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去找他们,探子回来报,说诸葛云翔已经出了玉门关,跟着一个商队穿过沙漠,去天竺了。

而沈东豫,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他存心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连沈家的人都找不到他。

昱轩深夜一人坐在御书房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自己觉得知道他去了哪里。

南宫明月,他既然是为南宫明月离开的,就不可能远离她,他一定是去找她了。

昱轩怔怔地坐着,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消灭了吗?

那女人究竟哪里好,能让他什么都不顾地追了去?

这问题,沈东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昱轩所料,他的确追着南宫明月的步伐走着,他看到了她大婚穿过大街的花轿,他也看到了离王带着面具抛头露面的自然。

他每天站在县衙外,看着他们手牵着手出去散步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笑,心痛着,那笑本来是对自己的,就因为他的想法太多,就错过了…

他在反思,这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同样的东西啊!

****

伟大的男人

沈东豫虽然离明月很近很近,却无法靠近,他没那个脸。当日只要自己拦下了轿,明月就变成他的,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思索着明月跟着离王的结局是什么!

关于风离中毒的事,沈东豫通过各个渠道了解到不少,甚至他还花大钱从德公公口中知道了不少可能连昱轩都不知道的秘密。

对于风离,他现在已经不从昱轩的立场去看他了,他从一个人,一个平民的角度看这个北宫的守护神,看他以往的丰功伟绩,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伟大的男人。

没有这男人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北宫早就支离破碎了。他不是不可以反抗,而是权衡了利益得失,做出了对北宫最有利的选择,甘愿受皇家的控制也成全着北宫的壮大。

没有他,北宫哪来这么多年的安宁,得于从多年的战乱中喘息过来,发展了农业和经济,让突厥和金国等国家都不敢来犯…

他为北宫默默做了许多事,换来的却是一身的毒和不公平的待遇,换了是他,早反了。所以沈东豫对风离攻占了郡县,自立为王一点都没感到奇怪。

他觉得自己懂他,靠近他们,看着传言中不近女色的风离时常用宠爱的眼神看着明月,他觉得换了自己,也会这么做的。那是一个得到了幸福的男人,他有这个条件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切,尽管他不觉得明月会喜欢权力,这似乎是风离能为明月做的事。

而自己能做什么呢?

沈东豫沉思着,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吃惊的决定,他想让明月原谅自己,和自己做朋友。这辈子不能娶她,那就做朋友吧!能在他们身边,分享一点他们的快乐,也是好的。

沈东豫觉得沈家的财产现在都不在自己眼中,他们的友谊才是最珍贵的,所以,他决定去帮风离找解药。他觉得这是能让明月原谅自己最快捷的方法。

沈东豫一边动用着沈家的力量到处去找解药,一边跟着他们进了平型关。

雨季也随着来了。

一连几天都阴雨绵绵,行军的脚步却没停下来,风离的计划是十天内赶到渔村,被大雨一下,看来要延长几天了。

风离焦急也没办法,山道难行,就算他们能快,明月的马车也不能快。明月说过弃马车,风离不许。

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一直很弱,虽然有内力的支撑,可是劳累一过度就几天恢复不过来。大雨一下,气温突降,有天冷到了,还发起烧。急得风离一晚没睡,就守着她给她物理降温。

这些‘物理降温’的新名词都是跟着明月说的,不止他,军中的随军大夫都跟着明月学习医术,逢休息的时候就来找她,讨教一些什么急救之术。弄到最后,军中的人都知道离王妃是个神医,有什么疑难杂症直接找她就行。

风离对明月的医术一直是抱了怀疑的态度,感觉她是用南宫家听来的一知半解忽悠人,可是当她被越来越多的人肯定后,他开始重新看明月了,不同于别人的猜测,他是直接问的:“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明月的答案非常正常:“我是神宫宫主的后人,会医术很正常,江姨没告诉你吗?打开莲符的话我的能力会更加强大,现在我只是在用他们练习掌握这种能力而已,等我掌握了,我会更加强大…”

说到莲符,风离好奇:“你那莲符到底有些什么用处呢?”

