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知道你收了这对手镯?” 

 南宫柏跳脚:“他老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这手镯代表什么就让你收下…不信,月丫你不能要,你取下来,我帮你去送还给他!” 

 南宫柏扑过来,一把拉住明月的手,就往下褪手镯,这手镯戴上去时没什么难度,要取下来就要花点技巧了。 

 南宫柏从来没给女人取过手镯,不知道这个道理,还以为一拉就下来,就用力大了点,手镯卡在明月的手腕骨头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低头一看,皮都被南宫柏的指甲刮破了。 

 南宫柏没看到,一拉之下没拿下来,也不知道用巧力,硬生生地往下褪,没褪几下,明月的手就被弄得又红又肿,这就更褪不下来了。 

 南宫柏还不知道改变策略,继续褪,明月直叫疼也听而不闻,明月眼看自己的手腕都弄出血丝了,急了,一掌打在了南宫柏脖颈和脸之间,怒叫道:“你疯了,你弄痛我了!” 

 为了自己的安全,明月下手一点也不客气,一掌将南宫柏打得跌出了几步,撞到了另一边的船舷上才停下,他扶着围栏站稳,难以相信地捂着脸看着明月,颤声叫道:“你…你打我?”

准备提亲

看到南宫柏狼狈的样子,明月有点心软,可是一阵阵的辣痛又提醒着她南宫柏的粗鲁和霸道,她强迫自己心狠下来,抬了自己的手让他看,冷冷地说:“我已经叫你放开我了,三哥不肯放,所以我才打了你,不敢请三哥原谅,我们两清吧!”* 

 南宫柏看到她白腻的手腕都渗出了血丝,才惊觉自己粗暴,喃喃地说:“对…对不起!” 

 “算了,我都说两清了。三哥现在可以平静下来,告诉我这手镯有什么特别吗?” 

 明月已经感觉到这手镯引起的异常,虚心地问道。 

 “这手镯…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突厥至尊无上的尊蓝夜水晶玉镯,在突厥,那是皇后才有权利佩戴的圣物。据说这手镯戴了煞气,佩戴的女人往往戴不上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发生意外,轻者磕磕碰碰,重者疯癫,或者离奇的死亡,所以我才那么着急让你把手镯退回去。”南宫柏为自己解释。 

 明月听了就沉思起来,都蓝他们肯定知道这个传说,当时见她拿了手镯也不解释,这里面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在考验她吗? 

 “月丫,对不起,刚才我粗鲁了一点,把你的手弄痛了,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担了个公主的名头,再接受可汗的手镯的话,弄不好如果皇上让你去和亲,你还能拒绝吗?”* 

 南宫柏忧心地劝谏:“以前太后可以感念你母亲的恩让你和太子退婚,可是可汗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如果真看中你,可不会轻易罢休。他的手段大家都知道,要不北宫也不会让琼碧去和亲,为了自己家的江山稳固,太后还会轻易地允许你拒绝他吗?” 

 明月思付着,久久没说话,南宫柏看她犹豫,继续劝道:“月丫,太子妃你都不做,又何必去那遥远的突厥做皇后呢!还是趁可汗还没向皇上提起这事,找个机会把手镯还给他吧!就说你无才无德,不配拥有这样的贵重之物。” 

 明月蹙眉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事我会处理,就不劳三哥费心了!还有,我和三哥说的话希望三哥认真想一想,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我这人固执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三哥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说完,明月也不管南宫柏怎么反应,转身就走回舱中。 

 南宫柏摸了摸还有点痛的脸,惊讶地看着明月迈着自信的脚步走了回去。 

 他怔怔地看着,突然发现明月长高了,那具身体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而是一个发育得凸凹有致的少女身体,紫色的纱衣一走动就随风轻飘,婀娜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他有些迷茫,这少女还是他认识的月丫吗?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月丫什么时候学了武功?月丫怎么变得对他这样无情?月丫什么时候这样聪明,不但能做什么牙膏,而且还懂医…还有她怎么那么大胆,狠辣,连男人都不敢做的事她竟然敢做… 

 一个人半年前还傻傻的任人欺负,清醒了半年就如此厉害,这真的是月丫吗? 

