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昊的这个举动算是捅了马蜂窝,那黑衣少女当时就急了:“你,你们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苏礼十分无辜的站着,摊手表示这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然后说了一句火上烧油的话:“你就是想看我跟你谁更好看是吗?那不用比了,就算你比我好看总行了吧?请姑娘让开路吧,法会即将开始,我们还急着回去呢!”

这番话比刚才沈青昊的亲昵动作还要重磅,直接把那姑娘激得发飙起来,也顾不得捂着肚子,抽剑出来就想挑飞苏礼的帷帽。

沈青昊也被激怒,他低吼一声:“我本不想理你,你别非想勾起我的火气!”

“勾起你的火气又怎么样?”那姑娘恨恨地说,“反正你早就对我一肚子火气了不是?也不怕再多一些!”

听了这话,沈青昊也从腰间抽出长剑,将苏礼挡在自己身后,看着那姑娘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今日要对女子出手了!”

“…”苏礼被沈青昊推到路边,背靠村干,听了这话忙说,“你们有话好好说,大不了今日先不去看法会了,怎么还说打就打起来啊?”

“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拳脚底下见本事了!”那少女竟真是个火爆脾气,拎着长剑就冲上来,结果跟沈青昊打在一处。

苏礼手中紧紧地抓着匕首,看着眼前的对打,发现古代的武功,跟电视剧里表现的根本就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哪里有那么多复杂花哨的动作,看上去就是刺,挑,挡,扫之类的动作,根据情况随时组合变换。她这个外行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到底谁占上峰,刚想再开口劝劝,就听到树后传来个让她身子为之一僵的声音:“苏四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个声音,在她当初被挟持的时候听到过一次,在来寺庙的山路上又听到过一次。苏礼心里暗骂自己白痴,沈青昊说寺庙中安全,怎么就这么傻傻的就信了呢?如果寺庙里安全,那之前怎么还会遭贼,结果现在别说一个家丁都没有,连唯一可以指望的人,都还在跟别人打架中。

“是啊,咱们还真是有缘!”苏礼尽量稳住情绪道,“这才没过多久,就又是遇见了。”

“那如果我说,我是特意跟着你来的呢?”那声音中充满了戏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是荣幸之至!”苏礼觉得那声音从自己的左边发出的,而且离自己非常之近,那人应该就藏身在树后,所以她右手握紧匕首,悄悄地朝身后挪去。

“我从不说谎话!”树后那人说道。

苏礼忽然笑出声来:“从来不说谎话,这句话可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谎话了!”她趁着自己说话,右手猛地朝树后刺去,随即身子也转到了一旁。

握着匕首,苏礼似乎清晰地体会到刀锋穿透布料,并且刺入什么东西的触感。

树后果然传来了声惨叫,而此时沈青昊已经将那少女击昏,过来先护住苏礼,才朝树后探去,见除了地上留下一小滩血迹,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沈青昊自责不已,“两次,两次遇袭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如果你有什么损伤,我…”

“沈公子莫要自责,先不说这两次的事情责任都不在你,就算真的要追究责任,咱们也先回到人多的地方再说,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苏礼心道,这回虽说是有惊无险,但回去后老哥是要把自己骂死的,以后都不许自己再出门都说不定。

“四姑娘说的有理,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沈青吴还是对今天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叔叔回来说,都已经抓到上次的幕后黑手,也证据确凿,那户官员被抄家流放,全家已经没有人在京城,怎么竟还会有人袭你呢?”

苏礼刚想迈步,听到这句话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狐疑的盯着沈青昊问:“沈公子你怎么会知道刚才那个人,就是之前欲对我不利的人?”刚才听到过那人说话的只有自己,至于说什么身形,那人刚才一直在树后,根本就没有让沈青昊看见,他究竟是怎么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苏四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竟被你发现了破绽。”沈青昊苦笑着说,“其实那次挟持你的人,我认识!”

