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豫将他们送下楼,看着明月上了轿子才折了回去,有探子过来报,说离王还在杏花飞,沈东豫笑了笑,径直去太子府上。

明日有棋,琴技等赛事,他过去看看礼部是怎么安排的。

*****

“王爷还在杏花飞陪魏将军他们喝酒,让属下将公主安排在听风阁歇息,公主稍候,末将已经让人收拾,一会好了再请公主过去。”谷隽将明月三人迎进了离王府才禀道。

明月点点头:“有劳谷将军了!”

谷隽客套了几句,让人给她们上茶,就过去督办。

碧雁笑道:“小姐和离王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小姐住的院子叫听风院,离王府邸里有楼阁叫听风阁,呵呵…难道这是天意?”

“天意你个头!”江姨打了一下碧雁,笑骂道:“还不知道是不是羊落虎口呢!就天意什么,我看啊,这次咱们三人是前途莫测啊!”

“既来之则安之,江姨先别担心!我现在想的是南宫山庄会不会任我们流浪在外!”明月和江姨交换了一个眼光,笑道:“比起沈东豫,我现在觉得来离王府也不错,至少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赖在这。”

她可以利用离王来挡住南宫锗和都蓝,而离王也可以利用她牵制南宫锗,算来算去,她不会吃亏,唯一吃亏的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又要怎么乱说她了,说不定以为她想嫁给离王,所以千方百计地地倒贴进来。

呵呵,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现在开始,她要为自己的命运作战了!谁也别想再控制她!

***

听风阁是离王府后花园中一栋闲置了许久的小楼,原来是离王的书房,离王嫌离他的卧室远,除了取书很少过来。明月三人要住进来,谷隽就按照离王的吩咐将她们安置进听风阁。

一队士兵迅速将楼阁打扫干净,搬了三张床榻进来,谷隽安排明月住楼上,江姨和碧雁住楼下。

谷隽一向照顾离王,只知道男人的需要,不知道明月的习惯,又跑来把江姨和碧雁拉去帮忙布置。

明月一人坐在厅中,坐着坐着抵不住困意,就在椅子上窝着睡着了。

风离一向不喜杂乱,魏将军的下属和自己的下属越喝越兴奋,他陪了一会实在陪不住,就起身告辞了。

魏庆成和他同僚多年,也多少知道他的习惯,今日能蒙他赏脸一起喝酒已经是很大的荣幸,哪敢纠缠他,就恭送出门。

风离想着明月住进了自己府上,就匆匆往回赶,进门侍卫说公主还在厅中,他就径直往厅中去,心中是想说几句话挤兑一下明月的。

不是怕误会不敢登门的吗?

不是去找沈东豫求助的吗?

那现在到他府上算怎么回事?走投无路才想起他吗?

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恼恨多于关心,还是关心多于恼恨!板着脸大步走了进去。

屋里没人?眼睛一扫不见人,正想回头问侍卫人呢,就瞥见缩在大椅子里的少女。

他顿住了脚步,挥手让身后的侍卫都出去。

那些侍卫看到蜷在椅子里睡着的少女,都噤声,悄悄地走了出去。

风离目光复杂地看着睡得人事不省的明月,又气又恼。

气的是这丫头不是会武功吗?怎么连他们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惊醒她,她是有多累啊?这一天的逃亡就让她心力憔悴到如此地步吗?

恼的是那些人怎么如此可恶,明明是人,偏生诬陷是妖孽,把一个少女逼到如此地步该有多可恨!

他慢慢走过去,灯光下,少女睡得很酣,长长的睫毛被灯影照射,在脸上投下一排长长的影子,颤巍巍的显得很脆弱。小脸充满遮掩不住的疲惫,微垂的唇角就算在睡梦中也带了几分委屈…

那只一向伶牙俐齿,狡黠多端的小狐狸,原来睡着了是这么的无害…

风离看着她蜷成一团,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睡在大椅中,他刚硬的心莫名地就裂开了一条缝,泄露出了怜惜…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酸酸的感觉…

臭丫头…他转身,取下自己身上的大麾,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轻轻地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才想叫铁纯去看看谷隽他们布置好没有,就见门房跑进来,说南宫柏求见。

南宫柏?他蹙眉,他是来带明月回去的吗?