 南宫柏找不到答案,捧了头呆在船舷边,没有勇气再进去,他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事! 

 **** 

 明月一走进去,就感觉气氛变了,里面的人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四皇子七皇子的目光里有同情,而诸葛云翔是同情加气愤,沈东豫一看到她就转开了目光,太子昱轩则是矛盾,而离王,琉璃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明月,却面无表情。 

 只有都蓝,含笑看着明月,脸上带了一抹得色。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明月直爽地问道,心中隐隐猜到是手镯引起的。 

 “呵呵,是孤…孤说很欣赏明月公主的聪慧,准备向皇上提亲,提出来让各位先高兴一下。”都蓝笑看明月,一副霸气的样子。 

 明月下意识地看向离王,离王的眼神依旧,不闪不避地回视着她。明月在他眼中什么都找不到,微微有些失望,冷冷一笑。 

 “七小姐,可汗是开玩笑的,和亲已经是两国的约定,北宫准备下嫁的是琼碧公主,可汗就是为此才专程来到京城。千里迢迢,已经足见诚意,呵呵,男才女貌,天造地合,还真是般配得很那!” 

 出声的是诸葛云翔,他淡然地轻摇折扇,丝毫不畏惧可汗的威严帮腔。 

 都蓝却一脸认真地说:“诸葛公子这话差也,北宫和孤约定的是下嫁公主,可没指名是谁。明月公主也是公主,虽然她的异姓的北宫公主,可是北宫皇上太后都承认她是公主,孤也不会为此抹煞她的身份。明月公主如此聪慧,美丽,孤觉得她和孤也算是男才女貌,天造地合,也很般配啊!呵呵,所以孤对明月公主也是极有诚意!” 

 一向能言善辩的诸葛云翔被他这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抬眼求助地看向各位皇子王爷,几人都不说话。 

 明月笑了,大咧咧地在桌边一坐,端了一杯茶抿了几口,在感觉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时,才放下茶盅说:“可汗看得起明月,明月先说声谢谢了。明月知道可汗是突厥来的,明月不才,也知道一些突厥的风俗,可汗不嫌和明月聊天无趣的话,我们聊聊,看明月说的可对?” 

 都蓝大感兴趣:“公主还知道突厥的风俗啊,不知道公主知道些什么呢?” 

 明月笑道:“听说突厥是游牧民族,突厥的少年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不但骑术超好,就是射箭的功夫也是其他民族无法相比的,对吗?” 

 “那当然,没有这样的本领,怎么做突厥的人呢!” 

 都蓝骄傲地笑道:“孤从三岁就开始骑马,不是孤自夸,你们这的人就算离王爷,论骑射估计都逊孤一等,殿下,你可承认?” 

 离王看了看他,淡淡地说:“没有比试过,本王不能妄言。” 

 “哈哈,离王爷不承认也没关系,过些日子不是北宫的竞技比赛吗?孤就在此邀请王爷一起参加比赛,王爷肯和孤在赛场上一决胜负吗?”都蓝挑衅地看着离王。 

 离王还没说话,四皇子就帮腔:“可汗,我们小皇叔就是因为受伤才回京休养,他伤势未愈,不方便和可汗一较高低。” 

 “哦!孤倒忘了这一点!” 

 都蓝放肆地打量了一下离王,关心地问道:“王爷是伤到哪呢?这都过去了几个月还没痊愈吗?是不是伤得很重?难道北宫就没有什么名医吗?让王爷受苦这么多日真是不应该!孤这次出行也带了御医,医术很高明,要不让他给王爷诊治一番?” 

 “多谢可汗好意!本王已经痊愈了!” 

 离王微讽地扬眉:“可汗想参加竞技比赛,本王奉陪就是了,到时赛场上见。” 

 “哈哈,好,赛场上见。”都蓝转头,对明月一伸手:“公主请继续讲。” 

 明月听他两人斗,脑子里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事,将目光转向了离王,好奇心也被勾起,他哪受伤呢?要紧吗? 