“什么?你认识?”苏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反问道。

沈青昊点点头说:“对,我是认识他们!”

“他们?”苏礼更加无语,一瞬间又从单数变成了复数。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上次挟持你的人,我瞧见了身形和眼睛,便认出他了,后来他一说话那更是确凿无疑。”沈青昊说道,“他原来跟我一样,也是将门之后,历代忠良武将,他父亲与我父亲是从小的好友,后来他们两个又跟方丈成为了莫逆。但是所有一切的改变都是在那次出征中,他父亲任先锋,不但没有按照事先的计策前去诱敌深入包围圈,反倒临阵脱逃,导致中军和后续的军士伤亡惨重,那场仗虽然我们赢了,但却是活活地用人的生命拼出来的胜利,所以那次会朝之后,他被判斩刑,全家都流放到极北的苦寒之地,这回是因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才得以回来,但是去的时候是一家十几口,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他跟他妹妹,也就是我打晕的这个。”

苏礼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故事,她半天才反出声音,指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子问:“那这个是你以前家里给订下的未婚妻?”

“…”沈青昊满脸茫然地看着苏礼,“苏四姑娘,你说什么呢?”

“额,没什么,我是想问,她应该怎么处置呢?”苏礼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少女问。

“没事儿,她哥哥们肯定还在周围,只不过是没有出来罢了,咱们现在离开,他就会出来把她带走的。这件事情其中还另有内情,咱们先回去,我会给苏四姑娘一个交代的!”沈青昊催促苏礼赶紧回去。

“好,咱们先回去吧,哥哥和小朵姐姐估计也等急了!”但是路上苏礼还是忍不住问,“上次我被挟持的时候,你事后怎么都不说呢?”

“因为那时候我只觉得认出他了,可究竟是不是我却不敢肯定,而且我跟又不熟,只是跟父亲去看过他们一次,所以根本不敢肯定!不过我后来回家将这件事跟我叔叔说了,本来是想给他提供一些线索,没想到一查之下竟然真的是他们兄妹,但是上次的事情,他们不过只是叫人钱财,帮人办事罢了,因为他家跟我家祖上交好,我叔叔就放了他们一马,并且告诉我不许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实在是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们事后还会惹出麻烦。”

“你们如果只是以前见过一次,那为什么刚才那丫头对你似乎有些恨意…”苏礼实在没忍住,便问道。

“因为我上次跟父亲去北边儿看他们家人的时候…”沈青昊脸上浮起一点儿可疑的尴尬神色,最后一咬牙还是说道,“刚进那边的村子,我爹去打听他们的住处,我就在村口看那这村里的孩子们玩儿,结果就看见她跟一个男孩儿在打架,我还以为是那男孩儿欺负女孩子,就上去将那男孩儿打了一顿…结果…”

“结果怎么样?”苏礼见沈青昊欲言又止的,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结果她非要说她在比武招亲,刚才那男孩儿是最后一个上台的了,我打败了那个人,就要娶她为妻,我自然是不肯,后来两家的大人也都说她胡门,谁知道她竟然就这么记恨上我了!前几天还到我家找上门来,把我娘气得够呛。”沈青昊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苏礼强忍着自己想要爆笑的冲动,这…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是看着沈青昊尴尬的表情,她还是将这个冲动强压了下去,憋得自己快要内伤。好在她还带着帷帽,不然她忍笑而不断抽搐的嘴角,肯定会泄露她的秘密。

不过沈青昊即便是看不清,却也能猜到苏礼现在的感受,他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咱们还是快些走…”

他话音未落,山中就响起震耳的钟声,苏礼抬手堵住耳朵问:“这是不是法会开始的钟声啊?”

