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去吓一吓他。”李芸萝贼兮兮的笑道。

相思到觉着妨碍人家不好,尤其是她与王府世子并不相熟,这时候上前就怕引人反感。

“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万一他们说些什么我听见也不大好。”相思脱开李芸萝的手说道。

若是以往李芸萝恐怕耍赖也要拉着相思过去,但是如今李芸萝只想了想便点头道:“我就过去打个招呼,你等我一下别乱走。”

她那个兄长看起来好说话,可若是恼羞成怒怕是会记仇的,相思若是因此得罪了他反而不美。

李芸萝与相思交代完就立刻朝着世子的方向跑了过去,到是相思听见身后马蹄轻响忍不住转过身来。

那人就那样坐在马鞍之上直直的看着她。

“你…”

相思还没来得及问候,陌篱瞳孔一缩,什么都没想甩手将腰间的长鞭甩了出去,直将相思卷回了自己身侧稳稳的坐在自己的怀中。

相思脸颊一红,还没搞得清状况,就见刚刚她站着的地面被人用强弩钉上了一排弩箭,而后四周都传来了大声的哭喊声,有些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弩箭射穿了身体,鲜血喷了一地。

“走!”陌篱一拽缰绳,立刻撒开马蹄朝着靠近围场的山林跑去,相思只听见风中弩箭追逐的嗡嗡声,等看清楚箭身的时候,陌篱已经很巧妙的躲避开来,让那些散乱的弩箭将地面戳的乱七八糟。

“咱们为什么不出去?”眼看着密林越来越近,相思稳住身子问道。

“他们定是有预谋的前来,门口怕已经埋伏上人了,若是贸然出去,恐怕死无全尸。”陌篱说着又甩了马儿一鞭子,坐骑吃痛,速度便又快了几分。

“到底是谁那么猖狂,这可是京都!”相思忽然又想起家人,脸色惨白道:“不行,大姐姐还有五妹还在那里了,万一…万一…”

“莫怕,你与小郡主去寻郡王世子的时候,你姐姐还有妹妹都去了霍然兄那里,若是有事,他们兄弟俩还护不住一对儿姐妹花?”陌篱将双手环抱住相思,防着她掉下马鞍,相思这时候也想起不来保持距离,再加上上辈子的习惯,反而很是放松的靠在他怀里,脑袋里那根重生的弦到底还是因着一场劫难松了下来,将这辈子的陌篱当成了上辈子的那个依靠。

陌篱见状,嘴角轻扬,只觉着那些黑衣人来的也不算太差,他更加得寸进尺的将相思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双腿一夹马腹真真跑的更远了。

等着相思缓过气,人也恢复了理智,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与陌篱两个人同骑一匹马还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我们,要去哪里?”相思想要往前靠一靠,试图与陌篱保持一点点的距离。

谁知道陌篱一把抱住她道:“别动!”

“你…要不陌篱你送我回府吧。”这到绕出来一大圈了,哪个黑衣人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单单追他们两个无关轻重的小孩。

“在不能确定没有危险之前,咱们还是不能回京。”陌篱鼻翼旁满是梅花的香气,少女今儿戴了个荼白的香囊里头应该塞了梅花的香料,清冷却让他着迷。

“那也不能这么没目的的乱跑吧!”相思觉着屁股都要颠坏了。

陌篱左右一看,依然骑马带着相思上了高山,高山如今正值秋冬早已一片枯寂,可是山上大树林立,到处都是落下的枯叶,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陌篱骑着马有些困难的走进深处,而后又抱着相思从马上下来,躲进了旁边的一个树洞。

相思被他搂着,心里又觉着怀念又是觉着尴尬,上辈子他们黏黏腻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可是这辈子她也不过是个救他几日收留他几次的陌生人,如此亲近实在让她不大自在。

“咱们干嘛躲在这里?”相思见着陌篱将马儿放走,实在忍不住了就仰头问道。

陌篱看着她的侧脸,只觉着内心总有种令他都恐惧的冲动,想要拥有她,想要抢占她的一切,想要讲她与所有人隔离开来。

身子一颤,陌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这些日子他不断的被人提醒他对相思的不同,可也唯有这一次他是那么深刻的清楚自己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抱有什么样的心思,若说师父交给他的任务是两人缘分的开始,那么经过这么几年的相处,他已经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对她的一切都有着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占有欲。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他听见宫里有人要召见她,便心烦意乱,才会讨厌旁人叫她的闺名,更是难以克制他每次想要饮用梨花白的冲动,他想要看见她,不是一次,不是一个时辰,而是天长地久。