 “公主?”都蓝见明月怔怔地看着离王,对自己的话宛若未闻,不禁有些不悦地挑眉,提高了声音叫道。 

 明月反应过来,反感地皱了皱眉,才说:“可汗自小在突厥长大,那一定参加过突厥的‘抢羊’活动吧?各位,你们别小看这‘抢羊’的活动,这可是突厥最有特点的骑术竞技,据说得胜者可都是突厥最厉害的人。可惜这‘抢羊’活动明月只是听说,说的人毕竟没有亲自参加过,说的也不是很清楚,让明月一知半解,今日遇到可汗是明月的福气,明月可以斗胆请可汗给我们再讲一遍吗?你们想不想听呢?” 

 四皇子、七皇子都凑合道:“想。” 

 沈东豫和诸葛云翔则看了明月一眼,点了点头。 

 只有离王,若有所思地看了明月一眼,颌首:“本王也是听说,并不知道详细经过,愿闻其详。” 

 都蓝眉一扬,哈哈大笑:“想不到公主连‘抢羊’都知道,还真是关心突厥啊!好,既然公主有兴趣,那孤就给大家讲讲‘抢羊’…”

扭转局面

这抢羊是突厥的一个传统,就是在每年的金秋时节,丰收的时候草原上举行的一种骑射竞技。参赛的都是突厥年轻的男子,有个人赛和组队赛。 

 组队赛的规矩是参赛的人每二十人一组,组成一个小队,在马上抢羊。队员讲究互相协助,保护自己的队员抢到羊,先到终点者为胜。* 

 个人赛的规矩和组队赛的大同小异,所不同的就是单人没有队员协助,靠的就是自己的智慧和娴熟的骑术夺胜。 

 组队赛能展现出一个团队或者部落的集体实力,而个人赛却是出名的最佳捷径。 

 能在几百名佼佼者中胜出,靠的全是实力,他们不但要在马蹄纷纷中抢到羊,还要保护着羊不被人抢走。在这样的竞争中,并不限制参赛者使用武器。 

 突厥人崇尚武力,尊敬有本事的人,认为羊被人抢走是你自己没本事,所以只要你能有本事捍卫自己的胜利品,没人在乎你是用鞭子还是用刀用剑。 

 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中,倒下的就是失败者,而得胜者都会被视为英雄,勇者,一赛成名。 

 “这就是我们突厥的‘抢羊’活动,孤曾经也是‘抢羊’的胜利者。” 

 都蓝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看着诸位皇子公子,挑衅地说道:“各位有兴趣的话,明年孤邀请你们去突厥玩玩。”* 

 四皇子、七皇子互看一眼,有些兴奋:“倒可以去试试。” 

 都蓝就笑道:“那孤到时就恭候你们大驾光临了。” 

 明月说道:“可汗参加‘抢羊’觉得最刺激的是什么?” 

 “当然是凭自己的实力打败竞争对手了!” 

 都蓝理所当然地说:“那种感觉离王爷应该就比较了解了,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一个个倒下,胜利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那种感觉非常美妙,你们无法理解的!” 

 “可汗有多久没参加比赛了?”明月淡淡问道。 

 都蓝笑了笑:“孤做了可汗后吧!事务太繁忙,还有些其他恼人的原因…” 

 他看了一眼干锡,不甘心地叹息:“人在高位,有些事就身不由己了,对不?离王爷!” 

 他似在对着众人说话,却总是提到离王,一副把离王引为知音的样子无法不让人注意,离王却丝毫没感觉似的,保持着他面无表情的冰山模样。 

 明月笑道:“可汗的感慨明月能猜想到一些,别怪明月小女子度量,我是想着可汗现在身份尊贵,还是不适宜参加抢羊,坏处有三,可汗不怪明月心直口快,明月就说了!” 

 “哦,有什么坏处呢?孤还不知道,公主请说,孤决不会怪罪于你。” 

 都蓝好奇地问道,其他公子也认真看向明月。 

 “这其一,可汗身份尊贵,如果参加抢羊,要是有个什么损伤,那可是突然的损失,所以不适宜参加。这第二嘛,可汗是突厥的大王,也是突厥的象征,可汗赢了,自然是锦上添花,更显突厥人的雄风;要是输了,那不是突厥人的耻辱吗?你们的士兵怎么服你呢!所以不适宜参加!” 

