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脸色如常,没有惊悸,也没有害怕,更没有什么气恼之色,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南宫庄主真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医,仅从本王脸色就能看出本王的病症表现,本王佩服…”

要变天了

南宫锗也不羞愧,自然地说:“明人不说暗话,当年的毒药是老夫和那些用毒高手一起配制的,老夫可以夸口说如今知道毒药配方和解药的人除了老夫以外也没别人了…所以离王爷你找上老夫是对的!”

“哦!”风离蹙眉:“庄主对本王这么坦白,本王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南宫锗有些愤恨地看了一眼风离,说道:“王爷,事到如今就别和老夫装糊涂了…外面的官兵不是冲着老夫的密室来吗?王爷好手段,老夫自知比不上,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直说吧,只要王爷阻止他们搜查下去,老夫愿意配合王爷配制出解药。明月也送给王爷了,只要王爷允许老夫不时去探望探望她就行!”

“原来庄主叫本王回来是想保住密室啊!”

风离慵懒地靠后,笑了笑:“庄主,这你就冤枉本王了,本王怎么知道你们莲池里面有尸体呢!再说了,外面的官兵是五皇子的人马,可不是本王能控制的,他们凭什么听本王的命令啊?”

南宫锗急了:“王爷不肯帮忙吗?难道王爷不想要解药了?”

风离冷冷看了他一眼,说:“这个本王还想和庄主讨论一下呢!先弄清楚有没有要解药的必要再说帮忙的事吧!”

南宫锗脸色有点变了:“没有解药王爷就要受制于皇上,这么多年来王爷已经尝尽了苦头,难道不想解脱?”

风离摆摆手:“不急…都这么多年了,本王也习惯了,咱们就先来讨论一下你说的毒攻脑是怎么回事吧?本王的确有你说的那些症状,你说这是为何呢?”

南宫锗焦急地看看外面,又看看纹丝不动的风离,只好耐下性子说:“王爷服食的毒是由很多毒药制成的,有些毒药遇到解药的话能排除体内,而有些毒药却无法排除,它们会沉淀在血管中,随血液流动到王爷的身体各部。一开始毒性微小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慢慢累积多了,就算有解药抑制,也会对王爷的身体造成损害。”

风离听着,下意识地蹙眉:“庄主的意思是本王现在经常头痛就是这些毒在脑子里作怪了?”

“嗯,原理上是这样,王爷印堂的黑线就是毒素流过时影子,老夫留意观察过,就在王爷顶上这些部位,一般人很容易忽视。老夫是大夫,又是制毒的高手,所以一看就知。”

一提起医术,南宫锗的药痴本性又发作了,侃侃而谈,还有几分得意。

风离看看他,有些拿这老头没辙,按理是该恨他,可是这老头也是听命于人,虽然害了他,也不是自愿的。而且他痴迷于药理,这些年也算做了些对百姓有益的事,这过错两相抵消,也罪不该死。

“依庄主所言,那本王就算找到解药,也不能完全解了本王的毒,那本王要解药有何用呢?”

风离冷笑道:“毒攻脑?庄主何不对本王说实话…本王还有多久的寿命呢?”

南宫锗后退了两步,看着风离,这人原来比所有人都清醒,既然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死,为什么还费那么多事找解药呢?

“庄主…五皇子的兵马可是还在山庄里,庄主不想说实话吗?”风离屈指轻弹桌子,将他还不肯说实话,就警告道。

“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一个月,或者半年,或者很久…或者大剂量服用解药后能解也说不定…”

南宫锗看着离王那张俊美妖异的脸,突然感到害怕,离王弄出这么大的阵势,难道只是想听自己宣布他的死期吗?

“症状呢?本王最近头痛得越来越频繁,痛得激烈的时候很想一刀刺进自己脑中…还有,本王无法控制的时候很想杀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自己呢?”

风离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症状,听得南宫锗一身都是冷汗,心虚地看看风离,祈祷现在他没头痛,否则第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这个有药的…王爷还是先让官兵退了吧!老夫再带王爷去密室,找点止疼的药给王爷发病时缓解,其他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南宫锗听假山那边官兵喝叫,急得抹下老脸哀求道。

风离看他急得满头是汗,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南宫锗慌忙跟上来,风离只是转头:“嗯?”地一声,南宫锗只好站住,尴尬地看着风离走出去和铁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铁纯就匆匆离开了。

一会,南宫锗听不到喝叫声了,这才放下心,等着离王进来就主动说道:“王爷,控制自己的药有好几种,一种效果很好,就是久服后会上瘾,需要常服。如果服食不到,会流泪,浑身无力…”

“这和被下毒也没区别,不要。其他还有什么?”