“相思…相思…”陌篱觉着周围寂静极了,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怀里这个姑娘。

相思一抬头便看见陌篱那双专注的眸子,她一时间居然失去了语言,这不是她平日里见着的那个冷漠高傲不喜与人交际的陌篱,而更像是她记忆里前世那个处处以她为主,愿意陪着她大逆不道的陌老板小叔子。

她最受不得这个眼神,就好像全世界他只能看得到她一个人,她每次都觉着他是在甜言蜜语,是在哄她高兴,曾几何时她一度认为陌篱对她是有所图,除了两人都要联手搞垮大房外,便是陌篱想要她手里的嫁妆。

可一次次一回回,他帮她弄死了丈夫与丈夫的真爱,又压垮了一直心机颇深的婆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却对她比往日更好,就好像…好像真心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这里太偏了,这会子衙门的人应该也来了,咱们回去吧,否则传出去你我都不大好。”相思强逼着自己转过头,不去留恋上辈子他给予她的那些温暖,她再也不想面对陌家的大房,更不想参合在他的世界里,她与他似乎天生就不适合在一起,否则她怕自己会害了陌篱,就如上辈子那样。

“我累了。”带着撒娇的味道,陌篱闭上眼睛用力的抱住相思。

相思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陌篱宠她的同时,她又对他给予了多少纵容,她无论对别人对自己有多狠,可对陌篱,她永远都是那个先心软的人。

“万一给人看见。”

“有人要杀你。”陌篱打断相思的话,忍着怒气说道。

相思愣住,什么挣扎都没了。

“刚刚那弩箭不是随便放的,我瞧着就是冲着你去,怕是有人想要买凶杀你,只是不想被人发觉才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第一百零七章

是谁要杀她?

相思首先想到了自己同胞的长姐,只是此时她人还在江淮,她的人也在盯着孟若饴的举动,最近并没有传来她有什么样的动静,反而是花更多的时间讨好父亲去了。至于其他人,她与玖姨娘没有什么冲突,上辈子闹成那样玖姨娘都没有买凶杀她,这辈子她们两个毫无交集,应该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左算右算再看这杀人的阵仗,要杀她的人背景肯定不会简单,她家里那些货色根本排不上号。

如此看来,应该是她这张脸惹了祸。

“当年那位杨姑娘实在蹊跷,其中让人想不通的也有许多,只是单凭我长得像她,就要杀我也太奇怪了。”相思不过想了片刻就摇头道。

陌篱只觉着怀中软软,姑娘如同尝过的棉花糖,抱紧了怕伤了,抱松了又怕丢了,总觉着没有安全感。

“这世上喜欢迁怒的人不在少数。”陌篱搂着相思,垂下浓密的睫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原先还能感受到密林中阴冷的寒风,可这会子被陌篱拥住到觉着面红耳赤,隐隐冒汗,相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到被陌篱拦住了。

陌篱什么都不敢说,他本就缺乏自信,这会子更是害怕他说什么相思都会拒绝他,他就像贪恋空气的鱼,能在沉入水底之前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相思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的说道:“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陌篱闭了闭眼道:“一直这样不好么?”

相思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喜欢耍无赖的家伙,依着她的房门死活都不愿离去,最后软硬兼施到是强留在她的卧房,从此到将她的卧房当做了他的。

心一缩,相思实在不敢去想她死了以后,陌篱会如何,她强制冷下声音道:“我当你是朋友,可是有时候你该适可而止。”

陌篱只觉着整个人都疼到不行,他似乎完全没法接受相思对他说出任何冰冷的语言,他喜欢她对他笑,对他闹,或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相互依靠,可他也知道这恐怕只是他一个人的奢望。

