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现了离王,情形就转变过来了。他虽然把酒盅撞碎,可是那块糕点如果离王存心当暗器袭击他的话他是绝对躲不过的,所以于明于暗,他是输了。 

 都蓝和北宫风离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两人打交道已经几年,对于这位比自己还小了二岁的北宫守护神,都蓝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棋逢敌手,两人实力相差不多,争来争去其乐无穷。他曾经对自己手下的几位大将说:“如果没有离王,孤会寂寞的!” 

 都蓝恨的也是离王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最大的绊脚石,都蓝相信自己早就攻进了北宫王朝这块沃土,改朝换代,向着自己一统天下的大业迈进了关键性的一大步。 

 就是有了离王,所以都蓝的美梦才遥遥无期难以实现。这怎么能让他对离王不又爱又恨呢! 

 此次离王兵败完全让他想不到,当时突厥内乱,西突厥都蓝的堂兄趁他带兵在外发起内乱想夺权,都蓝内忧外患,权衡了利弊,就把和离王交战的使命交给了手下大将友勒,自己带兵回去平乱。 

 等都蓝平息了叛乱,前方又传来捷报,当他听到友勒竟然大败离王,并让离王受伤后,都蓝呆了半天,无法相信这样的好事竟然被友勒撞到了。 

 最后都蓝发急令逼着友勒立刻亲自赶回来把详细经过讲了后,他还是半信半疑,无法相信一向就是块铁骨头的离王竟然就此被友勒攻破了。 

 这让他失落了半天,忐忑不安大过了胜利的喜悦,频频派探子去打探离王的消息。探子报来的消息全都是离王受伤回京修养的,至于伤到了哪,就各说不一了。有的说离王伤到了肩部,有的说离王伤到了头,还有的竟然说离王伤到了下身,不能人道了。 

 这些不确实的消息报到都蓝这里,更让他疑惑这次胜利的侥幸,所以一听说和亲,都蓝就决定亲自带人进京一探虚实。 

 对此,大将友勒不以为然,一路来都说都蓝这次不该来,应该留在突厥。西突厥的叛乱虽然平息了,可是都蓝的堂兄钰哲却没抓到,一干叛将都投奔安南,虎视眈眈地等着卷土重来,他们这一走不是给钰哲机会吗? 

 友勒说:“可汗,你不要把离王想成天神,他只是人,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就会有失误,就会被打败,他败了很正常,如果不败才不正常!” 

 都蓝说:“如果他是因为受伤败了,孤能接受这理由,可是你们连他伤在哪都弄不清楚,这让孤怎么放心!钰哲只是一支没爪的狼,看着凶狠,却很好收拾。离王却是一只豹子,你别看他懒洋洋的在一边徘徊,看着无害,可是他真要行动的话却快如闪电,绝对是致命一击,所以孤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弄清他到底为什么会输!” 

 所以都蓝对北宫风离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奇怪,对在他手下丢面子也没感到羞愧,反而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离王,留心着他的反应。 

 百姓的反应很正常,都蓝的探子随时报道着离王进京的一举一动,都蓝知道他被百姓扔垃圾的事,还知道百姓对他兵败的唾骂,此时看到百姓又对他欢呼…都蓝作为一个带兵者,其实是最能了解离王此时感受的人。 

 世俗的人啊,就是这般现实,富贵时锦上添花,落魄时则落井下石,他们守护的就是这样一大批人,可笑吗?值得吗? 

 都蓝懒懒地伸手,从侍卫手上接过酒盅,此时是真的想和离王喝一杯了,就为彼此这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惺惺惜惺惺。 

 离王却没他这么多的感慨,目光一直落在下面的少女身上,都蓝开始只是扫了一眼,知道那是力图救的马车里下来的少女,姿色尚可,却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 

 后来都蓝见到那少女一直对着离王欢呼喊叫,而一向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离王脸上竟慢慢流露出恼怒之色时,都蓝开始对这少女好奇了。 

 她是什么人,和离王有什么关系?都蓝脑子里的想法不外乎男女关系,再专心一听,就从人群的杂乱声中听出少女叫的是“风离”两个字。 

 离王的名字?都蓝有些吃惊,转头看看在另一道窗边站着的太子昱轩,出其不意地问道:“太子殿下,离王的名讳是不是风离啊?” 