明月笑道:“暂时我只会感知病症,江姨说的那些控制人的思想什么的我还没试过,感觉很难。等再见到江姨再问问。”

这话题以谈到江姨转折了,风离从江姨走后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安平和安世铁纯去找时,他们已经被花灵霄带走了,那个明月用来救小宝的杂院被太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两条出城的密道外什么都没找到。安老爷子早已经离开了,风离就没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上。

花灵霄要杀他们何必把他们带走呢!他一听说花灵霄离开了皇宫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花灵霄一定也在赶回渔村,说不定他们会在那相遇的,到时再救安平安世就行了。

又走了两天,风离看到明月的脚因为坐马车太久都水肿了,就让谷隽他们找了个村子歇息,住一天再走。

谷隽奉命去找客栈,想让明月洗个澡,顺便弄点好吃的让大家打打牙祭。他离开,风离下马去看明月,才走近,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在了马车上。

“王爷!”赶马的张梓被吓了一跳,跳下马车来扶他。只见他的汗大颗大颗就从面具上溢了出来,顷刻湿了发丝。

“王妃…”张梓才叫出声,明月就听着不对跳下车,看到风离浑身颤抖,死死抓着马车的扶手撑着自己不倒下去也吃了一惊。

“赶紧把他扶上车!”明月抱不动风离,只能指挥着张梓将风离扶上车,风离咬着牙挪过去,上车时没看到车门,头就撞在了车顶上,咚地一声响,让明月和张梓都吓了一跳。

“你小心点!”明月爬上车,从上面将他拉了进去,风离的手按在了眼睛上,暴躁地叫道:“别管我,都出去,让我一人呆着。”

“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明月伸手过去,想拉开他的面具,风离感觉到了,一巴掌就拍开了她的手,吼道:“我说了,都出去,让我一人呆着,包括你!”

明月愣了愣,随即火了,叫道:“你现在是病人,我是大夫,你不让我看,难道这样睡睡就好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看,出去!”风离咆哮着,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捂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

碧雁害怕地拉了拉明月的衣襟,张梓也劝道:“王妃,让王爷自己单独休息一会吧!”

明月看风离疼的难受,没空和他们计较,说道:“你们先离开,我一会出来。”

两人互相看看,就出去了。明月半跪在风离面前,说道:“风离,我嫁给你不是只想和你共富贵的,在我心里,能同甘共苦的夫妻才会长久。我对你说过,我要找的人是能互相支持,互相信任的。如果你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我看,那你就是把我当外人,不信任我。我们继续过下去也没意思!现在你想好了,让不让我看,不给看我走了!我是真的走…不是下马车这么简单…”

“别逼我!”风离痛苦地叫道:“我不想让你看自然有不让你看的原因,你何苦用走威胁我?”

“你有理由你就让我走,那你知道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受啊?你让我出去我就不会担心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附属物,还是一个人,你只顾你的尊严,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如果换了我,你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吗?将心比心,你固执的理在哪呢?”

明月吼着弯腰,一把扯去风离的面具,只见下面他的眼睛漫出了黑血,这次不是血管形成的,而是真正的黑血。

“风离…”明月惊愕:“你的眼睛…”

“暂时失明…等我的头痛过去了,就会慢慢能看见!”

风离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一会就好了!上一次也是这样!”

“一会是多久?”明月抱着他的头,想起在书房看到他的样子,心痛他竟然这样轻描淡写。

“一个时辰左右…”风离被逼不过,只好说了实话,一边说唇一边抖,似在努力控制着自己。

只是他近乎破碎的声音让明月听了更加担心,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一边用帕子轻擦他眼角溢出来的血。

“别担心…我能忍受!”风离看不见,却似能看到她眼中的怜悯,强笑着安慰:“以前没你都能熬过来,现在你在我身边,我高兴…我能忍受!”

“傻瓜…”明月掉下了泪,不想滴在他脸上,就转开了头。风离听着她声音不对,疑问:“月儿,怎么了?”

