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梅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欣慰,不是二手货啊,这又算是一个优点!

余文殊瞧着她:“你好像很高兴?”

“嗯,难道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总比听到自己的相公已经跟别的女人睡过了好罢?”她看着床顶大红的帐幔,语气却又显得甚为平静。

余文殊一怔,他伸手顺了顺了她的头发,把她又抱紧了些。

江素梅正当就要这般睡着的时候,只听他在耳边柔声道:“虫娘,在宁县,你为何这般悲伤呢?”

她的心募的一酸。

沉默一会儿,才回道:“我想爹,跟娘了。”

想念她原先拥有的一切,亲情,事业,自由,理想,所有的所有。

也许她死后重活,本该感谢,可是她的记忆留在脑海里,偶尔想起时,总会心生极大的遗憾。

那时候,她还年轻啊,竟然就失去了生命。

余文殊若有所思,半响叹一声,揉揉她的头发:“以后你有我了,虫娘,不要再伤心,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会得以安慰的。”

江素梅把头埋入他怀里,他的胸膛宽大又坚实,在此刻好似充满了安全感,她重重点了点头。

余文殊抱了她一会儿,便起来去沐身,江素梅不太想动,可浑身黏糊糊的,不太舒服,便让翠羽跟采莲伺候着也洗了。

两个丫环看见她身上各处痕迹,虽羞红了脸,但也很高兴。

垫在床上的雪白床单这会儿也被换了,江素梅只觉浑身乏力,正当要躺下来时,外头竟有人敲门。

余文殊去开了门,一个婆子拿了药汤来。

他接过来,端到她面前。

那药汤呈褐色,味道很是奇怪。

像是要让她喝的意思,江素梅暗想,莫非是什么事后补汤么,好似没听说过呢。

“是避子用的。”余文殊解释,“娘说你之前生过重病,又年轻,这么早若是有喜的话,可能…还是晚上一两年为好。”

余二夫人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也同意。

实在是江素梅看起来太单薄了,他握住她手腕:“你看,那么细,好像一折就断似的,你可要养好一些了。”

这里是讲虚岁的,算起来,她其实十五还没到呢,体质又弱,比其他的姐妹都要发育的晚,身量到现在还未长足。

江素梅自然也不想那么早生育,她心里感激他们想得周到,拿起碗,几口就喝光了。

余文殊把碗放在床边的高几上,顺势就搂住她躺了下去:“快睡罢,明儿还要早起。”

江素梅脸又红了,他贴的那么紧,那东西忽然又硬硬的顶着她那里,怎么容易睡得着么,她扭了一下,背过身去。

余文殊其实正被欲火烧的半死不活,他在二十二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做这个,实在没有想到会那么刺激,那么让人留恋。可实在是晚了,她那里又才疼过,不敢造次,才勉强忍下。

谁料她忽然转过身,他的手恰好摸到她胸前的丰软,下面小巧的臀部又贴上来,他的呼吸一下子重了,忍不住揉着她,又磨蹭了两下。

不管什么男人,原来在床上都是一只大色狼!江素梅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假装不知,闭着眼睛催眠自己,快点睡着,她还在很不舒服,真的不想再满足他一次。

余文殊看她不动了,也不敢弄醒她,头一次觉得人生竟然也有那么无奈,那么难过,那么烦躁的时候!

他不能再碰她了,往后退了退,离了一段距离,过得一会儿,欲望才慢慢退去。

卧房里,高高的红烛燃了一夜,到天亮都还没有熄灭。

 

47 新的开始

不知是不是因为初初嫁入余家,她甚为紧张,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酸甜苦辣,好似尝了个遍,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颇为胀痛。

看她紧紧拧着眉,有些难受的样子,余文殊大为吃惊,俯身问道:“虫娘,还在疼么?”

要是疼到现在,那可是大事了!

江素梅眼睛都没睁开,只弱声回道:“不是,我头有点儿疼,没睡好,一会儿就好了。”

余文殊松了口气,手伸到她背后,把她托上来。

她尚且裸着,这一起来,被子滑落,挺翘的乳儿立时露了出来。

白天不比晚上,那么明亮的光线下,尤其惹眼,余文殊盯着那两物,只觉口干舌燥,身子发热,可大早上的,还得去拜见长辈,总不能压着她来一回罢?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又拿被子盖好她,喊丫环过来伺候。

翠羽跟采莲忙跑进来。

余文殊背过身,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难怪家里这方面管的甚严,他记得年少时,亦有丫环勾引,只还没成,就被母亲打板子,又卖了出去,此后,便再无此事。且他多数时间都用于念书,还早早的参与到政事中,余家又遭遇了百年来最大的难关,他根本也没有心情涉及这些。

幸好也是如此,不然他早早的碰了女人,只怕精力总会被分散掉一些的,而且,现在亦不算晚。

他回头瞧一眼江素梅,她尚且在懵懂中,一脸迷糊的任由丫环穿衣服,又突然嘟囔几句好困,不由微微一笑。

采莲对头疼知道一些,往前她伺候李氏时,李氏常会这样,便有周妈妈给她按揉,她在旁学了一些,照葫芦画瓢,也给江素梅揉了一下。

她倒真的好了不少,睁开眼睛笑道:“采莲,你还懂这些啊。”

