的把孩子生出来‘…”

“斯、而、撒、曼!!!”绿卡卡一字一顿的喊着男人的名字,扭头狠狠的瞪着男人,他现在是想怎么样?自己教育儿子,他就一定要和自己对着来吗?

“息怒、息怒!我绝对不是袒护这小子,这小子该的,我是怕你气坏了身子,你要实在气不过,我们这就回去再生个,立即马上,生个最好最好的儿子!!我从小就教育他该懂得的珍惜女人!”斯而撒曼一边拍着自己小妻子的背一边冷眼的看向泽西。

泽西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紧抿的唇已经说明了一切,斯而撒曼叹了一口气,肚子里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却被自己的妻子猛的一脚又踩在脚上:“屁!谁要和你生?滚出去,都滚出去!!夜离来之前,你们都不要再进来了!”

“妈,我要守着她。”原本安静任由母亲大人不停责骂的泽西突然说了话,低头看着娇小的母亲。

绿卡卡也冷下来,瞪着他:“你还有资格吗?”

“我爱夜兮兮。”只是一句话,绿卡卡怔在了那里,再也说不出来责怪的话。

其实,自己的儿子哪里又不了解的。这小子虽然面冷,可是心里面想的她大抵能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有情,他也不会让夜兮兮缠着自己那么多年,更何况,她是看着他们两个一起长大的。

那边站着一家三口,这边的夜兮兮轻轻扭了头,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枕头上,心猛然的抽痛,手缓然颤抖的来到自己的腹部,原来,梦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有个孩子,有个和他的孩子,可是孩子…她把自己的脸侧到一边,让谁也看不见,用力的压抑才让自己的身子没有颤抖,看不出来其实她已经醒了过来。

楚清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绿卡卡和斯而撒曼一点儿也不意外,礼貌的点了点头:“斯而撒曼叔叔,绿姨,你们来了。不过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而且我要给她做一些检查,你们还是先到外面等一等吧。”

绿卡卡和斯而撒曼立即点了点头,斯而撒曼立即把自己的妻子拐了出去,而泽西还站在那里,有些无力的揉弄这自己的头发:“我留在这里…”

“你也要出去。”楚清一向不习惯自己给病人检查的时候有家属的存在。

泽西看了楚清一眼,慢慢的走到夜兮兮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竟然流了一脸的泪水,他微微一惊,摸着她冰凉的脸颊轻轻喊了声:“兮兮?”

夜兮兮一动不动,反而是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他的手顿了顿:“做了什么梦,满头的汗,还流了这么多泪…”

拿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在床边蹲下来,摸着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我出去就回来,你不要怕…”

楚清不耐烦的眼神递过来好几次,泽西才站了起来走出去。

楚清走到病床边,伸手正要给夜兮兮检查头部的伤口时,门被人从外面再次推开,他冷着眼立即抬头看去,揪着眉有些不耐。

站在门口的是个年轻的护士,有些惴然的盯着楚清好久才敢缓然道:“mn.chu,夜小姐的头部扫面观察报告出来了,因为你说要仔细,所以我们才这么慢…我以为你急着要这才…”

“拿进来。”楚清直起身子,那小护士立即送过来,双手奉上后就立即除了病房,感叹着这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

楚清翻着全英文的报告,看着看着轻轻的笑了笑:“这就是因祸得福吧…”说罢就挪动了脚步准备向门口走去,刚刚走了两步,只感觉自己衣服的下摆被人猛的一扯,他低头看去,一只苍白的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袍,用力之大能清楚的看到纤细的指节。

再抬头看去,正是一脸虚弱的夜兮兮,睁着双眸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双眼竟然失了色似地沉寂,盯着他不说话,楚清也不动,就看着夜兮兮。

夜兮兮舔了舔唇瓣,好半响才艰难的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喊了句:“楚清…”

傻妻不傻 076 分离

房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空气湿润器缓慢的吐露着白色的雾气,床头边有一束百合鲜花,整个病房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突然咳了两声,轻轻的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楚清转身看向床头上的杯子,里面有随时都凉着的温开水。