“就说本王在沐浴,让他在前厅等着。”风离才不给他这个面子,早先时候明月被追得满城跑时,他在哪里?

“去,给本王抬水,本王要沐浴。”他可不是说假的,一向很喜欢干净的他,应酬了一天已经满身味道,不洗洗怎么睡。

属下赶紧去帮他抬水,风离回到卧房,畅畅快快洗干净,才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走了出来。

银发擦干净,未馆,散披在脑后,他不急于去见南宫柏,站在院中让风吹干发丝,才回身去找了根玉簪将银发挽上,走出来,猛然看到明月施施然坐在回廊的台阶上,身上披着他的大麾。

他一愣,站住了,这只小狐狸来了多久?

“我一向很讨厌男人留长发,可是看到你的长发后,我觉得男人留长发也可以,但是一定要银发…而且一定要是你…别人一定无法将长发留出这种仙骨般的风情…真的很美…”

小狐狸托了腮,看着风离,脸上眼里全是笑,一种不含任何杂质的,单纯赞美的笑…

风离无法对这样的笑生出恼恨,尽管他很讨厌人说自己很美,男人不应该是美好吧!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脆弱!

美好的东西都是很脆弱的,就像娘,就像那各种各样的花,就像蝴蝶,都是匆匆忙忙,短暂地存在过就不见了…

明月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那微末的脆弱,眼里莫名地浮现出一缕哀伤,自嘲地说:“被人当妖孽的滋味不好受,我今天很清楚地知道了这种感受!风离…我不投奔你是怕别人将我们当一对妖孽烧死,不想让你想起以前不好的事…可是,现在似乎只有你能帮我了!谢谢…你肯收留我!”

风离看着她,她眼里的光芒似幻似真,让他一时分不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明月站起来走过来,他的大麾披在她身上似乎太长,拖在了地上,黑色银边大麾裹在她身上,她背后是如洗的月光,给她形成了一道圣洁的剪影,有一刹那,他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妖孽还是人了!

她似乎是狐狸的化身,幻化为人,似女王,又似小可怜,正在蛊惑他,诱、惑他走向她的光芒里,一时他也不知道收留她是福还是祸了!

“风离,我会感谢你的!”她抬手,似乎想摸他脸的动作让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幻觉消失了,他看到明月只是抬手解下他的大麾,递了过来:“我听说南宫柏来了,不管他是不是来接我的,我不想跟他回去,你会帮我的,对吗?”

风离蹙眉接过大麾,指尖触到温暖,他有种异样的感受:“他是你的家人,如果想带你走,本王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你还是我小皇叔呢!难道小皇叔就可以看着‘侄女’被带回去磕头烧香纸,承认自己是妖孽,最后被人烧死吗?”

明月讽刺地笑了笑,说道:“沈东豫和我很坦白,我也不想和你捉迷藏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南宫锗的女儿,对吗?”

风离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我们坦白!”明月挑衅地看着他:“你要找解药,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帮我,否则就把我交给南宫柏带回去,你选择什么?”

风离又退后了两步,借势将大麾披上,似乎已经抵抗不了这夜间的寒意,又或者想借大麾抵抗明月的攻击。

他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自己的秘密被人窥见的脆弱。这种脆弱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出现,可是这少女,却轻而易举地让它出现了,这是为什么呢!

他无暇思索这其中的寒意,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很可怕,刚才对她的怜悯矛盾都被她的话一扫而空了,他将自己裹在了大麾中,才沉声问道:“看来你知道的很多,这么说你以前都是装的了?”