“没…你别管我!放松!我帮你揉揉…”

明月坐正,将他的头抱到自己怀中,双手放在他头上,想按江姨教的方法帮他舒经活脉,看看有没有效果。

****

如果有一天

“别说话,安静嗯…”

明月边按摩边哄小孩似地哄着风离,风离估计实在撑不住了,“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

明月屏息,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地用内息探测,这种感觉不像上次对小猫,那个是婴儿,脑活动量不大,很平静就能找到病症。

风离是成人,而且又是脑部运动比较发达的人,在剧痛中脑子里气息血脉翻涌,明月一时很难找到病变的地方,只觉得他眼睛周围的黑血已经压到了眼神经,难怪会暂时看不见。

她缓缓运用内息帮他眼睛周围的黑血驱散,可是太多了,不是一时能清理完的。明月强撑着继续查看,直到内力撑不住了才放弃,慢慢退了出来。

她睁开眼,看到风离睡着了,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她观察他眼周围,出血已经止住了,那些血管下的黑血也淡了不少。

她的治疗有效?她大喜,休息了一下又准备继续给风离治疗。

“王妃…”外面谷隽轻唤,明月这才想去他们还在马车中,外面应该还有很多人在担心风离,她轻轻挪开风离的头,轻手轻脚地爬下马车。

“王妃,客栈已经找好了,王爷他怎么样?”谷隽轻声问道。

“还好,我们先去客栈安顿下来再说吧!”

明月吩咐了谷隽几句就回身坐到马车上,让张梓先把马车赶到客栈去。

等到了客栈,风离已经醒了,睁了眼睛看看明月,又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疑惑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次我怎么感觉好得很快?”

“先进去再慢慢说吧!”明月扶他下车,张梓本来想背风离进去,想了想又放弃了,以风离的尊严,是宁肯挪着进去也不会让人背进去的。

他就在后面,看着他虚弱地走了进去,怕累到明月,只是象征性地依靠着她。

不长的距离,走得风离大汗淋漓,可见疼痛虽然过去了,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虚弱无比。

谷隽已经安置好床榻,风离没急着躺下,坐下先吩咐谷隽去安排好驻军,才吩咐张梓去打水,然后问明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月正在思考江姨的那套针灸方法能不能用在风离身上,有些心不在焉,被风离一打断,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才说:“我说了你也不懂,这是神宫的一种治疗方法,我正在考虑怎么用在你身上。就是有点冒险,我不知道该不该用!”

“冒险的话就不必了,我还想多活几天…痛苦我能忍受,你不用为我费心。”

风离躺下,有几分撒娇似地说:“我想吃你做的菜,不用多,就给我弄一样吧!”

明月顿时火了,叉了腰站在床榻边瞪他:“不是让我别费心吗?那就什么都别叫我做!风离,我今天和你说清楚啊!别说你是我老公,就单纯是个病人,我都不可能见死不救,你让我不费心,还不如杀了我来的干脆点。我告诉你,这话说一遍就行了,再说一次,信不信我一辈子不理你了!”

风离被骂得一愣一愣,见她说完后气嘟嘟地站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拉下她,抱着说道:“好了,算我错了,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的心了!”

明月委屈:“本来就是,你对我好就可以,就不能接受我对你好啊?我知道我没你能力强,可能做得没你好,但是既然我们是夫妻,就不能只是你付出,也该给我点表现的机会啊!我什么都不会,就有点医术,你都不给我表现,是不是嫌弃我啊?”

风离苦笑:“我哪敢嫌弃你啊,就说了你两句,这么多理…好吧,我说不过你,以后都听你的!”

明月这才满意,笑道:“那你乖乖地休息,我去给你熬点粥,一定是你没吃过…”

“嗯…”风离点头,明月给他拉好被子关门走了出去。

屋里的光线暗下来,风离看着帐顶的暗黑把自己的手又伸到眼前比了比,眸子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如果有一天他不是暂时失明,而是就此看不见了,那怎么办呢?