沈青昊听到这声音却脸色大变,惊道:“不好,庙里肯定出事了!咱们赶紧走。”说罢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苏礼的手就朝山下跑去,还跟她解释道,“寺中出事才会敲这样的钟声,我觉得可能是方丈出事了,不然一般的情况下,今天还有法会,是不会弄得这么大阵势的。”

苏礼被他牢牢抓住,跟着他朝山下跑去,心里不住地庆幸,幸好这个时代的女人不用裹小脚,幸好这里的山路都是铺了石板,幸好…后面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只觉得交握的双手传来的热度,已经从手掌慢慢向全身蔓延。

第一百章打起来了

苏祈站在亭子里正朝钟声响起的地方张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思小朵只能继续装手上,坐在石凳上不敢起身,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沈青昊拉着苏礼从林中跑出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沈青昊焦急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也不清楚,只听到钟声,有看见许多僧人都朝那个方向跑去!”苏祈没留意别的什么,只朝远处指给沈青昊看,恰恰就是方丈禅院的方向。

苏礼听到哥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把手从沈青昊的手中抽出来,瞪一眼在身后坏笑的思小朵说:“你们也过去看看吧!”她能瞧出来沈青昊十分担心。

“不行,要去就得一起去,你们留在这里不安全!”沈青昊没看到苏礼朝他使劲儿地使眼色,依旧坚决地说,“那两个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徘徊。咱们还是一块过去比较好!”

“什么人?”苏祈这才瞧见妹妹气喘吁吁的模样,衣服似乎也有些狼狈。

“哦,没什么人,沈公子说的是…"苏礼还没筹想好如何把这话岔过去,就听见沈青昊简要地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她只能无力地将手扶在额头上,以她对苏祈的了解,他如果不炸毛,那就不是她哥了!

果不其然,沈青昊的话还没说完,苏祈的拳头已经直奔他的面门而去,思小朵也气愤地帮腔道:“对,狠狠打他,这么要紧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说。”

“天啊,小朵姐姐,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夫唱妇随也不是非要体现再这个时候的!”苏礼一听这边还有个火上浇油的,忙阻止道:“别打了行不行?”

其实苏祈的拳脚并不如沈青昊,但现在不是在对阵,他根本都不防守自身,只一昧地进攻。沈青昊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别的,不断后退,勉力招架。

“哎哟,好痛!”苏礼见自己怎么劝架都被无视,只好大声呼痛。

“妹妹怎么了?”“怎么了?”两个人果然全都住手围上来问。

苏礼顺势抓住自己老哥的胳膊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苏祈气到,“你干嘛不让我打他一顿,你上次遇到贼人被吓得不轻,手腕的淤痕那么久才好,家里为了查出真相忙得人仰马翻,他明明知道线索却绝口不提!”

他说着又扭头朝沈青昊道:“亏我还把你当作朋友,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苏祈,这件是没跟你说,的确有我的不对,但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如果觉得打我几下能解气,那我站在这里给你打!”沈青昊沉声道。

“哥,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如今先去看看寺里发生什么事了要紧!”苏礼悄声对哥哥说道。

苏祈低头看看妹妹的神色不似作伪,便只好无奈地点头道:“那听你的,可是思姑娘的脚…”

"额…小朵姐姐刚才跟我说她的脚已经好多了,也不痛了!"苏礼胡乱说道,"不信,你问她自己,是不是能走了。

“哦,对,应该能走了!”思小朵先是一愣,而后才顺着苏礼的话说道。

“那也好,咱们慢慢走过去。”

结果花费了比正常多一倍的时间,几个人才来到方丈的禅院外,见里里外外已经被年纪不一的僧人围得满满的,若不是这些人都认识沈青昊,他们四个根本就连院门都摸不到。

沈青昊在院子里抓住一名中年模样的僧人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方丈被人袭击,如今大夫正在里面诊治,具体如何了还不清楚。”那僧人声音中略带哽咽地说。

