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夜,偷渡

屈胖三到底对人家小姑娘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但他却在次日清晨的时候,着着实实地给多宝给摸骨开光了。

东海蓬莱岛是修行圣地,修行者差不多能够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左右,就连多宝的父亲也是修行者,所以对此事并不陌生,不过这摸骨开光之法,相当于佛教之中的醍醐灌顶。

它需要种入一丝精元,引导人快速感应炁场,从而踏上修行者的行列,是一种极为精妙的法门,所以多宝和她母亲千恩万谢。

屈胖三表现得大义凛然,说你也不用谢我,一会儿我传你入道法门,你这一两年勤加练习,若是能够有所进步,日后我再回蓬莱岛,便将你收入门下,一切皆看机缘。

多宝母女二人能够在我们最危急的时候伸出援手,将我们给收留,屈胖三投桃报李,倒也是一段佳话。

多宝从小吃多了苦头,最憧憬的,便是改变自己和母亲的命运,此刻机会来了,自然不敢怠慢,仅仅半天,便已经练就出了炁感来,让屈胖三颇为赞叹,又随手送了她几样丹药,说是给她筑基之用。

多宝接了,又是拜谢。

我瞧见那丹药芬香馥郁,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而屈胖三这家伙什么来路和家底,我知根知底,怎么可能会有这玩意呢?

我一问,这才得知那赵公明见屈胖三这崆峒石妙用许多,心中欢喜,便解去了屈胖三的禁制,当作己用。

这便是当初屈胖三找不到的原因。

而正因为如此,赵公明便将自己大部分常用的东西都给转移到了这里来,尽管只有他家底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但却样样都是精品。

赵公明本来打算鸟枪换炮,随身携带方便一些,却没想到我们居然这般凶。

为了区区一崆峒石,就敢杀他。

赵公明于角斗场战死,那崆峒石落在了我的手里来,后来又转交给屈胖三,虽然里面的禁制重重,但是对于屈胖三这样的家伙来说却不过是消遣而已,很快就解开了,这才欣喜若狂地发现了那意外收获。

当然,除了这意外之喜,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赵公明手中的量天尺。

神剑引雷术何等凶悍,乃道法之中至刚至烈的手段,赵公明之所以能够挨住不死,反而突破了瓶颈,除了那蛟龙法身,只怕跟这量天尺也有些关系。

这玩意上面的禁制更多,我那日捡了,也曾经研究过一会,终究还是放弃了。

不过它却给屈胖三捡了起来。

研究了许久,屈胖三宣布这玩意归他所有了,任何人都不能跟他争执。

对于他的需求,我没有表示反对之意。

一来我用的是剑,对于这玩意没有任何需求,二来屈胖三对我有多次救命之恩,他既然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差了,每天昏睡的时间,总比清醒时要多得多。

这情况,最终的根源还是来自于聚血蛊身上。

当听我说出了那天的描述之后,屈胖三告诉我,说这是一道关口,越过了,日后我有了能够在虫虫面前仰头挺胸的资格了,而若是越不过……

他让我也放心,相关后事,他一定会帮我办妥帖的。

至于虫虫,他也会好好照顾自家嫂子的,等他再大一些,会考虑娶她当个小妾什么的……

说出这么嘴贱的话,屈胖三少不得又挨了我一大巴掌。

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我的情况有些不妙,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而更坏的消息又传了过来,屈胖三醒过来的第二天中午,那个刘叔又来了,告诉了多宝母亲,说因为搜寻几日,都没有找到人,所以碧游宫长老会决定让巡防营大搜全城,每家每户都会挨个儿搜过去,务必要找到人。

这个消息让多宝母亲忧心忡忡,而屈胖三听到之后,对我说道:“我们该走了。”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没有角斗场剑斩赵公明的威风了,跟一普通人差不多,甚至更加孱弱。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若是给巡防营在这小院子里找到,那么多宝母女恐怕会因为我们收到牵连。

经历过这几日的相处,感受到这对母女的善良,所以我们更不愿意她们受到伤害,不过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够去哪儿呢?

屈胖三沉思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入夜的时候,他准备去码头看一下,先摸摸底。

我说好。

当天晚上,屈胖三离开了这个破落院子,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方才回返而来,一回来便摇醒了我,说得走了,现在、立刻、马上。

我问到底什么情况,他告诉我,说已经找到愿意帮我们离开的人了。

我问怎么会这么巧,会不会是陷阱?