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当他完全看不见时,他是不愿意明月在身边的。

***

明月在路上就采了一些菊花,这几天坐车吃干粮吃得有些上火,她就熬了一些菊花粥,拌上路上买来蜂蜜端来给风离。这年代还没有白糖,红糖也是土制的,大块大块焦黑,哪有冰糖好看。

蜂蜜很难收购,好不容易弄了一小瓶,还是风离知道她喜欢才想方设法弄来的。明月端进来,看到风离睡着了,她把粥端到他鼻尖,用手将热气全往他鼻间扇,风离受不了,总算醒了。

一看到她放大的笑脸,风离就知道她又恶作剧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碗还有冒着的热气。

“给你熬了粥,要不要尝尝?”

明月在床边坐下,用袖子帮他擦了擦汗。

风离撑着坐了起来,看到白粥里面飘了一些黄色的菊花花瓣,笑了:“你又弄了新菜式,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尝尝再说!”明月看他发丝散乱,很想替他梳发,矛盾了一下放下碗说:“我先帮你梳头吧!”

她也不等风离同意,跳下床,跪在他身后就给他挽发,风离怔了怔,就任由她动手。

“你的头发好漂亮!”

明月让发丝穿过指尖,享受着那丝质般的感觉,还真想有这样一条头飘逸的银发啊,感觉很酷。

“真的吗?”风离微笑:“你不觉得它很怪?”

这是她第二次说他的头发美,他想相信她是发自内心地赞美。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一点都不怪!”明月猜到风离在想什么,就笑道:“那些说你头发怪的人是没见识,我听人家游历广的人说,这世间不止有黑发,还有金发,棕红色的发,很多颜色的发。那些都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怎么可能都是妖孽呢!”

“这个我也听说过了,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一直有个心愿,等哪一天不用打仗了,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和我一样的异类。”

风离有些惆怅:“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呢!”

“一定会有的,等找到解药我陪你去看!”明月安慰道。

“嗯,好。”风离也不知道明月给自己弄个什么发型,半天不好,可是很享受她的手在头上轻柔的触感,他就不管她了。

明月将风离的头发分出两缕编成辫子,然后拉到了头顶束在头顶上,然后歪了头看他,这样一改风格,风离的冷酷感就少了点,多了几分洒脱的感觉。

“好了!”她跳下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才满意地把冷了的粥端到风离嘴边,顽皮地笑道:“看在你这么乖让我梳头的份上,我喂你吧!”

她舀了一勺粥送到风离口边,风离下意识张嘴吃了,冷粥有蜂蜜淡淡的甜,还有菊花的清香,比热粥感觉更明显,咽下喉咙都有凉凉的感觉,味道很不错。

“真乖…”明月笑着继续舀,她前世就不是喜欢侍候人的人,独立惯了想着别人也如此。现在对风离,也不知道是看他刚才痛苦的样子怜悯,还是出于新婚,平日难得说上几句话,下意识就想把握这两人时光,享受一下这甜蜜的气氛。

风离也很配合,一边张口吃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明月被盯长了就有点不自然,娇嗔道:“一直看着我干嘛?”

风离咽下粥,才说:“想好好记住你的样子,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忘记你的样子。”

明月拿粥堵住他的口,不悦地说:“呸呸,不会有这样的时候的,别说的像永别似的!你放心,有我在,我不准你有事!”

“说的就像你是观音菩萨似的!”风离失笑:“好吧!那我就等着我们家观音菩萨显灵吧!”

明月见粥喂完了,就收了碗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安排一下,再来看你。”

试探真心

风离摇了摇头,说:“让谷隽时文进来,我要交待他们一些事。”

明月不赞成:“不行,你今天不能再劳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病人要听医生的话,不然不帮你看病了。”

风离见她不肯通融,只好放弃,无奈地笑道:“我怎么感觉我像娶了个管家婆回来似的,什么都要管啊!”

明月笑道:“你该庆幸有人管你,要是没人管你,你才痛苦呢!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她笑着走了出去,风离摇摇头,痛并快乐着…这个小媳妇还挺乐观的!

