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从脸上移过来,已经擦到了自己的唇角,那柔软的触角似热碳,烫得他以为自己的唇角已经起了火泡,焦辣辣地疼。

“紫雪…”风离用手猛地一撑,将自己的头抬起来,离开了她的唇,低头,那张绝美的容颜呈粉红色,娇喘着闭了眼轻应:“夫君,我喜欢你吻我…好美…心跳好快…”

风离怔住,看她缓缓睁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盈盈的,娇俏万分,含羞带怯,偷看他一眼,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啊…我现在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原来是不一样的…”

她大大的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你吻我…就像我长了翅膀一样,好想飞…想跟着你一起飞…是不是有点傻?”

风离无言以对,却感染了一些她的高兴,唇边不自觉泛出了笑,还真是小女孩天性啊!

“夫君…你笑了…”

龚紫雪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瞪着他的笑,睁大了眼睛,喃喃地说:“好美…你很久很久没这样笑过了,你知道吗?你的笑就像雪莲…美得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想把它藏起来,任何人都不准看…”

“有那么夸张吗?”风离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眼,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感觉到龚紫雪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暖暖的香味让他感觉到危险。

脑底一个熟悉的场面又晃进了脑子,似乎也有个女人看着他,被他的笑黏住了眼睛,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空气里开了花,他嗅到花香,却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

那是谁?他记得自己的笑是给她的,为什么他却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呢?

“夫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喜欢我吗?”龚紫雪抱着他的脖颈,不容许他离开。

喜欢吗?

风离垂头看着那张娇美的唇,心底一点点痛起来,他到底怎么了?他应该是喜欢她的,这女人是他的王妃,救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他对她却没有那种喜欢得要把自己交给她的感觉呢?

不止是一个吻,一个拥抱,甚至一声喜欢,他觉得自己说不出来,就算是骗她,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

身体的僵硬别说自己心明如镜,身下的女人也感觉到了,沉默了…

相逢不相识

风离不敢看她的眼,害怕又看到让自己内疚的伤心,委屈,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更进一步。

在彼此受伤的沉寂中,那女人终于释然地笑起来:“呵呵,我真不懂事,夫君累了一天了,我应该让你休息,而不是在这瞎问,你肯定是喜欢我的,要不怎么会娶我呢!我知道了,我不问,夫君,我们睡吧!”累

她松开他的脖颈,乖乖地躺下去,闭上了眼。

风离如释重负,撑起身,就见灯下,小女人手揪着被褥的手在颤抖,那手很白皙,很小,让他想起外面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的心就被什么咬了一口,钝痛起来,看着这张脸,如此的娇小,那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如脆弱翅膀轻扇着。他始终不忍,低了头,吻在了她额头上。

“睡吧!”

会好的,他会试着慢慢接受她,不管怎样,娶了她又委屈她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女人受惊似地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唇动了动,终于问出:“为什么吻我?”

风离低头,一边躺下去,一边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亲人…”

不该让亲人伤心的!他将被子拉到下颚,闭上了眼,心里一片宁静。

没人再说话,营帐外除了巡逻的士兵,周围都沉静下来,只有远远传来的几声狗吠打乱着夜的宁静。闷

一向独住的营帐里多了一个人,风离半天都睡不着,感觉女人的呼吸均匀,似睡着了他也没动。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完,这魏州应该还有事等着他。

终于他忍不住起身,看看女人熟睡的面孔,他拿了大麾,轻手轻脚离开了营帐。

“王爷,有什么吩咐?”士兵见他出来,迎上来问道。

风离摇了摇头,穿好衣服独自骑马走出营地,不知不觉又来到桥头,桥已经简单修缮过,河水经过引导,不再泛滥。但是河水依然浑浊,带着上游的砂石泥流垃圾甚至尸体不断地流下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复原来的清澈。

河对岸立起了许多新坟,每天都还在增加着,地震灾难引起的疾病不断蔓延,周围已经找不到药材可用了,所以这也是要极快结束这场战争的意义。

他深呼吸,明日进京就意味着杀戮,意味着坐实自己夺北宫江山逆贼的罪名,妖孽祸国,他最终还是成了众臣口中的异族叛逆。北宫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要是见到,会不会懊悔当初不该让他上五台山,而是一剑了结了他呢?

