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餐桌又长又大,如果不经过特别吩咐,佣人们是不可能把蓝若希喜欢吃的菜都摆在她面前附近的,那样的话,蓝若希想夹菜,就显得不方便起来。

蓝若希偏头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霍东铭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这一餐饭,蓝若希吃得最香,霍东铭不着痕迹的体贴,让她甩掉了初为媳妇第一天的不习惯。

饭后,夫妻俩被老太太赶出院落里散步去了,美其名曰是散步,其实就是让他们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背影,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满了。

“奶奶。”

霍东远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顺着她老人家的视线往外看着,神秘地压低声音问着:“你老人家是不是心里藏着秘密,一个只有你和大哥才知道的秘密?奶奶呀,心里藏着秘密无法说出来,那可是很难受的。要不,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一下吧,看,你孙儿我,多孝顺你老人家呀。”

老太太敛回视线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了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男的高大挺拔,女的也高佻,两个人,分明就是天生一对。唇边的笑意加深,神秘的话语吐出来:“远小子,奶奶我似乎,有点,不信任你,所以秘密不能告诉你。”

“奶奶。”霍东远一副受伤的样子,怪叫着:“我是你孙儿呢,你不信任我,信任谁呀?”

“三哥,奶奶的心里最信任的就是我哥。”霍东燕也加入了。她在老太太的另一边坐下,亲热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臂,撒着娇:“奶奶,我说得对吧?”

老太太只是笑。

她心里哪有什么秘密呀,只是她的眼睛比任何人都雪亮而已。

霍启明三兄弟一年难得相聚,饭后便回霍启明的书房里诉说兄弟情去了。

章惠兰妯娌三人,外加老太太的女儿,几个女人也无聊至极,不知道谁提出了主意,几个女人便打起了牌来。

霍东恺则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家,偶尔淡淡地笑笑。

“东恺,你昨天晚上醉了,看你现在还是不舒服的样子,回房里休息去吧。”老太太注意到他,便关心地说着。

“奶奶,我没事了。”

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了,霍东恺连忙笑了笑,应着。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连忙拿出手机一看,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敛起了淡笑,按下了接听键。

“东恺哥,是你吗?”甜甜的,柔柔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苏红的声音。

霍东恺的脸慢慢地绷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疏离而冰冷,问着:“怎么是你?”

苏红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那个一心想爬上大哥的床,却得不到大哥正眼看待的女人,在大家面前,对他还是挺不错的,见了面都会打声招呼,在大家背后,她就和霍东燕一样,瞧他不起,损他是个私生子。她嘴里是不会说损他是私生子的话,她损人很高明,都是用眼神去损,眼神损人才让人抓狂。

“东恺哥,你有空吗?”苏红不在意他的冰冷,依旧柔声问着,她的声音是假嗲那种,只有霍东燕才会受听,其他人都不喜欢。

“没空。”霍东恺冷冷地回了两个字,便把通话切断了。

另一端的苏红,坐在宽敞也算上是豪华的大厅里,不是她父母位于四合院楼的单位房,而是她叔叔在蓝天花园购买的别墅。

看着被挂断了通话的手机,一张脸气得红红黑黑的,猛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去,忿忿地骂着:“有什么了不起,摆什么架子,不就是私生子么,只不过好命,是霍家的种。”

“哟,是谁惹我亲爱的姐姐生气了。”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名大概二十一岁左右,穿着一件花格子长袖衬衫,一条黑色西裤,染着金色头发,长得眉清目秀,身高大概有一百七十三公分左右的年轻男孩在苏红的身边坐下了,他一坐下就把苏红勾进了他的怀里,故意关心地问着。

“苏厉枫,拿开你的狼手,我是你姐姐!”苏红用力地甩开了堂弟的双手,她这个堂弟仗着家里有点钱,年纪轻轻地就喜欢游戏花丛,到处玩弄女人。有时候,还会对她毛手毛脚的。简个就是一个大色狼。