 北宫昱轩蹙了眉,也看着下面的明月,脑子里正想的是这件事,也没想,就随口答道:“好像是,本宫记得有次祭天时宗谱上见过这个名讳。” 

 “哦…”都蓝唇边就掠过了淡淡的笑,传闻一向不近女色的离王,竟然有个少女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呵呵,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 

 回头都蓝对身边的侍卫用突厥语小声说了一句:“去查查那少女,什么都不能遗漏。” 

 “是。”侍卫眼睛扫向下面的南宫明月,记住了她的容貌,转身就下去了,另一个侍卫随即顶上了他的位置。这小小的变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北宫昱轩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他从明月从马车上狼狈地下来就看到她了,对于这个让他蒙受了很大耻辱的女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他还记着那一掌之仇,寻思着要找机会讨回来,沈东豫却劝解道:“这气还是忍了吧!上次马场的事民间和大臣中就有传言说你毒辣,对你作为太子容不下一个傻女颇有微词。她现在已经和你解除了婚约,又蒙太后赐为明月公主,也算是你皇妹,你再寻她的不愉快只怕会影响你的声誉,一旦失去太后和大臣们的支持,对你的太子之位就得不偿失,先放着她吧!等以后找机会再计较。” 

 北宫昱轩听了沈东豫的话就对南宫明月不理不睬,可是这傻女竟然欺到秋芙头上,秋芙的丫鬟被打,自己深爱的秋芙被逼着向那傻女下跪的事一传到他耳中,北宫昱轩气不打一处来,不顾沈东豫的劝阻,立马就给朱雀宫的人传信,让他们不惜代价三个月内取南宫明月的人头来见。 

 北宫昱轩对南宫明月的怒气还没消,此时看到南宫明月就分外眼红,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深受他注意,看到她对小皇叔大呼小叫,再注意听清楚她竟然叫小皇叔的名讳,北宫昱轩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 

 南宫明月什么时候和小皇叔那么熟悉,竟然可以这样称呼小皇叔? 

 而她的手舞足蹈,巧笑嫣然也变得非常碍眼,傻女就是傻女,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大呼小叫一个男人的名字,这算怎么回事! 

 北宫昱轩的眉头越皱越紧,莫名地有些庆幸婚约解除,否则此时她丢的就是他的脸了,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用再和她相提并论,他又觉得心情好多了,幸灾乐祸地看着小皇叔越来越黑的脸,唇边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和这傻女沾上边的人都没好事,小皇叔,为自己祈祷吧!

装晕

看到离王出面,人群的目光都被离王吸引过去,大皇子眼看面子找不回来了,他的幕僚怕事情闹大回去惹皇上发怒,就悄悄劝了他,一行人趁乱灰溜溜地坐上马车溜了。 

 明月见离王横了她一眼就离开了窗边,眼睛一转,叫道:“江姨,碧雁,我请你们吃饭,跟我来吧!”* 

 说完她先带头,跑进了旁边的茶楼,正好在离王下楼时堵住了他。 

 “小皇叔,相逢不如偶遇,今天就请我吃第一顿饭吧!” 

 明月有点无赖似地跑上前,亲热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也不管茶楼里还有其他人看着,笑着凑近他说:“风离,刚才那一手好漂亮,简直大快人心啊,我为你骄傲。” 

 离王本来想抖开她的手,听她又叫自己的名字就迟疑了一会,刚才在乱中,是听到她叫他的名字,那时没什么感觉。 

 此时随着她的靠近,一股少女独特的清香就扑面过来,再加上她有点甜糯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就让他感觉非常特别,莫名地让他想起她抚摸他脸的感觉,心神一乱,就没防备她贴近了自己。 

 柔软的身体靠在离王手臂上,本来这姿势对明月就没什么特别,在离王面前,因为叫了小皇叔,意识上有点长辈的感觉,就可以撒娇,可以用这具年轻的身体享受一下已经失去的青春,再次享受被纵容的感觉。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明月初中时一场空难让她失去了父母,随后一直寄居在大伯家,虽然大伯对她很好,可是大伯母却不喜欢她,所以她一直都是住校。后来考大学时她就选择上另一个城市的医学院,毕业后就没有回去,只是偶尔和大伯通个电话问个平安。 