沈青昊一听大惊,抬手推开房门就朝里闯进去,那僧人本想伸手拦住他,但略一迟疑还是叹气地将他放了进去,不过还是把苏祈等三人拦在门外。

虽说带着帏幔,但是站在一群和尚中间的滋味实在有些便扭,思小朵藉口说自己的脚还没全好,找人讨了间待客的房间休息,见屋内只剩下自己和苏礼,忍不住抓住她一叠声地问:“你们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出来了另外一个女的?你们后来如何脱困的?为什么她出来的时候还拉着你的手?…”

“天哪,小朵姐姐,你别问了,你把我的头都问大了!”苏礼忙打断她道,“刚才的事儿。沈公子不是都说了嘛!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奇怪啊!”思小朵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苏礼的额头道,“平时你精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一看到美男子就犯傻了啊?这么大的事情他瞒着你,你居然都不生气?”

“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啊!”苏礼躲开思小朵的魔爪道,“他已经说了是他叔叔不许他说出来的,而且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他又怎么会将那女子打晕在地?更何况,其实他完全可以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说漏嘴,也可以编一套谎话来骗我,因为他叔叔原本就在衙门,他如果想骗我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但是他却没有,而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都告诉我了,这至少证明他心里没鬼,而且我早就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先前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是说其中另有隐情?”思小朵也琢磨着,“难道那女的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他却喜欢上你,如今想要悔婚,那女的不同意就来找你的麻烦,他还没狠心到除掉他们的地步。就只能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苏礼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思小朵,“你的脑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第一百零一章大爷的秘密和锦之的乌龙

“我的小姑奶奶!你都扯到哪里去了!”苏礼忙将思小朵那漫无边际的八卦思维打断道,“等会儿哥哥回来,咱们就赶紧回家去吧!这里的事情跟咱们无关,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别再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嗯,这倒也是,婶子现在身体还没好,家里没人管也乱七八糟的,要是我出来一趟惹出麻烦,我爹又要没完没了的唠叨我了!”思小朵的注意力十分容易就被转移了。

不多时苏祈回来道:“方丈被不知什么地方来的贼人刺伤,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今情况未明,寺院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危险,我先把你们送回家去!”

原本以为到家可以松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苏礼到家后,就觉得四周下人的眼神都很怪异,还没等走进自己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奶奶的声音:“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作东西,养着你们一家是让你们去爬主子床的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指使的?”

苏礼心里纳闷,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忙快步进院,就见大奶奶正叉腰站在院子中间骂着,初雪几个丫头都躲在廊下角落里不敢上前,只有宋妈妈在旁边偶尔劝慰两句,不过还是每次都被骂回去。

“妹妹见过嫂嫂,敢问嫂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礼上前几步,才看到自己院里的冯嫂跪在地上,她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大奶奶拿腔调地说,“怎么回事难道妹妹心里不清楚吗?这种事情说出来是好听还是什么啊?”

“想必我回来之前,嫂嫂在我这儿吵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了,多说一次也估计也不碍事的!”苏礼心中十不悦,自己到老宅之后,虽说是事事多不顺心,但好歹还没被人这么骂到房里来,苏祺好不容易消停了,这大奶奶刚来不过几日,怎么也能寻个由头吵上门来?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这日子到底还有没有法子过了!

大奶奶见苏礼这个态度,一时有些吃不准她的心思,但是面上却还是不示弱地道:“我没那个闲工夫再跟你说一遍,你若是想知道,问你院子里的下人去吧!”好说完就朝院中的石凳走去,她领来的几个丫头忙上前铺垫子、摆果盘、放茶碗。

苏礼心里气骂道,你以为你是来春游的啊,带的还挺齐全。

她压着火气扭头问宋妈:“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晨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来之前我就嘱咐过你们,京城府里人多规矩多,你们不能再像以前在家时候那么随意,一定要守规矩,遇到纠纷自己多退让半步,莫要跟宅子里的人起冲突、闹矛盾,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后半段话她是冲着半夏几个教育的。

“行了,四妹妹,你也别在我跟前儿装模作样的,人就在你眼前跪着,你不去问不去说,跟其他人来什么劲啊!”大太太吐出一枚果核道。

“在我面前跪着?”苏礼假装诧异地低头去看,“难道嫂嫂说的是冯嫂不成?”