慢慢放开怀里的姑娘,陌篱强压制住心中的悲伤,他撇开脸不敢去看相思,只是找了个树桩坐下又半天没有言语,很明显哪怕他放开了她也不想让她回去。

相思也不忍再说什么伤他的话,因为哪怕陌篱的装扮与上辈子不同,似乎性格也存在一些区别,可是他骨子里的那股子浓浓的忧郁真是不分年龄的存在,他幼时丧父丧母,几乎一个人挣命一样的存活,正如他后来难得交心与她说过的,他害怕被拒绝,他顾念着关于父母的一切,哪怕是他的仇人,故人,似乎只要这些人在,就能留下他父母存在过的证明。他看起来能言善辩,可是对于自己真实的感情除了刻意装作的甜言蜜语,他其实是个不会表达的人。

他们曾经看起来那么相似,也是他教会她如何斩断亲情。

忽然,相思有一种抛弃了陌篱的感觉,他们一路那样扶持的走过好些年,他对她伸出了手,她却迫于无奈早早的死去丢下了他。而重活一世,她似乎也没有让陌篱彻底远离他,反而与他在她的幼年时便已经有了来往,以至于发展到她都不能控制的地步。

她觉着她并没有保护好他,反而是在伤害他。

“我刚刚的意思是,咱们这样总不能等着别人找着咱们,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家里人会担心的。”心总比脑子先一步软化,相思开口道。

陌篱转过头跳下树桩,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可是有些话就这么含在嘴里说不出口。

相思只要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不能拒绝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她是真的没想过将来寻了陌篱做夫婿,哪怕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

陌篱的人生已经改变,他上辈子因为被大伯母压制并没有得到好的读书机会还被坏了名声,可他依旧利用做商人的便利结交权贵,让大伯娘对他无从下手,更别提这辈子他已经走上仕途,眼瞅着秋闱一过,就能成为举人,日后一路发达下去指不定就能一飞冲天。他这样的人应该配上更适合他的人,善解人意温柔多情,最好大方端庄还有个有利的娘家,这样陌篱才可以越走越远,他父母的死因恐怕也可以有机会能够知道真相。

而她,脾气不好,又容不得人,脑子一般不说,娘家又是这幅德行。若是她与他一起,便不可能真的将心撇在一边,看着他应酬纳妾,别说安逸的享受这辈子的生活,就是上辈子的情分恐怕也要磨去,他们太不适合对方了。

“等着再过半个时辰,我就送你回去。”憋了半天,陌篱懊恼的说道。

两人看着对方,可明知道对方心里都藏着事儿,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相思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松了口气,拢了拢披风转过脸去,再看陌篱她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心软说出什么话来。

陌篱见状却以为相思有意避着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辈子他头一次对一个人有了不同旁人的感情,他很小的时候想要得到父亲的赞赏与肯定,谁知道他还没成长起来父亲就不在了,后来他想要成为母亲的依靠,然而他还没长大母亲也不在了。她算是他生命中第三个想要留住并且得到其回应的那个人,可是她似乎并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

他看了她几年了,从被迫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知不觉投入了太多。

“你是真的不知道四季山庄么?”无人的荒山,陌篱突然想说些平日里他有些不敢说的。

相思已经几次听他提到这个山庄,便好奇的看他,她确定上辈子陌篱是没接触过这个山庄的。

“是山庄的人让你给我收集那些东西的?”相思问道。

“是我师父,也是山庄的庄主。”陌篱死死盯着相思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人?也没有接触过?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东西恐怕是你很需要或者很喜欢的。”

相思也同时盯住陌篱的眼睛,心里更加确定,重生的似乎只有她一个,可是那位庄主到底是谁,让陌篱收集这些东西以及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这辈子慢慢变了模样和这位庄主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我平日里并不出门,也没有认识外人,不知道这位庄主是男是女?”

陌篱只需一眼就知道相思没有说谎,但是相思对他的那种刻意疏离还有偶尔间流露出怀念,甚至透过他似乎看到谁的那种感觉,就由于芒刺在背,刺得浑身难受。他从灵魂深处就不希望相思心里有人,且这个人比他还要重要。

“我并没有见过他,只是自小被这位庄主照拂,庄子里的总管…也算我半个师父。”陌篱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虽然兰总管在他的成长中占有很大的分量,也确实教授了他很多东西,但是他对兰总管的那一套实在不敢苟同,尤其是这家伙戳穿了他的心思。

相思越听越心惊,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上辈子所知道的范围,这样一个山庄将她与陌篱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让她与他挣不开也逃不掉,她不知道自己之前远离断指的命运是不是山庄改变的,但是很明显山庄正在改变上辈子的很多事情,难道说那位庄主也与她一样?

