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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菊的惊叫声引来了裴姨还有几个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下人,她们见主人能走路了,都十分的高兴。

“静知,想吃什么?裴姨给你做去。”

自从静知怀了孕之后,裴姨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静知心里清楚,豪门富贵之家一向都是母凭子贵,裴姨与江夫人一样,都是看在她怀有江家骨肉的份儿上

“裴姨,麻烦给我煎三个荷包蛋吧!”静知盈盈地笑说,语气轻缓。“好。”裴姨兴高彩烈地转身进厨房去了,静知坐到了饭厅的椅子上,在热气腾腾的荷包蛋端上桌的时候,她也饿极了,拿着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很饿,也许是孩子饿了吧!

“少奶奶,夫人临走时交待过,等会儿倪医生会上门来给她做产检。”紫菊进入饭厅向她报备。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医院,等会儿你陪我去吧!”“好吧!”

吃完了早餐,紫菊陪着静知出了门,在江宅附近的站牌招了一辆绿色的计程车,车子驶向了本市最豪华,设备技术一流的高干医院,倪医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产科医生,另外,她也是江老夫人的干女儿,见静知来了热络地道:“进来吧!静知。”

“倪阿姨,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亲自上门了,我现在可以走路了。”静知对这个倪医生印象极好,每次她去江家为她做产检,都会给她家长里短一会儿。

“嗯!躺着吧!我听听孩子的胎心。”倪医生拿起了听诊器,圆圆的金属东西盖到了静知的胎子上,沿着她的肚子来回绕了一圈,其实,她听不到什么,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看着倪医生神情专注地倾听。

“胎心很正常,五个多月了,静知,给我来。”倪医生示意站在边上的紫菊为主子整理衣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静知从手术台上撑起身,紫菊抚着她走向了彩超室。

她躺在那儿,看到倪医生眼角的舒纹慢慢舒展,倪医生指着屏幕里的那个小小的婴孩,他很小,双手抱住了自己头,身体蜷曲,呈侧躺。

“看吧!静知,这是你与江萧的孩子。”

当静知的视线从倪医生的脸上移到电脑屏幕上时,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她的孩子吗?五个月了,小手小脚,小鼻,小眼都长全了,他此刻正呆在自己的肚子里,看起来是那么乖巧温顺,小眼睛紧紧地闭着,正在静静地等待自己再长大些,然后,好走出妈妈的肚子,降临这个人间。

静知的心里象一锅热水在沸腾,她与江萧的孩子,是的,她爱这个孩子,当然,也爱江萧,虽然,现在,她多想把自己心灵的这份儿悸动告诉江萧啊!

“少奶奶,这孩子好漂亮啊!”其实紫菊说了谎,她看到孩子躺在子宫里,身体侧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孔,只是为了讨少奶奶欢心,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静知没有回答紫菊,因为,她还处在能看到自己孩子的震惊里,孩子是联系老公与妻子之间情感的纽带,是的,为了这个孩子,她一定不能让江萧对她渐行渐远。

“静知,这种彩超只能打一次,多了不好。”

“呃!紫菊,把这画面拍下来,快啊!”静知吩咐紫菊将这画面拍下来,她想要把看到宝宝的第一眼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好。”紫菊拿出她的手机,连续拍了好多张照片。

然后,静知带着紫菊向倪医生告别后,便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时候,又招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在经过一段商业街时,前面路标闪烁着红灯,司机只得抬腿踩了刹车,绿色的计程车车身缓缓地停下,紫菊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影,不住惊叹这一带不愧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段,真是人山人海啊!

静知则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着手机里刚刚拍摄的照片,里面的宝宝由于是侧卧,其实,也不太看得清楚他的轮廓,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了,倪医生说了孩子的性别,是一个男孩,如江萧如愿,她怀的果然是一个男孩,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真是有百看不厌的感觉。心里的激动与兴奋真的很难用笔墨来形容,真的明白,为何世上有一种母爱,宁愿牺牲了自己,也要保全自己的孩子。

记得几天前有一则这样的新闻,新闻里播的是一个母亲带着两孩子过马路,手里推着婴孩车,身边还跟着自己的大儿子,可是,在小轿车闯过来,车祸发生的最后一刻,她是拼了命把婴孩车推开,结果,小儿子活了下来,而她与大儿子却遇难了。

她现在真的可以理解,这个世界上唯有母爱最伟大,因为,妈妈与宝宝曾经共用一个身体,母子连心的灵犀应该是从此刻开始吧!