“跟周妈妈学过点。”

江素梅夸了一声好。

二人服侍她洗漱,梳头。

早膳端上来,占了满满一桌子。

江素梅暗地里一数,光是点心就有八种,还有小菜四样,粥有四种,可以任选了一种吃,她要了赤豆红枣粥,对女人比较好,补血。

翠羽立在旁边给她布菜,这会儿书兰跟碧荷也进来了,给余文殊布菜。

两个人吃顿饭,周围一群丫环,外面还立着好几个,比如地锦跟芙兰。

她们二人是老太太手下的,应也有几分本事,总不能老叫她们坐冷板凳罢,江素梅心想,等会还是让她们也进大屋,反正这里厢房又大又多,不嫌人挤。

用完饭,他们就去给长辈请安了。

现在天色还早,太阳也是刚刚升起来,江素梅走在余文殊身边,看着路过的大宅小宅,园子,亭子,池塘,在心里一一记下,省得以后摸不清路。

“这是咱们家的书房。”余文殊忽然停下来,“一会儿带你来看。”

“好。”江素梅连连点头,很高兴的道,“我空闲也爱看书的。”

不一会儿,就到余老爷子所住的上房。

这次余文殊成亲,余老爷子还是专门回来一趟的,江素梅马上就要见到这位曾大杀四方,权倾朝野的首辅了,她满心的期盼。

闻名不如见面。

余老爷子虽只穿了一身平常的褐色长袍,可只是端坐一处,那巨大的威仪就扑面而来。

二人跪在地上,敬茶于他。

余老爷子拿起喝了,叫二人起来,目光落向了江素梅。

她立的很直,表情有些紧张。

余老爷子笑了笑:“昨儿没看清,竟是那么小的姑娘。”

“祖父,她也有十六了。”余文殊回答,“只还未长好。”

余老爷子摸摸胡须:“原来如此。”又问江素梅,“文殊看重你,我今儿瞧着,也算是大方,你倒来说说,你擅长些什么。”

这老爷子也真是奇了,竟问这个,不是叫她自己夸自己么?

江素梅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孙儿媳还算聪敏,只是尚年轻,若要孙儿媳评价自己,那必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老爷子听完,哈哈笑了起来。

余文殊也忍俊不禁,哪有这么不谦虚的人!

江素梅也弯了弯嘴角,谁让老爷子这个问题古怪,她若说自己书法好,可世上比她好的人多着呢,如何比,人外有人,当放于远处。

在将来,她肯定是越来越有本事的。

余家其他人进来的时候,余老爷子还在笑。

余二夫人道:“什么事儿,父亲那么高兴!”

余老爷子道:“无甚,只这二孙媳跟文殊年幼时一般,自信的很呢!”

这下余文殊笑不起来了,他小时候也这样不谦虚的吗?

江素梅揶揄的瞧他一眼。

众人落座。

二人又跪下给余拙跟余二夫人敬茶。

其余的,也一一见礼。

江素梅第一回看到余拙,才知道余文殊是完全像了他父亲,生的俊逸非凡,只余拙身上少了一点锐气,多了几分出尘之感,极为儒雅。

弟弟长成那样,哥哥余慎自是不差的,余文晖也是个英俊男子。

总之,这一家全是养眼的人。

就是余老爷子的小重孙余晋元也是粉雕玉琢一般,惹人喜爱。

余拙笑道:“文殊总算成了亲,我这心也放下了。”

余老爷子不爱听这话,脸色一沉道:“你莫非又要去游山玩水了?哪有父亲做成这样的!就光靠儿媳管着家里,没个体统,你这次多留一阵子。”

余拙也不生气:“儿子听父亲的。”

其实他服从了才怪,这些年,都是阳奉阴违,余老爷子又公事繁忙,一不留神,余拙就离家出走了。这一走,都是好久才回,他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无甚用场,久而久之,便不太管。

幸好余拙也没别的缺点,且这夫妻二人感情还算和睦,余老爷子又有余文殊这样的孙子,就更少斥责了。

江素梅回到房里,叫跟着的婆子把她收到的见面礼摆桌上,都是老爷子,余家大房,余拙夫妇,还有余文晖夫妇送的,全用上好的描花木盒装着,看起来很是贵重。

“这玉佩,大哥大嫂都有的,正好一对。”余文殊把老爷子送的盒子打开,取出其中一块佩戴在自己身上,原先的就摘下了。

江素梅也拿起来瞧了瞧。

这玉佩呈乳白色,细腻温润,很显然是羊脂玉,上头雕刻了牡丹芙蓉的图案,每一片花瓣都很精细,必是请了大师傅所做,象征富贵荣华的意思,她也佩在了身上。

玉佩小巧,正可压裙。

余慎夫妇送的是一套笔墨纸砚,大概听说她爱写字,据余文殊解释,也是价值不菲的。

余拙夫妇送的就最是多了,一套镶红宝的精致头面,一对白玉镯子,还有一盒颗颗都如拇指般大的珍珠,叫江素梅受宠若惊。

实在是太大方了!