“你师父,我能不能见见?”相思头有些疼,她一直孤军奋战甚至带着迷茫,原先想要达到的安逸生活也被她这张脸毁掉了一半,她实在迫切的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她隐隐觉着能够知道她的喜好并将陌篱送到她身边的那个人应该对她并无恶意。她并不需要阻止别人改变什么,若是那人真的和她一样,多个盟友到是没有坏处。

酸水突突直往上冒,陌篱心里梗的难受,他扯了扯袖子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赌气,而是平静的说道:“我师父很神秘,我至今都没有见过,从来都是让人传达任务或是试炼,教授我的一直都是总管。”

相思只觉好奇,可随后皱眉道:“任务?他们还需要你做什么?危险么?可是有不好的事情?”

陌篱心情一下多云转晴,他见着相思的表情完全发自内心,并不是客套,便忙安抚道:“不是的,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反而多是为我着想,一步步到了今天,还…还遇见你。”

两人只是相视,就又是沉默,陌篱心里充斥着一种甜甜酸酸的味道,双手总是忍不住想要触碰相思,这种急迫让他自己都感觉微微不适。

“回去吧,总不能一辈子在山里。”说着话,相思开始一步步往外走。

陌篱连忙跟在她身后,几度差点拉着相思的手,可最终都是脸颊发红忍住了。

“若是你师父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让你做,你可以先告诉我么?”相思走在前头忽然道。

陌篱没有犹豫,直接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定会告诉你。”

相思听他如此爽快,就好似上辈子他答应过她的每一次,不由脚步一停,转过身来,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阳光正在陌篱的身后,俊逸的少年眼中那挡不住的情意,让相思原先那些内心的笃定也不由开始动摇。

第一百零八章

陌篱吹起了口哨将原先已经远去的马儿叫回,相思迫于无奈只能又坐回他怀中,两人小心的往山下去,走了一条很偏僻的小路,避开路上来到了山下的小镇。

京郊这边的小镇上到还算繁华,陌篱远远看着人烟便不敢放肆了,早早将相思放下马来,自己也陪着她牵着马往前走。

相思见着人群松了口气可也觉着自己刚刚想的太过简单了,她与陌篱算是孤男寡女一同前行,这里又是京郊不是京城内找辆马车就可以回到定安伯府的,更别提她身边的丫头还在围栏旁的帐篷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遭到毒手。他们此时入镇无论如何对于彼此的名声来说,都已经有碍了。

陌篱也同样想到了相思所想,可他此时此刻不可能让相思孤身进入小镇,否则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走到一处看起来不错的店门口,让里头的小二帮着雇了辆马车,陌篱牵了自己红色的坐骑拉着马车,自己则充当车夫,相思舒适的坐在马车里。

看着原先简陋的马车,被陌篱一番整理,朴实却实用的小几,看着花色不好却软软的棉垫,不是什么贵重精致的可是放在嘴里回味无穷的小食,还有一壶放的冷暖适宜的清茶。

无论前世今生,陌篱永远都对自己在乎的人细致小心,生怕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周到,相思坐上车,眼眶不知怎么的都红了起来,这个少年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可是他对他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苛刻甚至残忍,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变成他心目中那个被父母称赞的孩子。

“要不要报官?”相思掀开帘子稍大声的说道。

陌篱正在看路边一辆牛车,汉子坐在前头赶着牛车,他的大胖媳妇抱着个小子坐在后头,一家子有说有笑,老远的就让人心里暖的很。

听着相思这么唤他,有商有量的,陌篱禁不住将牛车上的一家子换成了他们,虽说他年纪不大,可是该知道的经过几年的历练还有什么不知道,污了眼的也没少碰见。这个家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原先一家三口的日子,经过父母的离去怕是不能实现了,可若是他日后也能成为父亲,顶起家中的重担,便又是新的一家三口了。

“你小心着点,别掉下来!”陌篱含着小心思,却不敢告诉相思一丝一毫,他故作镇定的甩了一马鞭道:“想是这会儿官兵已经去了,咱们去附近看看,能不能遇见人。”