“谁叫你长得那么惹人喜爱。”苏厉枫色色地笑着。“你要不是我的亲堂姐,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再说,我告诉叔去,让他冻结你的银行卡,看你还怎么去泡妞。”苏红沉下了艳脸警告着。她的美丽连自己的亲亲堂弟都受到诱惑,可却无法让霍东铭正眼看她一次。

“好,我投降。”苏厉枫连忙举手投降,敛起了流里流气,一本正经地问着:“姐,你刚才在骂谁?我听着,好像是什么私生子。谁的私生子?哦,对了,霍大少爷昨天和蓝大小姐举行婚礼了,你一直出入霍家,知道为会什么让盛世婚礼变成封闭式婚礼吗?”

“人家宠妻的表现。”提到心爱的男人,苏红是又爱又恨。对于代姐嫁给霍东铭的蓝若希,她更是嫉妒得要发疯了。

她宁愿当四奶,五奶,霍东铭都不给她那个机会,而蓝若希却轻轻松松地就成了霍东铭的太太。

她怎能不嫉恨蓝若希?

“宠妻?”苏厉枫不明白。

“我回去了。”苏红懒得和苏厉枫解释,拿回自己的手机,起身就向外面走去。心里却在计划着,怎样才能让霍东恺和她见面。

“等等。”苏厉枫连忙追上前来拦住她的去路,嘻嘻地笑问着:“姐,你和霍家小姐不是挺好的吗?什么时候让我也和她扯上点关系?”他对霍东燕有过几面之缘,对霍东燕挺有好感的。

睨着他,苏红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伸手,拍了拍苏厉枫的肩膀,她阴森地笑着说:“好弟弟,等着吧,有那么的一天。”说完低低地笑着越过了苏厉枫向外面走去,钻进一辆橙色雪佛兰,离开了苏家别墅。

一辆皇冠缓缓地开进了霍家别墅。

皇冠轿车停在院落中的露天停车场上。

霍家的停车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露天的,没下雨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露天停车场的对面就是搭建着的停车场,那些大石柱支撑着那厚厚的天花板面,下雨的时候,替这些名车遮风挡雨。除了在院落里的这两个停车场之外,在主屋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停车库,那是主人们晚上回家之后不打算再出门,才会把车开进车库的。

车门打开,一名高材高佻,打扮得时髦至极,大概五十二三岁的中年女人从车内钻了出来,虽然五十多岁了,因为她保养得体,看上去还很年轻。

她是江雪,也就是霍启明的情妇,霍东恺的亲生母亲。

她下了车后,又转身打开车后座的车门,从车后座抱下了几大盒包装好的特大礼物盒,然后就径直向那栋豪华的主屋走去。

走了几步,她看到了刚好回屋里的蓝若希,蓝若希是独自一个人,霍东铭还在后院的林荫小道下面的石凳上坐着,她是回屋里拿点饮料的。霍东铭是想打电话让英叔吩咐人送点饮料给他们的,蓝若希阻止了他打电话,说又不远,反正他们现在不上班,轻松得很,自己亲力亲为就是了。

霍东铭便笑了笑,顺了她的意。

“若希。”江雪立即冲着蓝若希叫着。

蓝若希扭头,看到是江雪,便停下了脚步,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有礼貌地说着:“伯母,你来了。”

“若希。”江雪抱着那些礼物盒走到了蓝若希的面前,把那些礼物盒就往蓝若希的手里塞着,似是不好意思,又似是抱怨着:“昨天是你和东铭的大喜日子,伯母都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些礼物是伯母千挑万选的,送给你当新婚礼物。伯母穷,不像你婆婆那么有福气,也送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你别见怪哈。”