“呀!二少奶奶,那是不是二少爷啊?”紫菊丫头一惊,说了这一句,猛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出口的话已成了覆水难收,即便是她慌乱地捂住了嘴想要遮掩也已经来不及了。

静知闻言抬起头,眸光透过了车窗玻璃,视线掠过络绎不绝的人影,落在了那一抹高大挺拔男人身姿上,男人是背对着她的,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是江萧,熟悉的背影不会错,他的车停靠在了斜对面的马路边,身体倚靠在车身上,不知道是在等着谁?

她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就拔通了他的电话。“喂!”随着他掏手机的动作,电话里传来了他性感迷人的嗓音。

“你在哪儿?”“有一点事,给宋助理回E市了。”男人答得很流畅,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是说谎不打草稿了吗?

“几时回来?”明明很想把心中的这份悸动告诉他,然而,现在,她再也没有了那份同他分享孩子成长的心情。

“应该晚上会回来吧!说不准。”“好。”静知缓缓掐下了通话键,然后,她的眼睛死死地凝望着他,她相信绝对不是他一个人,而且,宋助理也没有与他在一起,果然,片刻后,有一抹高挑的女人身影向他走了过来,女人身高很高,大约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一身火红色的裹身及膝短裙,一双黑色镶了晶亮钻钻的女人高跟鞋,戴着大大的弧形耳环,一头如瀑布卷曲秀发披散在脑后,戴着荼色墨镜,整个人时髦,气质高雅,却又有一股明星的风范。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陌生,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只见她的步伐停驻在了他的面前,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将他紧紧地抱着,江萧没有动,任由她这样抱着,江萧的反应让静知失望透顶,手机从她的指尖滑落,那女人是谁?是今晨发信息给她的女人吗?江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我发现自己爱上你,深深爱着我们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你却要背叛这段契约婚姻?

红灯停止绿灯闪烁,司机拉开引挚,车身缓缓前行,而那两抹身影从她眼前迅速滑过,当缩成圆点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女人抬头亲上了他脸颊,那唇瓣的颜色是玫瑰色,江萧衬衫领口处的红印子是她留下的。

再也不想看下去,静知迅速转过头,金菊见主子脸色苍白的紧,急忙说了一句:“二少奶奶,那不是二少爷,看错了,不是他,他都说了嘛!回E市了啊!怎么可能嘛?”

是不是江萧,静知再清楚不过,如果说看到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她的心犹如滚烫一百度的开水,而看到刚才的一幕,那沸腾的开水已经倏然冷却,如一汪温水,她有一种预感,她与江萧的婚姻从此会走在冰上,而这块冰不知哪一天就会碎裂了。

难怪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呢?她一直都相信这个男人是忙于工作,原来,江检察官也不过是凡人,最终也象其它男人一样,迈不过小三的这道门槛,可是,别的女人的婚姻,都说什么七年之痒,她与他相处不过才短短大半年,他就要对她唱这出戏,是呵!她们之间也不过是契约婚姻,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爱她,即便是在情浓绮绻的时候,为了捞王毅将出狱,她答应了江萧荒唐的提议,签下了那一纸婚约,为了能够忘记莫川,她同样答应了他的提议,为他孕育一个孩子,可是,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这男人就变了心啊!静知心里挣扎的厉害,现在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五个多月了,她虽然很后悔怀上他,可是,她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她得为自己,为孩子争取一下,而挽回这段婚姻,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那天晚上,江萧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她刚起床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头发的时候,他回来了,仍然是一脸的疲惫,脱掉身上那套白色的西装,解开了脖子上那条蓝白相间的领带。

“老婆,倪阿姨说你去做了产检?”语气仍是十分亲昵,只是,静知再也不会沉溺在这种亲昵的语调中不能自拔,因为,她懂得了,甜言蜜语是穿肠的毒药,这个男人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相信。

“嗯!”她一边梳着头一边轻轻地应着,眸光扫落到镜子里那张拉开的阳刚笑脸上。“倪阿姨说你还为宝宝拍了照片?手机呢?”

