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咖啡。”连忆晨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到咖啡进了下水道。

匡穆朝又接了杯温水,塞进她的手里,沉声道:“用咖啡提神,你以后更别想睡好。”

连忆晨动了动嘴,没敢跟他反驳。这种事情,她说了也是白说,人家才是专业的!

须臾,连忆晨垂头丧气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后,还在生闷气。

咖啡没得喝了,连忆晨抿唇打开薄荷糖的盒子,倒出一粒塞进嘴里。那股沁亮的味道直冲脑门,她深吸口气,感觉整个人倒是清醒不少。

前方办公室里,匡穆朝单手插兜站在玻璃前,紧紧盯着靠窗的连忆晨,直到她重新拿起笔,他紧蹙的眉头才松了松,伸手将百叶窗拉下,回到转椅里。

距离交图日期越来越近,连忆晨想不到特别好的方法,只能一张一张的画,再一张一张的推翻。

明知裴厉渊故意刁难,但她却不能回避。为了爸爸和云深,她绝不能在裴厉渊面前认输。

订婚新闻发布两个小时后,东方啸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没消停过。

“爸爸。”东方沁推门进来,东方啸挑眉扫了眼她,问道:“有事?”

东方沁手里托着文件夹,笑道:“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东方啸拿起笔刚要签字,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喂,高老,没想到您亲自给东方打电话?”东方啸抬了抬手,示意东方沁等着。

“哪里哪里,”东方啸握着话筒,笑道:“我们言言能够嫁进御家那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当父亲的看着也安慰。”

“哈哈,我这个女儿聪明又伶俐,他们年轻人喜欢就好,兆锡也很疼言言。”

东方啸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扬起眉。东方沁望着爸爸的表情,眼神渐渐凛冽。

唐言这个死丫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和御兆锡订婚!

办公室大门再度被人推开,唐言穿着一件过膝红裙,走进来,“爸爸。”

“过来。”东方啸急忙对她招招手,唐言抿唇走过去,瞥了眼站在边上的东方沁,“二姐。”

“哼!”东方沁冷笑了声。

“高老,今晚东方做东,您老有时间就过来喝杯喜酒,咱们热闹一下。”

“好的,晚上我派人过去接您。”

挂掉电话后,东方啸眼底的笑意不减,“哈哈,这一上午电话就没断,平时那些咱们赶着高攀的人物,如今都反过来求咱们,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有些人,您可以不用理会。”唐言笑了笑,眼角有一抹厉色闪过。

桌上的电话恰好又响起来,东方啸扫了眼号码,这次并没接通,“言言说的对,有些人不需要理会。”

唐言勾起唇,扫了眼身边的人。

东方沁沉着脸,不悦道:“以后商场中都会用到的人,您不应该厚此薄彼。”

“你懂什么?”东方啸脸色一沉,“以前不给我面子的那些人,就算如今赶着来讨好,我也赖得搭理!”

“二姐!”唐言努努嘴,笑道:“东方集团以后不会缺少合作伙伴,爸爸可选择的机会很多。”

东方沁被她噎住,可又无法反驳。

“沁沁,把那份文件交给言言。”东方啸抿起唇,眼底有笑容,“以后这些事情,都有言言处理就好。”

“爸?”东方沁一怔,却又听父亲开口,“我已经决定提升言言为集团的总经理,以后你跟露露都要协助言言的工作。”

“爸爸!”东方沁惊愕不已。

“怎么?有问题?”东方啸脸色沉下来。

压抑住心底翻涌的怒火,东方沁低着头,勉强回答,“没有。”

“嗯。”东方啸应了声,依旧不太满意她的态度。

“二姐。”唐言走到东方沁面前,摊开双手笑吟吟盯着她,“给我吧。”

握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东方沁俏脸一片愠怒,偏偏又不能发火。

一点点伸出手,东方沁不得不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她知道,唐言跟御兆锡订婚,这就意味着从此后她在这个家里将要呼风唤雨,重新得到父亲的认可与宠爱。

“这样才对。”眼见两个女儿相处平和,东方啸笑着走过来,一同握住她们的手,“从今以后,咱们家的人都齐了,有你们三姐妹帮我,爸爸很欣慰。”

“爸爸,我不会让你失望。”唐言挽起唇,乖巧的语气令人讨喜。

东方啸满意的点点头,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准备今晚的宴席。

不久,东方沁气哼哼离开。她多呆一分钟也是要看唐言那副得意的模样,宁可不看。

初秋的傍晚,连忆晨走出KMC大厦,顿觉秋风习习。她提着包站在路边等,很快就看到金曼的轿车驶来。

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伊含呢?直接开车过去?”

“没,”金曼将车开走,“她最近特别忙,说是没时间出来嗨。”

连忆晨表示理解,道:“工作要紧。”

“我们去哪里?”

闻言,连忆晨眉头一沉,“为什么去那里?”

金曼撇着她的眼色,试探的问,“你要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地方。”

沉吟片刻,连忆晨笑着摇摇头,“去吧,那里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从今以后,她要锻炼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这座城市生活着几百万人口,安城不是御家开的,也不是他家所有物,只要她自己心态好,无论哪里她都可以去!