江雪曾经是霍启明的秘书,后来成了霍启明的情妇,又怀了霍东恺后,就想着夺取正室之位,找章惠兰示威。两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同一个男人,唇枪舌战,谁也不让谁。章惠兰有老太太撑腰,她只是小康家庭,章惠兰是豪门出身,老太太不准霍启明离婚娶她,霍启明也没有那个打算,那个男人就想着坐享齐人之福的。

她往上爬的路便被打在了半路上,不上不下的。

如今,儿子是霍家的四少爷,她却什么也不是。

不服又不甘的她便天天都往霍家钻,不能坐上霍家夫人的位置,也要气死章惠兰。老太太看在霍东恺的份上,对她的无耻兼无赖也没有办法。

此刻,她说着的话,很好听,但字里行间全带着刺,讽刺着章惠兰。

蓝若希对江雪并没有多大的讨厌,但此刻听着她字字带刺地讽刺着章惠兰,她心里就有点生气了。再怎样,江雪都是一个小三,不管她为霍启明生了多少个儿女,在霍启明没有和章惠兰离婚,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三。

正室的儿子结婚,不请你当小三的参加,又如何?

犯法吗?

不对吗?

不,那是正确的。

有谁愿意在自己的儿子婚礼上请来自己的情敌?

如果有人这么做,代表那个人是傻子。

蓝若希淡淡地笑了起来,看着江雪那带着挑衅的眼神,觉得江雪简直就是苏红的祖师爷。不管章惠兰对她有多么的不认可,但还是她家男人的母亲,她这个做人家的儿媳妇的,遇着外敌的时候,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婆婆。

只是有点悲催,她才新婚第一天呢,才当人家的儿媳妇第一天呀,就碰上了这种事情。

“伯母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东铭不想让我觉得尴尬,所以不希望有我们两家亲人之外的第三方人物出现,伯母才不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过没事,东恺有参加,相信他也把伯母的祝福一并带给我们了。伯母的福气是不能和我婆婆相比,不过东恺也算是事业有成了,爸每个月也有给你生活费,想必生活也是无忧的。”蓝若希漂亮的瓜子脸上一直扬着谦谦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是温温和和的,她的声音本来就很清脆,说得温温和和时,就像黄莺在唱歌,悦耳动听。可听在江雪耳里,却像一巴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一样。

蓝若希的意思是,她江雪是个外人,不属于霍家的亲人,自然不能参加婚礼,哪怕霍东恺是霍家的少爷,但身为母亲的她,却不被霍家认可。说到福气,那更不必说了,她哪能和章惠兰相比呀,就算霍启明实际上爱她多一些,可是人家是正室,儿子又是千寻集团的掌舵人,就连整个霍家都是人家的儿子掌控着。

江雪的脸当场就垮了下来。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霍东恺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江雪,他叫了一声:“妈,你来了。”然后又看了蓝若希一眼,眼神有点阴寒。

“东恺,妈想补送一点礼物给若希和东铭。昨天的婚礼,妈又没有资格参加,唉,妈…”江雪看到儿子出来了,脸上换上了委屈。

蓝若希站在一旁,只是淡淡地笑着。

江雪无非就是想入住霍家成为霍家的主人。

霍东恺又看向了蓝若希。

“我谢过了伯母。”蓝若希淡淡地说着。

“你叫我妈伯母?”霍东恺阴着俊脸瞪着蓝若希。母亲的心思,他何尝不懂,他也想让母亲入住霍家大宅,那样他也是生活在父母的身边,可是大妈和老太太不松口,他也没有办法。

大哥更不会答应。

因为他们母子的存在,曾经重重地伤害了大妈和大哥这对母子的心。

“那请问我该叫你妈做什么?”蓝若希淡笑地问着,那种像霍东铭一样天生的贵气散发出来,无形中带给江雪一种压力。

霍东恺抿唇不语。

他抿起唇来的样子,像极了霍东铭。

“怎么说,我是你小叔子,她是我妈,你的长辈,论辈份…”霍东恺低低地说着,很想说让蓝若希也称呼他妈妈为婆婆,可在接收到蓝若希那炯炯的注视后,他停止再说下去。觉得蓝若希明亮的大眼,总是透着一股清澈,却又带着一股坚持。