“你不也是在装吗?”明月没有说自己是最近才知道的,淡淡笑道:“下棋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棋路,什么都给对方知道了,还怎么下棋呢!风离你擅长弈棋,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风离眸子又黯了几分,极力掩饰自己心里泛滥出的失望。

真的都是装的吗?那一点点的动心,那不经意的顽皮,还有那一点点喜欢,若有若无的在意,都没有用过真心吗?

这少女真的如此可怕吗?

“帮我离开南宫家,帮我对付我的敌人,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解药…”

南宫明月在说着互惠的条件,风离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陷在自己的茫然中,她找他,就为了这些?没有其他的因素吗?

****

事出有因

南宫柏在客堂中坐了半天,也不见离王来,他等得心焦,几次站起来走到门口,只能见到空空的院落,侍卫持枪守在门口,除此之外不见其他闲人。

他蹙眉,换了是沈东豫的家就可以没有顾忌地乱闯了,可是这是离王的府祗,他吃了豹子胆才敢乱闯。这离王可不同于一般人,有自己的兵马不说,就是武功,那也是他忌讳的。

听说离王功夫高强,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不知道。这次兵败完全是意外,并不能证明离王的实力。投鼠忌器,他不能不防。

又等了一会,正想出去找人问,就见离王施施然走了进来。

“离王爷,在下有礼了。”南宫柏上前行礼,说道:“东豫告诉我,说我家七妹明月到府上避难,在下禀告了父亲,父亲担心七妹,特地让在下来将七妹带回去,别烦扰了离王爷。”

风离抬手说道:“明月公主是在本王府中,她今天受了惊吓,已经歇下了。刚才本王让侍卫过去通知她你来了,三公子稍候片刻就能见到她!”

南宫柏这才放心,拱了拱手说:“打扰离王爷了,改日在下再登门道谢。”

风离冷淡地点点头,走进去坐下,南宫柏想了想,跟了进来,微笑道:“离王爷,七妹一直蒙王爷照顾,在下非常感激,日后有用得着南宫柏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南宫柏愿效犬马之劳。”

风离抬了茶盅,喝了一口茶才说:“三公子客气了,本王帮明月公主是应该的,举手之劳,三公子不必念念不忘。”

他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南宫柏被他冷淡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眯了眼看着他的头顶,不再说话。一会见门外匆匆走进江姨,南宫柏看看她身后,不见明月,就奇怪地问道:“江姨,七妹呢?”

江姨叫道:“三公子…”又转向离王说:“王爷,公主让小的过来说一声,说王爷既然收留了她,就不能反悔,她还没在王爷府上住上一晚,怎么就让她走?她说她不走…要走也是过几天的事!”

离王蹙眉:“本王可没反悔,去留全凭公主意思…”

“江姨…你怎么容许七妹如此胡闹,这是离王府,可不是南宫山庄…走,带我去见七妹,我来劝她回去!”南宫柏没等离王说完,抢着一把拉住江姨皱眉道。

江姨挣脱他的手说:“三公子,你别去了,小姐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此时你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她说了,既然二嫂和姨娘都说小宝是撞到她才生病,那她就躲得远远的,看看小宝会不会好!她还让我告诉你,暂时她是不会回去的,任何人去劝都一样,逼急了她,与其回去给人磕头烧香纸,倒不如一头撞死的好,这样一了百了,也不用受气…”

“七妹怎么如此糊涂…怎么能这样想呢!二嫂是急糊涂了,被爹骂了一顿也知道自己错了,她还说要给七妹赔礼呢!相信我,现在谁也不会再逼她去下跪…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南宫柏拉了江姨说:“带我去找七妹,七妹最听我的话,让我去劝劝她!”

江姨急道:“三公子,你真的要逼月儿死吗?你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今天被那么多的官兵到处追,她吓得东躲西藏,就是怕被人带去当妖孽烧死。好不容易跑到了离王这,蒙离王收留后她才稍稍放心。刚才小睡了一会都一直在做恶梦…适才侍卫去报告你来了,才说了南宫两个字,她就躲到了床后面,连声嚷着抓她的人闯进去了…就这样的状态,你真忍心将她带回去吗?”