“坏了,送去修了。”静知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江萧,手机屏幕拍摄效果不好,很模糊呢!”

“我也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啊!看他长得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些。”

江萧有些失落,他接到倪阿姨的电话,就马不停蹄从E市回来了,居然把拍摄的照片丢了,真是让他难过。

“那么小,怎么看得到?”静知放下了梳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江萧伸臂扣住她的双手,薄唇即将要落下来,然而,静知头一偏,让他的薄唇只能吻到凉嗖嗖的空气。

“脏死了,去洗澡。”当然,这话是一语双关,但是,江萧怎么能听得懂呢?

“好吧!”见老婆拒绝自己的亲吻,他面色一沉,恶恨恨地说了一句:“你等着,洗完澡看我不弄死你。”

然后,男人当着静知的面儿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仅穿了一条裤叉走进了浴室。浴室的门刚刚合上又打开了,男人探出头来,冲着她喊了一句:“以后别用手机了,那个东西辐射大。”

看着浴室的门再次合上,静知嘴角勾起一个鄙夷的弧度。真的关心她吗?如果真的关心她,就不可能会背叛她,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一个人去做产检?

隔日

静知正在花园里修剪着玫瑰花枝儿,楼上传来了紫菊的喊声:“少奶奶,你有电话。”

“好,我马上来。”放下手中的剪子,静知离开了花园,越过厅堂拐上了三楼,电话筒搁置在柜台上,她拿着电话说了一个‘喂’字,可是,对方却半天不吱声儿,但是又没有挂断,莫非是打错了,沉默了片刻,静知正欲想挂断电话,然后,一记女人的声音飘入耳膜。

“你是林静知?”

声音很妩媚很性感,静知莫名一颤,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我是香雪欣,我们见过面吧!”女人只报了自己姓名,但是,其它的并没有说太多。

“我为什么要见你?”这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了,她心口如堵在了千万斤钢铁,她凭什么要与这个女人见面。

“白衬衫的玫瑰唇印,你应该看到了吧?”女人的声音如女鬼般令人魅惑,勾引了别人的老公,还如此理直气壮寻上门找上她这个原配,难道她林静知就是这么一个软弱可欺的女人吗?

“地点。”唇瓣吐出两个似冰讥似的字词。“紫苑阁荼楼。”语毕,‘啪’的一声,女人不待静知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因为,在那句‘白衬衫’上的红唇印丢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江萧的原配一定会去紫苑阁荼楼见她。

静知愣在了原地,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香雪欣,原来,那个在江萧白衬衫领子处留唇印的女人芳名叫香雪欣,雪欣,多好听的名字啊!

初露锋芒:第76章 你该退位了!

初露锋芒:第76章

静知愣在了原地,脑子里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香雪欣,原来,那个在江萧白衬衫领子处留唇印的女人芳名叫香雪欣,姓香,名雪欣,多好听的名字啊!连姓氏都这么美,长得也很漂亮,脸部轮廓很精美,皮肤雪嫩白皙,挺直的鼻梁,秀气的眉、大大的眼、抹了唇彩散发出亮晶晶光芒的唇瓣,仿若都象是出自于艺术家的手,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一件艺术品,没有一点儿瑕疵。

在她审视这个名叫香雪欣女人的时刻,对方也在审视着她,嘴角勾出一抹饶富有兴味的笑影,玉指握着一把银色汤匙,在白色的碟子里搅动了一下,然后,轻呷了一口,伸手撩开了挡住自己视线一缕秀发。