“四姑娘也莫要避重就轻了,这几日大太太病着,我们奶奶尽着为人媳妇的本分,搬过来老宅,日夜衣不解带地在身边儿伺候,这冯嫂家的那个狐媚子,竟然趁我家奶奶无暇顾及家里,就勾引我们家爷,所以我们奶奶便想问问四姑娘,你说这应该如何处置呢?”大奶奶身后的一个丫头牙尖嘴利地将这件事说了个大概。

苏礼冷笑一声:“嫂嫂,原本在江南的时候,就经常听母亲说,大哥取了个好妻子,不但是名门闺秀,而且温柔贤淑,所以小妹一直对嫂嫂心生仰慕,而从老祖宗寿宴上见到嫂嫂,小妹更是一直以礼相待,若不是大伯母卧病,小妹早就想去跟嫂嫂多亲近亲近的。谁知道嫂嫂竟会为这样的事上门兴师问罪?且不说嫂嫂拿这种事来跟自己未过门的小姑理论是否合适,就说这冯嫂,是老祖宗房里的人,她闺女是在嫂嫂家做事,里外都跟我挨不上什么关系,嫂嫂来质问我,似乎是找错了对象!”

“这女人是老太太手下的?”大太太皱眉问。

“是老太太怕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派来帮我约束教导下人的,但月钱还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我平时也从不使唤冯嫂。”苏礼道。

“那我就去问问老太太,这件事看她如何决断,哼!”大奶奶冷哼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苏礼见状,怕自己不去大奶奶指不定在老祖宗跟前儿会说些什么,只好说:“既然嫂嫂都已经找到我这儿,还气了半天,那我便同嫂嫂一道去见老祖宗。”

老太太刚睡过午觉起来,正歪着听苏禅打发回来的丫头将她伴驾的事儿,还没听几句就见大奶奶从外面一头撞进来,到了近前就说:“老祖宗,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你看看你,你这像个什么样子?不在床前伺候你婆婆,大呼小叫地跑来做什么?”老太太最不乐意看见这种模样的人,登时就沉下脸来斥道。

“老祖宗,您是不知道,这几日我在这儿伺候婆婆,结果谁知道竟然有丫头趁我不在家,往主子的床上爬,如今还来求我收她进房,这简直就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那个不要脸的丫头,就是这边冯嫂的女儿,老祖宗可要给孙媳做主啊!”大奶奶光打雷不下雨干嚎道。

苏礼虽说跟来正房,但是却没有进屋,站在廊下与刘妈闲话,正好能听到屋里的这出闹剧,禁不住暗想,这个大奶奶,平时瞧着是个挺精干的,怎么今天像是脑袋被门夹了似的?

“姑娘不用奇怪,大奶奶这个醋意大得厉害,自己生不出儿子都不许大爷纳妾,偏偏大爷还是个花花肠子的,到现在因为这事儿,被打出去、卖出去的丫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不过她平日都是去找大太太哭,每每都能遂了心愿,今天来跟老太太哭,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刘妈压低声音道。

“我记得上次妈妈说过,老太太最厌恶这种…”苏礼说的含蓄,因为毕竟那还涉及到刘妈自己的女儿。

“厌恶归厌恶,但是老太太更想抱嫡孙,对大奶奶这样不许大爷纳妾的事儿,早就心里不乐意了,只不过碍着隔辈,不好多说什么罢了!”刘妈有些许的幸灾乐祸,不知是不是为了她女儿,“你瞧着好了,今日大奶奶肯定讨不去好处的!”