 这次自己离婚也没有告诉大伯,只是想着他接到她的死讯可能会伤心一阵,除此之外那边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所以明月在这个世界呆得很安心。 

 她打的主意就是要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带给她的新生命,对于自己的性格,她抱着的宗旨就是绝不委屈自己,不埋没本性。反正她学的知识已经够用,又不需要升官,也不想发财,更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改变世界,能率性地活着就是她的目标。 

 刺激离王完全是本能,明月有点恶作剧地想,她就喜欢看到人前威严的大将军,大冰块离王被她逗得失控的样子。 

 她腹黑地认为离王过得太清苦了,他的生活需要阳光,需要笑,需要发怒、失控,这些情绪尽管不全是有益的,可是至少能让他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尊离群独居的神。 

 明月只想拯救北宫风离,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带给风离的影响。 

 几乎是从没亲近过女性的风离,虽然是长辈,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这样一具柔软带着女性芳香的身体如此亲密贴近自己,没有反应那是真正的有病。 

 风离没有病,所以他陷入了矛盾中,有心想推开明月,却又有点点说不清的不舍。 

 不推开,这样一个妙龄少女挂在身上算怎么回事啊! 

 仅仅迟疑了一刹那,风离果断地拉开了明月,板了脸说:“本王还有事,下次再请。” 

 “有什么事啊,吃完我陪你去办。小皇叔,我饿…我一饿就会晕倒…不行不行,我头晕,我要晕倒了!” 

 明月已经看到风离的脸在刚才她抓着他手臂的时候红了,心中暗笑,故意装晕往他身上倒去。 

 作为一个现代人,明月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迂腐观念,这并不是说她很随便,换了一个人,她就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对着离王开玩笑,一是好玩;二是反正这个男人已经抱过她几次,多抱一次也没什么;三是大庭广众之下,离王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才敢开玩笑的。 

 她说晕就晕,倒过去引起了后面不知情的江姨、碧雁的惊呼声,风离眼疾手快,伸手就抱住了她,明月暗笑,闭眼前对着后面的江姨、碧雁暗示地眨了眨眼,才放心地偎在风离怀中。 

 风离今日穿的紫袍很富贵,丝绸非常柔软,明月还不知道这是他的王袍,只觉得紫色非常适合风离,白色让他很冷,黑色显得孤独,只有这紫色,衬了他的银发彰显的是王者的贵气,也让他多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殊不知这是风离最讨厌的颜色,因为穿了这身王袍,就提醒着他身上流着北宫一族的血,就意味着他对北宫皇家无法摆脱的责任。 

 今日是奉旨进宫,所以风离才穿了这身紫袍,否则他宁愿继续穿他的银边黑袍,让人看着更感觉妖异,远离自己。 

 手一抱住明月,风离就知道她装晕,心里暗骂这只小狐狸,正想着要不要拉下脸无情地扔开她,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一个声音穿过了噪杂的声音叫道:“太子殿下,突厥大可汗驾到!” 

 门口的人群让开,风离看到了太子和都蓝并肩走了进来,他抱着明月,就这样暴露在他们眼前。 

 风离一眼就看到都蓝的视线停留在明月身上,作为对手,风离怎么可能不懂都蓝,顿时感觉不妙,眼一扫,就把明月推向了江姨,冷冷地说:“你家小姐病了就快把她带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江姨、碧雁扶住了明月,刚想走,被太子拦住了,太子盯着碧雁,蹙眉:“大胆奴才,见到本宫和大可汗也不跪拜,谁教你们的规矩,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每人掌嘴三十。” 

 江姨、碧雁愣住了,明月一听就知道太子是帮沈秋芙报仇来了,也不装晕了,扶了头,假装才清醒过来,拉着江姨蹙眉道:“吵死了,是谁在这大呼小叫啊?” 

 碧雁小声说:“是太子殿下!” 

 明月转头,看到太子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又一阵悸动。 

 子轩…不,明月你清醒一点,正如你已经不是龚玥,他也不是子轩了,他只是一个顶着子轩脸面的陌生男人。 

 “原来是那个不是东西的太子殿下啊!” 

 明月假装恍然,指着他叫道,随即又自感失言,将头藏在江姨肩后,说:“错了错了,我应该叫你皇兄…皇兄可是要我的两个奴婢跪拜啊!额,她们是该拜见皇兄,可是明月头好晕,她们要跪拜就要放手,明月好怕摔倒…要不,皇兄你扶着我,让她们跪拜吧!” 