至于余文晖夫妇,则是同辈,送了熏香,倒也独特的很,有八种味道,江素梅很是喜欢。

不过她想到姜氏,也就是余文晖的妻子时,心里便是一阵怜惜。

看起来姜氏的身体很不好,病恹恹的,上回来,就是听说她在生病,不过,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病,可人真得很好,十分的温柔,笑起来也很好看。

这回见面,她对余家的影响又深了一些,不愧是世家名门,每个人都很有风度,让人如沐春风。

真好啊,大概用不到她练习宅斗的技能了!

等歇息会儿,余二夫人就派人来催他们,要去宗庙拜见列祖列宗。

余家的宗庙不远,坐轿子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来到此处,眼见上方密密麻麻几排牌位,江素梅心生崇敬,毕恭毕敬的随余文殊拜了三拜,方才回来。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便到午时。

二人用过饭。

余文殊兴致勃勃道:“走,我带你去书房。”他常年处于压力之下,如今娶了娇妻,难得放松几日,就想带她在余家到处走一走。

江素梅应了。

等见到余家的书房时,她又再次惊叹了一回。

这哪里是书房,简直是图书馆!

一整个宅院,左右厢房都摆满了书,天文地理,历史经济,没有不含的,想它余家几百年,大概把世间所有存在的书都置办了罢!

她兴奋的东看西看,一边好奇的问:“你看过多少啦?”

“百分之一罢。”余文殊估摸,要让他全部看完,这辈子恐怕都不太可能,虽然他念书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哇!”江素梅叫道,“那也很厉害了,我只看过几十本!”

余文殊笑起来:“你不用看得多。”

好罢,大男子封建思想出来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啊,江素梅不搭理他,自个儿找了一本游记出来看,一边道:“我在家中也看过此类游记,像有夸大的成分,倒是同传记一般了。”

“这样写,更添了神秘之感。”余文殊道,“论到真实详尽,非父亲不可,只他还未写完。”

江素梅震惊:“父亲还写书了?”

“是,他平生理想便在于此。”余文殊虽然没有得过父亲太多的照顾,可他的心里是喜爱父亲的,因他觉得,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热衷于权力,父亲这般也很好。

江素梅就想到了余老爷子的话,看来余拙经常不在家呢,她歪头笑问:“你可随父亲出去过呢?”

“有过几回。”他看到她数独绽放笑颜,终是忍耐不住,猿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

江素梅吓一跳。

他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下,方才觉得心里满了些。

她的脸微微一红,心想门口就站着两个丫环呢,肯定看到了!这家伙,原来对女色一点忍不住的,倒不知他那时候怎么会没有收通房?

该不会是骗她的罢?但又一想,他如果有,应也不会欺瞒,毕竟此乃正常之事,他有什么好怕的。

“一次是洛阳,一次是安庆…”余文殊继续说道,“其余不太记得,那时甚小,只记得回去之后,母亲抱着我哭了好一会儿,父亲后来便不太敢带我出去,安庆那次,是母亲回娘家探亲,又带了去的。”

也正是这样,他早早就见识了外面世界的广大,父亲带他登山,带他去田野,带他去各处的市集。

现在回想起来,父亲这样做也算是一种启蒙罢,让他知道了京都之外,那些山,那些水,那些人又是怎样的,只可惜,还是少了些。

长大后,他便再没有过这种机会。

江素梅听了羡慕:“若是我有这样的父亲就好了。”

余文殊敲敲她脑袋:“他现在也是你父亲。”

她一笑:“那父亲总是这般,一去那么久,安全么,不寂寞么?”

“每回都带了人的,父亲的长随有几分武功,一般人奈何不得。”他顿一顿,“听弦风趣健谈,有她陪在父亲身边,亦不会觉得寂寞。”

听弦…

那是谁?

江素梅疑惑道:“父亲有妾室么?”

“嗯,听弦伺候父亲多年,后来又常随父亲出门,母亲便抬了她做姨娘。”

江素梅就不说话了。

原来余拙有个姨娘的,还常年伴他游山玩水,倒是逍遥风流的很呢。

但这些并不算什么,别人有没有妾室她不在乎,只是余文殊提起来的时候,她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的情绪,看来,对这种现象很是可以接受,她的心就不由得沉了沉。

她很想问,余文殊,你以后会找通房,纳妾室么?

可是,她问不出来。

余文殊就算否认,也不能代表什么。

男人在这方面的承诺,真的没有几个可以做到的,余文殊再优秀,他也是正常的男人,这点在昨晚,在她身上已经得到了印证。

见她突然沉默,余文殊有些奇怪。

“咱们在这里看会儿书罢?”她却又抬头冲他一笑。

“就这本罢,你看。”他只要抱着她就好了。

江素梅抽了下嘴角,万一有人来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