“其他的药效很慢,一种服了能让你睡过去,一睡几小时甚至一天;还有一种效果也好,就是会破坏脑子,吃多了会让你忘事…”南宫锗搜肠刮肚想着自己知道的药草原理一一给风离说。

“就没什么直接点的方法吗?不吃药不忘事的!”风离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南宫锗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以前医书上看过的:“还有银针扎穴,王爷可以给自己的百汇扎银针,这虽然不能止疼,但能让你保持清醒,就不会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

“百汇?”风离沉吟了一下,看看南宫锗冷笑道:“要是有人趁本王扎穴时攻击本王,本王一身功力不就废了?庄主,你这是在救本王还是在害本王啊?”

“啊…老夫可没有害王爷的心思,实是医书上看到了,王爷要不信,老夫去把医书找来给你看!”

南宫锗匆匆跑到书房,翻了医书就拿去给离王,半路才发现这医书是祖上传下来的针灸秘诀,就犹豫了。他是药痴,一生只喜欢药理搭配,对针灸秘诀没有什么研究。可是自己不研究不代表自己的子孙不研究,这拿去给离王看,不是把自己的家底泄露给离王了吗?

正踟蹰,离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铁纯,似乎有什么急事,风离说道:“庄主,本王还有事,明日有空再来和你讨论药理,今日就先告辞了!”

“好的,恭送离王!”南宫锗正高兴,离王伸手一把抢了他手中的医书:“这册子本王带回去看看,明日再带来还你吧!庄主,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分清啊!”

南宫锗心痛自己的书,慌忙点头:“老夫知道,王爷走好!”

看着风离离开,南宫锗急忙唤来管家问尸体的事,管家禀道:“那尸体是三少爷房中的丫鬟霜儿,失踪了几天也没人知道,刚才捞出尸体让人去通知三少爷,却找不到人。官府怀疑她是被人勒杀的,说三少爷一回来就让他去衙门问话!哎,今天多亏了离王爷啊!否则大家都要被怀疑,一个个都要被叫去衙门问话呢!”

“阿柏回来你让他先来找我!”南宫锗说完匆匆去密室了,离王明日还要来,他要收拾一下密室,把该藏的东西藏好。

进去一看,南宫锗呆若木鸡,密室里一片混乱,被人洗劫过似的,到处是药材,他辛苦培育的药苗箱不翼而飞了,这里到底谁进来过?

南宫锗失魂落魄地转了一圈,看到了地上一小块人皮面具,他捡起来,摊平,赫然是皇上的脸…他的手顿时抖了起来,这…这怎么会在这啊?

要是被人发现,他南宫家绝对是诛九族的罪!

一想到刚才五皇子的士兵差点搜进了这密室,南宫锗更是后怕,迟一步,就算离王也保不了他们,这到底是谁要嫁祸他们啊?

他也无心收拾密室了,认真藏好面具,就锁好密室走了出去。

为今之计,只有进宫面见皇上了,如今太后也保不住他,只能希望皇上念他一片忠心,继续保他南宫世家。

南宫锗没能离开南宫山庄,因为他还没出门就遇到了铁纯,铁纯呵呵一笑:“庄主,我们爷说你要帮他配药,怕庄主没使唤人,就将我们留下供庄主使唤,庄主要买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别和我老铁客气,我让他们买去!”

他一挥手,南宫锗看到庄外很多士兵,他的心就落了下去,离王这是隔离了南宫山庄吧!

难道要变天了?

风离头痛

风离有急事进宫,明月就被谷隽先送回了离王府,回到听风阁,明月让碧雁把江姨叫来,就将南宫柏对她做的事告诉了江姨,还把那颗药丸掏出来让江姨检查。

江姨拿到鼻尖嗅了嗅,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掐了点放进口中,尝了一下才说:“这药幸好你没吃,里面有黑心莲,还有无忧草,吃了会让你迷失神智,听命于人,严重的话会让你像以前一样,傻傻的…”

江姨说到这,面色就有些恼怒,冲明月说道:“我一直怀疑以前的你是不是被南宫锗喂食了这样的药,好方便他控制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老匹夫找死,等我去收拾他!”

明月一听恍然,难怪以前的明月本来是正常的,后来突然变傻了,原来是南宫锗在后面搞鬼啊!一时也和江姨一样气愤,这人竟然为了自己的研究,不惜糟蹋别人的生命,算什么医者啊!