南宫柏怔住了:“七妹…竟然被吓成这样?”

“那还有假?”江姨怒了:“你说她几岁?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啊?前几天才被人当妖孽用狗血泼了一身,还拿剑追着她要杀她,现在又有人报官抓她,满城的人都恨不能烧死她似的,是你,你怕不怕?”

“这…”南宫柏想想,还真是有点吓人。

江姨看他语塞,这才说道:“她现在都还惊魂未定,你就说要把她带回去,她能回去吗?就算真的跟你回去了,小宝犯病怎么办?姨娘再来闹怎么办?你能挡住一个,你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吗?”

“这个…我会警告姨娘她们不准再闹…让她们谁也不准再找七妹的麻烦!”南宫柏信心不是很足地说道。

江姨笑了笑,说:“三公子别嫌江姨冒犯,回南宫家还不如呆在离王这…别人怎么样江姨不敢说,江姨只相信在离王这,任何人想找小姐麻烦都是不可能的,三公子要是为小姐好,就让小姐在这休养几日,等事态稍缓,我会劝小姐回去的。”

“可是…”南宫柏犹豫地看看离王,冒昧地说:“江姨这让我回去怎么向父亲交待,七妹一个女孩子,借住在离王府上,离王府上又全是男人,不方便不说,传出去…”

“本王没什么不方便,要是三公子担心没人照顾公主,或者住在本王府上对公主名声有损,这一点三公子也可以放心,适才本王已经派人进宫,将公主借住在本王府上的事情始末都原原本本禀告了太后。太后关心公主住在本王府上不便,特派了十名宫女,还有掌管礼仪的颜嬷嬷前来侍候公主,片刻就到。”

离王看看南宫柏,意味深长地说:“颜嬷嬷的名声三公子应该听过吧!有她照顾明月公主,三公子和南宫庄主还不放心的话,那就是不相信本王,也不相信太后了!”

被离王这一说,南宫柏无言以对。颜嬷嬷是宫中礼仪的楷模,她对各位公主的严厉是众所周知的,有她在,别说明月想做什么越纪的事不行,就算离王,估计也会被颜嬷嬷管制着不能踏入明月卧室半步…

离王这一手实在高明!南宫柏矛盾地看了看他,不知道太后是怎么被他说服站在他那边的,只知道现在想强制带走明月的话,不但得罪太后,还得罪离王,甚至江姨明月都会生出抵抗之心…

他微微一沉吟,就做出决定,一鞠到底:“既然有颜嬷嬷等侍候明月,在下就放心了!好吧!就依江姨所说,让七妹暂时借住府上,在下替七妹谢过离王,叨扰了!”

离王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既然解决了,本王就不多留三公子了,夜已深,本王累了一天也要歇息去了,三公子走好!”

南宫柏慌忙告辞,走出离王府,他没有急于回去,而是走了几条街,确定后面没人注意才一闪身,上了屋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上,看看四周没人,就飞速掠向了离王府。

在离王府的对面屋顶停下,刚好看到一队宫女在一个老宫女的带领下走进离王府,离王没说假话,他真的请了颜嬷嬷来照顾明月。南宫柏蹙眉,这离王这一着是什么意思呢?给自己找麻烦不可能,真的为明月的名声着想?他有那么好心吗?

看了半天,不见其他动静,南宫柏才转身跳下屋顶,往另一家宅院走去。这宅院和离王府相距不远,南宫柏过去敲了敲门,一会有人来开门,打开一看,赫然是花灵霄的侍女长觅云。

觅云盯了他一眼,蹙眉道:“你来晚了,主人很生气…”

“觅云姐姐,事出有因,先进去再说。”南宫柏嬉皮笑脸地推着觅云进去,一边拉下了自己的蒙面。

觅云冷哼一声,摆脱他的手就先走了进去,南宫柏紧跟过去,看到宅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从门前到正堂都挂着灯笼,这架势还真是典型的花灵霄的风格。

正堂前的台阶铺上了地毯,一直延伸到内,就算在这普通的宅院,花灵霄都有本事弄成宫殿享受,南宫柏佩服。

一进去,看到正中一个大大的卧榻似躺椅,花灵霄闭眼慵懒地躺着,身边几个侍女揉腿的揉腿,捏肩的捏肩,这种温柔的享受让南宫柏暗暗咽了下口水,收敛了笑,唤道:“灵霄…我来了!”

