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这时有人伸手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睁眼一看,却是一个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白灰的妖艳女子,咧着吓人的红唇,冲着我抛了一个媚眼,吓得我赶忙一把将其推开,左右一望,瞧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台,赶忙跑到了那边,居高临下地巡视了一周,发现再也没有瞧见夏夕的踪影。

她是发现我了么?

我心中犹豫着,而这时小郭姑娘也找了过来,问我,说你干嘛呢,找美女啊?

我说没有,刚才瞧见一个仇家,这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小郭姑娘兴奋地喊道:“仇家?是你跟她有仇呢,还是她跟你有仇?”

我说这不都一样么?

她使劲儿摇头,说哪里一样了,我就问是你怕她呢,还是她怕你?

我说以前我怕她,现在我不知道她怕不怕我,但是我绝对不会怕她,就想找到那个毒西施,找她给我那些死去的朋友报仇呢。

小郭姑娘倒吸了一口气,说还有这等血仇?我帮你找,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我想我一人也是无力,有人帮忙也挺好,于是便跟她说,人呢叫夏夕,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真名,江湖匪号毒西施,至于长相,锥子脸,长得跟网上那些妖精一样的嫩模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

小郭姑娘一拍手,说好勒,你在这边瞧着,我去那边找一找。

她转身离去,而我则又跑到了门口来,朝着周围的人群左右望去,试图找到那女人的身影。

结果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就在这时,小郭姑娘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拉着往酒吧深处的包厢那儿跑去,我问她干嘛,她说跟我走,找到了。

我一听,浑身一阵紧绷,惊喜地喊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郭姑娘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夏夕,不过长得真的很像,即便不是,我们也有一场好戏看呢。

我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正迷糊间,结果被她给我带到了男厕里面来,眼看着就要被她拉进去,我一把拽住了她,说你等等,这是男厕。

她兴奋地点头,说对啊,怎么了?

我打量了她一下,说你一女的,跑进男厕所里面去,合适么?

小郭姑娘急躁得很,推了我一把,说刚才那女的就是进了男厕所里去,她合适,我怎么就不合适呢?

我有些头大,说不会吧,难道她是一人妖不成?

小郭姑娘推着我进去,说是不是人妖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里面一定有幺蛾子,走走走,看热闹去!

我几乎是被小郭姑娘给推进的厕所,还好这里面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倒也免去了尴尬,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郭姑娘将食指竖在唇边,冲着我嘘声,然后指着里面的格子间,比着口型。

我瞧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侧耳一听,突然间就听到有一种古怪的声音来。

很痛苦的喘息声,就好像是……

呃……

我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听到那声音,几乎是立刻秒懂,这种事情我只在电影里面看过,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发生在现实里,而且面前还有一个漂亮女生,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

我想要拉她离开,然而小郭姑娘却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等等,里面那女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夏夕!”

什么?

我的眼睛一亮,一把抓着她的胳膊,说你确定?

小郭姑娘拍了一下高耸的胸脯,得意地说道:“家传的千里眼,真真的,不行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我一想也是,想着那夏夕的身手可是十分厉害,也没有任何懈怠,一转身,避开小郭姑娘的视线,将那破败金剑给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最里面的格子间。

那里面似乎也进行到了关键之处,动静越发地大了起来,我全神戒备,先是用脚轻轻地推了推,发现里面给反锁了起来。

不过这个不要紧,那样的门锁,怎么能够挡得住虫虫给我锻造的这金剑锋芒?

我深吸一口气,那破败金剑顿时就是一阵金光摇曳,紧接着我陡然出剑,朝着那门锁的位置倏然一劈。

唰。

一声炸响,那门锁给陡然劈开了去,而我则一大脚飞了出去,将门给踹开了来。

门一开,就能够瞧见马桶上面,堆叠着一对男女。

那男子正对着我,一脸惊容,却是之前跟我共睡过一个方向的小马,他身上的衣服安好,裤子则褪到了膝盖处,而那女的则是背对着我的,坐在了小马的腿上,黑色折裙覆盖住了一切春光。

瞧她这打扮,可不就是我刚才瞧见的夏夕么?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几乎成了阴影,骤然瞧见,也是紧张得不行,长剑猛然一递,直接就顶住了她的后心,大声吼道:“夏夕,你总算让我给逮住了吧?”

