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不哭!不难过!”路希斐低声哄她。他从小就发过誓的,他永远不要让她哭。可是,他做 不到了!

“路希斐,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很快就到…”金色少女哭着抱起他,却恐慌地感觉到,他 的身体因失血过多,在逐渐失去生命的迹象。

路希斐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离去,他勉强牵牵嘴角,可是想要笑着安慰她都已力不从心: “小熊,我支持…不了多久了,你乖乖…听我说…”

“路希斐!”金色少女拼命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路希斐你不会死的!”

“小熊…我是叔叔派…来秘密接应你的…现在…我已经不能保护你… 你一个人执行任 务…我不放心…那个讨厌的小子…应该可以替…替我…守护你…”

“路希斐,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你也没事的,一定没事…”金色少女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想 起上次受伤坠海,也是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海里救起…她是个大笨蛋,居然从来都没 有想过,路希斐屡屡接近自己,竟然是专门来保护她的!

“路希斐,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她痛苦着。

路希斐微笑了下,声音低不可闻:“小熊…我想看看你!”

金色少女颤抖着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是一张秀美冷艳的面孔,虽然爬满了泪水,但丝毫无损她的 美丽,反而令她有着楚楚动人的哀艳。

路希斐想要替她擦擦眼泪,手指轻轻动了下,可是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被抽离了身体。金色少女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哭泣着说:“路希斐…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在身上摸到一条手帕,惶恐地想要去替他包扎止血可是他身上的伤太多,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先绑哪一处。

“这条手帕…你一直带着…”

“我带着,永远带着!”金色少女大哭,这块亚麻手帕,深蓝色如他的眼,他曾经替她拭泪。她因为喜欢帕子一角手绣的小鹿,便一直带在身边,却没有想到,他是在用它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恨她如此愚钝,竟然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

路希斐的眼睛几乎已经看不清东西,可是脑海里还残留着很多回忆:系蝴蝶结的小熊,穿花裙子的小熊,抱着他的脸当苹果啃的小熊咬他屁股的小熊,撒娇装哭的小熊,曾为了永不分开牵着他的手私逃的小熊,好容易相聚却不论他怎么明示暗示总是记不起他来的小熊…

他的嘴角微微的弯起,声音微弱如秋风中的蝶翼:“如果…当年…我们不分开…我就不会…走不进你心里…”

一个凄楚绝艳的笑容,便这样永远地凝固在他的唇边,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以后她再也不会忘记他了吧!

风乍起,吹散满天的蒲公英,雪白的小伞纷纷扬扬,有的被血染如胭脂,凄艳地在空中飘舞着,虽然不知道会飞向哪一个方向,但却永远不会回头!

就像无法停留的生命,和无法挽回的爱…

“路希斐——”

金色少女痛彻心扉。双唇贴在他美丽的脸上,那冰冷如利锥一样,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刺了进去。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迷离的笑容,再没有他戏谑的声音,再没有他深深的凝视,再没有他诱惑的气息再没有他深藏心底的关爱…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叫她小熊,她再没有一个小小的哥哥叫做班比…

金色少女失声痛哭!

怀抱着路希斐渐渐冷去的身体,她终于知道,心中充满爱的人,其实都是自私的。

她自私到不论路希斐如何努力,眼睛里却从来只有另一个人;路希斐自私到为了她牺牲自己的生命,让她一生一世,永远永远都会为了他伤心落泪!

爱如此自私,却又如此令人心碎!爱,大概就是这样令人在心醉中心碎吧!

也许是上辈子他欠她的,注定这辈子要用命来还,然后这辈子她又欠了他的,那么,下辈子呢…

远处,传来车声,是敌人追上来了吗?金色少女木然地戴回面具。抱起路希斐,她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不管经历怎么样的恶战,都要带着他一起离开!

黎明,朝阳将升未升。慕雪寒呆呆的望着金色少女,心如刀割。

她金色的战衣,已经被鲜血染成惊心动魄的红色,她怀抱着路希斐,仿佛怀抱着珍宝,目光茫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与慕雪寒擦肩而过,却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

慕雪寒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来没觉得,和她的距离这样遥远,即使他就在她身边!