他伸手拿过来,又拿了根早就准备好的吸管,把吸管放到被自己里,另一边放到夜兮兮的嘴边,夜兮兮轻轻的吮吸起来,垂着眸看着杯子里的水越来越少,直到完全的消失,她才肯把自己的嘴挪开,喘着气看着空空的杯子,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看来,你真的已经完全的好了。”放回杯子,楚清低头盯着床上那个头缠着白色纱布,脸色终于有一点点起色的夜兮兮沉声道。

“我要求你一件事…”她的眼睛轻轻的落在前方,那是一幅挂在对面沙发上的一幅画,一幅山水画。

她没有正面的点头承认,不过这已经等于是默认,她真的已经全部想起来了,甚至…恢复了智商。

“我不一定会答应。”

“你会的…我只要你…不要告诉他们,我病已经好了的事实而已…”她的低低的说,想起刚刚泽西说的那句话,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说他爱自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楚清蹙眉,有些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我只是暂时无法理清事情而已…有些事情仿佛记得,有些事情仿佛忘记了,很混沌,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帮,让我自己慢慢的想起来吧…我知道你会帮我,就当做,是我们的秘密…嗯?”她抬头望去,看着楚清。

楚清不说话,他没有任何的理由答应这个女人,更何况,相比起来,他和泽西是兄弟情谊,和这个女人之谈得上是熟识的人罢了。

“我知道你喜欢意茴,而且…我知道意茴去了哪里…你帮我这件事,我就告诉你她去了哪里…”说话依旧还有些无力,看着楚清的眼神却无比的真挚而又坚定,让任何人都能相信她说的话。

“你怎么会知道?”楚清的身子明显的一震,也不知道他问的究竟是他喜欢意茴这件事还是她知道意茴去了哪里的这件事。

夜兮兮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第二个方向,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轻扬眉头:“没有人不放心…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一个傻子吧?只不过这个傻子…竟然这么快就好了,而且,竟然记得她说过的话。”

楚清的眼神闪烁,低头看着她:“只要你不后悔你今日做的决定。”

“…不后悔。”她策定的望着男人,两个人视线交融,就这样做了一个交易。

楚清关上病房,抬眼望去,泽西·茉拉米堪靠在前面的墙壁上,低着头摸着下巴陷入他自己的沉思内。

见到楚清走出来,泽西站直了身子,看向他:“怎么样?”

“还是等她父母一起来了再说罢,我没有兴趣把任何事情都说第二遍。”楚清把报告夹进自己的腋下,拔步向办公室走去。

泽西没有异议的向夜兮兮的病房走去,没有看见楚清转过去时脸上奇怪的表情。

“雪国…?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国家吗?意茴去了这里…?”

泽西推开门的时候,仿佛听见了“雪国”两个字,他转身向楚清的背影看去,看着楚清快速的消失,暂时压下这份疑惑转身进了病房,关上门。

他一关上门,看见夜兮兮竟然坐在病床上。

他转身就站在那里,看着夜兮兮,没有动步子的动向,只是看着夜兮兮靠坐在病床头上,望着楚清给她打开的窗户外的风景。

阳光和煦的洒在她的身上,有些温柔的醉人,泛落在她肩头的黑色长发上,头发变得有些棕色,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回过头来,仿佛没有听见门声响。

他拔步慢慢的走过去,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背后,她听着那脚步响,一声声的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脏上,有些痛,却又血脉膨胀的跳动紧张。

脚步声停止,就在她的身后,如此的近,她轻轻的回了头,还没有仰起脸,他的手就从背后伸过来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一股热气立即在耳边喷洒萦绕,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兮兮…兮兮…兮兮…夜兮兮…”她的泪哗然而落,仰不起自己的脸,喊不出平时的那两个字,无法娇憨的扮演这些天的自己,没有办法…

她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轻轻的抽泣着自己薄弱的肩。

而泽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用自己的手指一点点的擦着他脸颊上的泪痕,低头吻掉她的泪,慢慢的来到她的唇瓣,用力的吻了上去。

好像在发泄内心的苦闷和痛苦,不停的蹂躏着她娇弱的唇瓣,知道她轻轻的闷哼,捶打着他的肩,碰到他手臂上的收口,他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潮红的脸,看到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勾起一抹笑,只不过连那抹笑都不自觉的带了丝苦涩,让夜兮兮看的发痛。

你和我…一样痛吗?意泽,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痛?

