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她笑得失神,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冲礼部的官员一颔首,宣布琴赛开始。

今日的琴赛已经没几个人了,诸葛云翔弃赛,剩下的就是沈秋芙,金月韵还有都蓝的一个侍女青芒。

金月韵是第一个登台的,她的优势就是指法娴熟,一上台就卯足了劲要赢得风离的注意,慎重地向各位一一施礼。

京城里一有个风吹草动,那是传得飞快,关于太后将南宫明月指给离王的事一夜之间早传开了,金月韵闻言已经伤心了一个晚上,此时悄悄偷看风离,一看到他唇上的伤和脸上的抓痕,一颗芳心就碎成一片片了.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吗?

她想成为离王妃的美梦就这样破碎了吗?

她忍不住回头,在台下寻找明月的影子,风离…她心目中的神,她连靠近他都不可能,那个傻瓜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他?

而更让她伤心的是,离王何等的武功,如果不是喜欢南宫明月,怎么可能允许她伤害自己?

这样一想,就更恨明月了,恨不能将琴弦奏出杀人的魔音,顷刻间让南宫明月灰飞烟灭。

这一轮和往日的琴赛不一样,因为有蛇腹做奖励,所以魁首就只能是能用蛇腹弹奏完曲子的人,首先优先这三个一路闯上来的人,如果她们不行,其他的只要会弹琴的人都可以上台弹奏。

金月韵第一个坐下,志得意满的样子似乎蛇腹已经稳在囊中,她伸手,想试着拨几个音听听,才拨了几下,还没成调手就被割开了,她慌忙拿开手,一只手五指,已经有四指受伤,滴滴答答地流下了血,站在一边的御医赶紧上去将她带下去包扎。

台下的人就被这蛇腹的锐利惊了一下,十指连心,沈秋芙想想那痛,心中发寒,下意识地抓住了沈东豫的手。

沈东豫眸子深沉,低头说:“你戴指套吧!”

“嗯…”沈秋芙将自己练琴时戴的指套取出来,准备一会上台时带。

第二个是青芒,身着了突厥艳丽的服装,长长的腿上套了马靴,对于现代的人来说都是时尚,更何况古人。一时许多男人的视线都盯在她马靴和短裙之间露出的腿上,而大多数女人都替她羞愧地捂住了眼,不敢看这暴露的打扮。

青芒可没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地往蛇腹前一坐,伸手自信地就抚向琴弦,她的指尖闪亮,一看就是戴了金属指套。

只是她的手拔在了琴上,琴弦颤抖,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青芒愣了愣,又继续拔,还是没有声音。

沈秋芙和沈东豫都看呆了,沈东豫思付,随即恍然,是了,有些琴弦是特种物质做的,忌金属,青芒的指套和琴弦相克吧!

青芒也不是笨人,马上想通了这个道理,将指套取下来,重新弹,琴弦在她手上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她刚面露得色,突然手一痛,迅速拿开,十指已经伤了七指,狼狈地下场。

沈秋芙腿都软了,金月韵伤了四指,青芒伤了七指,自己除了比她们有才气,抚琴的技艺更高超一点,没其他特别的,上去说不定比她们伤得更重。

沈东豫也有点犹豫,想不让妹妹上场,那么多人看着,这个逃兵的脸丢不起。想让妹妹去,又怕十指都伤了妹妹受罪。

正矛盾,身后有人碰了碰他,他转头,看到是太子身边的太监田乐,田公公递了一个小布包给他,说:“太子爷让我把这个送给沈小姐。”

沈秋芙正为昱轩把花灵霄迎上去坐在自己身边恼怒不已,一听这话就任性地说道:“什么东西,我不要,让他拿去送给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吧”!

话一说完,看到田乐有些尴尬,才猛然想起田乐的身份,自知失言,慌忙补救:“田公公,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

“行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还任性,快拿去,该你上台了!”沈东豫将东西塞到她手中,将身子转过来遮掩着她。

沈秋芙被哥哥一骂,再看台上都等她上台呢,这次不敢再任性,慌忙打开布包,看到里面是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她学琴时曾经听师傅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冰蚕丝织的手套,戴上后水火不惧,刀枪不入,难道这就是冰蚕手套?