金色少女慢慢的向前走着,路希斐的身体变得很重,她吃力地走着,却说什么都不肯放下他。

慕雪寒终于忍不住了,轻声的呼唤:“瑰儿…”

金色少女听到这两个字,身体微微一震,她停了片刻,再次移动着脚步。慕雪寒心里升起无限恐慌,他突然觉得,如果任她这样走掉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奔了上去,拦在金色少女的前面,静止片刻,伸出手去,轻轻地摘下她染着血的面具。

面具后面,蓝瑰儿怔怔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抱着路希斐,一起倒了下去。

即使是没有约定的明天,我必然翩然飞至你之所在,成为星之希望的碎片,大地的尽头,天空的彼岸,遥远的睡眠,悄无声息的牺牲.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幽冥深处,将蓝瑰儿的甚至慢慢地唤回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白,手臂微凉,扎着点滴。

“哦......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努力思索着,回忆如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

她猛坐起来,路希斐!路希斐呢?她把他弄丢了!于是一把扯掉手臂上的针头,赤着脚跳下地去。

幕雪寒一直坐在床边陪同,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抱住她:“别怕,瑰儿!别担心!”

“放开我!我要去找班比!”蓝瑰儿大力挣扎,急急地叫,“你不知道,路希斐是我的班比哥哥,我把他弄丢了,我要去找他回来!”

“瑰儿!”幕雪寒牢牢地抱紧她,低声吼道,“路希斐没丢,你保护的很好,他一直在那里!”

蓝瑰儿愣了愣:“他很好?”

“嗯......他很安静......地躺在那里......”幕雪寒困难地说着。

“他的伤没事吧?他为了保护我,身上种了好多枪!”蓝瑰儿焦急地说,“我得去看看他,不然我不放心!”

“可是......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他睡着了......你会打扰他的!你放心,医生会恨到地照顾他......”

蓝瑰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瞪着他,忽然间眼泪夺眶而出:“你骗人,路希斐死了!他替我当了子弹......”她缩回到床上,扯过被单蒙住自己,嚎啕大哭。

幕雪寒无法回答,只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哭的惊天动地,他不言不语抱着她,企图用他温暖的怀抱,去抚慰她受伤的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终于小了下去,他轻轻地把被单揭开,望着面前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蓝瑰儿哽咽着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充满哀伤,神色间却已平静了许多。她抽泣着叫他的名字:“雪寒......”

“我在这里!”他轻抚这她的长发,入手丝滑。平时,她都想尽办法把他们弄得乱七八糟,虽然是很蹩脚的易容术,但是无疑也成功地骗过了不少人。

“我的衣服呢?我是指......那身衣服......”

“在这里!”幕雪寒从床头的鬼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我清理过了,可是......”可是路希斐的生命,会永远留在上面。

蓝瑰儿打开盒子,一身金色和黑色组合的衣甲静静地躺在里面。她伸手把它们取出来,抱在怀里,却没有勇气打开。这身衣服当时简直被血浸透了,只怕有些地方的血迹也洗不掉了吧?就算衣服上的雪地可清理,但是,心上的呢?

“雪寒,路希斐在哪里?”

幕雪寒微一犹豫:“他......暂时在隔壁的病房!”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他?”

就知道她醒来一定要看到路希斐的,所以他才没有让医生把路希斐推走。她现在精神稳定多了,可以去看他了,幕雪寒无言地点点头,扶着她下了病床,穿好鞋子。

她怀抱这那身金色的衣甲,他揽着她的肩,陪她慢慢地走近路希斐所在的病房。

一束金色的迷迭香插在床头的花瓶里,病房里是强烈的迷迭香的气息,那能够驱除邪魔的具有穿透力的味道!