这事儿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小马的身子还在抽搐,脸上痛苦地大叫了一声,而那女人则扭过了脸来。

等等……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我下意识地收回了金剑,而这时那女的也带着哭腔,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人家不就是不分场合么,至于这般喊打喊杀的么?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啊?”

那女人一开口,我顿时就懵了,这声音,绝对不是夏夕。

我擦嘞,你们这些锥子脸女人是不是都照着一个模样,在一家整容所里面弄出来的流水线产品啊,这不是害人么?

我脑子一热,顿时一阵头疼,没有跟那女人多作解释,而是转身就走,瞧见旁边的小郭姑娘还直愣愣地瞧着人家的不雅处呢,气急败坏地一把拽着她,往外面拖去。

小郭姑娘不情不愿,不过却哪里及得上我力大,给拖将而出。

我刚刚收起了金剑,小郭姑娘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拉着我说道:“哎,你看到没有,刚才厕所里面那男的,是不是咱们驴友群里面的小马啊?没想到啊,他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这么奔放,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太让人惊讶了!”

我拉着她往外走,说你管别人那么多呢。

小郭姑娘又想起了我刚才空手变金剑的手段,激动地说道:“对了,你刚才什么情况,怎么那么一闪,手上就多了一把剑?”

我说要你管啊,我们赶紧走吧,把人家酒吧的厕所门卸了下来,到时候人找咱赔偿可咋办?

我脑子乱糟糟的,不想在这里久留,小郭姑娘一听到要赔偿,顿时也就待不住了,匆匆回到了前厅,找到路涛,招呼大家赶紧离开。

土豪路涛还想着跟小郭姑娘多喝两杯酒,促进感情呢,有些不愿意,问到底为什么,小郭姑娘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不断地催促,于是大家便也不再停留,便离开了这儿。

出来之后,一点人数,才发现少了四个男同志,这里面就包括得有小马。

大家各自打电话联系,结果有一人回来了,还有其余三人,回复让我们先回去,他们可能还要再待一会儿。

所谓再待一会儿,估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甚至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也没有多做催促,结伴而归。

我回到房间之后,洗了一个冷水澡,越想越不对劲。

等等,那人虽然不是夏夕,但是为何会长得那么相像呢?用同一家整容医院的解释,应该是说不通的吧?

难道,那女人其实跟夏夕是有一定关系的?

第二十二章 隧道离人魂

小马是半夜五点多回到的酒店房间,他显然是有些太过于疲惫,回到房间之后,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倒头就睡了。

我醒过来,想要跟他谈一下,结果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从来不打呼噜的他,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地磨牙打呼噜。

他当真是累得不行了。

到底是做什么事情,会这么累呢?

见识过小马和那名神似九分女夏夕在厕所里面的胡作非为,我都懒得去问,闭上眼睛,结果他的呼噜声实在是太魔性了,就好像有电钻在我的脑瓜仁儿里面不断钻一般,嗡嗡嗡,终于无法入睡了,于是爬起了床,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四下一片寂静,我不丁不八地站立着,然后双手向前,观想着自己仿佛抱着一个大缸。

如此虚怀若谷,足足站了十分钟的桩功,一动也不动。

等到我感觉劲力终于几乎都快要游弋出去的时候,身子陡然就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我一动,整个人就好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弹簧,一下子就弹开了,那人就仿佛幻影一般,在平地上不断地移形换位。

我感觉有浑身的劲气充满了胸口,恨不得出去跑个十几里路,将这体力给消耗了去。

燥热。

事实上,我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旺足的年轻人,瞧见小马和那个锥子脸女孩在厕所里面所作的勾当,没有半点儿想法,其实是不现实的。

我又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监,而是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不过我强行克制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欲望,洗了冷水澡之后睡了一觉,梦里面满满的,都是虫虫那惊世绝俗的俏脸,以及凸凹有致的身材。

这些怎么都挥之不去,此刻睡不着了,也唯有舞动身体,用高强度的运动来消耗自己的所有想法。

疯!