想到这是昱轩专门替她找来的,她心里一暖,生他的气也消了,匆匆戴上手套就走上台去。

下面的百姓有很多都认识沈秋芙,这位一直默默跟在太子后面,因为南宫明月才没能和太子成亲的贤惠女子一直是他们心目中的太子妃,此时一见她上台,大多数人都欢呼起来。

沈秋芙含笑挥了挥手,又自信起来,故意看了看太子身边的花灵霄,唇角扬起了一个讽刺。心里暗想,你坐他身边又怎么样,这只是暂时的,以后常伴他左右的人是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让你先得意一下吧!

花灵霄接收到她的挑衅,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和她计较。她已经和昱轩达成协议,会帮助昱轩提高功力,坐上皇位,太子许她的就是皇后位置,太子妃先让沈秋芙坐。一时的成功不代表什么,看谁笑到最后,她是笑到最后的人,又何必和沈秋芙计较眼前呢!

昱轩有些心虚,他已经背叛了沈秋芙,就是怕沈东豫觉察,为了安抚沈秋芙,才把好不容易寻来的冰蚕丝手套送给了她,现在看到沈秋芙得意的样子,只能暗暗祈祷花灵霄不和她计较了,因为这双手套还是花灵霄的。

花灵霄给他时说道:“这手套只能挡一时,却不能让她弹完整首曲子,要不然我也不用将蛇腹捐出去了。我给你只是让你讨好一下沈秋芙,能不能弹完还是要看她自己和蛇腹有没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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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

看着沈秋芙在蛇腹旁坐下,昱轩祈祷她能弹完,这样名琴给了她,自己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点。

沈秋芙从容地坐下,试调了几个音,感觉很正常,就开始弹奏,她选的曲子是《长相思》,走的就是博取众人同情的线路,将自己和太子的漫长情路,通过琴声展现出来。

果然,就听得一大帮女人都向南宫明月投来憎恨的眼神,为她和太子的坚持落下同情的泪水。

明月被大家瞪得委屈,她又不是以前的明月,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又不是她,关她何事啊!

再说,以前的明月什么都不懂,是太后和南宫锗在后面操纵,她自己被马踏受人欺负不惨吗?怎么就没人同情她啊!

心下就对沈秋芙很反感,自己都已经让出昱轩了,她是得胜者,就没一点得胜者的宽容吗?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吗?

正想着,听到琴音变了,似乎一个脖子有问题的人,正在费力想发音,嘶声沙哑,她抬头,看到沈秋芙正不甘心地继续抚着,只有两个段路了,坚持下去她就是胜者,所以她强撑着…

刚过而折…明月刚这样想,就见沈秋芙突然啊地惨叫一声,跌到了后面,手扬起,洒出了一股血花,明月看不清她伤了几根手指,只能从她不断惨叫的样子中,看出她伤得比青芒还重。

沈东豫顿时就往台上跑,太子也坐不住,急急跑过去抱着她,一看,她的手指有两根已经不翼而飞,沈秋芙立刻痛晕了过去。

太子愕然,转身冲着花灵霄怒吼道:“你弄来的是什么琴…想杀人吗?”

四周本来是乱哄哄的,一听这话都静了下来,都看怪物似地看着花灵霄。

花灵霄微微蹙眉,站了起来,冷冷说道:“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说辞,本小姐将家传的名琴捐赠出来给北宫月神节的比赛添彩,没得一句感谢难道还要得到抱怨吗?先前突厥的青芒和那位什么金小姐受伤都没人抱怨,怎么到这位小姐受伤就要抱怨本小姐动机不纯呢?”