路希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条白色的布单盖在他的身上。

蓝瑰儿眼眶刹时蓄满了泪水,路希斐临去前那哀艳的表情和那漫天的蒲公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白如雪的小伞,红如血的小伞,一去不回......

她身子一软,如果不是被幕雪寒半拥着,只怕要摔倒在地。

许久,她颤抖地伸出手,终于鼓起勇气去掀开盖着他的床单。

单子下面,是路希斐雪白的脸,曾经那样魅惑迷离的眼睛轻轻地阖着,精致的鼻子,唇角似弯非弯,仍然凝固着临终时的一缕虚无的笑意,此时的他,面容纯净而略带稚气。

蓝瑰儿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正安详地睡着,只要天一亮,他又会打扮得像高贵的王子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火焰在她心里升腾,烧的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路希斐为了救她而死,她绝不会让他白白牺牲的。这么刻骨的仇恨,怎么能仅仅是铭记在心里?

“雪寒,你......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回到自己的病房,她轻轻地问。

混沌的脑海里,终于确立了明确的目标,她的衍生渐渐变得清明,思维也能够很正常的活动了。当时,在路希斐的保护下,她并没有受伤,虽然突然受到那么大的刺激,神志有点混乱,但她仍然清清楚楚地听到幕雪寒喊她——“瑰儿”!

“我早就知道了!不但知道你,还知道有一个假的小金人!”

“哦?”

“第一次,在林肯车轮下救我的是你;第二次,在海滨公路上假装帮咱们打退敌人的是她;第三次,跑到咱家客厅的是她,假装和我去救人的是她;然后,在大家救了女生陷入危险,突然出现把敌人引走、落入海中的是你。对吗?”

蓝瑰儿怔住了:“你怎么知道?”她还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不露痕迹呢!

“虽然她的衣服和你的一样,可是你们的气质完全不同!”幕雪寒握着她的手,“那个假的,妖里妖气,还想来骗人,在海滨公路上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那你又故意和我吵架,后来还为她气我很多次!”虽在悲痛中,蓝瑰儿想起往事,仍然有些不满。

“那个时候我没有证据啊!知道在废弃建筑里,你把敌人引走之后,我才突然想明白的!”

“两个迷迭,其中一个身上总带着强烈的迷迭香气味;另一个则没有,而且她一共出现两次,两次都是用同样的手法把敌人引离人群,这证明她心地善良,不可能是坏人,而且并不愿意正面对敌。那么,另外那个故意扮得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就很可以。想想她一直的言行举止,忽然又想起你总是说她的坏话——按照你的性格,如果看谁不顺眼,应该在背后挖坑才对,可是对待这个问题,你却故意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表达厌恶......这样想下去,我终于知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那个小金人是假的!”

幕雪寒接着说:“可是,她如果是假的,故意接近我有什么目的?而且,你又何以那么肯定地认为她是假的呢?回想起关于你的一切,我越想越觉得怀疑,直到你受伤坠海之后,我拼命打你的电话不同,后来终于找到你,你却也受伤在床——瑰儿,当时你身上包得到处是纱布,其实只有肩后一处是真的伤吧?头上、腿上、臂上......其实都是做的假伤对吗?后来你坚持不肯让我帮你换纱布,只是因为不想被我看出来,肩上的伤不是撞伤,是枪伤,对不对?”

蓝瑰儿轻轻点点头,凭她的伸手,一个醉汉驾驶的机车,怎么能撞倒她!

幕雪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画纸,上面是金色少女的画像,画面很美,只是脸却被人化成了骷髅头:“这张像,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画的,不是她,是你!”

蓝瑰儿感觉到有些惭愧,早知道这上面的人是自己,就不偷偷乱画了。

她吸吸鼻子,转移话题。“金色迷迭是我的母亲。六年前,妈妈负责审判迷迭集团的罪行,她掌握了一分灭世渗透在各个国家上层社会的首脑名单,消息泄露后,被灭世杀手追杀,于是一路带着我逃走......”

她慢慢地说着,虽然是个六年,那一段艰苦危险的日子却记忆深刻,随时随地都有埋伏,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杀手,每一秒钟都有可能丧命......