屈胖三说不会。

我问别人凭什么帮我们这个忙啊?

屈胖三扬起脖子上挂着的崆峒石,对我笑嘻嘻地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大财主……”

瞧见他信誓旦旦,我也没有再多问,而是收拾行李,又洗了一把脸,然后跟多宝母女告别。

得知我们要离开,多宝十分不舍,而她母亲却知道这是一种解脱,对着我们不断作揖,说会每日乞求上苍,一定要保佑我们一切顺利的。

告别之前,屈胖三留了一本书给多宝,让她按照上面的法门练习。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西门王家,找一个洛小北的阿姨帮忙答疑,他在书里留了一个条子,那阿姨瞧见了,一定会帮忙的。

多宝流着泪记下。

看得出来,屈胖三对于这个记名弟子还是十分关心的,又交待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两人离开的时候是半夜时分,事先还特意化了妆,一路摸黑赶路,我因为身体原因,所以行得特别慢,屈胖三为了照顾我,不得不四处打量,十分费心。

我们走的方向,并不是码头那一带,若是南门大街方向,从那里一路走,会有一片海滩,而海滩那儿有人会接应我们。

东海蓬莱岛严格的说,那是一处藏在海面之下的洞天福地,出入其中,必须要过一道山门,或者说是节点,如果不经过那个地方,乘船朝着别的方向走,要么就会一直循环,而要么就会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去。

所以我们最终还是会回到停泊的码头处,藏在货船之内离开。

我不确定屈胖三联络的那些人到底可不可靠,但也知道现在走是唯一的机会,因为如果一旦巡防营动员起来,挨家挨户地搜查,到时候不管是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出来的。

这些事情,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够办成。

路上的巡逻十分频繁,我们在路上花了许多的时间,到达那片约定的沙滩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屈胖三让我在一片椰树林中藏着,他先过去探查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折转回来,说走,有小船送我们去码头,赶紧的——要不要我扶你?

我说不用。

我跟着屈胖三来到了沙滩边缘,那儿停着一只小船,有个嚼槟榔的中年男人在黑暗中打量了一眼我,说怎么回事啊,还是一个病号?是不是传染病啊,我老板那船,卖的可都是高级食材,要万一感染了……

屈胖三说不是,他只是最近肾虚……

我说大哥,小孩子乱说话,我是最近有点儿拉肚子,便秘,绝对没问题的。

大概是给够了钱,男人又瞧了我一会儿,说行吧,赶紧走。

说罢,他让屈胖三先上船,然后叫我和他推着那小船进海,一直到水漫过了膝盖,方才叫我跳上去。

蓬莱岛这儿没有任何电子和机械动力,那男人用一根单桨划船,他的臂力奇大,舞动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儿就绕了一个大圈,然后靠近了我们之前来过的那港口处。

快接近的时候,他显得十分紧张,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小心翼翼地划着船。

这船是特质的,很矮,不仔细看,就好像海面上漂浮着的一块木板。

男人告诉我们,说最近巡防营那边挺严的,让我们不管碰到任何事情,都不要说话,一旦有人追来,立刻跳下水里面,然后朝着港口那边一艘侧面写着“马记”两字的大船游去。

如果游不到,生死自己负责。

他说得十分严肃,我们都不敢多讲话,事实上这几天来一直困扰我的疼痛又在心头泛起,让我都没有精力注意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所幸一路还算顺利,我们终于悄悄靠近了那艘停泊的货船,然后甲板上垂落下绳梯来。

一行三人上了甲板,黑暗中有人问道:“就这两个?”

引我们来的那人点头,说我还要去再接一批。

屈胖三问道:“什么时候发船?”

黑暗中那人说道:“清晨七点,等过检了,我们就走……”

他走进了,却是一个络腮胡,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领着我们下到了船舱,到了底舱,越过一箱又一箱的海货,最后来到了一个藏在缝隙里面的小暗格子间里。

我们一进去,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几人在。

而其中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眯眼养神的,却还是我们的老熟人。

骑鲸者。

第六十二章 暗室,众生

此刻的骑鲸者跟当初在无相外海与我们相遇,并且将我们引导进入蓬莱岛时的威风凛凛,有着很大的变化。

他显然也是有化了妆,黏上一脸大胡子,模样也大变样,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就好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不过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抬头望来的那一下,眼睛里掠过的精光,却让我一下子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强者就是强者,狮子就是狮子,再怎么装羊,都有难以融入的地方。

更何况是像骑鲸者这样的人?