果不其然,里面就听老太太道:“不是我说你,你跟老大成亲这么久,如今还膝下无子,若是那懂事的人,早就要开始张罗纳妾的事情,你倒好,天天除了拈酸吃醋、大吵大闹,你还做过什么?”

“老祖宗,您平时最厌恶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丫头,您如今怎么能替她们说话,那种不要脸的小蹄子,就应该都打出去,不然好好的爷们都让她们勾引坏了的…”大奶奶气急败坏地说。

“家里那么多爷们,怎么别人都没人勾引,那些个丫头们就都去勾引你家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比我清楚,如果你能贤惠大方些,或者你那肚皮争气些,还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的局面吗?”老太太的语气越发不悦,“祌儿眼看都快而立的人,家里别说姨娘,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除了个女儿也没另的生养,你知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在说闲话了?”

“老祖宗,可是我…”大奶奶这下真的急了,不管不顾地嚷嚷道:“自从我生了女儿后,苏祌就再也没跟我同房过,我若是能给你们老苏家生出儿子来,那才是出了鬼呢!”

“什么?”老太太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又道:“温柔贤惠才能留住男人的心,就你这样天天除了吵就是闹的,祌儿不想去你房里,也是正常的!”

“老祖宗,这话我本来不想说,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孙子,已经不行了,不能人道了!我现在就是在你们苏家守活寡!你还嫌我吵,嫌我闹!若不是我把那些个往上趴的丫头都打发走,你以为这件事能瞒多久?”大奶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从地上爬起来摸把眼泪道,“你不用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憋了那么多年,我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你也不用骂我、撵我,我自己走,我这就回娘家去,他爱找多少个丫头就让他找去吧!”

大奶奶说罢也不等老太太的反应,就径直地冲出房间,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屋子和院子里的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苏礼也把狐疑的目光投在刘妈身上,如果说大爷早就不行了,那刘妈的闺女又是怎么被用强的呢?

刘妈见苏礼满脸满眼的怀疑,忙解释道:“老奴真的没有骗姑娘啊!至于、至于大奶奶说的这事儿,老奴也被搞糊涂了…”

“谁在外头说话呢?鬼鬼崇崇地做什么呢?”老太太在屋里问。“回老太太,是四姑娘来了!”刘妈说着就在苏礼后背上推了一把,让她进屋,嘱咐院里的丫头小心伺候着,自己忙一路小跑朝苏礼的院子去找闺女去。

锦之正在屋里做针线,听见外头进来人道:“姑娘,刘妈妈来找您了。”

她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门一看,果然是自己娘站在外头,便纳闷地问:“娘,您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姑娘跟着大奶奶去老太太那边了,怎么,你们没遇见吗?”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走,去你屋里,我有事儿跟你说。”刘妈拉着锦之就到她房中反锁上门,这才悄悄问,“闺女,你跟娘说实话,你当初真的被大爷给…了吗?”

锦之听了这话脸上一白,眼泪登时就在眼眶里打转道:“娘,都这么久过去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闺女啊,你别跟我哭,之前就是这样,我问你什么你都哭,弄得我根本没细问,这回出大事了,你快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刘妈看见女儿只哭不说话,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锦之见自己娘着急的模样,看来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只好抽抽泣泣地说:“那回我在屋里歇着,结果大爷不知怎么的突然撞进来,我还没等上去行礼,就被他一把抱住乱摸乱亲的,我根本挣不过他,最后反而被他把衣服扯了去…呜呜…”说起这段往事,锦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闺女,娘知道你受苦了,不过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别害怕,也不用担心,跟娘说说有什么关系呢!”刘妈用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慰道。

“后来…后来他就胡乱的亲我、摸我,还…还舔来舔去的…我…”锦之又羞又伤心,实在说不下去。

刘妈无奈只能自己继续问:“那最后呢,我记得我当年问你,下面有没有出血,你说有,还疼得厉害,那他最后…怎么给你弄出血的?”他这话当着女儿的面说出口,自己的老脸上也觉得一阵发烧。

“他、他最后把我亵衣都脱了,就、就分开我的腿,在、在我大腿根儿…咬了一口,咬出血了都…”锦之吞吞吐吐,这么一句话好不容易才算说出口。

刘妈只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什么,怔了半晌问:“那你、你大腿根儿可是留下疤了?”