“江姨,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武功这么高,又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要留在南宫山庄呢?”

江姨叹了口气说:“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你,第二个就是我和离王一样,被南宫锗下了毒,没有解药,我离开最多三个月就死了。”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找解药呢?”

“有那么好找的解药离王就不会一直受控制了!”江姨蹙眉说:“今天那么多官兵进南宫家,是不是离王开始行动了?”

“哦,我听碧雁说莲池发现了尸体,有人报官了!”明月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尸体是南宫柏的丫鬟霜儿,我去看过了,脖子被人掐断的,依你所说南宫柏会武功,难道是南宫柏做的?”

江姨思索着说:“这个三公子不简单啊,一直扮拙,为什么呢?”

明月想了想说:“江姨,我觉得今天遇到的这个南宫柏怪怪的,他一向对我很好,眼神啥的都是很真诚,应该不会作假啊!可是今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很凶…还有,有件奇怪的事,就是他喂我药,我用力抓他的脸,竟然抓不进去…风离武功那么高,都被我抓了一条痕,他是怎么回事?刀枪不入?”

“什么?你竟然抓离王的脸,你怎么那么凶悍!我说怎么王爷脸上有条抓痕,还有他唇边的伤是不是你弄得?”江姨当时不在,事后也没听说,一听明月这样说,顿时就责备起来。

明月讪讪地笑了笑:“不小心嘛,江姨你还是先说说南宫柏是怎么回事啊!”

“你啊,离王对你那么好,你还这么任性,难道真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悍妇不敢娶你,你才会收敛啊!”

江姨忍不住摇头,苦笑道:“你这性格不改改,以后怎么办啊!”

明月明智地不接话,江姨只好说:“依你这么说,那这个南宫柏可能是假的,他脸上带了人皮面具吧!”

“啊,假的?”明月惊讶地叫道:“不会吧,怎么那么逼真?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江姨想了想说:“这个以后会弄明白的,你以后见到他小心点就是了!对了,蛇腹你是怎么拿到的?”

明月将风离做的事都告诉了江姨,江姨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离王怎么那么了解神宫,懂得用这种方法征服蛇腹啊!”

“我也不知道,江姨,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我曾经也听说过这种方法,一直以为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江姨解释道:“这方法是要用未经人事过的童男童女的血,混合了龙结草的药粉才能实现的。童男童女容易找,可是这龙结草却是千年难寻,因为要得到它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据说这是一种赤炼蛇王,要渡海变龙,行至鬼岛后无力前行,又不愿原路返回,化龙不成,便以口中之气喷石泄怨,千余年中,喷石不息,竟将岩石喷吐成蘑菇状,并附以毒汁,使之剧毒无比。”

“这么厉害!”明月像听天书似的。

江姨说道:“这龙结草就是长在这石头上的,据说一千年也就长了一株,人吃了,可练成百毒不侵之体,而且还能让功力大增。只是,要有一千年的龙结草才可以吃,不足千年的,吃了就会丧命。难以想象离王是怎么弄来的!”

明月也愕然,想了想说:“江姨,风离这样帮我得到蛇腹,那以后我弹蛇腹是不是都要这么麻烦啊?”

风离的药粉就那么一小包,能用几次啊!

“不用那么麻烦,赤炼蛇王是一切蛇的祖宗,它居然已经帮你驯服了蛇腹,以后蛇腹就会认你做主子了,来,江姨帮你!”

她让碧雁取了蛇腹过来,将明月拉到蛇腹前,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匕首,把明月的手指划开,拉着她的手指将血滴进了琴弦下,明月就看到蛇腹的琴面居然慢慢涌出了一些血,和自己新滴的汇合在一起,随即又慢慢渗进琴下的木材中,蛇腹就乌黑得发亮了。

“现在你试着感受一下,用你的内息,别用内力。”江姨拉着碧雁退后。

明月将手放在琴弦上,感觉冷冰冰的琴弦慢慢在指下就变暖了,她有些奇怪,试着拨了几个音,音色竟然比在琴赛上发出的还醇正。

她大喜,坐下就抚了一曲,那感受比音响组合放出来的轻灵百倍,一时让她学琴的兴趣大增,想着怎么也不能辜负这把好琴吧!

琴声听,还余音绕梁,她闭眼感受着琴弦在指下慢慢平静,觉得自己和蛇腹第一次如此融洽。

“安老爷子已经派人回神宫帮你找琴谱了,就是能打开太极神殿的琴谱。有了蛇腹和琴谱,或者你就可以摆脱三十前死的咒语。”江姨欣慰地说:“这一切还真是机缘巧合啊!”