太子也自知失言,尴尬地看看离王,指望他解围,风离却似没看到他求助的眼神,端茶品着。

花灵霄冷哼一声说:“这位小姐受伤我也不想,但是比赛还要继续下去…本小姐放出话来,这琴就放在这,有本事弹的就上来,生死伤残自己负责,为公平起见,本小姐再加一百万两银票,奏完的尽可以拿走。”

她一挥手,觅云真的捧上一叠银票,就压在了蛇腹下。

这下大家对太子抱怨花灵霄的话都没怨言了,人群沸腾起来,都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叠银票和蛇腹。琴本身已经价值连城,再加上一百万两银票的悬赏,就刺激了很多不怕死的人跃跃欲试。

只是,叫的人多,上场的人少,半天上来几个,都不同程度地受伤,灰溜溜地下去。

这琴就静静地放在那,却成了伤人的利器,整个台上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正应了明月最初的感觉,充满了杀气。

明月也心惊,钱和琴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无动于衷地站着,要不是风离和江姨让她来,她早回去了,这时也不见两人有什么表示,只好无奈地站着。

过了半天,不见有人上场,明月打了个哈欠,觉得很无聊,转身看到谷隽冲她招了招手,她心一动,走了过去。

“跟我来!”谷隽轻声说了一句,就往前走了。

明月回头,看到台上的离王不见了,她蹙眉,想了想不情不愿地跟着谷隽走到了映雕栏后面的一间屋子。

“公主你进去,爷在等你!”谷隽站在外面,示意她自己走进去。

明月想到午间风离的恶劣,根本不想进去,站着粗声说:“我为什么要进去?他在等我,难道我就必须进去吗?”

谷隽眨了眨眼,没想到她在这时候闹别扭,尴尬地抓抓头,一向习惯了对着男人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劝她。

明月面有得色,听到里面没声音,感觉良好地站着。

门突然开了,风离出现在门口,明月还没看清,就被他伸手一把抓进了屋里,呯地关上了门。

屋里光线有点暗,明月靠在门上警惕地伸手抵住风离的胸膛,怒道:“你再胡来休怪我乱叫了?”

风离低沉的声音:“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任性吗?”

“你管我,反正你要再敢碰我,我就乱叫。”明月仰头,看不清风离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眸子在幽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

“你想乱叫什么?”风离一遇到她,就不像身经百战的将军,更像一个青涩的少男。

“强.暴啊,打人啊…反正什么能让你丢脸就叫什么!”明月不甘示弱地叫道。

“强.暴?打人?”风离咬牙,屈指弹在她脑门上,弹得明月痛得缩下身子,委屈又愤怒地瞪着风离。

“你这脑袋一天乱想些什么?我真想剖开看看!”风离又气又恨。

他骂完径直转身走到桌边,叫道:“过来。”

明月不动,扬头说:“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凭什么?”

风离转头:“你不想要蛇腹?”

“本来就没打算要,是你逼我来的!”明月扭头,懒得理他。

“就算蛇腹可以让你延长性命,你也不想要?”风离靠在桌子边,好整以暇:“不是说神宫的后人,特别是女宫主,寿命都不会超过三十吗?你就不想多活几年?”

明月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得开心,一天对本小姐也是一辈子。活得不开心,一辈子再长对本小姐也没任何意义,所以你别拿这个来诱.惑我!”

“那蛇腹你是不想要了?”风离没想到拿这个刺激她都能让她无动于衷,一时似乎束手无策。

“你想要吗?你想要的话依我一件事,我就下场去夺琴!”明月挑衅地说。

“什么事?你说说看!”风离摸了摸额角,蹙眉道。

“道歉,为你午间对我做的事道歉,并答应我,以后不经我的允许,决不对我做同样的事。”明月固执地说。

风离难以相信地扬眉:“你竟然要我道歉?道歉的不该是你吗?你抓伤了我…”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不经我的同意就强吻我!”

明月打断他的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动不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我告诉你,本小姐就算不嫁,也不能任人侮辱,所以错全在你,你该道歉。”

风离被她说得一愣一愣,下意识为自己分辨:“我不是任何人,我也没侮辱你…我说了会娶你就不会变…”

“谁知道呢!”明月冷笑道:“太子和我那么多年的婚约都要为沈秋芙伤害我,你和我认识多久,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变?反正在没举行婚礼之前,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她给风离设了个套,也给自己立了安全的屏障,就看风离上不上套了。

“本王不是太子,别拿本王和他比!”风离咬牙:“本王答应你,以后不会强迫要你,吻你,可以了吧!过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道歉,你还没道歉!”明月不依不饶。

风离恨得挫牙:“南宫明月,你…”

明月扬头,一副泼皮的样子,气得风离手握了握,又放下,无奈地说:“好,我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谁啊,为什么对不起?北宫风离,你的道歉很没诚意!”