我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我和屈胖三来,双方互看了一眼,然后便将目光给转移了过去。

络腮胡给我们指着旁边一张小床,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待着,食物饮水自会有人送来,解手的话,旁边有马桶——记住一点,不管发生任何事,千万不要出去,也别闹出任何动静,否则我们便把你们给扔下海里去。

屈胖三笑嘻嘻地摸出了一个小袋子来,稍微拉开,露出了钻贝的模样来。

那一袋差不多有十钻贝,屈胖三塞进了络腮胡的手里,然后问道:“出了蓬莱岛,应该就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吧?”

络腮胡接过了钱袋,脸色就好了很多,说在无相海上,还有蓬莱岛的巡防营在,所以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出了无相海,到时候你们可以随意……

有了钱,他的态度不同,又嘱咐了我们几句话,总而言之,那就是离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他上头的人可狠着呢,若是闹了动静,说不定都有灭口的可能。

谈完这些,他离开了去,而我和屈胖三则做到了那小床上来。

尽管此刻困意甚浓,但我还是小心地打量着夹板间的这三个人——骑鲸者蜷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另外两个人蹲坐在空地前打牌。

这两人都是三十多岁,一个刀疤脸,一个大光头,长得都很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打得是一种字牌,我瞄了一眼,弄不清楚是什么,便没有再管,反而是那大光头注意到了我们,打量了我们一下,低声说道:“嘿,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说话,屈胖三也没有说。

我们两人严格奉守着络腮胡的吩咐,不要说话,别闹动静。

我们不回答,光头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将手中的字牌恶狠狠地往船板上一摔,然后站了起来,斜眼打量着我,然后说道:“小子,瞧你这病怏怏的,到底什么病?莫不是传染病?要真是,现在就给我滚下船去,免得传染给老子……”

我没办法,赔着笑说道:“不是,就是拉肚子,伤了元气。”

光头不信,伸手过来揪我的衣领,说少特么给我狡辩,一看你这样子,就不是什么好病,拉肚子,拉你麻痹……

对方骂骂咧咧,我心头愤怒,看了屈胖三一眼,没想到他却好像看不见一般,整理着床上的东西,准备睡觉。

眼看着那人就要抓到了,这时骑鲸者睁开了眼睛来,低声说了一句话:“别搞事。”

光头横眼过来,说小子你什么意思?

骑鲸者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动手,只是懒洋洋地说道:“你要是想搞事,我敲门,让章鱼的人过来跟你谈,可好?”

这话儿说得光头脸色有一些苍白,不过他并不肯示弱,骂骂咧咧地说道:“骂了隔壁,章鱼的人做事忒不地道了,整一个痨病鬼在这里,要是染上病,我们可该怎么活?”

他大概是有些大声了,门边有人拍了拍,说吵什么吵,不想走就滚,别特么唧唧歪歪。

光头这才闭上了嘴,不过还是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

这人修为应该不错,不过我若是没有病,一只手就能够将他给料理了,所以对于这样的威胁我并不在意,朝着骑鲸者点了点头,表达了感谢之后,便与屈胖三一起铺了床。

骑鲸者说完了话,便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理我。

这个夹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缝隙里透露出来的一点儿灯光,光头和刀疤脸两人打了一会儿,钱输光了,便不再赌,骂骂咧咧地收了摊子,两人便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我和屈胖三躺在床上,那船随着海水晃荡,光头在地板上嘀咕,说那痨病鬼和小屁孩子,怎么能够睡床?

旁边的刀疤脸嘿笑,说老细你要出够了钱,船长室都能够给你睡,没钱的话,有个地板就烧高香了。

光头说那边还有一张床,要不然咱过去睡?

刀疤脸说你有种就去试试,看看章鱼的人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光头又骂了几句,方才消停了一些。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门又给开了,然后从里面走进了两人来,我原本有些迷糊,闻到一丝香味,才知道是女人,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却发现进来的这两人都是女的,一个不认识,二十多岁,长得温婉贤淑,而另外一个,居然是林曦。

对,没错,就是跟我们同船而来的林曦,前代星魔的小女儿。

我心中惊讶,想着她不是已经进了碧游宫,问过了血莲池,随后跟着阿乐他们走了么,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没有走成?