“太极神殿是怎么回事?”明月想起这事,又问道。

“太极神殿是神宫最圣洁的地方!”江姨说道:“从以前的宫主开始,就致力寻找能打开神殿的方法,可是历经了几代人,都没能打开这神殿。据说这神殿就是通往那四季同存的地方,如果能进去找到长生泉,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

明月知道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也不愿打击江姨,就问道:“江姨你见过这神殿吗?”

“嗯,每个进神宫的人,都会被带到神殿的大门外举行一个认主仪式,当年我就是在那被老宫主指给你母亲的。等你回到神宫,我带你去看看,神宫富可敌国,神殿全是黄金铸就的。所以你也不必感激花灵霄,她给你的银票神宫里随便拿几块宝石出来就可以了。”

江姨撇了撇嘴说:“你现在更要小心她了,知道你能抚响蛇腹,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是龚紫雪吧!”明月不能不这样想,除此之外,谁愿意费这么大事找蛇腹的主人啊!

“也只能是她了!”江姨叹道:“你们两的命运是一样的,说来都是苦命人,要是她对你没有恶意,倒可以联合一起回去打开神殿,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和你一条心。”

“目前为止看不出她有恶意,或者可以找机会谈谈。”如果合作真能让彼此延长寿命,何乐而不为呢!

又聊了一会,江姨说找机会去试探花灵霄就离开了,明月沐浴后等着头发干,看到蛇腹,被它挑起的琴韵又犯了,坐在琴边随心所欲地把自己的会的曲子都弹了一遍,最后看到夜深了,才爬上床睡觉。

脑子还处于兴奋状态,半天都睡不着,就起身披了衣服,想去花园走走。出来看到风离院子那边还点着灯,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她迟疑了一下,没过去,下意识地想和他保持距离。在花园中转了一圈,才回去,路过风离的院子时,看到谷隽送一个陌生男人出来,那人背了个药箱,看上去像大夫。

风离怎么了?

明月站住,蹙眉看着,等谷隽送完人过来,看到她站着,愣了愣,问道:“公主,夜已深了,还不休息吗?”

“风离病了吗?”她好奇多于关心。

谷隽迟疑了一下说:“有些头痛!”

“要紧吗?”明月问出来才觉得自己真是废话,风离那种人,不是痛得受不了,怎么可能惊动大夫,莫名地想起宫中有一次见过他踉跄而去的脚步,她的心下意识地提了起来…

爱不在计划中

对明月的问话,谷隽的回答只是勉强笑了笑,即不说好也不说坏,转了话题:“夜深了,公主还是先休息去吧!末将去给爷熬药去!”

谷隽说完就进去了,明月站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作为未来的‘王妃’,作为一直被风离照顾着的‘弱者’,难得风离示弱一次,就算做表面工作,也该去看看他吧!

她走进去,门口几个侍卫看到她都不知所措,一个看上去像领头的侍卫长走上前,叫道:“公主…这里没有王爷的同意不能进来!”

“我就看看他…听说他病了!”

明月看到主屋的卧室亮着灯,还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推倒了,顿时担心地蹙起眉。

侍卫长也听到了响动,脸色很不自然,伸手赶明月说:“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出去吧!”

“你们不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吗?”

明月难以相信风离的侍卫这样无动于衷,明明里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一人进去关心一下他吗?

“这…没有王爷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去!”

侍卫长听到里面的声音渐大,有些急了:“公主,出去吧!再不出去恕属下无理了!”

他一招手,旁边两个侍卫上前,拿出要赶明月的架势,明月顿时怒了,叫道:“我就要进去看他,你们让开!”

她跑向前,几个侍卫拿不准到底该不该拦她,一迟疑,竟然让她跑上了台阶。

“公主…”侍卫长急了,一伸手就抓住她的肩膀,明月向下一滑,脱离了他的掌控,冲过去就推开了门,叫道:“风离,你的侍卫好生无礼…”

她的声音嘎然而至,难以相信地看着屋里一片混乱,而风离…一向威严摄人,俊美绝伦,风度翩翩的他狼狈地躺在地上,银发散乱,衫子也被扯成布条挂在身上,露出了肌肉铁实的手臂和大腿,只是上面都布满了抓痕,鲜血淋漓。

他的手捧着自己的头滚来滚去,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溢出惨叫,那极力克制自己的样子莫名地让明月心中一酸,眼睛就湿了。

这人一向是钢铁般的汉子,衣着光鲜的时候谁能想到他有这样凄惨的一面呢!