不管结局是什么,他这次都认了,就算背了再多的罪名,也要做自己该做的事。终止这场自己纵容出来的战争,再披上保护神的战袍,就算为百姓战死,也无怨无悔。

如果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这样,我认了!

桥头的流水带走了黑夜,当黎明的光撕扯着乌云挣扎出来时,他宛如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似笑着对他说:“我陪你一起…”

*****

又到魏州的明月就没有上次潇洒了,一路被追杀让她和诸葛云翔他们不得不分开各自走,沈东豫和江姨说什么都不离开她,一直陪着她。

几人现在已经很狼狈了,朱雀宫的杀手可不是一般人,奉了龚紫雪的命,是要活捉她,大批的杀手到处追踪,如果不是挺着个大肚子,还可以隐瞒,就这个肚子,那是怎么遮都遮不住的。

进入魏州,还是混在一群难民中混进来的。说巧也巧,这也是因为离军要拔营进京,魏州的百姓涌到桥头给离军送行才让这些难民没怎么受到阻碍走进了魏州。

沈东豫一听离王还在,就想先去送信给风离,明月拦住了,她现在已经知道风离忘记了自己,既然龚紫雪留在了风离身边,这样贸贸然闯去绝对不会有好事的,还是先观察一下吧!

一路上的形势让明月知道,风离这一战是必须的,在这节骨眼上去找他除了增加他的困扰,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还不如等他在京城安定下来,再去找他。

江姨也赞成她的想法,这一路来奔波劳累,明月的身子越来越重,要是风离记得她,还可以维护她。如果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明月母子就危险了。按她的想法就是找个地方先躲着,生下孩子再说。

几人混在难民中,等着离军出城,龚紫雪如果跟着走了,他们会比较安全。明月在军队中没看到风离,唯一的熟人就是铁纯,已经带兵走到了前面。

风离呢?

她虽然不急着和他相认,却忍不住思念的渴望,想看看那个让她从前世追来的人怎么样了,想看看那头让她魂牵梦系的银发是否依然!

她踮着脚尖,一边小心别人不撞到自己的肚子,一边往前挤。沈东豫紧紧护着她,他们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男女关系的亲密了,一路上的相依为命把这份感情提炼成亲情,现在的他们,是朋友,是兄妹,爱超越,是更广义的爱…

不需要誓言,也不需要表白,彼此已经默契地认可了这种感情,也认可了这是最适合他们的关系。

内疚也不需要了,欠得太多反而习惯,明月想着现代的沈奕,还有如今的沈东豫,让沈家屹立不倒或者是她能回报他的最好方法,也算是报答他危难的时候代替风离陪在自己身边的感激吧!

人群一阵涌动,她差点被挤出了圈,沈东豫护着她站稳,就听到有人叫道:“离王…离王…”

明月抬头,看到风离和龚紫雪并肩骑马过来,一身黑色盔甲的风离,那头银发束在头盔中,只能看到那张俊逸的脸,温柔地笑着。

他变了…想起上次也是在桥头,她看到的那张邪魅冰冷的脸,和这样带笑的风离完全是两个人。

有一刹那,明月心头凉凉的,他的笑…她以为是自己的专利,怎么就给了龚紫雪呢?

可是过了一会,她发现是自己误会了,风离是笑着看这些百姓,而不是给龚紫雪一人。

那温柔含了感激,抚慰,还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和,就像在说:放心,一切都有我呢!