我尽量将自己的脑子给放空了去,然后感受着那一位古代战将的意识,然后挥舞着拳脚,在那平地练起了一整套的耶朗古战法。

我越舞越快,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道幻影。

专心呼吸。

轻松舒适。

静观其变。

顺其自然。

不知不觉间,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空灵而忘我的状态,让无意识牵引着身体自己而动,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离去。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间感到身后生出一道凉风,有人从黑暗中朝着我陡然袭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敌袭,当下也是用了全力,与那人交错而过,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那人出来的拳头之上。

那人传来一阵闷哼,而我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下意识地朝旁边退开去。

这时的我已经回过了神来,抬头一看,却见出手之人,竟然是驴友群里面的五哥。

不好,让他发现我的底细了。

我心中惊慌,下意识地后退,而他却微微一笑,冲着我说道:“不用掩饰,与我全力对战,让我试一试你的手段。”

说罢,他虎腰一扭,身子就像一道箭,朝着我陡然射来。

五哥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宛如猛虎一般的凶势,我不敢怠慢,因为瞧他这架势,稍有差池,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收得回来,当下也是没有留手,全力与其对拼。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五哥的攻势宛如水银泻地,扑面而来,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然而我也并非一击而溃的弱鸡,被五哥死死压着,心中也有些不屈之意,咬着牙,凭借着这些天来聚血蛊凝聚的修为,以及耶朗古战法硬顶。

没想到我这般一扛下来,却感觉到战斗就没有那般困难,渐渐地也能够应得下来了。

五哥与我斗了三十余招,游刃有余,通过不断地给我施压,探寻出了我的极限范围,陡然往后翻了一圈,落在了我不远处的地上,伸手一抓,却有一把桃木剑出现在手上,然后冲着我说道:“换兵器。”

我不知道他为何知道我还懂得使用兵器,不过瞧见他挥剑而来,虽是木剑,但是剑气凌厉纵横,却是并非温柔之法。

我不确定自己倘若是不用剑的话,他的剑招会不会停下来。

没有办法,我的手往怀里一抹,却是将那破败金剑拿出,挽了一个剑花,然后与对方死死缠战了起来。

五哥的剑法精妙绝伦,有一种让人无从击破的绝望。

然而对方越是如此,我越生出了不平之气,手中的金剑越舞越亮,突然间在暗夜之中光芒四射起来,竟然凭借着耶朗古战法,与五哥战得有声有色,不落下方。

我拼死抵御着,而就在最艰难的时候,突然间压力一松。

漫天的剑影骤然一空,只剩下五哥缚手而立。

他手中的桃木剑也不见了踪影。

我紧紧抓着璀璨绝伦的金剑,胸口起伏不定,不断地喘着粗气,头发全部都湿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过了几秒钟,那金剑的光芒变得暗淡,渐渐恢复破败模样。

五哥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对我说道:“好小子,不错啊!”

我几乎快要倒下了,被他一扶,不由得苦笑,说五哥好身手,若不是你让我,恐怕我早就已经倒下了。

五哥摇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刚才的表现,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只是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你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是个不错的修行者,现在一试,觉得你大有潜力。有你在,这一次的进藏旅程,就保险多了。

我充满感谢地摇了摇他的手,而他瞧见我一身汗出如浆的模样,知道我也是累得虚脱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洗个澡歇息吧,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明天才出发。

我表达了感谢,回到房里,洗过澡之后,躺在床上,浑身几乎都快虚脱了。

我疲惫得不行,之前小马极富魔性的呼噜声此刻也宛如催眠曲一般,我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啊,好累……

临睡之前,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五哥为何会这般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一觉几乎睡到了天擦黑,模模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过来叫了我几回,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倦,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小郭姑娘和楚领队围在我的床头,额头上还有一只柔软的手,估计是在给我试温度。

瞧见我醒来,小郭姑娘舒了一口气,使劲儿拍了我肩膀一下,说你是猪么,睡了一天一夜啊?