 她说着就努力往太子倒去,太子以前就被她纠缠怕了,现在一见她往自己身上倒,吓得厌恶地下意识就往后退,眼看明月要扑空,江姨碧雁抢上去又扶住了她,齐叫:“小姐,小心!” 

 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明月依在江姨怀中,弱弱地说:“皇兄你不扶我,我怎么让她们跪拜啊!” 

 都蓝在旁边看着,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也看出太子有意为难她。 

 他看看离王,想卖他这个人情,就善解人意地笑道:“既然这位小姐有病在身,需要下人搀扶,跪拜就免了吧!太子殿下,我们过来是请离王殿下一起喝酒的,别为了这点小事灭了酒兴,让她们走吧!” 

 都蓝发话,这个面子太子不能不给,只好咽下气,狠狠盯了一眼碧雁,挥了挥手,放她们走了。 

 “小皇叔,下次再见,你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哦!”明月冲风离笑了笑,跟着江姨她们离开了。 

 风离狠狠瞪了她一眼,回头,看到都蓝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月的背影,不知为何,风离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轻咳了一声说:“都蓝可汗,不是要找本王喝酒吗?请吧!” 

 都蓝回头,对着风离咧嘴一笑,说:“孤刚才在奇怪,这少女不是叫太子殿下皇兄吗?那她岂不是太子殿下的皇妹,却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呢?离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怎么不为孤介绍一下呢?” 

 风离脸色微凛,太子却突然灵机一动,笑道:“是本宫疏忽了!可汗,她是明月公主,是皇奶奶最疼爱的小公主,今日身体不适,改日本宫再带她来拜见可汗。” 

 风离看了太子一眼,微微蹙眉,都蓝则笑:“原来是明月公主啊,孤记住了,她的名字很美!” 

 这一句话一出口,彻底地让风离的脸色黑透了…

可汗的礼物

第二日,阳光很好,明月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南宫锗派管家来请她,说突厥的可汗都蓝前来拜访,让她出去见见。 

 明月有些奇怪,这都蓝跑到南宫山庄已经很奇怪,还要见她,这是为什么啊? 

 江姨不在,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见,被管家一催,只好一边派巧竹去找江姨,一边换了一身衣服跟着管家过去,。* 

 来到花厅,发现里面好些人,除了可汗都蓝和他的几个侍卫,还有二公子南宫友,和几个陌生的面孔,她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人家,就径直走过去对着南宫锗行了一个礼。 

 南宫锗伸手介绍道:“小七,这是都蓝可汗,右翼前锋营统领许君昊大人,许大人是陪可汗一行人来参观医馆的,爹让你二哥带他们去药馆参观,让你来是为了让你跟着过去招呼,你随他们一起去吧!” 

 “明月公主,可汗和这些使者都是想见识一下我们北宫的医术,北宫医术又以南宫家为最,未将是奉皇上之命作陪,有劳公主了!”许君昊上前一抱拳,爽朗地说道。 

 明月有些狐疑,她虽然是南宫家的人,可是对医馆却谈不上什么了解,让她跟去,就是作陪这么简单吗? 

 都蓝可汗呵呵一笑,起身说道:“明月公主,我们昨日见过,公主还记得吧?” 

 明月只好见礼,微笑道:“可汗雄风,明月记忆犹新,当然记得。”* 

 都蓝笑道:“昨日公主身子有些微恙,孤还担心今日可能无法作陪,看公主气色好多了,孤就放心了。麻烦公主作陪,孤有些过意不去,带了些薄礼奉上,还望公主别嫌弃才是!” 

 都蓝一招手,外面的侍女就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捧了一个大盒子进来,一字排开站在明月面前。 

 明月扫了一眼,这些侍女大都是突厥人,个子高挑,身材都很丰满,皮肤虽然黝黑,却都是健康型的美女。 

 她已经听说都蓝进京带了几十个侍女一起来的事,颇为同情和亲的公主,心下对都蓝的嚣张就有点反感,再加上昨日都蓝在北宫国土上羞辱大皇子的事,她对都蓝就更谈不是上好感。 

 此时见他突然要送给自己这么多礼物,明月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生出了警惕之心,他想做什么呢? 