“想让我的儿媳妇叫你婆婆吗?”霍东恺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章惠兰的声音。

霍东恺转身,镇定地应着:“大妈,这是你自己说的。”

章惠兰冷哼一声,叫着蓝若希:“若希,过来,到妈身边。”

在自己的情敌面前,章惠兰摆明了自己才是蓝若希的婆婆。

“这些东西你拿来的?”章惠兰看到蓝若希怀里抱着江雪送来的礼物,脸色凝冷,睨视着江雪。

“大姐,昨天我不舒服,也就不能参加婚礼,但结婚礼物还是要送的,今天我没事了,所以我就把礼物给送来了。不是什么名贵的,不过也是我一点心意。”江雪的说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你就算生龙活虎,也不能参加我儿子的婚礼。”章惠兰挑破江雪的假话。

江雪讪讪地笑着。

“若希,进去帮妈拿支票本来。”章惠兰忽然扭头吩咐着蓝若希。

“好。”蓝若希抱着礼物转身进屋里去了,一会儿后,她拿着章惠兰的支票本出来了。

章惠兰接过支票本,在上面刷刷地写下了一行数字,然后撕下了支票塞到江雪的手里,冷淡地说着:“看在东恺的份上,不回绝你的礼物,这些钱,当我支付礼物的,那些礼物就当作是我送给我儿子和儿媳妇的新婚礼物了。”

说完不管江雪的脸色变得有多看,霍东恺变得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她拉着蓝若希转身就进屋去了。

蓝若希第一次目睹了情敌之间的波涛汹涌。

这个年代,有钱的男人就变坏,多少豪门公子养着数不清的情妇,哪怕不能带回家里,养在外头,但是情妇们总是三不五时地登门挑战正室。

这些事情,到处都有。

是当今社会无法杜绝的一种状态。

既然无法杜绝,就看当事人如何处理这些关系了。

“若希,记住名门夫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斗得小三,抓得财政。”章惠兰拉着蓝若希往屋里走时,还不忘教着蓝若希。

“妈,我的太太,只要出得厅堂,抓得财政便可。”霍东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健壮的身躯正越过了霍东恺母子,跟在章惠兰和蓝若希身后,听到母亲教自己的爱妻,霍东铭立即接口。

也不知道他回来了多长时间,反正他的俊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今天一直很温和的眼眸又变回了锐利的鹰眸,眼神深深中似乎夹着一层薄怒。

看到他忽然间回来了,江雪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道是霍东铭天生就有那种压迫人的气势,还是现在他的地位太过于让人畏惧,江雪不怕章惠兰,反倒对霍东铭有几分惧意。她虽然每天都会死皮赖脸地跑到霍家来坐坐,其实都是挑着霍东铭不在家的时候。

“东恺,你注意点身体,妈约了人逛街,先回去了。”江雪原本是跟着章惠兰等人的身后往屋里走的,看到霍东铭忽然像个鬼魅一样从自己的身后窜出来,径直越过自己就往里走,神色阴寒,语气沉冷,她不好意思再进屋里去,连忙对霍东恺说着,然后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霍东恺看一眼背对着他们的霍东铭,眼神深不可测,转身,他也跟着母亲的身后向院落走去。

霍东铭走到蓝若希的身边,伸手就揽住了她的双肩,用这一个动作告诉蓝若希,她绝对不会有情敌的。

入得厨房,他可以不要,因为家里有厨师,哪怕他很喜欢吃她亲自为他做的饭菜,但他不想她受累。斗得小三这句,直接删去便可,因为他和若希之间是不会容许小三插足的,不管是男小三还是女小四,都不行。