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望着他,内心汹涌的翻滚,如果和我一样痛…会不会怪我,此刻我醒来,却不得告诉你?瞒着你?

“小傻瓜,怎么不说话?不要哭了,乖,快不要哭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她轻轻的擦着她的脸颊,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她低头看到他手臂上的那伤口,伸手轻轻的碰触着它,却发现,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更是难过的抽泣起来:“你流血了…流血了…

“没事,这点儿伤…不疼呵,不疼。”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的哄着她,仿佛就回到平时的时候,只不过他不会知道,这个时候的夜兮兮,心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她紧紧的拽着泽西的衣摆,想到楚清问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瞒着他?让大家都知道你好了,这也是一种责任。”

“就当我任性吧。我…不想随着伤好就失去他对我的那份儿温柔罢了。”这就是她的回答,这份儿温柔和幸福让她眷恋,而脑袋里的记忆混沌让她暂时理不清也是原因之一,她不想就这样面对每一个人心里面,自然还有另外一个打算,那个害死她孩子的人…究竟是谁?要这样急切的得到她…让夜希埋伏在自己身边整整八年,如果她不继续装傻查出那个人,也不甘愿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虽然,这样的绿意泽真的好温柔,对她…好温柔,让她舍不得真的就这样清醒过来。

夜离和初邃赶来开普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夜末派飞机从中国把两个人接过来,饶了三分之一的地球才到达,夜离被初邃搀扶着才有力气跑进夜兮兮的病房。

夜兮兮吃过药睡着了,泽西在床边看着她睡觉,病房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发出了比较大的声响,夜兮兮突然惊醒,张大双眼看向门口。

妈妈夜离穿着一身白色居家长裙,头发有些凌乱,面色有些苍白,而金色头发的爸爸初邃依旧是那么的迷人帅气,站在后面的初末仿佛就是爸爸年轻时候的翻版,让夜兮兮一下子鼻酸,这是她的…家人。

只不过,只要做了决定,就一定不能后悔,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她生生的咽下自己的眼泪,用稍带陌生的眼神看着门口…自己的家人。

“兮兮…”夜离扑了过去,将夜兮兮抱进怀里。

泽西被夜末从凳子上拉了起来,“碰”一拳就落在他的鼻梁上,冷性子的夜末妹妹发起怒来就是火爆的,可见真的是惹到了他的底线,拽着比他高一些的泽西低声的怒吼:“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让她躺在这里,让她失去孩子,让她受伤!!你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的!!”

夜离只是抱着夜兮兮轻轻的哭着,而初邃站在自己妻子的背后,轻轻的拍着夜离的背,也不看泽西,背后门口赶来的绿卡卡和斯而撒曼都内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夜兮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不敢拍夜离的背,告诉她,自己没有事了…可是她怕自己的懂事让任何人怀疑,只能轻轻的拉着她的衣服下摆,轻轻的喊了一声:“妈妈?”

夜离一下子哭了出来,绿卡卡立即走了进来,将夜离的肩拉了起来:“离,对不起…是我儿子没有照顾好兮兮…你别伤心了,所幸的是人没有什么事…”

“我要带她回中国,立即马上,再也不能待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夜离推开绿卡卡,转身就去把夜兮兮要从床上拉起来,夜兮兮的头一阵晕眩,脸色变得惨白,本来被夜末紧紧抓住衣领的泽西立即伸手轻松的就把自己的衣领解救了出来,伸手立即去扶住夜兮兮的背,一只手拉着夜离的手腕地喊了声:“夜姨!我知道你们现在都非常的恨我,是我把夜兮兮害成这个模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不委屈,一点儿也不,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你们要怎么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你要看看夜兮兮的身体,她经不起我们的折腾。”