锦之一愣,然后含着眼泪点头。

“…”刘妈在心里不断地暗骂自己,当初只瞧见女儿衣冠不整地回来,衣服上有点滴的血痕,她不肯让自己检查身子,但瞧着走路有些合不上腿,又说下面出血了,自己怕闺女想不开,便也没有再逼问,如今看来竟然是摆了个大乌龙。

第一百零二章难道三房要时来运转?

刘妈在锦之房里不知该喜该悲的时候,苏礼正略带尴尬地站在老太太面前。

“礼儿,你过来有事吗?”老太太刚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脑子里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孙女今日从庙里回来,正好撞见嫂嫂在我院里跟冯嫂发火,然后说来找老太太,我放心不下就跟来了,不过在院里被刘妈拦下,说我一个姑娘家,有些话听到不合适,我便跟刘妈在院中站着闲聊了几句。”苏礼见老太太有些心神不宁,就放缓语气慢慢地说。

“唉,如果咱家的人,能都像你这么懂事,我就不用这么一把年纪,还要天天跟着操心了。”老太太忽然感慨道,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撵苏礼道,“要是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也不留你用晚饭了!”

苏礼心里纳闷,刚才还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又突然急着让自己走?但是她也没办法发问,只能走出屋门,见刘妈没在,其余丫头也都没个人影,便站在廊下想听听屋里的动静。

屋内沉默了许久,老太太才叹气道:“碧菡,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回老祖宗的话,已经十年了,奴婢从小被您救回来,就是跟在您身边儿长的!”碧菡应道。

“你今年都十六了吧?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刚才的事儿你也都听见了,如今我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碧菡,我想把你送过去,给老大做屋里人,你看…”

苏礼一愣,老太太这是为了测试孙子是不是真的不行?

屋里的碧菡似乎也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听到她双膝落地的声音,然后哽咽着说:“老祖宗,您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曾经发愿,为您做什么都肯,哪怕是让我去死!奴婢一定高高兴兴地嫁过去,照顾好大爷,请老祖宗放心。”

“…”苏礼在外面听得一阵无语,这些个古代丫头,到底是被洗脑了真的这么心甘情愿,还是说因为形势所迫而不得不答应呢?她这儿还没想明白呢,却又听到个更劲爆的消息。

“碧菡,你这次去,一定要给我弄个准信儿回来,如果老大真的不行,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的话,那家里的爵位,怕是就不能让他们接替了!”

爵位?苏礼的脑子里飞快地运转起来,大房的嫡出只有大爷一个男丁,二房根本就没有,那岂不是说,如果大爷真的没能力了,自己的老爹就最有可能继承爵位?

她怕有人过来,不敢再听下去,心里揣着这个消息,急匆匆地离开正房回到自己屋里,还没坐稳就见初雪略有些鬼鬼崇崇,并且脸上红晕未退地进屋。

苏礼先将半夏打发去请哥哥过来,然后才问初雪:“你这是怎么?”

“姑娘,刚才锦之的娘来找她,二人躲进屋里插上门说话,我不知道她们在商议什么,就跑到后窗根儿底下听着,却听到…”初雪吞吞吐吐、十分不好意思地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对苏礼讲了一遍。

“不会吧…”苏礼再度瞠目结舌,虽说古代有些封建保守,但是这样的乌龙也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吧?不过得知刘妈没有骗自己,她的心里还是舒服了不少的,不过锦之最大的这个麻烦、或者说自己手里最大的这个把柄没了,那自己还能不能将她们母女掌握在手里,就是个要重新开始动脑筋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