“林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请叫我江夫人,或者江太太。”静知凝视了她半晌,垂下了眼帘,目光望着眼前的已快冷却的咖啡,并没有喝一口,她刻意强调着这个称谓的,是的,这个香雪欣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这样称呼自己<

“江夫人?江太太?”仰头,一口喝尽了白碟杯中的咖啡,打了一个响指,让服务员再来一杯,不加糖的。

“我听说你与江萧的婚姻不过一纸契约而已,他并不爱你。”盯望住静知的面无表情的容颜,香雪欣的话多了一份挑战的意味。

“不爱,怎么会有孩子呢?香小姐,男女夫妻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唯一当事人最清楚了,你一个局外人说这些有用吗?”

香雪欣浸着笑意的视线从静知的脸蛋上滑到了那微微凸起的腹部上!

“江萧给我说,这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林小姐,也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江萧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过我,那是他不忍心伤害你,你想知道我是谁吗?”香雪欣唇边的笑意扩深,恰在这时,服务员小姐端来了一杯咖啡,刻意给香雪欣说了一句:“小姐,未加糖,希望你用得愉快。”

静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那条短息是你发的?还有那个唇印?”见这女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她突然就笑了,格格的笑声让香雪欣有些感到莫名其妙!

“你都不感到奇怪?为什么江萧会一直瞒着你?你知道我与他在一起多久了?”香雪欣扔出了手榴弹,想把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人轰炸的一片都不剩。

片刻后,静知收住笑,用着无比认真的眼神凝望着她。“香雪欣,你耍的这些小把戏,不过是想让我自动离开江萧而已,告诉你,我没那么傻,不管我们是基于什么原因结婚的,总之,现在,我与江萧都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再过三个多月孩子就出世了,你以为用这些小把戏就能把我们分开?简直是做梦。”

“是吗?分不开?林静知,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最多吗?离婚男人女人最多,你与江萧之间才相处了多久,就敢在我面前说什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就算是孩子生了也可以离婚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出世的婴孩,他能改变什么?用孩子拴住江萧,你不觉得自己太鄙卑了吗?”

“我有用孩子拴住他吗?如果他的心真的在你身上,他就会与我离婚,你也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儿出来。”静知才不怕这个摇武扬威的女人,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变了,小三的气扬总是高于原配。

‘啪’女人一巴掌拍在了檀香木制的桌子上,面前的咖啡移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滑到了桌子边缘,差一点儿就会直接滑下桌子。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说?林静知,最好搞清楚,我到底是谁?告诉你,不要这么底气十足,你与江萧不过短短七八个月的感情能抵得过我与他数十年来的爱恋,如果不是当初我执意去了美国,他也不可能娶你,你们更不会有孩子?”香雪欣黑亮的瞳仁收缩,她就是看不惯,明明这个女人强占了独属于她的位置,还有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

“是吗?即然都已经分开了,他已经与我结婚了,那么,你再插足进来,不觉得自己太不道德了一点?破坏别人的幸福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明白了,原来,眼前的这个可恶的女人就是江萧多年前的那个女人,应该算是初恋情人吧!她从没问过江萧关于他曾经的过去,因为,她一直都觉得大家年纪都一大把了,在这个社会里,都成了别人眼中的大龄青年,她的过去是莫川,她等了莫川五年,爱了莫川十年,然而,江萧能够容忍她的过去,他以前三十的人生也不会象一片纸张一样雪白,即然大家都有过去,那就象河沙坝里写字一样,全把它抹了,然后,一切从零开始,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开始培养,她希望自己与江萧能够相濡以沫,同心协力将孩子养大成人,这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到老,到死,然而,天不遂愿,半路杀回了一个程咬金,她真的很不明白,即然都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而且,还是她与江萧过着幸福美满婚姻生活的时候。

“江萧的心不在你身上,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即便是你生下这个孩子照常如此,林静知,我劝你最好将孩子打掉,免得将来多一个拖油瓶陪着你痛苦。”

算是善意的忠告吧!“今后,每当江萧不回来的时候,他都会住在我那里,梅花巷18幢5楼4号,他昔日的爱人回来了,你这个只是他利用婚姻当幌子,供他泄欲的工具,是不是该华丽丽退场了。”