夜兮兮抬头望着泽西,她看到他有些青紫的脸,抿紧了唇,怎么就打的这么用力呢?她伸手轻轻的碰了碰泽西的脸颊,泽西低头看着她,还没有握住她的手,就被夜离一手抓了过去,而夜离另一只手“啪”一巴掌落在泽西我在夜兮兮的背上的手背上。

“把你的手,从她身上移开。”

“离!”绿卡卡在旁边看的一阵惊愕,她就是在生气也不能…

“我打他一下你就心疼了吗?你一直说把我女儿当做你自己的女儿来疼,可是你看看是谁把我女儿弄成了这个模样?我甚至不知道她怀孕了?要不是楚清打电话告诉我她落海受伤、滑胎…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遭受这样的痛!!!”夜离转头向绿卡卡吼去,绿卡卡摇着头惊愕的站在那里,承受着多年的好友来的责备。

斯而撒曼立即上前将自己的爱妻拥入怀里,抬头看向夜离,也不好说什么。

而初邃也是伸手把夜离拥进怀里低低的吼道:“够了,离儿!兮兮现在好好的活着,而且,也不是泽西把他推进海里的。”说着,初邃抬头看了泽西一眼,泽西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手背上依旧是那火辣的指责,他竟然无力去反驳半句,也没有资格去反驳。

夜兮兮,是他没有保护好,所以,他就是凶手,杀死他们孩子的凶手。

“扣扣…”门口传来敲门声,夜末也冷静下来,看向门口,正是楚清,悠然的靠在门上,看着夜兮兮道:“叔叔、阿姨你们都到齐了,就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有必要把夜兮兮的伤势报告给你们。”

夜离低头看向夜兮兮,弯腰拍了拍她的肩:“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妈妈,妈妈和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嗯?”

夜兮兮轻轻的点了点头,所有的人都往外面走去,而泽西是最后一个,往外走的时候,夜兮兮的小手突然拉住他,他低头看去,她紧张的望着他,看着他的脸问了句:“疼吗?”

他轻轻的笑:“不疼。”

“…兮兮也不疼。”她轻轻的扬了扬嘴角,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孩子…不是他的错,而且,他一定不会比自己少难受一分,她就是这样的相信绿意泽。

她不后悔自己那一刻的决定,将他推开挡住那一股浪。

所以,他不疼,她也不疼。

他慢慢的关上门,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嘴角的笑,慢慢的关上门。

“咔”门关上了,夜兮兮的微笑也垮了,轻轻的覆上自己的腹部,把脸埋进枕头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轻很轻,埋进枕头里,不敢外泄一声。

久久,低声的抽泣却还是变成了大声的抽泣,仿佛将自己所有的痛…都在那刻哭了出来。

-*--*--*-

楚清开门见山的直说:“夜兮兮落海,海水压力太大,直直的压迫她的腹部所以以至于孩子滑胎。而她的头撞到了船底…”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紧张,楚清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她后脑勺的血块也顺着这次的淤血流了出来,所以不用再担心她的视力问题。她的身子也算是因祸得福获得了健康,只有一点…那就是她的智商和记忆,可能还需要时间才能恢复。”这是他的极限,从来没有一个医生会对病人的家属谎称病情,他更不是那样的医生,所以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准备着自己下一个准备要去的地方,雪国,而这件办公室,留给屋里的六个人。

绿卡卡看向夜离,有些犹豫,还是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离,还生气嘛?你要相信,泽西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我冲动了。”夜离拉住绿卡卡的手,她看着绿卡卡,刚才自己对她的态度恶虐了,她内疚的垂着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女儿这样…没有一个母亲,能平静。我只是内心太压抑了…我是因为一直相信他,才会把兮兮交给他的,现在也没有资格去怪他。”

“不,你能责怪他,能打他,也必须责怪他,也请你一定要责怪他。孩子们犯错不怕,只怕不敢接受责怪和承担责任,我们泽西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请你责怪他吧,他知道我们都是因为爱兮兮才这样,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这都是他应该承受的。”绿卡卡握住夜离的手,两个女人都望着对方,终于是抱在了一起,都流着眼泪,为这段夜兮兮不该承受的痛而疼。

泽西靠在那里,斯而撒曼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当下,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泽西点头:“我已经吩咐理查德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