相思也想不到其他办法,总不能今儿夜里就住在这镇上的客栈里,她与陌篱当真是不要做人了。

拜兰总管所赐,陌篱不但身手好耳力也极好,他老远听见击鞠围场传来的声音,再见不少百姓都往外跑,便知道事情应该有了着落,他带着相思暂时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树林内,相思不敢从车内出来,就只能掀开窗帘往围栏的方向观望。

陌篱只等了片刻,便果断将枣红马身上的套索解开,一拍马的屁股,便让那匹坐骑飞快的朝着围场的方向跑去。

又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果然不远处传来了人声,那人坐在陌篱的红马上,焦急的高喊道:“可是陌兄?”

陌篱就坐在马车前头,见状跳下马车直迎来人。

“幸好是你来了。”陌篱看着那人翻身下马,舒了口气道:“什么都先别说,你家两位姑娘可好?”

孟霍然有些焦躁的说道:“家中姐妹除了三娘都还安好,只是受了点惊吓,只是三娘此时却不知道…”

“她就在马车之中…”陌篱走上前来在孟霍然耳边说道。

孟霍然大喜,而后心生感激,在这样的时候早就乱了套了,男男女女搅合在一块儿逃命谁还能想得许多,就连庄晋元因为离着何淑瑶与舒宛萱近,一匹马带了三个人逃出去,至于事后有没有人说什么,谁还管的着,又不是不想活了。

可偏偏这样的逃命的时候,陌篱居然想到了顾及相思的名声,当真是个外冷内热的细致人。

“好兄弟,哥哥欠你这个人情!”孟霍然走到车旁,看见相思的小脑袋从窗帘里露出来,不由长长的呼了口气,脸色的焦灼之色便消失无踪了。

“如此,我便将三姑娘交托给霍然兄了,我在此也不方便,先行一步也好只会孟家大姑娘。”说完,陌篱再看相思一眼,忍下万般不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那骑马的姿态飘起的衣角似乎又重回了那个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大哥,你可受伤了?”相思见着陌篱走了,才急急忙忙探出头来问道。

孟霍然缩了缩胳膊,哈哈大笑道:“你兄长我好歹也是打小锤炼过筋骨,到是博良…恐怕好长时间都起不来床了。”

“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么?”相思没有错过兄长的动作,只是她并没有揭穿。

孟霍然谈及这个,笑容便淡,还染上了一丝哀伤道:“至于是谁暂时还没有眉目,可是此次有几位伤了身子甚至是容貌,还有…去了几位公子,出身高的甚至有郡王家的庶子,亲王家的孙子。”

“真是要疯么?咱们这些孩子能有什么仇怨,到如此大胆起来,再说了京兆尹他们是吃什么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有人发现,等着都死了人才慢悠悠的来了,要他们何用?”相思不禁后怕,若是当时陌篱不在她身边,她恐怕下场与那几位公子没什么分别。

“这里头牵扯太广,你不要想的太多,小心晚上回去做噩梦。”孟霍然其实心里已经有个影子,但是相思太小又是女子,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

陌篱去的很快,孟辛桐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很快让人驾着马车带着府里的人赶了过来,一见相思便将她抱入怀中,孟尘惜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惊着了。

一家人不愿多说,孟端方似乎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也随后赶上,他们都不愿在镇上多待,便趁着天色没黑,又从官府借了些人手,这才匆匆归了城内。

到了定安伯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可是府门到是大开,里头的人似乎一直守在门口,远远张望。

“母亲!您怎么在外头,这夜深露重的,再冻出个好歹。”孟霍然最是孝顺,一见何氏赶紧跳下马上前搀扶道。

何氏见长子安好,便没有多言,反而扒开他道:“其他的人呢?可好?有没有受伤?”

孟端方先一步走到马车旁扶着孟辛桐下车,又将孟尘惜抱着来到何氏身边。

何氏见着点点头,却并没有放松,直到她从人后将相思拉了过来,才热泪盈眶道:“我的乖乖,这下可是吃了苦头了,这到底是惹了什么邪祟了!”

相思一见她如此,就知道是有人去报了信,自己那会子不见的事情,也被何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