晚上八点,金曼和连忆晨吃过饭才到的酒吧。今晚伊含失约,金曼并没约其他人。她担心人多嘴杂,不知道谁乱说什么,会戳中连忆晨的痛楚。

原本二楼包厢并不对外人开放,都要会员才能进入。可也不知道金曼找了谁,有间预留的包厢留给她们。

相比舞池的喧闹,包厢隔音效果好很多,确实适合喝酒聊天。

“金子,”连忆晨看到包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不禁叹了口气,“你不需要这样。”

“什么?”金曼装傻。

连忆晨坐在沙发里,唇角闪过淡淡的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金曼往她身边坐过来,侧过脸盯着她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

连忆晨有些想笑,却又感动于她的关心。

“没骗你,”拿起桌上的红酒,连忆晨开瓶后倒了两杯,“相同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金曼松了口气,看她晚饭吃的也不少,眼睛又清清凉凉的,应该没问题。

“吓死我了。”金曼端起酒杯,一口闷掉。她早上看到新闻吓坏了,生怕连忆晨又想不开!

不过她可比自己想象的坚强很多,甚至从她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金曼都没看到伤心。

不伤心好,女人要对自己好一些!

“干杯!”金曼端起酒杯跟连忆晨碰了碰,两个人好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

包厢外音乐声劲爆,包厢内倒是分外幽静。一瓶红酒很快喝掉半瓶,金曼双颊逐渐发热。

“晨晨,裴厉渊那个变态还在难为你?”金曼手臂勾住连忆晨的肩膀,含糊不清的问。

“嗯,”连忆晨嘴角紧抿。

“嗨,你用不着跟他较劲。”金曼端着酒杯,笑道:“那个破养生会馆,他纯粹就是因为你才弄的,所以什么图纸不图纸,他也是故意难为你们。你不用这么紧张,回头你把图纸交给我,我去丢到他的脸上!”

连忆晨一把拉下她的手,叮嘱道:“不行,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

金曼满不在乎的模样,“我不怕他!”

轻轻叹了口气,连忆晨当然知道金曼不怕他。可是跟裴厉渊这笔账,她早晚都要面对。

“放心,我可以的。”连忆晨拿过金曼的酒杯,又给她倒了杯酒。

不多时候,一瓶红酒见底。金曼又要了瓶,连忆晨也没阻止。

反正明天周末休息,多喝一些,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酒过三巡,金曼有些支撑不住,她盯着对面的人,撇嘴道:“好啊你,原来你的酒量深藏不露。”

连忆晨晃了晃头,其实按照她以往的酒量,这会儿应该醉了。可今晚怎么还能坚持?!

“我去卫生间。”金曼站起身,拉开包厢的门往外走。

侧面那扇包厢的门似乎很高级,金曼摇摇晃晃走到镜面门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傻笑,“哟,这是谁家的美女?”

“哈哈哈!”

她揉揉头,笑着继续往前走。

包厢内,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小口轻抿。

他原本白皙修长的双手,此时因为左手无名指被烫伤,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男人扫了眼一串数字的号码,蹙眉将电话接通,“有事?”

电话那端的女人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今晚爸爸请了很多朋友吃饭,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男人抬起包扎受伤的左手,捏了捏眉心,“唐言,这是你自己应该处理的局面。”

御兆锡挂断电话,薄唇紧绷的线条冷冽。

东方啸远远走过来,唐言立刻勾起唇,道:“爸爸,兆锡今晚也有应酬脱不开身,他说改天请您吃饭。”

闻言,东方啸并没多问,唐言急忙挽起爸爸的胳膊,陪他四处敬酒。

包厢的门一开,庄乾端着酒杯进来,笑着朝他一指,道:“对面。”

相识多年,有些话,庄乾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包厢里空气不算好,连忆晨感觉酒劲逐渐上涌。金曼去洗手间已经有些时候,她上半身靠近沙发里,眼皮渐渐发沉。

怎么还没回来?

金曼刚从洗手间出来,走廊的灯就黑了。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发觉不仅仅是走廊,好像整个酒吧都停电了。

金曼蹙眉,来过这么多次清,停电倒是第一次。她摩挲着往前迈步,按照刚才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周围一片黑暗,隐约能够听见一楼舞池中人们发出的不满声。金曼脚步有些发虚,不敢快走,只能迈着小步。

转过一个弯,金曼回想着来时的路,心想再往前走两个门就到了。她伸出手去摸门,却不想侧面有扇门忽然打开,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给拽进去。

金曼算是胆子大的人,可忽然间身体被困,依旧在黑暗中尖叫出声。

嘴巴再度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金曼恐惧的瞪大双眼,鼻尖突然一热,有男人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嘴角,“是我。”

金曼倒吸口气,心尖一震。

酒吧里面停电后,气氛有些混乱。御兆锡伸手推开面前的包厢门,高大的身影转瞬没入。

沙发里,那一道纤细的身影蜷缩在沙发里。连忆晨今晚喝的有些多,意识昏昏沉沉,完全清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靠近,不禁笑了笑,“金子,你可算回来了。”