 都蓝变了脸,怒道:“孤怎么会输呢!孤也是参加过抢羊活动的,那可是用血汗拼来的荣誉,你以为是假的不成。” 

 明月微笑道:“可汗稍安勿躁,明月不怀疑你是英雄,可是英雄也会老的,就像我们离王殿下,一向长盛不衰,不也史无前例地打了败仗吗?可见世间万物,并不总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都蓝见明月当众提起离王的败仗,脸色才稍微转好,微微颔首:“言之有理,是孤急躁了,那第三个坏处呢?” 

 明月看看离王,见他脸色依旧,自己说他打了败仗并没有让他有丝毫不快的表示,暗赞,就气度这一点,离王就胜出了都蓝,不错! 

 “这第三,可汗参加抢羊容易造成比赛的不公平!所以不管输赢,可汗都不适宜参加。” 

 都蓝疑惑地问:“何以见得孤参加比赛就会造成不公平呢?” 

 “因为…” 

 明月讽刺地一笑:“世间虽然有英雄,也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可汗参加比赛,那些小人为避免伤害到可汗,自然会放水,本来该竭尽全力的争夺,变成有意相让,这样一来,比赛还有什么公平性呢?可汗得到的胜利只是虚假的,是他们摄于你的威严相让的,可汗觉得这样的胜利有意思吗?” 

 “胡说,孤何需别人相让,孤都是凭自己的实力取得胜利的,哪有凭自己的威严恐吓于人,你别污蔑孤!” 

 都蓝怒了,激动地站了起来:“再胡说,休怪孤治你污蔑之罪。” 

 明月笑着站了起来:“可汗息怒,刚才可汗已经答应不怪罪明月,明月才直言的。再说明月只是打个比方,说可汗参加比赛的坏处,并没有真的指责可汗的胜利弄虚作假,可汗怎么能怪我呢?” 

 “就是,七小姐说的有道理,世间之人的确很多小人,人心隔肚皮,可汗能保证自己是真英雄,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也像可汗一样是真英雄呢!趋炎附势的人到处都有,可汗能一一保证他们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吗?”诸葛云翔逮到机会,迅速说道。 

 这次都蓝愣了几秒,随即哈哈笑起来:“公主胆识过人,佩服佩服。孤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哪会真的治你之罪呢!这三个坏处说的有理,孤以后想参加类似的活动,就要好好斟酌一下,确定没有小人,确保比赛的公平性才会参加,谢谢公主提醒。” 

 “别客气。”明月狡黠地一笑,说:“明月也是想着可汗是真英雄,唯恐可汗不小心被奸人所蒙蔽所以才好心提点,可汗不怪罪真是大人有大量,证明明月没看错人,可汗的确能担当大英雄的名。” 

 都蓝被明月这几句顺毛拍拍得极舒坦,呵呵笑道:“公主赞美过誉了,在座的离王爷也是大英雄,别被他笑话才是。” 

 昱轩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看看明月,心下对她的阿谀奉承极为鄙视。 

 诸葛云翔和四皇子、七皇子都有点意外,看了看明月,这次没人接话。 

 沈东豫今天话很少,捧了茶盅坐在一边,只是静静地将一切看在眼中。 

 明月挑衅地看向离王,笑了一下:“小皇叔估计寺庙里呆久了,对于名利一向看得很淡,是不是英雄我想他并不在意,咱们先不说他,回来再说这抢羊的事。明月想问可汗一个问题,可否?” 

 “公主请问。”都蓝现在心情大好,明月让他大喜大怒,这可不是他膝下的那些女人有本事做到的,这让他对明月更感兴趣了。 

 “可汗觉得抢羊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抢到比较有成就感呢,还是凭自己的威力震慑抢到羊比较高兴呢?”明月挑眉问道。 

 “那当然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抢到羊比较好,让人相让有什么意思呢!”都蓝不假思索就答道。 

 “哦,那明月就再说一件可能让可汗不高兴的事了!明月觉得这婚姻一事就像抢羊,男女双方要是各凭自己的本事得到对方的喜欢会比较有成就感,要是其中一方凭借着自己的地位不问对方的喜好就强逼对方应允,这和用威力震慑抢到羊是一样的道理,赢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地位。可能得到结果,却不一定得到乐趣,可汗觉得明月的话有理吗?” 