“功成身退,谢谢你在他最寂寞的时候陪伴着他。”红唇幽幽吐出的话语很嚣张,想是巴不得给静知致命的一击,语毕,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拿着亮皮包包意欲提步离开,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噢!对了,不介意你晚上过来观看活春宫表演,绝对精彩绝伦,也许你可以拜我为师,如果你给我下跪,我可以教你如何勾住一颗男人的心?你知道不?江萧告诉我,说你象一根木头,每当那个时候都不解风情的很,每次都要他主动,哈哈哈!”

讥笑完毕,香雪欣头也不回,摇着丰臀踩着五寸高跟鞋离开,静知坐在原地,虽然,她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一切并非是真的,但是,她就是止不住地会胡思乱想,江萧的确有几个晚上不在家,而这几个晚上,他真的就与她住在一起,而且,还与那个胺脏的女人翻云覆雨吗?还说她象一根木头,他真的是这样说她的?

付了账,走出紫苑阁荼楼的时候,天空一片阴霾,不多时下起了霏霏细雨,静知拼命自己不要去在乎香雪欣那女人的话,可是,那些话,一遍又一遍象毒蛇一样缠住了她,缠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甩了甩头,在心中悄悄告诉自己:“林静知,争气一点,那个女人不过是想吓唬你,江萧不是那种的男人。”是的,在她的印象里,江萧是有担当,很顾家的模范丈夫型的男人,他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出来。

她是一个人走回去的,回去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紫菊见了吓住了,赶忙把她拉上楼,替她换下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问她去了哪里,可是,她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坐在床沿边沉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滞的视线投射到窗外的那几株高大的老槐树上,晚饭没下楼去吃,紫菊端上来也没有吃几口,然后,紫菊又端下去了,空气里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大约七点左右,空气里缭绕着一阵‘当当当’的手机信息声,失神的眸光从窗外收了回来,飘向了发出声响的手机,她以为是江萧打回来的,急忙从床上起身,拿起手机,火速地翻看着信息,弹出的信息很模糊,起初她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会发这样的一段视频给她,然后,渐渐地,她发现是一段暖昧的激情视频,里面的男人脸看不真切,可是,她并不陌生,而且还非常熟悉,男人健硕的腰肢款摆,撑在女人身上,女人秀发垂肩,眼睛蒙住了一块蓝紫色的布条,红唇微微张开,小嘴儿里正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声…

手机从她手中无力滑落,她的一颗心正在慢慢地覆裹住千万层寒冷的冰霜,江萧,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在我发现自己爱上你,深深地爱上我们孩子的时候,不,不能,她不能让香雪欣抢走宝宝的爹地,宝宝那么乖,她必须要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这样想着,她便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拔了江萧的电话

“喂!”

“在哪里?”这对话是如此熟悉,以前,几乎第一次,她都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盼着他能早点结束工作归来陪她,陪宝宝,现在,她询问他,除了追查他的行踪外,再无其他。

“我与宋助理在邻市出差。”

又是出差,能不能换一点新鲜的借口。见她久久未吱声儿,江萧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如果他告诉你在出差,那么,他就是与我在一起了,哈哈哈!”香雪欣的话又在她耳边回荡,然后,她的脑子里是一段江萧与香雪欣欢爱的视频,江萧壮硕的身子压在香雪欣雪白温柔嫩的身子上,尽情地…然后,他低下头,将唇凑到香雪欣女人耳边。激情的汗水沿着眉骨淌落到她的脖子上。“知道吗?你真是太棒了,我老婆比不上你呢,她就象一根木头,不解风情的很。”

‘崩’的一声,静知几乎听到了自己心弦断裂的声音,是的,她是不解风情的木头,而香雪欣,床上功夫一流,能勾住男人一颗如野马般的心,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江萧与香雪欣恩爱缠绵的画面,她想控制自己,可是控制不了,十指狠狠地收握成拳,她随手捞起了旁边的一件器皿毫不犹豫就将它摔的粉碎,然后,象疯一股奔出了卧室,笔直地穿越过了客厅,外面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可是,她无法去顾忌,她只知道,自己快要被老公与人偷欢的画面勒得令她窒息了