花灵霄睁开眼,看看他,修长的食指伸出,向他勾了勾,柔声说:“过来!”

这声音柔到了骨子里,南宫柏生出警惕之心,可是看着花灵霄蛊惑似的笑,又无法抗拒,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了过来…

你在妒忌吗

“怎么这么晚?”花灵霄半起身,似让了些位置给南宫柏,南宫柏就失去了警惕,坐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就见花灵霄扬手,快若闪电,一巴掌就甩在他脸上,打得南宫柏顿时掉下了躺椅,坐在了地上。

“灵霄…”南宫柏委屈地捂住脸,感觉口里有血腥味溢出,花灵霄这一巴掌还真没留情。

“我最讨厌的是什么?”花灵霄坐起来,一脚就踏在他身上,南宫柏不敢挣扎,捂了脸陪笑道:“我不是故意要来迟,实在是事出有因…”

他三言两语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也是赶着去要人,你知道要是明月就此不再回南宫家跑了的话,很麻烦,所以我才急着去将她带回来。”

“她住进了离王府?”花灵霄恼怒地叫起来:“那个大木头,不是说府上住女人不方便吗?怎么南宫明月去了就方便了?”

他猛地踩了南宫柏一脚,借势站了起来,几个侍女随后也站了起来,低头悄悄出去了。

“我看离王对明月肯定也有所图,所以才会收留她!”

南宫柏站起来揉着跌痛的臀部,花灵霄看看他,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打的南宫柏往后跌了两步站稳,这下恼了,叫起来:“灵霄怎么又打我,这次又是为什么?”

“哼…你还有脸问!”花灵霄冷哼:“我问你,那个杀南宫明月的命令是不是你按下的?”

南宫柏一听是这个,就理直气壮地说:“是我,那是因为下面的人不懂事,乱接了这桩生意,我怕坏了你的事,才按下这个命令!难道我做错了吗?”

花灵霄抬手,刚想打他,这次南宫柏有了防备,迅速掠到了后面,委屈地叫道:“灵霄你不能想打就打,就算我错了,你也要让我知道什么地方错了才能动手啊!否则…我不服!”

花灵霄失手打空,更是恼怒:“你还敢说,那后面杀南宫明月的是谁?又是谁接了杀离王的生意?你这还叫不坏我的事?”

南宫柏这次理短了,讪讪地说:“那是青鸾和白虎他们捣乱,青鸾恋上离王,白虎又被三皇子他们收买,想分离朱雀宫…我…我没防备才…”

“伸脸过来…”花灵霄冷冷地吼道。

南宫柏双手捂住脸,可怜兮兮地问:“就算我做错了,灵霄要罚就罚,只是能不能别打脸?…出去不好解释的…”

“那打哪?”花灵霄吼道:“我就离开了几个月,让你代管一下朱雀宫,你竟然有本事把它管成这样…你…你要气死我不成?”

“灵霄别气,我已经在想办法补救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保证将你的朱雀宫原原本本还你便是…可好?”南宫柏讨好地陪笑。

花灵霄冷冷一笑:“补救…哼!你以为你的对手会给你时间补救吗?白虎他们要杀了离王,太子他们也想离王死,本宫却想离王好好活着,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在他们两者的合击之下保住离王的命吗?”

南宫柏蹙眉:“灵霄为什么一定要保离王活着呢?让他们去争个你死我活不是更好?”