明月不是故意挑战风离,只是想看看风离的对她容忍的底线在哪,反正外面有谷隽守着,稍有不对逃出去就是了。

风离看着她,脸色变了变,最后喟然一叹:“南宫明月,我为自己的粗鲁道歉,我不该对你用强,可是我不后悔吻你,再来一次,我还会吻你,只是…可能会换温柔点的方式…所以,要是你还不满足这样的道歉,我可能会采用另外的方式道歉,你想好了,要不要过来?”

最后几字,他加强了语气,弄得明月心虚,赶紧走上前:“好了,好了,这事就这样算了,叫我来,你要做什么?”

风离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刀锋让明月吓了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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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合一

风离伸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刀锋让明月吓了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礼尚往来,你送我天元棋,我帮你夺琴!”风离一把拉过她,将她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叫道:“伸手!”

明月看着明晃晃的刀锋,惊恐地叫道:“才不…”

“你以为我想伤害你吗?哈哈…月儿,如果我想伤害你,我一定选比这个更厉害的方式。”

风离捉住了她的手,拉过去,蹭地就在她中指上割了一刀,明月还没叫出声来,他又拉过她的另一只手,在中指上割了一下,然后将她流血的两只手拖过来,用桌上一个小木碗接住血。

明月傻傻地看着,风离捏着她的手递了一小盏,才伸出自己的手指也在相同的部位划了两刀,将血滴到了小木碗中。

“这是一个巫师流传下来的破蛇腹不响的方法,机缘巧合,我得到这个方法却从没试过,希望有用。”

他看了一眼明月,滴够了血后从桌边拿起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墨绿色的粉末洒了一些在血里,然后用手调和。

“蛇腹已经有近二百年没出世了,你上去先小心点试琴,将手放在上面,用心去感受琴弦震荡,如果琴弦能和你心神合一,你再抚,否则你就放弃,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拿到这琴。”

风离说着拉过她的手,将调和好的血药一个个抹在她的手指上。

明月觉得恶心,本是墨绿和猩红的血药涂在手上,这样出去怎么见人啊?风离似乎看出她的担心,沉声说:“别担心,一会就好。”

他均匀地将血药涂好她的手指,将十指抵在她手上,低声命令道:“闭眼…”

明月下意识听从他的安排,闭上了眼,感觉风离十指抵在自己手上的触感一瞬间变热了,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他掌中传过来,迅速在她身体里走了一圈,随后就没了。

“好了!”风离撤回手。

明月只觉得手心一凉,睁开眼,看到自己手上的墨绿色在变淡,到最后竟然变成透明的,和她手上的肌肤变成一个样,怎么看都看不出涂了一层药,就连刚才风离划开她手的伤口也不见了,这一切非常快,几乎眨眼间就完成了。

风离拉着她的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一会就按我说的去做,千万别逞强。”

明月白了他一眼,嘟囔:“我不会逞强的,我还不想上台呢!断手断脚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沈秋芙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风离看着她说道:“我还没那么歹毒,让我未来的王妃残疾可不是我会做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下场!”

这话莫名其妙就让明月相信了,看看他,转身说:“没事我走了!”

“还有…我可以吻你吗?”风离扯过她,不等她回答唇就印在她唇上,明月大睁了眼瞪着他,刚才才为这种事道歉的,他忘记了?

“我这次可是有问过你的!”风离浅吻即止,狡黠地一笑就走过去先拉开了房门,唤道:“谷隽,来送公主先过去。”

“是,末将遵命。”谷隽似乎随时守在门口,一听风离唤道就出现在门口。

明月瞪了风离一眼,实在没勇气当着谷隽为这种事和风离闹,只好走过去,在出门前狠狠一脚踩在风离脚上。

她以为踩不到的,风离要闪避轻而易举,没想到竟然踩到了,让她微微有些愕然,转眼,看到风离脸上淡淡纵容的笑,她心一动,这人是故意让她踩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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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琴赛现场,明月他们听时文说,在他们走后不久,又有几个不怕死的上场,结果不言而喻,都伤在了蛇腹下。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礼部的官员也有些惶惶然,大过节的,弄得这么血腥惨烈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太子殿下坐在台上都不出声,他们怎么敢出声阻止呢!