她跑到大街上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偶尔有几个,都是行色匆匆,然后,渐渐地,连车辆也慢慢少了,脑子里飘荡着一句:“梅花巷18幢5楼4号。”对,就是这个地址,她一定要找去这个地址,她在街道上胡乱地奔跑着,随手招了一辆车,车子根本无视于她的存在与着急,象风儿一样呼呼从她眼前划过。

江萧,希望你不是在骗我?要不然,我绝不会这样放过你,如果你一旦伤害了我,我会千成倍地还给你,你让我痛一分,我会让你痛十分。

在心里,隐隐有一种期盼,又有一种担心,最终,她没有招到车子,只得步行,在雨中蹒跚前进,不知道走了多久,腿都走麻了,还是没有找到梅花巷,一辆黑色迈巴赫车轮徐徐翻滚,嘎止一声停在了眼前,车身下溅起无数朵银白小水花。

车门打开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出了车厢,抬起雾蒙蒙的眼帘,失神的双眸中,是一张熟悉阳刚的俊颜,很熟悉,又已经很陌生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男人简直不敢相信,会在这儿遇到她,而且,是如一具行尸走肉,一楼幽魂般的她。

静知抿着红唇不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她的心在滴血,因为,肚子里宝宝的父亲出轨了,背叛了她,她心中那份苦楚没地方诉说,整个情绪就快要濒临崩溃。

“你说,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为什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犹如鬼魂,眼神也有些涣散而呆滞。

“你说什么?”男人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一把将她拉进了车厢,自己绕过了车头重新坐上了驾驶座。

从操作台上拿起一张干净的毛巾,手忙脚乱地为她擦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为什么?”她定定地凝视着他,固执地轻问,象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她问他男人是不是都是花心的动物,可是,即便他是男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没有回来找她,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他变了心,或者花心,所以,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是江萧那混蛋出轨了,背叛她了吗?想到这个可能,莫川心疼极了,他一向捧在掌心呵护的宝贝,他一向都把她视作是一生唯一的挚爱,然而,他与江萧都伤害了她。

莫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没有任何经验安慰这种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只能在心中暗自发誓,定不会轻饶了江萧,静知的面色白得几经透明,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幽伤,这种幽伤的眼神让莫川深深地自责与后悔,只是,如果时间退回到五年,他的选择是她,还是哥哥呢?还是大哥吧!毕竟,这个世界上,那是他唯一的亲人,贱婆婆走了,他的哥哥还在牢里,他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静知望着莫川半晌,然后,一把抱住了莫川,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从素白容颜上不断滑落,滴贱到了他的衬衫领子口。“莫川,你说,你后悔了吗?”

是的,他后悔了,可是,他不能这样说,至少,他的脑子里还有一丝的理智存在,最近,他与裴书颖的关系不太好,又到了改选E市新一任领导班子的时候了,裴局长活动的很勤,送了许多的礼品给上级官员,现在的莫川不能预测到裴局长将会坐在E市哪一把官员的交椅,所以,他现在是按兵不动,自然是不能留有把柄让裴书颖抓住,反正,他与裴书颖的婚约也只有一年,一年过后,他就可以与她脱离一切的关系,他的公司需要裴书颖父亲权利的帮衬,江萧与那个姓宋的自从高剑飞事件后,就一直紧揪住他不放,枉想以高剑飞为突破口,要不是他使计让高剑飞结束了自己的全命,恐怕他也已经被江萧送进局子里

“莫川,你说,你为什么要忘掉我们之间的誓言?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将我们曾经美好的过往统统都抛弃?”