后来,在冲出一轮凶狠过一轮的追杀之后,那个烈风般的女子,再也不忍心让年仅十岁的女儿涉险,她把自己片刻不曾离身的项链挂在女儿的颈上,折褶上面那粒金色的迷迭链坠,告诉年幼的女儿,长大以后,去天使镇寻找一个人,那个人,看到这个链坠,会交给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可以把那些坏人全部绳之于法......

然后,她把女儿放进路过的一艘货船里,货船顺流而下,母女两人泪眼遥遥相对,然后,她决然离去。

那个幼小的女儿怀揣着母亲最后的叮嘱,隐姓埋名,肚子踏上了流亡之旅......

直到有一天,一个曾经是母亲战友的叔叔,在一群流浪儿里找回她,然后,他开始秘密栽培她,训练她,捕俘格斗、战场救护、化妆侦查、飞檐走壁、驾驶维修、体能训练、搏击、排爆、攀登、野外生存......五年的时间,把她磨练成为一名优秀的少女特警。

然后,她在叔叔的安排下,悄悄回到天使镇,任务是找回母亲留下的名单证物,完成母亲的遗愿。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化装成一个平凡丑陋、脾气古怪的女孩,利用各种手段搜集信息,本来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却渐渐成为恶名昭著的人!

同时,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现疏漏,国际法庭派一名少女特警,去天使镇寻找大法官金色迷迭被暗杀前保存起来的犯罪集团资料,准备再次开启迷迭的审讯的消息,竟然被灭世犯罪集团得知,他们立刻派出杀手组,涌入天使镇,在宁静的天使镇掀起了血雨腥风。

国际法庭一直密切关注天使镇的动向,建情势越来越危险,便派出另一名同样被秘密雪莲出来的少年特警来接应她,那就是路希斐!

蓦然想到路希斐,蓝瑰儿心里又是撕裂般的疼。难怪他的资料明明无懈可击,她却总感觉处处透着神秘,原来他和她是一样的人,为了保护她派来天使镇,直到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幕雪寒静静地听着,随着她的叙述,这起谜团重重的时间,终于拨云见雾,渐渐清晰起来。

“那个冒充我的人,是灭世杀手组排行第三的蛇枭,他们没有见过我,就按传说中我的形象,捕风捉影地绑架女生们,以为我藏在其中。可是他们帮一个,我去救一个,故意留下迷迭香味,是想告诉他们事情是我做的,他们找错了人。可是他们却以为我用迷迭气味有什么特殊含义,在初次碰到你的时候,和他们照了面,于是他们此后照猫画虎,弄了一个假的出来,这个假的便走到哪儿都弄一身迷迭香气味......”

蓝瑰儿平静地诉说着,可是幕雪寒却越听越觉得愤怒——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蓝瑰儿始终是危险的!这次是路希斐牺牲,下次还不一定是谁!

他下了决心,这次不管在江湖上掀起多大的动荡, 也一定要除掉那些魔鬼不可!

“瑰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在处理!灭世集团,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国际法庭虽然秉持正义,可是办事太过拘泥,凡是都要搜集证据,诉诸法律,等他们处理灭世集团,泥人都会被急死。

他们黑道上的人才不管这个呢!有仇的没仇的,为利益为情义的,抢地盘抢生意的......随时就会拔枪火拼,哪有罗罗嗦嗦地讲道理?多说半个字的功夫就尸横在地了!

黑道仇杀,虽然不那么正义,可是却痛快淋漓!

幕雪寒的身上凛冽的寒意,虽然他现在只是名高中生,但他也是世界黑道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他身后的势力,没有人敢忽视。

灭世恐怖集团的所为太过嚣张,本来就损害了大多数家族的利益,而且被各国警方严密监视,害得其他集团生意也受到影响,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所以当他以平衡实力的名义,通过各种渠道联合世界上其他黑道家族,并邀请许多收山的前辈,一起对付灭世集团的时候,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目前,大家已经联手,准备以黑对黑,一举全歼灭世集团!