我心中百般疑惑,却不敢站出来表明身份,只是默默地躺着,而络腮胡引着这两个女人进来之后,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让里面的人别欺负女人,谁要是起了歪心思,回头即便是出海了,也给扔进海里面去喂鲨鱼。

这话儿说得强硬,然而却吓不住人,络腮胡这边刚走,光头便一骨碌坐了起来,说嘿,两位妹妹,怎么称呼?

林曦和另外一个女孩都没有理他,而是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小心翼翼地缩在床上。

又碰到了一个软钉子,光头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火起,闻着女人身上那股暗暗的幽香,那心思就跟野草一样疯长起来,忍不住凑上了前去,嬉笑道:“哎呀,别装嘛——妹妹,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虎鲨光头刘细佬,那是我的兄弟小疤脸戴顺扬,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做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嘿嘿嘿……”

美人当前旁边稍微沉稳一点儿的刀疤脸也有些按捺不住,调笑道:“对,你们若是受人欺负,报我们的名字就好,绝对管用——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先聊一聊咱们前世,到底修了多少年,好不?”

光头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修了一百多年,两位觉得呢?

他们越说越兴奋,差点儿都直不起腰来,林曦没有说话,而旁边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子却柔柔地问道:“为什么叫做小疤脸呢?”

提到这个,戴顺扬就有些气愤,说老子以前的匪号可厉害了,叫做疤脸怪客,结果后来别人告诉我,说有一傻比也用了这名字,还比我出名的多了,结果江湖人再见我,就叫小疤脸了……

呃,疤脸怪客,说得是我堂兄么?

若是,还真的比你强上太多,让你改名也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瞧见女孩儿稍微假以辞色,立刻就蹬鼻子上脸,想要伸手过去,摸一摸人家那春笋一般白嫩的小手儿,结果温婉女子脸色一变,手一晃,连我都瞧不清楚,居然就出现在了疤脸的脖子上面来。

她反手扣住了疤脸的喉结,暗暗一用劲儿,疤脸就疼得大叫,说哎哟,哎哟……

温婉女子冷冷说道:“还要认识么?”

她只要稍微一用劲儿,就能够将对方的喉结涅破,将人击杀,疤脸是知道利害的,慌忙求饶,说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饶命。

温婉女子抬手给了他两耳光,手劲颇大,那人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

她这才放开疤脸,说滚蛋。

疤脸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不敢再生事,乖乖回到地板上躺着了,而光头还有些心思,给那女人一瞪,说你要是敢再看我们一眼,回头把你的眼睛挖下来,知道不?

光头这个时候却是认出了对方,咽了一下口水,说你是麒麟蛟妖龙玉?

温婉女子盯了他一眼,说不想死,就闭上眼睛。

光头不敢再纠缠,慌忙趴在了地板上,一动也不动,居然真的就没有了动静,而且连呼吸都细了几分。

我听在耳中,不由得奇怪,这光头为什么这么怕那女子?

林曦又怎么和这女人搅在了一起来?

我的心中满是疑惑,不过经过刚才那一闹,众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寂静无声。

如此又等了几个小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间听到门外有走动声,身子一僵,刚要起来,屈胖三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出声,这是在检查货物,准备离港了。”

我不敢多言,只有侧耳倾听着,感觉到有几人越走越近,都快来到了门口来。

脚步停下了,有人敲了敲船板,问道:“老板,你这船没有暗格夹板吧?”

络腮胡赔笑,说卢爷您是老关检了,自然知道,张管事行事从来规矩,哪里敢做那种事儿,咱是正正经经做海产生意的……

那人不信,敲了敲这边的木板,说特殊时期,你把这里撬开,我要检查一下。

啊?

第六十三章 离岛,海盗

跟络腮胡对话的这人显然对走私者有着充足的了解,进来搜查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重点。

我们的这个夹板层隐藏在货仓的夹缝里,看似十分隐秘,不过对于常年从事检察工作的人来说,发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之前不抓,是因为不想多事;而现在这般认真,却是因为上面下了死命令。

有人能够扛着,所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瞧见对方这般认真,络腮胡显然有些意外,一边赔笑,说着好话,一边应该是贿赂对方,说是意思意思。