这是一句迟来的质问,虽然,静知一直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其实,在心底里,她已经问了千百遍了。

终于听到了知知的质问,不是怒声震天,而是象春燕一样轻声呢喃,比起温柔细语,他更喜欢她能愤怒不止地质问,那至少说明,她心里还有他一席之位。

“如果江萧对你不好,我可以带你走。”莫川试探性地轻问。“走,去哪儿?”静知的视线越他的肩头穿向了车窗外淋淋沥沥的雨幕。

“天崖海角。”答得很干脆,只是,静知低低地笑了,笑容很美,如山花一样浪漫。

“莫川,太迟了,如果是一年前,你这样说,或许我会不顾一切地跟随着你去天崖海角,只是,现在,太迟了。”

“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莫川气贲地指责着江萧,即然能够得到静知,得到她的爱,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

“你与他还不是一样。”“不…是,知知。我。”莫川还想再辩解,静知已经收起了笑容。

“我早不怪你了,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走什么样路的权利,莫川,这辈子,我们做朋友吧!”

有谁说过,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因为,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所以,他只能与心爱的女人朋友式的相处。

“好。”尽管百般不情愿,但,莫川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薄唇吐出一个单音节。

*

自从那天将事情谈开后,静知心中有苦水就喜欢向莫川倾吐。

她趴在阳台上,单手掌心撑着冰凉的大理石磁砖,手里握着手机,医生告诉过她,让她少打一点手机,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有江萧一出差,她心里就忐忑难安,她感觉自己与江萧之间正在越走越远。

“喂,莫川,查到没有?”

“查到了,香雪欣是江萧五年前的初恋情人,五年前,江萧很爱那个女人,还曾经与父母大吵大闹,发誓要娶这个女人为妻,可是,江政勋夫妻瞧不起香雪欣的出身,所以,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知知,还有一些要紧的事儿,是关于江萧,你要不要来我这儿一趟?”

见静知沉默没有回答,莫川又报上了地址:“布拉梵大酒店VIP334号总统套房。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来。”江萧曾经的过去很想让静知去了解,尤其是与香雪欣的过去,古语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挂了电话,静知向紫菊撒了一个小谎,说是妹妹E市过来了,她要出去一趟,紫菊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主子要去见亲妹子,她又敢说什么话呢?

十五分钟后,静知准确地找到了布拉梵大酒店VIP334号总统套房,莫川开门笑脸把她迎进了房间。

“要不要喝杯水?”“不用了,江萧的资料呢?”

她是迫不切待想要了解老公的过去。莫川见她如此迫切,随手扔给了她一沓资料,她抽出面上的一页,视线凝向了白色的纸张,江萧,三十一岁,曾有一段荒唐的历史,二十岁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二十一岁归国当了两年兵,二十三岁误入岐途混入了香港黑帮,爱上了一名性格豪放的流浪女,为争夺这名流浪女,与香港忠青社老大火拼,杀了那名老大险些被送进监狱,江政勋夫妻找一名替死鬼,江萧顺利出狱,流浪女香雪欣收了苏利一笔钱财后远走他乡,爱人的背叛让江萧心灰意冷,决定受父之命到基层历练,25岁从E市检察院一名小人物开始,五年来,屡历奇功,协助E市公安局破了不少的奇案,渐渐混成了如今E市公检法单位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一小段文字让静知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想不到,她自认为熟悉的江萧还有这种惊心动魄的历史,还曾经混入了香港黑帮,为了一个女人,险些断送了自己的整个前程,难道他真如此爱香雪欣?香雪欣之所以没能嫁给江萧,不是因为江萧不爱她了,而是因为,江夫人苏利用钱来打发她离开,在江夫人的眼里,流浪女香雪欣与她一样,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她不配嫁与江萧为妻,也许,这也正是江萧为什么硬要与她签下一纸婚姻的原因?以前,她只觉得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调剂一下生活,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不过在她灰姑娘的身份上看到了香雪欣的影子罢了。

这样的事实象一把寒针一样毫无预警撒进了心窝子里,刺得整片心脏都疼,正是因为如此,香雪欣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对她说那种话。

她不过是江萧利用婚姻当幌子,泄欲的工具,慰寂品,把她说得象是一个下流的应召女郎,她握着白色资料的手指在止不住地颤抖。

以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江萧很了解,觉得他的事业如此春风得意,必然是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单位里,并仰仗了江政勋的威名,倏不知,光鲜亮丽的背后居然有这样的一段令人震惊的历史,对了,江老夫人曾经告诉过她,说江萧有一段非常荒唐的历史,就是指的他那一段叛逆硬要与香雪欣结婚的历史吧!