 明月咄咄逼人地注视着都蓝,她说这一大通话就是为了此时,都蓝要面子的话就不会不问她的喜欢而强要她和亲。如果不要面子的话,就是自食其言,否认他是大英雄了。 

 这里坐了他的对手离王,还有北宫的太子,皇子,京城首富,第一公子,她赌都蓝丢不起这个面子! 

 她的话一出,气氛又变了,四皇子、七皇子、诸葛云翔都恍然大悟,总算弄懂了明月为什么要奉承都蓝。 

 沈东豫唇角翘起,一抹欣赏的笑掠过唇边,这少女总是会让人感到意外。 

 而昱轩,惊讶地看着明月,眼神复杂,这样突然扭转了结局可是他完全无法想到的。 

 而离王垂下眼睫,盖住了闪着异样光彩的眼眸,对这样的结局丝毫不意外…

落水

黄陵湖很大,游湖除了可以赏荷以外,还有沿途的几个小岛可以停留游玩。这些岛很小,最小的岛上就一两户人家,大一点的就十几户人家。如果换了在现代,这也可以算景点,岛上的人家只要弄点鱼啊虾啊做点农家菜饭,就可以换钱了。* 

 可是这是在古代,这些人们还没有这样的经商意识,远远看到游船来,胆小的就绕开走了,只剩一些见过世面的,远远站在上面,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游船在这小岛上停留是琼碧公主的意思,她也是临时打起来的主意,事后明月才知道这是她为自己找台阶的一种手段。 

 沈秋芙带了一群女眷在二层舱中论琴棋书画,琼碧公主自然不能和这京城第一才女相比,落了下风就恼了,自己一个人出来找南宫柏,看见南宫柏在船舷边站着,就高兴地凑了过去。 

 南宫柏被明月打了一巴掌,还在难过,见她过来爱理不理的。 

 琼碧找着话说了半天他都不答一句,弄得极没面子,又不甘心放过这样的机会,正想着,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岛,眼珠一转,就让宫女去找船长,靠岸让他们下去游玩一下。 

 这山上有个小庙,是黄陵湖中的灵气所在,这个庙里供的是专管男女姻缘的月老,据说很灵,每年都有很多男女到这里求姻缘。 

 闷 

 月老庙后面有棵红豆杉,可以供求姻缘的人为自己祈福。据说只要男女香客把自己的心愿写在求来的符上,再挂到红豆树上,如果遇到有同样心愿的另一半,月老就会促成这门亲事。 

 来这里求姻缘的男女香客如果心想事成,就会到这里来还愿。他们只要在庙里的方丈那捐一点香油钱,就能获得一块刻有他们两人名字的石锁,把这石锁缩在红豆树对面的长青树上,据说就能保佑他们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琼碧正是因为黄陵湖有这个月老庙,才想方设法地将生辰宴安排在这,就是想拉上南宫柏一起来祈福,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所以,船一靠岸,她就迫不及待地拉了南宫柏抢先上岸,想赶去月老庙,求一个姻缘符。 

 明月他们正好说完了抢羊的事,就听到侍卫上来禀告船要靠岸了,明月手镯的事没了,趁机取下手镯推了过去,微笑道:“可汗,昨日明月拿手镯时不知道这手镯代表什么,今日知道就觉得明月莽撞了。明月很喜欢这手镯,可是就像抢羊一样,明月也觉得靠自己的实力抢到羊会更有成就感。这手镯明月现在觉得不适合留着,还是交给可汗保管吧!等适当的时候,明月想要这对手镯,一定会主动争取佩戴的权利。” 