没想到对方似乎并不买账,推辞了络腮胡的贿赂,然后继续要求撬开船壁来。

络腮胡没有了办法,让人去叫老板过来,然后装模作样地找人过来拆这船壁,如此折腾了几分钟,那边终于有人赶过来了,与那检察人员寒暄。

我本来躺在床上,有些头疼,然而听到对方的声音,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边过来跟检察人员协商的老板,不是旁人,正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外马援朝。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一下子就能够听出来了,我心中惊骇,下意识地朝着屈胖三瞧去,发现他的脸上有浮现出了几分惊讶之色来。

马记,海鲜……

我将几个线索结合在一起,这才悚然发现,我们乘坐的这艘偷渡船,居然正是那马援朝手下的。

这家伙在赵公明的照拂下,平日里借助运输海产来走私偷渡,这事儿我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非常时刻,他还敢这么做,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他哪里来的胆子?

我的心中疑惑,而外面马援朝则在跟对方交涉,说这船是一体的,如果随意拆卸,很容易出事儿的,他可以担保,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法的事情发生。

而如果对方信任不过他的话,他回头可以找海公主那边过来担保……

听到这话儿,负责检查的那人终于打了退堂鼓,训了几句话,然后方才离开。

我听在耳中,这才知道马援朝这家伙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小子在赵公明这靠山倒下之后,居然又搭上了海公主。

赵公明死去之后,获利最大的,却是这位一直深藏不露的海公主,接受了他大部分的势力和人脉。

毕竟在赵公明很多手下眼里,扳倒这位长老的,却是碧游宫的凤长老,而海公主其实是跟他们站在一边儿的,既然是这样,投靠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司马老贼都能够投靠海公主,马援朝自然也是从善如流。

有着海公主做靠山,那检查人员方才没有再多坚持。

这边的突发状况解决之后,马援朝送人出去,然后回到了这边来,找到络腮胡,询问道:“最近风声这么严,不是叫你小心一点么,怎么,又收了别人的钱,带人出海了?”

络腮胡赔笑,说这事儿是张管事弄的,我也就跑跑腿而已。

马援朝问道:“里面都有什么人,会不会麻烦?”

络腮胡说:“没啥,有一个没出息的家伙,是安阳宫鲲鹏长老打的招呼,推脱不得;两个姑娘,是樱花阁的红云长老叫人送来的;一对叔侄俩,大财主来的,给的钱足够;再有就是虎鲨光头和小疤脸这两个烂货,你也是认识的,不会有啥麻烦……”

马援朝说这种事情,以后得先请示我,不然不管是谁,都不能上我的船,知道不?

络腮胡嘿嘿笑,说那张管事那边……

马援朝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高亢起来,说洪胡子你给我听着,张管事的确是赵公明的小舅子没错,但现如今赵公明死了,身败名裂,他张发财现如今狗屁都不是,你若是还要听他招呼,你特么以后跟他混去,别在我的船上晃荡,知道不?

络腮胡被这一通呵斥,吓得惊慌失措,诚惶诚恐地说道:“得,我知道了,以后您老有事招呼,我都听您的。”

马援朝没有心思听他表忠心,呵斥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船开始行动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拉着,朝着外海走了出去,人在其中,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那种无形的拖拽感。

我打量着蜷缩在夹缝里面的骑鲸者,想着他在这儿,那外面牵引船只的,又是哪位呢?

是不是也骑着他的那头巨鲸呢?

如此一阵胡思乱想,我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世界颠倒了一般,好一会儿方才适应了过来,一直表现得比较安静的光头和疤脸终于按捺不住了,低声欢呼了一下,说终于特么的出来了。

两人还想活跃,结果给那个叫做龙玉的女孩儿瞪了一眼,慌忙闭上嘴巴。

他们显然是给那女人吓到了。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个小时,突然间门外传来动静,络腮胡敲了敲门,说你们有谁要出来方便不,别尿在里面了,把自个儿都给熏死……

虎鲨光头和小疤脸早就待得十分压抑憋屈了,听到这话儿,就好像是囚犯放风一般,赶忙跳起来,说我、我。

这两人要出去,而那龙玉则问了一下林曦,说要不要出去透口气?

林曦点头,说好。

说罢,两个女孩儿手牵着手,十分亲昵地站了起来,那边门一开,四人便鱼贯而出,络腮胡走进来,很恭敬地问了一下骑鲸者,说这位爷,您出去不?

欧阳发朝眼皮都不抬一下,理都不理他,那络腮胡热脸碰到了冷屁股,十分不爽,也没有理我们,把门关上。

人一走,屈胖三便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瞧见那两女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