花灵霄瞪他一眼,回身榻上躺下,示意南宫柏坐下,将头枕在他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才慢慢说道:“因为本宫改变主意了!小小的朱雀宫已经不能满足本宫,本宫突然想试试坐金銮殿的感受是什么…”

“额…”南宫柏微微震惊了一下,也不是太意外,喜欢享受的花灵霄有此想法似乎很正常,而且,似乎也有能力办到。

“灵霄是想利用离王灭了三皇子太子他们吗?”南宫柏沉吟,揣测着花灵霄的想法。

放眼整个北宫,现在暗潮汹涌,太子,各位皇子都在暗中运作,想拉下太后、皇上,自己登上皇位。

在这众多的潮流中,似乎只有离王是一潭死水,不动不惊,可是就是这样的沉默才让人害怕,无法预测死水一动会有什么惊人的效果。

所以比起太子三皇子他们咋咋呼呼,南宫柏和花灵霄一样更看好离王。

这个北宫的守护神,他的功绩可不是一日形成的,日积月累,他已经像座大山立在那里,让人很难逾越,自然也无法容人小视。

“离王的毒药…你找到控制方法了吗?”花灵霄问道。

南宫柏又汗颜:“灵霄,我已经查看过了我爹的密室,解药不在我爹手中,我想应该在大内密室,这世间估计只有皇上一人才知道放在哪!”

花灵霄有些狐疑:“这毒药不是你爹研究的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解药的配方?”

南宫柏苦笑:“这个也不能全怪我爹,我已经详细查过了,当年先皇是派了十个用毒高手各自研究出了一种毒药,然后将这些毒药又交给了鬼医汇合成一种能控制人的毒药,这种毒药的配方只有鬼医知道,其他参加研究的人都只知道自己的毒药解法,而完全的解药配方就只有鬼医知道。这鬼医事后就失踪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花灵霄闭眼,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只有皇上才知道毒药和解药的制法了?”

南宫柏笑了笑:“这个也不见得,现在的皇上昏庸,根本不像冒险之人,他怎么可能自己亲自配制毒药,我估计找人的可能性更大…我现在就是在查这个人到底是谁!”

花灵霄想想,也觉得南宫柏的推测很有理。他脑中一转,忽道:“你都能想到这一点,离王不可能想不到,我看你要赶紧下手了!”

南宫柏摸了摸他的脸,笑道:“这个灵霄就不必担心了,我不可能事事都让他比下去的,要不灵霄怎么看上我帮你做事呢!我已经布下疑阵,将他调查的方向引到歧路,他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花灵霄冷冷哼了哼,脸上惬意的样子鼓励了南宫柏,南宫柏垂眼,入迷地看着灯下花灵霄更显俊美的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伸手覆在他脸上,问道:“灵霄你怎么认识离王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花灵霄在他手上猫似地哼了两声才说道:“以前?阿柏你认识我多久,我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呢?要是我什么都告诉你,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就别好奇了,跟我时间长了,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南宫柏有些不甘:“灵霄和离王之间没什么特别的吗?”

他的手向下,探进了花灵霄的衣襟里,仅仅停留在锁骨之间,似乎在等待花灵霄的指示,哪怕是一点点暗示才敢向下似的…

花灵霄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抓住了南宫柏的衣襟:“阿柏是在妒忌吗?”

南宫柏不满地哼了哼:“还有…那个完颜中又是怎么回事?灵霄今日竟然和他单独在醉仙居吃饭…他又有什么用呢?”

花灵霄笑得更大声,一把拉下南宫柏,就一口咬在他唇上,南宫柏压了下去,狠狠地回应他,两人纠缠在大躺椅上,唇舌打仗似地你来我往,直吻得彼此间气喘连连,房间里气温高涨。

外面的侍女听到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呻吟声都无动于衷,似乎早见怪不怪,依然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远处屋顶上一个黑影伏了半天,没见任何动静,不由蹙眉。似乎知道那些侍女武功高强,他也不敢靠近,就一直候着,直到天色渐渐有些发白,他才看到南宫柏离开。

等南宫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冷冷笑了笑,跳下屋顶,回去禀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