我看到楚领队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于是笑了笑,说昨天半夜,小马回来,呼噜打得太响了,我睡不好早,就早早地去跑了步,回来有些困,就偷了一下懒,怎么了,今天不是自由活动么?

楚领队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郭芙蓉说你和小马两个人一天都没有出房间,担心你们有事,就叫我过来看一看了。

没事就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而小郭姑娘则指着旁边的小马,对我说道:“你昨天夜里,是不是跟他一样去鬼混了?”

我苦笑,说真没有。

这时我才发现同一房间的小马居然还睡着,呼噜声就没有听过,我让小郭姑娘打开灯,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孩子脸色苍白,一对黑黑的眼袋,实在吓人。

这孩子昨天到底有多疯啊,居然弄成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摇头,然后问小郭姑娘还有什么事,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气呼呼地离开了,我有些莫名其妙,起床洗漱之后,才发现桌子上有两个塑料盒,里面打包了一些饭菜。

哦……原来她是担心我饿着了,所以特地给我打包了晚餐。

我心中一阵暖,将这晚餐给吃掉之后,在床上想了一想,决定离开,去附近的市场里采购了许多食物和水,以及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

我是按照着乾坤袋的空间而精心挑选的,一直塞得满满,方才满载而归。

小马一直到了次日的早晨方才勉强起来,整个人的脸色发青,黑黑的眼袋,整个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我问他还好么,他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理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为了我前夜厕所捉奸的事情,在记恨着我呢。

我这人从来不怕人恨,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问起那个锥子脸女孩的后续问题。

车队在锦官城进行了休整之后,继续出发,早晨的时候离开,沿着成雅高速,过了闻名天下的雨城雅安,一路沿途观赏着优美的田园风光。

过了雅安,地形陡然就变化了起来,雄奇伟岸的山脉进入眼帘,沿青衣江而上,便是青藏高原的第一道屏障二郎山。

前方有一个隧道,被誉为中国最长的穿山隧道,漫长的阴暗和憋屈感,让人有些发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惊呼声:“楚老大,楚老大,我们车里的小马好像不行了,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死去的小马

二郎山隧道全长差不多有八里路,在昏暗的隧道中,停车是大忌,所以车队保持直行,而楚领队则沉住气,用对讲机冲着那人说道:“彭玲,彭玲,你别慌,小马到底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对讲机那头的彭玲吓得有些哽咽了,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是另外一个男子接过了对讲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楚队,小马进了隧洞不久,就开始口吐白沫了,呼吸急促,换不过气来了。”

楚领队听过之后,拿起对讲机说道:“呼叫朱红,呼叫朱红,你是我们队伍里面的医疗保障,请提供支持;头车加速,快速离开隧洞,然后在附近的应急带停车……”

他刚刚说完,一个温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先是询问了小马此刻的状况,然后指导他们进行急救。

她的声音稳定而平缓,让与小马同车的彭玲和另外两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小郭姑娘告诉我,说朱红是他们驴友团里面的队医,本身就是三甲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自信,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车队的气氛,在一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队快要驶离隧道的时候,彭玲的声音又在对讲机里面陡然响了起来:“啊,不好了,朱红,他全身抽搐,口中一直吐着白沫,那沫子漫进了鼻子里去了,还有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扭曲,瞳孔收缩……天啊,他没有气了,怎么办呐?”