 “打开。”都蓝一声令下,那些侍女就打开了盒子,顿时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布匹,还有一些奇怪的玩意都呈现在明月面前。 

 都蓝有几分得意地站在一边,观察着明月。 

 明月扫了一眼就怔了怔,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来这里半年多,对玉器首饰虽然没有深入研究,也从日常的接触中窥到了一点皮毛。虽然不懂这许多玉器珠宝的价值,只是看许君昊,南宫友,南宫锗吃惊的眼神,也知道都蓝出手的不凡。 

 “这个…大可汗…这么多礼物送给小七,会不会太贵重了?” 

 南宫锗作为主人,明月不懂,他可是懂价值的,这飞来巨财,如果仅仅是作陪,那太贵重了! 

 都蓝一笑:“庄主不要吓公主,这些礼物是孤的随从自突厥带来的小玩意,不值多少钱!昨日公主在闹市被惊马所吓,孤就有些过意不去,今日送来这些礼物不过是博公主一个高兴而已,公主喜欢,忘记惊吓,就是这些礼物的价值…” 

 好狂的口气,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银子买她的高兴,明月唇角不由自主地卷起了一个嘲讽的笑,这可汗,是把她当平常肤浅的女子打发吗?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目中无人,什么都能摆平? 

 都蓝眼尖,及时捕捉到她不以为然的笑,忍不住就问道:“看公主的神情,似乎对这些礼物不满意,可是这些东西入不了公主的眼?” 

 明月一惊,扫了都蓝一眼,这男人眼睛很厉啊!她哪会承认自己的讽刺,垂眼说:“可汗的礼物太隆重了,明月怎么可能看不上眼!就是太隆重了,明月才惶恐。明月一小女子平日庸庸碌碌,从没见过这许多礼物,实不敢接受,所以还望可汗收回,明月心领了。” 

 都蓝眯了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孤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收回,公主执意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孤了,孤可是会很失望的!” 

 明月瞠目,还有人逼别人收礼物啊! 

 她生平最反感的就是别人以权压人,本就不喜欢都蓝,一听这话想也没想就回答:“不收礼物会让可汗失望是明月的错,可是收了礼物会让明月惶恐害怕,明月一害怕就会头晕,心烦,还会昏倒,严重的话还可能神志不清,明月这些毛病南宫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汗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所以,可汗的失望比起明月的犯病虽然很大,奈何明月实在不喜欢被别人当傻瓜,所以只能斗胆拒绝可汗了,还望可汗恕罪…” 

 都蓝怔住了,明月这一番说词拒绝得堂而皇之,他要再逼着明月收礼,似乎就是逼着明月犯病,这倒显得自己小气了。可是自己话都出口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两人之间相持的气氛一时让周围的人都汗颜。 

 都蓝的随从是最清楚可汗脾气的人,都蓝在突厥那是独霸一方的王,嗜杀好战,脾气变幻莫测,上一刻可以对你好的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你吃,下一刻却可能翻脸不认人,他的那些侍妾是谁都不敢违逆他。 

 怎么在北宫就遇到了南宫明月这种女人呢!那些随从都暗暗提心吊胆,不知道事情该怎么收场,更不知道受了拒绝的都蓝回去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许君昊一见气氛僵持,瞥了南宫友一眼,上前打圆场:“可汗是一番好意,可是公主犯病也不能小视,未将斗胆,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都蓝的护将单豪一拱手:“许将军请说。” 

 许君昊笑道:“这么多的礼物突然送给公主,公主害怕是正常的,依末将看,可汗也不用送这么多,挑一两件特别的送给公主就行,这样公主也不会感到害怕,可汗的诚意也表达了,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 

 “嗯,下官也以为许将军这个建议比较好,小妹单纯,突然见到这么多礼物,惶恐也是难免的,倒不是存心忽视可汗的一片好心,还望可汗体恤。”南宫友上前帮腔。 

 都蓝看了看两人,知道他们是给自己台阶下,可还是有几分不悦,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宫明月一眼,暗自对单豪调查来的明月历史感到怀疑。 

 眼前这明艳的少女真的是半年前众人传说的傻瓜呆儿吗?他难以相信,她的眼神还有气质,哪里找得出一份痴儿的感觉,进退有度,亦颦亦笑,亦傻亦狂,亦真亦假,每每你以为看穿她时,她展示的又是另一个样! 