侍卫长看了一眼就退到了一边,眼泪掉了出来,用身体拦住了门,嘶哑着声音对下属喝道:“都去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明月听这话是默许她留下了,回身关了门,跑过去抱住风离,叫道:“风离,你怎么样?”

“走开…出去…”风离迷离的眼眸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她,一掌就将她打开,明月跌倒在地上,看到他用头去撞墙,她慌忙爬起来拦腰抱住他:“不要…”

“出去…放开我!”风离继续撞,明月死死拖住他,两人用力不均,一起摔在了地上。

明月翻身压在他身上,死死压住他,唤道:“风离,安静一点…嘘,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想办法!”

“走开…啊…啊…”他狂叫,身体绷紧,似在忍受极致的痛苦。

明月看到他的下颚绷得紧紧的,一向琉璃色的眸子都变红了,她全身贴着他,能清晰地感受他全身肌肉的变化,感受到他正受着非人的折磨。

感同身受,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见他吼叫后又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她一时冲动,覆下头吻在他唇上。轻轻的,就像安抚似的吻如羽毛一样刷过他的唇,带起他一阵颤抖。

明月吻了一会,感觉他的肌肉在慢慢放松,她抬起头来,看到风离正看着她,琉璃色的眸子闪着妖异的光,只是没刚才血红了。她的倒影小小地引在他的眸子中,他的眼中有她,她知道他认出她了!

“风离…乖乖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含着眼泪微笑,低头继续吻他。

风离这次配合地张开了唇,容许她顽皮的舌伸了进去,滋润他的干涩,他的手慢慢抬起,搂住了她的腰,放任她肆无忌惮地吻他。

两人就在地上叠在了一起,风离就像巨大的人工毯,承受着明月的重量,还有唇与唇的碰触…

也不知道是明月温柔的吻具有安抚性,还是疯狂后脱力了,风离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明月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发现他睡着了,只是下意识地贴着他的唇,不知道何时也在他怀中睡着了。

外面谷隽端药来,看到侍卫长亲自守着门,不解地扬眉,侍卫长赶紧将他拉远,悄悄说道:“不用去了,公主在里面!公主啊,比你的药有效,往日要折腾大半夜的爷现在已经睡着了!”

“啊…”谷隽惊奇地扬起了眉。

侍卫长就得意地轻笑:“所以我们爷这次决定成亲的选择是明智的,他早就该成亲了!呵呵,明日我们就赶紧布置喜堂,让爷好好做新郎官,把公主名正言顺地变成自己的人吧!”

谷隽看看手中的药,摇了摇头,沉声说:“明日爷还要去和可汗赛马,传令下去,大家小心点,别把喜堂变成丧堂,若有谁让爷有什么闪失,我杀他全家!”

侍卫长收敛了笑,认真地说:“是,属下遵命,誓死保卫好王爷。”

谷隽这才放柔声音说:“去个人到公主那边,就说公主要和爷切磋棋艺,让她们不必记挂,先歇着,下完棋爷会派人送她回去。”

“是…属下亲自去传话。”侍卫长带着笑过去了。

谷隽站在了刚才侍卫长站的位置,感受着里面的安静,难得地露出了笑脸,这样,也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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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风已经很凉了,睡在地上久了就算是风离也受不了,所以他是第一个醒的。

屋里还亮着灯,他有一瞬间茫然,看看离自己很远的屋顶,一会就判断出自己睡在地上。脖颈边痒痒的,垂眼,看到了猫一样伏在自己肩上酣睡的容颜。

“明月?”

他蹙眉,随即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她,手指动了动,却没放开。

垂眼,她的睫毛近在咫尺,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纤细得就像弱小的蝴蝶,一个指尖就可以掐断。她的皮肤细腻,脸上还有细小的绒毛,很软很软吧?

风离嗅到她发丝间传出的淡淡花草香味,正有些迷惑是什么香味时,感觉身上的明月在动,下意识地,风离做贼似地闭上了眼。

一会,感觉明月在自己的脖颈间蹭了蹭,又不动了,他等了一会,感觉她没有异常才慢慢睁开眼,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这丫头只是嫌刚才的姿势不舒服,挪了挪换换位置而已。

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双手抱着自己,依附的姿势让风离心一动,有种甜甜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回忆起刚才头痛时记得的一些片段,感慨,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原以为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没想到看到他的样子没被吓跑,还留下来照顾他,冲这一点,也不枉他为她做的一切!

他脸上带起了笑,带了几分宠溺地看着明月,臭丫头睡得没心没肺,不知道下面人肉床榻可是极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