面前的男人一怔,下意识扣紧她的腰,让她倒在自己的肩头。须臾,御兆锡脱下外套裹住怀里的人,抱着她从酒吧后门离开。

一分钟后,酒吧再次恢复照明。黑暗过去,重新响起的劲爆音乐声,重拾起大家的激情。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并没有人注意到后门有两个人离开。

银色跑车行驶在车道,连忆晨倒在副驾驶,昏昏沉沉看不清身边的人,“唔!金子慢点开,我头晕。”

连忆晨难受的蹙着眉,御兆锡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速降到最低。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御兆锡熄火后,走到车门另外一侧,俯身将里面昏睡的人小心翼翼抱出来,直接上楼。

打开门锁,御兆锡直接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他把人放下后,起身走进浴室,把干毛巾浸湿。然后半跪在床边,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

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皱了皱,整个人似乎不舒服,红润的唇瓣高高撅起,“我要睡觉!”

酒劲上涌,她只觉天旋地转,难受的无法睁眼。御兆锡右手握着毛巾,继续帮她擦拭额头,脸颊,直到下巴。

毛巾的凉爽能够缓解身体的燥热,连忆晨大概感觉到舒服,小脸不自觉寻找那种冰冷的湿意靠近。

她红润的唇瓣中,不断低喃。御兆锡帮她擦拭干净后,伸手想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可他手指落在她衣服第一颗扣子上,迟迟没有动作。

须臾,他尴尬的低下头,掀开边上的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酒香,都是她呼吸时发散的味道。御兆锡蹲在床边,修长五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轻抚,隽黑眼眸眯了眯。

定定望着她的脸,御兆锡终于忍不住将唇落在她的嘴角。她的唇瓣很热,大概是喝过酒的原因,连忆晨身体温度有些高。他不敢用力,薄唇沿着她的唇瓣轮廓一点点轻吻,激动不已。

床上的人动了下,御兆锡咻的抬起脸,生怕她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眼见她翻个身继续睡,御兆锡才松口气。他侧身坐在左边,抬起自己缠着纱布的无名指轻轻勾住她的无名指,然后许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翌日早上,连忆晨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还没大亮。她坐起身,看看四周的摆设,又看看自己的衣服,不禁苦笑了声。

她做梦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拿起手机给金曼拨出去。

“金子,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是啊。”

“我喝醉了吗?”

“醉的厉害!”

“昨晚你不是也喝多了吗?怎么送的我?”

“我找了代驾司机,先送你,再送我回家。”

连忆晨咂咂嘴,挂掉电话后笑了笑。应该是她多心,金曼不会说谎。

她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洗手间。打开冷水,她不自觉盯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怎么好像有股药膏味?

连忆晨轻笑了声,笑着将手伸到水下清洗。错觉,一定是昨晚那个梦影响到她。

洗漱之后,连忆晨吃过简单的早餐。她这周要去疗养院看爸爸,换上衣服,拿着包,走到公交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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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走出阴霾

公交车一直坐到终点站,下车再步行十几分钟,连忆晨看到疗养院的匾额后,心情不自觉染上几分欢喜。还是那间VIP包厢,还是隔着一道玻璃门,她站在门外盯着躺着床上的父亲,即使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脸庞,依旧有种踏实与安慰感觉油然而生。

有护士寻房进来,笑着打招呼,“连小姐,你来了。”

连忆晨点点头,护士端着药盘见她站在玻璃门外,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怜悯。只可惜,她没有权限多说什么,或者多做什么。

须臾,护士惋惜的摇摇头离开。

每次来这里,连忆晨都会站在玻璃门外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爸爸。

连忆晨站在门外,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我这周学会了炒鸡肉,辣子炒鸡肉哦,很好吃的,等你醒过来我做给你吃。”

她目光闪亮,望向病床上的人时,唇边始终挂着微笑,“虽然最近图纸的事情很烦,但我一定会努力,我要快点挣钱把你带走。”

病房内不断有仪器响起的声音,连忆晨侧过身,额头轻靠在玻璃门上,“还有一件事…御兆锡订婚了。”

她眼睛盯着脚尖,声音倒是很平静,“爸爸,我不难过,真的不难过。”

对,她不会难过,也没什么难过的!

连忆晨不断重复这句话,沉寂的双眸渐渐泛起一抹笑。被骗一次,是她傻。难道她还能被同一个男人,欺骗两次吗?

她敛下眉,轻笑了声,眼角不经意掠过的神色中,终究透着极浅的落寞。那晚他的话,到底在她心中有些烙印,却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当她亲眼看到唐言身上那道疤痕,她才明白,自己险些又被他骗了!

幸好还有挽回的余地,幸好她还没有彻底让自己傻透!

走出病房,连忆晨沿着楼梯右侧,一步步下楼。转过楼梯的拐弯,前方有道人影分外眼熟,她咻的抬起头,快走几步往前追上。

“匡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