蓝瑰儿凝视着他:“雪寒!”

“嗯?”他的目光只有在望着她的时候,才是柔和温情的。

她期期艾艾的说:“过去......我没有骗你,那些事情......我只是......不能说而已!”

他按按她的头:“我知道!”傻丫头,你要道歉的事情很多——比如总是一个人去冒险,不拿他当自己人等等。不过不到钱也无所谓,反正不论生么事情,他都会原谅她的!

“那么,你闭上眼睛,我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她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说。

幕雪寒心里一阵发冷。她越是这样平静地聊天,他的心里却越是没底,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仍然听话地闭上眼睛。

一双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柔柔软软的:“雪寒,你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你胸怀宽大、善良、真挚、包容、体贴,我对你撒娇、撒野、任性,可是,你总是容忍我的胡闹,生气了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在这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站在你的背后,任凭你替我遮风挡雨......可是,有很多事情,我必须去做,一个人去做......”

她的小手划过他的额头、眼睛、面颊、嘴唇......直到他的颈上,突然手指用力在她颈后迷走神经上一按。

幕雪寒顿时头脑一阵晕眩,昏迷过去之前,仿佛听到她在耳边轻轻地说:“雪寒,如果我再也回不来......天使手杖......替我交给......”他心中大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辅助他,拿起自己的金色衣甲,慢慢地穿了起来。上衣、短裙、长靴、腰带、手套......

衣物被幕雪寒仔细清理过,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缝隙里仍然参搂着一些深色的印记,似乎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是路希斐的血!

蓝瑰儿长发披拂,缓缓戴上面具,最后看了昏迷的幕雪寒一眼,然后决然穿窗出去。

夜空中,她仿佛一直来自九霄的金色巨鸟,双臂绽开如翼,在楼宇直接飞翔纵跃。

她像她母亲一样,把最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最信任的人,然后,为了责任、道义,为了永远没机会弥补的感情和那个如樱花般逝去的美丽少年,独自踏上复仇的道路......

“雪寒雪寒,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

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茫茫天际,神倚着栏杆,俯看着流光溢彩的生命之源,静静地沉思。

那一池清泉里的金发女子,身上的淡黄色火焰突然大涨,炫目耀眼,一瞬间,她身体悬空飞起,身后一对金色的羽翼焕发出夺目的光芒。

神侍大人恭立在神的旁边望着这突然出现的情况,露出惊讶的神色,停了半天,忍不住说:”想不到,竟然是Luifel激发了拉贵尔的力量,并促使她生长出新的羽翼!”

堕天使Luifel的善良与邪恶,谁能说得清楚?因为他,天使拉贵尔羽翼重生,从此可以只有地翱翔于天地之间;可是因为他,拉贵尔再次义无反顾地决然赴死…

顿了一顿,神侍大人接着说:“目前拉贵尔仍然有危险!如果途中出现变故…她最终永远无法回归天堂…”

神默然不语,很久很久,叹息着说:“人界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神侍面上露出深深的担忧:“她是天堂里最正义的天使,掌管着神罚和判决,即使被诬陷驱逐,被人当作恶魔,受尽磨难,始终不改其志,这一劫如果不能平安度过,只怕是永远回不来了,天堂需要她,需要她为冰雪天使们吹响还叫,需要她宣布天谴即将来临…”

“拉贵尔虽然处境艰险,可是她已长出正义和坚忍的翅膀!”神凝视着美丽安详的拉贵尔,考虑片刻,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是时候让四大天使聚首了!”

他望着生命之泉中,另一个银发的女子,她的身上光华流动,却一直沉沉的睡着,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我的大天使加百列,你为何还在沉睡?难道,同伴面临如此大的危机,仍然不能唤醒你骂?”

神双手结印,曼声吟哦着,一蓬乳白色的光雾罩向着银发女子的身体,生命之源中的她,感应到强大的神力,紧闭的眼睛蓦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