 这就是北宫风离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吗? 

 都蓝一掂量到这一点,就大度地一笑:“好,孤就依许将军的主意…公主,孤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么多的礼物,还请公主挑选一两件,算是代表孤的诚意吧,这次公主不该拒绝孤了吧!” 

 明月淡淡一笑,给了都蓝这个面子,随手从站在自己身边的侍女盒子中取了一对手镯,说:“多谢可汗的礼物,明月就收下这个吧!” 

 明月取的随心,只是在众多的手镯中一眼看到这对紫水晶玉手镯很漂亮,她想着这样明亮的紫色很适合风离,下意识就取了,根本没想到,也不知道这对紫手镯在一堆手镯中的特别,更没想到它代表的意义。 

 其实何止她,就算是旁边站的许君昊、南宫友,还有南宫锗一行北宫的官员,都只看到明月从盒子中取了一对紫手镯,谁又会想到盒子里十几对手镯就独装了一对特别的手镯,而这手镯又偏偏被南宫明月随手挑中呢! 

 都蓝和单豪突厥的官员却是知道的,一见明月取了那对手镯,众人眼睛里都露出了矛盾的光芒,尤其都蓝,心神一沉,暗思难道是天意? 

 因为明月取的尊蓝夜水晶玉镯,在突厥,那是皇后才有权利佩戴的圣物。都蓝做可汗几年,妃子无数,只有这皇后之位一直空虚…突厥的大法师曾经说过他命带煞星,只有能佩戴这尊蓝夜水晶玉镯的女人才能克制住他的嗜杀,否则他会英年早逝,死于自己的嗜杀中… 

 *** 

 抱歉抱歉,昨天单位开运动会,晚上又聚餐,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所以风是今天早上才起来码字的,更新晚了,下一章还要努力去写,亲们原谅下,O(∩_∩)O谢谢大家支持。

医者仁心

都蓝的谋士干锡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他寻觅着尊蓝夜水晶玉镯的主人。有中意的人选,干锡都会先送出这对手镯让对方佩戴,再决定对方是否适合做都蓝的皇后。 

 可是这对手镯似乎带了煞气,佩戴的女人往往戴不上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发生意外,轻者磕磕碰碰,重者疯癫,或者离奇的死亡,无法经过考验,手镯又被收回,所以都蓝的皇后就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 

 这次进京干锡也带来了手镯,想着突厥无法找到适合做都蓝皇后的人选,能不能在北宫碰碰运气。对于和亲一事,干锡和都蓝都不是很认真,反正北宫的公主只是这场战役的战利品。和亲只是暂时的休战,他需要给自己连年征战疲乏的士兵休养的一个手段而已,并不会因此影响他征服北宫的野心。 

 所以都蓝娶哪个公主都一样,关键是对自己有利。昨日都蓝见到风离和明月公主在一起,凭直觉就知道这个女人的特殊,再加上单豪的调查报告,都蓝和干锡都对明月这个‘假公主’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所以才有今日假借参观医馆的接近试探。 

 此时见到南宫明月竟然从一堆手镯中挑出这对特别的手镯,都蓝和单豪对视一眼,都有点天意如此的感叹。都蓝则更胜一筹,莫名地有点兴奋,想知道北宫风离看到他在乎的女人手腕上戴了这对手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所以都蓝一看到明月想将手镯递给旁边的丫鬟,就不顾自己的身份提醒道:“公主真有眼光,竟然挑中了这堆手镯中最漂亮的手镯,只是手镯虽然漂亮,还是需要有人赏识。公主如果拿去压箱底,岂不是把月亮明亮的光芒掩去吗?依孤的想法,这样漂亮的手镯,就该戴在公主漂亮的手腕上,让它的光芒得以展现,这才不埋没它的美丽,公主你说对吗?” 