朱红在对讲机里面喊道:“按住他,清理口腔杂物,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

对讲机里面陷入了一片宁静,又过了一会儿,车队驶离了隧道,重见光明,而这时方才传来了彭玲悲切的哭声,她拉着嗓子,长长地喊道:“我做不出来,太脏了,我不敢……”

车队又行进了一段路程,然后在最近的应急带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五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而我也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了小马所在的那一辆车前。

楚领队这个时候已经在那儿来。

这时我瞧见小马已经被抬下了车子,平躺着,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正跪倒在他的身旁,然后双手连接,不停地按着他的胸口,按了一会儿,就会揪住小马的鼻子,朝他的嘴里吹气,仿佛在做最后的抢救。

然而不管她怎么按,小马的脸色依旧是一片乌青,眼神都已经涣散了……

我走近一些,仔细感受,已经听不到小马的呼吸声了。

他死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这情况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难过,而另外一边,我瞧见有一个女子蹲坐地上不停地哭泣,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她摇着头,仿佛在说些什么,不过话语都在哽咽的哭泣声中淹没,而另外一个男人则在她的旁边好言安慰着。

我认出了这两个人来。

我被袭击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两位溜到了车里面做了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车震。

当我们走到近前来的时候,楚领队已经拦住了正在执着抢救的朱红,低声劝她:“好了,好了,人已经没有了,别这么费劲了……”

朱红没有理他,还想要去小马的尸身上面继续,这时五哥走上前去,一把将朱红给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人死了,但不是你的错,队伍里三十几号人,都指望着你呢,你不能垮,知道没?”

他的话阳刚之中,又带着几许温柔,朱红听见,一开始还憋着,突然间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难受,很难受。

明明可以抢救的,如果她在那车上的话,明明可以救过来的……

唉……

五哥确定了小马已经死亡之后,朱红嚎啕大哭,倒也没有再抢救,这时有女团友递过毛巾来,给她擦了一下脸上、手上的污秽,而我则帮着五哥收拾起小马的尸体来。

装尸体的,是小马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瞧见小马的脸上青紫,一对黑黑的眼袋十分吓人,就好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一般。

我心中的疑惑更重。

小马的死给整个行程蒙上了阴影,我们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在泸定县停下了脚,将小马给送去了医院进行尸检,并且报案,而其余人则在这县里的一个旅馆里停了下来。

尸检结果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来的,和朱红的判断一样,是急性癫痫引发的窒息性死亡。

然而让人奇怪的事,小马加入这个驴友群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有癫痫病史,并且没有从他的行李里找到任何癫痫的治疗药物。

而且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小马的身体很虚弱,绝对不适合这种强度极高的进藏自驾游。

事实上,小马曾经参加过驴友团组织的几次大型活动,他的体能并不算是弱。

楚领队对于此次进藏人员的挑选十分严格,除了我和小郭姑娘之外,每个人都需要出示一份正规医院的体检报告,也会签署一份免责合同。

小马的体检报告里面,一切无恙。

报告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他有过癫痫病史,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小马伪造了体检报告。

对于这一点,楚领队大发雷霆,召集所有人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讲起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如何处理小马的后事,第二件则是责问团队里面的所有人是否有类似伪造的情况,至于第三点,则是跟大家讨论是否需要停止此次活动。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楚领队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小马这种违规的行为,无疑让大家所为之憧憬和奋斗的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这一次进藏之行,很多人都筹备了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这些大家的心血,人生最为之期待的一段旅程,可不能就这般被毁了。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协商,最后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白杨和彭玲。

就是之前车震的那一对,他们今天正好就与小马同车,尽管大家觉得此事都是小马自己的问题,不过彭玲始终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惊慌,并且拒绝对小马进行人工呼吸,导致的这种严重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车上死了人,两人对进藏的旅程蒙上了强烈的阴影,所以提出由他们两人留下来,等待小马的家人到来,处理后事。

他们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敬佩和掌声,而我却有着另外的一种想法。

呃……

这想法太过于龌龊,我还是把它藏在心里算了。

我本来都已经装作不知道,不过小郭姑娘却忍不住地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朝我挤眉弄眼,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