 她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正好借此离开,福了一福笑道:“正坐久了想走动走动呢!各位爷,容许明月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带着巧竹下楼,离开这危险的地方。老虎的毛须可以掳,但是要讲究掳的方法,而且不能掳得过火,否则玩火者终自焚。今天不能再惹都蓝了,否则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楼梯就在甲板旁,一条跳板架在了船和岸之间,她在舱这边,没注意舱那边,一走过去就碰到了沈秋芙,也是刚刚踏上了跳板。 

 两人避不可让地碰在了一起,跳板其实够三个人一起站立,如果谁都不动,什么事都不会有。 

 明月才看见有人,也没看清是谁就收住了脚步,想让对方先过去,可是一瞬间,对方却似没站住一样往后跌去。 

 “小心…”高处有人叫道。 

 明月看到下面是水,下意识就伸手想抓住对方,可是手才碰到对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用力往前一带,随即她脚下一滑,身不由己就扑了过去,按住了那人,两人失去重心,双双跌向了水中。 

 “芙妹…小心…” 

 明月听到上面的惊呼声,才恍然自己碰到的人是沈秋芙,还没来得及赞赏沈秋芙的急智,她已经沉到了水中,湖水的冰凉瞬间灭过了头顶。 

 落水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明月以前休息的时候为了舒缓压力都是选择游泳,她喜欢这项运动,可以运动了又不会满身是臭汗。 

 猛然沉下去,出于本能就奋力一挣想浮起来,可是衣裙被拽住了,她已经快露出水面又被逮了下去。 

 她是会水,不知道沈秋芙并不会水,如果说拉她下来是急中生智想做出一副被她推下水的样子给上面的太子皇子们看,那此时拉住她就纯属本能了。 

 “放手…”明月憋的难受,落水太突然,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憋住气,一下来就喝进了几口水,胸腔里闷得难受,想咳又不敢咳,害怕喝进更多的水。 

 沈秋芙还紧紧拽着她,她一恼,一个手肘就往后撞在了沈秋芙脑袋上,才让她稍稍松了手,明月迫不及待地浮上去,刚想呼吸又被拽了下去,隐隐听到有人叫道:“先救芙妹…” 

 她看过去,摇摇晃晃看到船边子轩的脸充满了焦急,她视线有些模糊,再要看时,又喝进了几口有腥臭味的水… 

 眼睛被水迷糊了看不见,感觉身边跳下了几个人,有人抓住了她,给了她头上狠狠一下,她头昏沉沉的,就挣扎不动了,正哀叹自己是不是就此玩完,又感觉自己被人扯住了手拖了过去。 

 先前抓住她的人紧紧拉着她的手臂,后来的人又拖着她,她感觉全身一阵痛,被撕开似的痛感一瞬间击到脑部,她昏了过去。 

 **** 

 明月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琉璃色的眸子,她怔了怔,随即失笑:“风离,我是不是和你有缘,怎么每次醒来陪在我身边的都是你呢?” 

 离王一扯唇,冷冷地说:“还知道贫嘴,证明脑子还没坏掉,那就准备面对太子的暴怒吧!” 

 明月懒懒地扬眉:“风离对我好无情,好歹人家也是才从鬼门关闯回来的,你就不能笑一笑,说点温暖人心的话啊!” 

 离王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本王没笑过,你落水的姿势好丑,本王已经笑过了,你自己没看见而已。” 

 “真的笑了?”明月惊呼,起身叫道:“怎么让我错过…啊!” 

 她起身才惊觉自己被褥下面什么也没穿,顿时缩了回去,面红耳赤:“我…我的衣服呢?” 

 “都毁了,你的丫鬟去帮你找干净的衣服去了,所以你可以继续在床上多躺一下,好好想想该怎么向太子和沈公子解释你为什么将沈秋芙推下水,又撞她头部的举动吧!希望理由想得好一点,这样可以帮你免去妒妇的坏名声!” 

 离王说完转身想出去,明月才不担心什么名声,懊恼自己什么也没穿着,他却坐在这看着,额…天知道他有没有趁她昏迷着偷看她啊! 

 “本王没有做过你脑中想的事…所以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离王突然回头瞪了她一眼,说:“再叫本王风离,下次本王就不保证只看不动手了!” 

 明月一听放下了心,反而笑道:“风离,你说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我保证,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的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