明月出来,随便吃了一碗饭,就吩咐谷隽他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她不懂什么防卫就交给谷隽自己做主,想着谷隽他们都是风离调教出来的,一定能独挡一面。

再让时文守着中院,说自己要给风离治病,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做完这一切,她进屋,看到风离坐在窗旁看书,忍不住摇头,这人还真劳苦命啊,一会功夫都不让自己闲。

“来,到床上来!”她抢过他的书本,拖着他往床边走。

风离大惊:“月儿,现在天还没黑…”

明月愣了愣,随即红了脸,一脚踢在风离脚上,羞恼地叫道:“你那脑子里乱想什么啊!谁说上床就要做那事的!治病不行啊!”

风离被她踢中脚踝,痛得跳了起来,委屈地说:“你又没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还以为月儿想呢…”

“你才想…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吧!”

明月红了脸:“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坏还推给女人,我看我就不该管你,让你痛…”

死字还是在最后一刻咽了下去,就算是无心的,她也不愿意诅咒风离。

“把外裳脱了!”她见他还穿着锦袍,就来扒他的衣服,风离笑着阻止她:“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弄得我很不舒服。”

他怕痒,明月看他扭动身子就猜到了,恶作剧地挠了他几下,风离躲闪着,怕惊动外面的侍卫,连笑都压低了:“你再闹我不客气了!”

明月才不怕痒,闻言就笑道:“怎么不客气法?不服气你哈回来啊!”

风离伸手去挠,明月板着脸就不笑,风离换了几个位置她仍是同样的表情,弄得风离停奇怪,问道:“你怎么不会痒啊,是不是皮太厚了!”

“你才皮厚!”明月一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毅力问题,和会不会痒没关系。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肌肉,不被外界影响就不会怕痒了。”

“那下次试试。”风离被她按到了床上,眨眼:“你想做什么?”

明月也上床,盘腿坐到他身后,将他的头放正,说:“神宫里有种针灸疗法,有洗髓驱肿的功能,我帮你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法帮你驱除眼睛周围的黑血。你相信我,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乱来的。现在,放松,什么都别想。如果可以,你睡觉也行。”

风离失笑:“你在我头上弄来弄去让我怎么睡觉啊!我尽量放松吧,你别逞强,不行的话就放弃,我们慢慢想办法!”

“嗯,好。”

明月看他闭上了眼,就在他眼睛上盖了一条黑布条,这样可以让他不受光线的打扰。

她坐好,将手指按在他太阳穴附近,屏息,这次她打开了莲符,感觉自己的背上火灼过一般痛,随即一股热流慢慢自手臂向下,穿过手指,进入到风离脑中,她‘看到’了他脑中的一个乒乓球大的黑团压着了视网膜旁边,她试了两次,都无法看清这黑团是淤血还是囊肿。

她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就放弃了头脑,转向了下面。下面就容易多了,风离的心肺上都有黑点,这些应该就是多年的毒积攒下来的沉淀。

明月越看心越冷,这些黑点都布满了他的心肺,如果按现代医学的癌症论来说,他已经是癌症末期了,没有挽救的可能,就算摘除,也无从下刀。

这样的毒性…真的要有观音菩萨的玉瓶水,才能洗净,恢复健康,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明月一直以为只要找到解药就能解毒性,现在看到这么多的病变,她悲观地认识到,就算真有解药,可能也救不了风离了。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方法!”

她咬牙,逼着自己再催动莲符的内息去驱除黑点,那些黑点却纹丝不动,就像长在风离身上的皮肉,依附得紧紧的。

她试了几次,感觉掌下的风离在颤抖,可是那些黑点依然纹丝不动。她正着急,突然感觉风离脑里的气息疯狂涌动,她一吓,不敢再试,静了一会,感觉风离的气息慢慢恢复平静,她才退了出来。

睁眼,看到风离一头冷汗,双手紧紧揪住床单,骨节都白了。

“刚才…我弄得你很痛?”明月其实是知道他的感觉的,她在他脑子里,感同身受,自是知道他的痛有多痛,她这样问纯属心虚。

“没事…我还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