沈东豫早已经将沈秋芙带回去找南宫家的人医治了,断指也被捡走,事后明月才听说南宫家没人能帮她接上,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沈东豫没把她推给风离,那么当时她是和沈东豫在一起的,沈秋芙出事,自己也就能帮她了。虽然不敢保证能让她的断指接的运指如飞,至少日常生活是可以的。

这事也只是想想就罢了,就算有人说她有机会帮沈秋芙接指,她见死不救她也认了,她可没觉得不帮沈秋芙是错,她又没欠沈秋芙什么,凭什么要多这种事呢?所以她没什么内疚感!

台下没人再敢上去,花灵霄正坐得有点不耐烦,看到明月去而复返,眼前一亮,回头示意觅云。

觅云会意,上前叫道:“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试琴,没人的话我们就当北宫无能人了,准备收琴。”

江姨推了推明月,明月没办法,只好走上前,叫道:“我来试试!”

周围的人看她一身男装,声音却是女的,都好奇地打量她。有人认出她是南宫明月,都愕然这傻瓜七小姐是不是又犯傻了,大家都奏不完的曲子的杀人琴,她也敢去试?

太子更是,一看见她冒头,眉就皱了起来,等看到她真的走上台来,忍不住就轻叱道:“南宫明月,这可不是玩的,前面的人受伤你看不到吗?你别胡闹,快下去!”

明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的焦急之色,心一动,觉得太子也不像以前一样讨厌了,他…这是在关心她吧?

花灵霄在旁听到,似笑非笑:“太子殿下,敢上来的人都是自信有本事能拿到赏金和名琴的,你这样阻止人家发财可不地道哦!”

太子蹙眉:“南宫明月又不会抚琴,何苦多一个受伤的人呢!”

花灵霄眉宇间就掠过一丝杀气,神色冷了几分:“太子殿下这是在埋怨我吗?哼,难道有人受伤是我的错吗?殿下怎么不去埋怨他们的贪欲呢?如果不想要琴和银子,又怎么会受伤呢?不去怪他们技不如人,倒怪我,说的过去吗?”

花灵霄一番话说的太子无言,看了看明月,恼怒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要不要继续你自己决定!”

他甩袖扭头坐下,风离正好上来,看到这一幕,神色不动地走回去。

花灵霄又转向风离,淡淡笑道:“离叔,未来的小婶子要抚琴,你的意见呢,准不准她下场?”

风离自然地一撩王袍坐下:“本王还没听过月儿抚琴,月儿你要愿意,就抚一曲,要不愿意,也不勉强!”

明月一笑:“先试试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抚完一曲呢!”

“那就请公主抚吧!”觅云她们侍候明月坐下。

明月回头冲花灵霄说:“上次抚琴受伤的事我还心有余悸,花公子不介意我坐一会,培养下情绪吧?”

“呵呵,好,只要你能抚完,我不介意你坐多久。”花灵霄一挥手,暮云觅云都退了下来。

明月试着将手放了一只上去,感觉静止的琴弦在自己手下微微震动起来,并不厉害,她放了一会,没有其他异动,她才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了上去,这下,琴弦猛地震动起来,就像放在震动棒上,震得她有些把持不住。

“闭眼,收神敛心…”

不知道谁的声音钻进了耳中,明月想起风离的警告,就赶紧闭上了眼,屏息,试图用内力去控制琴弦,才这样做,琴弦震动得更厉害,就像怒吼的大海波涛,拼命要把自己身上的小船颠翻一般,震得明月的手生疼,一丝丝钻心而去。

“别用内力,用你的心神去感知,去控制,就像江姨教你的内息力…”

那声音苍老熟悉,这次明月听出来了,是安老爷子的声音。

她来不及睁眼看安老爷子怎么将声音传到了自己耳中,赶紧依老爷子教的方式,收敛了自己的内力,只用内息去平和这种震动。

琴弦的翻涌一会就没那么厉害了,但是任一股股像浪潮一般涌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明月谨守着自己的心神,想着大海的广阔,用自己的内息去包容这琴弦的波涛汹涌,渐渐觉得自己的内息在这样的冲击下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能从容地面对琴弦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