还为那个女人杀死了一个黑社会的老大,为了一个女人与黑帮老大火拼,这样的事实令她深深震憾,原来,她的老公是一个杀人犯呢!要不是仗着江政勋位高权重,恐怕早已不存在如今在E市权利滔天的江萧了。

“知知,这不是捏造的。”莫川怕她有所怀疑,向她诉说着这资料的真实性,眸光凝向了静知手中的资料页面,视线落到了那一段文字上:“杀死了黑帮老大,江政勋夫妻弄了一个替死鬼。”

哼!要不是有这个替死鬼,他江萧能够拥有顺风顺水的今天。

知道了江萧的过往,知道了江萧与香雪欣真正的关系,她的心情一落千丈,香雪欣当年离开,并非是不爱江萧了,不过是被江夫人苏利逼走了而已,如今,她回来了,势必要夺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而她这个正牌的妻子,位置就显得十分尴尬了,有时候,总是造化弄人,如果这些事实早几个月摆在她的眼前,也不至于让她犯下这种过错,与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并怀上了他的孩子,现在,真的是奇虎难下。

静知在莫川的住处呆的时间有一点长,另一头,江萧回到卧室没有看到静知的身影,就走下楼问紫菊,紫菊告诉他,说少奶奶出去见她妹妹了,江萧给静芸打了一个电话,静芸却说她在E市并没来北京,静知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死人去了哪里?回想起上一次静知被绑架的事情,江萧心有余悸,然后,他径自驱车出了江宅。

有电话来了,他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拿起耳脉塞到耳朵里。“喂!”

“你老婆在老情人的房间里,地址是希尔梵大酒店VIP334号5楼4号。”

这个号码很陌生,也不想去追究给他打电话的谁,总之,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象是有千万匹战马在斯杀,抬腿踩下了油门,油表的指针迅速飙向了180码,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在‘希尔梵大酒店’门口停下,来不及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江萧已经冲向了楼梯。

静知与莫川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外面好象有服务生送荼水之类的东西上来了,她感觉有一些头疼,他说让她去休息一下,一会儿送她回去,而他则去应门,她走在黑暗的空间里,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脚步悬虚,犹如置身梦中。

门口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她听了几声,脚步声沉稳有力让她十分熟悉,陡地,脑子如被冷水瓢泼,清醒得彻底

这脚步声分明是江萧的,他每次生气,都会把足音踩得很重,如一匹部了缰绳的野马,以前,她就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不过,现在才知道,他真的曾经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

“莫总裁,还是好闲情。”声音极度地阴冷。

莫川一边将白色衬衫的外摆揣在裤子里,一边坐向了黑色的真皮沙发里。“江检察官这么急,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江萧冷冷笑了声,黑目灼亮,眸光不是漫出来的,而是如利刃般射出来的,有一种逼人的力量。

“她人呢?”

很好,这只披着人皮的狼,想拐他老婆的心不是一朝一日了,而他刚才看着他将衬衫塞进裤子里的动作,真的很想冲过去拿把刀把他砍成两截,因为,这个可恶的男人想让他三八。

“你是谁啊?”莫川故意装蒜,狭长的双眸同样凛冽桀骜,两片薄唇娇傲地噙着。

江萧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在室内走动了几步,阴鸷笑道:“莫总裁,多亏你放手,要不然,我不会娶到静知这个珍宝,娶了她之后,我才发现她是那么契合我,我们在床上相配的很消魂,她就象是一朵罂粟,让我渐渐吸上了瘾,想要让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次,宣告了自己的心声,打开天窗说亮话。

“如果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呢?”莫川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江萧的面前,与他直直平视,两人的目光如利刃般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