 明月一听就知道他是想显示这对手镯,本来不想听他的话戴上手镯,可是想着自己才让他下不了台,再拒绝的话就显得自己不知礼数。再说这紫水晶如此漂亮,拿去压在箱底的确可惜了,她就依言戴在自己手腕上。她的皮肤白皙,带上手镯显得一双玉手更加白腻,纤纤皓腕看得自己也颇为得意,暗想如果在现代的话,她的这双手可以去做首饰广告了。 

 收了礼物,这个有点小不愉快的插曲总算是过去了,一行人在南宫友的带领下前往东市南宫家的医馆参观。 

 明月和碧雁坐的是许君昊准备的马车,其余的人全是骑马,浩浩汤汤地从南宫山庄过来,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明月坐在里面,蹙眉想着事情,碧雁看她半天不说话,也不敢打扰她,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她们出门时江姨还没赶回来,一直到医馆也没见江姨,明月下车看到医馆人来人往心神倒定了下来。她本来就是医生,虽然中医和西医治病方法不同,但本质都是为病人服务,看到一张张患者的脸,就似置身于熟悉的环境,她就习惯性地恢复冷静了。 

 “可汗请。”南宫友早已经派人通知了大公子南宫荣,有点老实的南宫荣并没有因为可汗到来而特别对待,只是派人清理了医馆前面,方便这群不速之客歇马停车。 

 南宫荣是南宫家的长子,自然就挑起了南宫家行医的重担,一身医术虽然不及南宫锗厉害,应付日常的病患也够了,再加上有南宫家族其他子弟的支持,这医馆开得红红火火。 

 明月对这位大公子,就见过一两面,谈不上很熟悉,只是作为同行,对他有种本能的尊重。 

 医者仁心,能耐心地对待病人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见到他都很恭敬地行礼。 

 南宫荣很忙,匆匆露了一面就告退了,把陪同参观的任务全部推给南宫友,自己去看病人了。 

 这边的潘管事看许君昊不悦,忙解释道:“各位大人千万别怪,我家少爷也想陪大家,无奈今日遇到一个重患甚是棘手,病人家属焦急,少爷也心急如焚,馆里的大夫们都在想办法救病人。稍有疏忽就可能一尸四命,所以少爷才不能陪大家,赶着去处理了。” 

 “一尸四命?”许君昊奇怪:“本将军只听说一尸两命,这一尸四命是怎么回事呢?” 

 潘管事禀道:“回将军的话,这个病人是御史魏大人的大儿媳魏氏,这是她的第二胎,怀了三个胎儿,开始以为是两胎,也没特别注意。临产时才发现是三个胎儿,久产不下,这才急匆匆地送来医馆。她的胎位已经不正,三个胎儿在肚子里争先恐后地想出来,憋得她脸色发紫,我们医馆的产婆们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束手无策,再不想出办法来,胎儿死在腹中,魏氏也会性命不保,这不是一尸四命吗?所以我们少爷焦急也是情有可原,望诸位大人海涵。” 

 “哦,即是如此,那的确不能怪大少爷,魏将军和我也算同僚,他前年妻子小产就失去了一子,今年好不容易才怀上,如果不保,岂不是急死他了。”许君昊叹息摇头。 

 “可不是!魏大人三代单传,魏将军不顾父命选了武职已经让魏大人很失望,魏氏掉了孩子又让魏大人伤心了好一阵子。等知道了魏氏怀了双子后,魏大人才高兴起来,这还没几天,要是等会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魏大人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个刺激。”潘管事也忍不住同情地说。 

 南宫友一听,也有点急了,说:“魏大人年岁已高,万万不能再受到刺激,还是先瞒着他吧!赶紧想办法救人。” 

 潘管事摇头说:“魏氏是在家里生产,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已经闹得府上人尽皆知,怎么瞒得了呢?魏将军前脚送魏夫人来医馆,后脚魏大人就颤巍巍地赶来了,是我怕出事,遣他到旁边院子里等着,还派人守着他,这要一出事,能瞒得了吗?” 

 许君昊同情地说:“那可遭了,魏大人年岁又高,身体又不好,要是受到这样的刺激,估计马上去了也说不定,到时魏家就不是一尸四命,有可能变成一尸五命了。” 

 许君昊的危言耸听让南宫友坐不住了,拱了拱手说:“大可汗,请可汗恕罪,医馆出了这样的事下官不能不去帮忙,陪同可汗参观医馆的事就交给许将军吧!望可汗恩准下官去看看。” 

 都蓝也没见识过妇人一胎怀了三个胎儿的事,听许君昊和潘管事的对话对这魏家的人好奇多过同情,闻言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有消息马上回来报告,我们就随便看看吧!” 

 南宫友得令立马告退,明月紧追了几步说:“二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