自小目睹母亲因为父亲养情妇的事而痛苦度日,人前是尊贵的霍家夫人,人后却是翘首盼着丈夫回家的可怜女人。父亲出轨那年,他不过才三岁呀。可以想象年轻的母亲是怎么守着他,度过这漫长的岁月的。从他懂事起,他就告诉自己,只要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就一定娶她为妻,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对不会出轨,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尝到母亲那种痛苦而孤寂的苦。

他可以用他的生命去起誓。

章惠兰停下脚步,深深地凝视着霍东铭,又看看蓝若希,半响,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去继续打她的牌去了。

“大嫂,你去哪里了?东燕运气不错,都赢了我们几把了。”霍家二夫人淡雅地笑着,也扫望了一眼霍东铭和蓝若希,又扫了一眼转身就离去的江雪母子。

章惠兰刚刚到主屋门口去是让霍东燕顶她位置的。

“没去哪里,教若希怎么抓住东铭的心。”章惠兰也淡淡地笑着,说得云淡风轻的,似乎江雪的到来根本就影响不到她。

“呵呵,大嫂杞人忧天了,我们家的东铭呀,绝对是个痴情主,你看,这么多年了,倒追他的女人一卡车接着一卡车的,也不见他多看谁两眼呢。他呀,注定就是蓝家的女婿。”霍家三夫人也笑着。

妯娌三人有说有笑,把天天光临霍家的江雪视若无睹,看到江雪离去,甚至没有谁开口挽留一句。

第59章 爱,如山一般沉

蓝若梅感冒了。

头重脚轻,发着高烧。

估计是昨天晚上躲到顶楼上独自哭泣,被冻坏了。

头沉沉的,脑袋晕晕的,整个人难受至极,她忽然很想母亲,小时候,她要是不舒服了,母亲就会抱着她,用那双温柔充满着母爱的手不停地抚着她的秀发,低柔地说着话哄着她。

“妈…”昏昏沉沉的时候,一只充满着怜惜的大手落在她的额上,她觉得那只大手就像母亲充满慈爱的手一样,让她贪恋不已。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紧紧地捉住那只大手,喃喃地叫着:“妈,对不起…妈…我想你…”叫着叫着,那紧紧地闭着的双眸里却滚落了两颗泪珠。

被她捉握住的那只手似乎僵了一下,为什么而僵,她不知道。

此刻,她满脑子就是和家人相处的情景。

慈祥的父母,活泼的妹妹,玩世不恭的弟弟,他们都是她舍不得抛下的人,而她还是抛下了,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呀。

“军医呢!快点让他滚到这里来!”迷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了有一道急躁的男音就像震天雷那般响,在她的耳边回荡着,那人很焦急,很担心的样子。

那是谁?

烧得晕晕沉沉的蓝若梅都快要把霍东禹赶出脑海了。

她难受地低泣着。

“若梅。”有力的大手伸来,急切又温柔地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随即她就被扶入了一具充满了温暖和安全的怀里。可是从床上坐起,离开了些许的被窝,她觉得冷,身体轻颤了一下,那双大手立即就扯上了厚重的被子把她的身体包裹住。

东禹?

是他!

他身上的气息,和霍东铭是不一样的。霍东铭身上总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她其实不喜欢闻古龙香水味,可她从来就没有向霍东铭提出过让他别在身上洒古龙香水味,哪怕是一点点。或许是因为她爱的人不是他吧,所以她并不想让他事事顺着她。而且,她觉得就算她说了,霍东铭也未必会改正。

她妹妹喜欢那种味道。

霍东铭对妹妹一直很关心,她曾经误以为过霍东铭对妹妹有爱,可是一想到霍东铭对自己的在乎,她又打消了那个怀疑。

因为霍东铭要是对妹妹有爱,就不会想和她结婚,她也不必逃婚到西藏。

而她真正爱着的霍东禹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纯阳刚的,不渗入半点外来味道的气息。这才是她最喜欢的。

眼皮沉重得就像铅一般,她费力地睁开眼睛。

朦胧中,映入眼帘的人果真是穿着一身军装的霍东禹。他正紧紧地搂着她,满脸焦急,就连一向冰冷的眸子都载满了焦灼,不时朝房外咆哮着,问军医到了没有。

军营里也有军医的,就在楼下呢,人家或许正在赶来,他老在咆哮什么?搞得她得了什么急病似的。

还有,他这般急躁,失去了往日的镇静沉稳,是因为担心她吗?

头好晕呀,眼皮好沉呀。

蓝若梅无力再去探究霍东禹对自己是否有情,合上了双眸,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眼眸在合上那一刻,泪水还顺着脸颊滑落。

“若梅!”霍东禹看到她迷迷糊糊醒来,转眼间又沉睡,泪水还在滑落,整颗心都揪痛了,他急切又万分轻柔地轻摇着蓝若梅,可蓝若梅昏睡得太厉害了,他摇不醒她,“该死的!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

“营长。”军医总算到了。

“快,她发高烧。”霍东禹立即从床沿上离开,把蓝若梅放躺回床上,让军医替她把脉。

军医什么话也不再说,赶紧替蓝若梅把脉。又替蓝若梅量了体温,四十度。

“四十度,人不烧糊才怪。”军医嘀咕着,便替蓝若梅打了退烧针,又取来冰块,让霍东禹在蓝若梅的胸前,用冰块替她敷着,这样可以迅速降温。

“营长,她有点炎症,这烧就算退下来,也只是暂时性的,过不久又会复发。烧到四十度,高烧了,我怕她会一直高烧不退,我们营里的医务室医疗条件跟不上,我建议等她的烧退下一些后,立即送她到军区医院里去看看,她这样的,很容易引发肺炎。”

军医尽职尽责地说着。

闻言,霍东禹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也涌起了悔意。

昨天原本是大哥和她举行婚礼的日子,她逃了婚,其实心里也压力很大。所以昨天晚上她在半夜时分睡不着,独自跑到顶楼上哭泣,他是知道的。他想着,让她自己减压减压,也就没有阻止她。天知道看到她双手抱着,蹲在地上无助地哭着,他的心有多痛。

她在顶楼呆的时间并不长,要是长的话,他早就出现把她拉下楼来了。

可就是那么短短十分钟,她就着了风寒,或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吧,竟然就病倒了,还病得来势汹汹。

“准备车,等她的烧开始退后,我立即送她到军区医院去。”霍东禹立即朝外面吩咐着。

关心蓝若梅的战士们连忙去准备车了。

军医又开了退烧药,让霍东禹喂蓝若梅吃下去。

蓝若梅烧得迷糊,人已经沉睡了,霍东禹喂她吃药,她总是不吃,药塞入她的嘴里,因为苦味,她本能地吐出来。

“若梅,吃药了。”霍东禹第一次用非常温柔的语调对着昏睡的女人说着。

蓝若梅没有反应。

霍东禹没有办法,在再一次把药塞进她的嘴里时,他随即就含了一口温水,俯身就覆上她的唇,用嘴逼着她吃下了药。

触着她柔软的唇瓣,在她被他的唇舌逼着吃下药后,他很想再缠吻一番,但一想到她现在正病着,他只得再一次压抑自己心底深深的感情。

一会儿后,蓝若梅的体温有些下降了,从四十度降到了三十九度。

人发烧,烧到三十九度的时候,已经很难受了。所以就算她的体温开始降了,她整个人还是难受至极,并没有从昏睡中醒转。

看到她的体温开始降了,霍东禹立即拿来厚厚的棉衣,飞快地把她包着,然后抱起她就向外面走去。

车辆早就准备好在院落里了。

关云怀替霍东禹打开的车门,在霍东禹抱着蓝若梅坐进车内的时候,他才关上车门。

“云怀,你来开车!”霍东禹沉声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