“风离…”明月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只是觉得这样的风离才是百姓心目中的守护神,以往目中无人的他终于能看见‘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个仰仗他的威严存活的物种。

近了,一如她感觉到龚紫雪的存在,神宫后人之间的磁场也让龚紫雪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笑容收敛,凌厉的目光就在人群中搜索起来。

明月屏息,试图隐藏自己,他们化了妆,只要她不暴露气息,龚紫雪不可能在这时候停下来搜查。

沈东豫挡在了她前面,明月从他肩窝中看到风离困惑地看向这边,那琉璃色的眸子让她的心狂跳起来,才发现自己好想好想他。

莫名地就想起记忆断了的那一页,肖峤来看她,她将他当成实习医生,他当时是怀了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心揪痛起来,她是在体验他的痛苦啊,一点点沿着他的足迹,感受着他的心情,是不是要这样,才能让自己知道他有多爱她!

肖峤,你好残忍!你引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痛苦吗?

明月不自觉地在心里大叫:“我来了,不是说要重新开始吗?不管你是肖峤还是风离…我只要你想起来,你答应照顾我的!”

泪掉了出来,她还来不及抹去,人群一阵慌乱,冲出几个刺客,手拿利剑就冲向了风离。有人叫道:“杀了他…”

一瞬间剑光暴涨,尖叫声刺耳,人群慌乱你拥我挤,就算被沈东豫护着,明月也跌了出去。

行走的队伍被冲乱,战马嘶叫着本能地横冲直撞,伴随着扔进马群的鞭炮,更刺激了混乱的潮涌。明月跌在地上,看到那些杀手砍断了风离的马蹄,还在马鞍上的男人狼狈地跌下马,半途被抢过来的枪托住了,他一个回身,手中利剑飞起,只见血和人头从刺客的身上分离。

明月看着,口干舌燥,有战马奔来,沈东豫一把拽起她,却被马冲得一个踉跄,带着她跌在地上,更多的马冲了过来。

明月失笑,上一次穿越过来就是被马踢,这一次难道又要故伎重演吗?只是上一次她孑然一身,这次她身怀六甲,她输得起吗?

你想拥有他

风离杀了刺客,马靴还在马鞍中,他回身一剑刺在地上,侧头的一瞬间,看到杂乱的马蹄中那双看着他的眼睛。乌黑的眸子,没有惊慌,镇定地看着他,温柔如泉,静静地就流进了他心中。

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想回记忆中去搜索一番时,看到了那些马全往她冲去,她额间的月牙形疤痕让他手一抖,急速的削断马鞍,飞了起来。

“夫君…”下面的龚紫雪在叫,他宛如未闻,横空掠过,抛开剑的同时就抓住两边士兵的长枪插到了地上,刺客从空中袭来,他大吼一声一脚就踢飞了,长枪挑下,那马蹄下的女人配合默契地抓住了长枪,在他一声惊天动地的‘起’后,被他挑飞了。

他只来得及看到那笨拙的女人晃晃悠悠地飞到难民中,顾不上看她有没有安然无恙,后面的剑已经刺到,从肩胛骨生生穿了过去。

痛是一瞬间,转头,空空的手捏住了刺客的剑,他生生拽了过来,这勇猛的姿态吓呆了刺客,还没反应过来是放开剑还是刺过来,后面一箭射到,刺客看着穿过自己心窝的箭,茫然,到死也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以胜转败…

“夫君…”龚紫雪丢开弓箭,策马跑过来,一把拉起风离,狂叫道:“保护王爷…”

风离被动地上了她的马,将她护在身前,在赶过来的夜如年的护卫下,杀出了混乱。最后一眼,他看到那笨拙的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站在桥头看着他,陌生的面孔,为什么给他熟悉的感觉呢?

那双眼,在刚才乱马的冲击下都没有露出慌乱的样子,为什么此刻却被雾气笼罩了呢?

风离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想起一个女人嘻嘻的笑:“我们从今天开始谈恋爱好吗?”

什么是谈恋爱?他想回去问问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女人一定知道…

****

“风离…”明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龚紫雪带走,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刺客涌来了,难民惊慌地四下逃窜,沈东豫见势不妙,拖了她也跟着逃。

“江姨…”明月四顾,江姨竟然在桥的那边,拉着碧雁想冲过来,可是被逃难的百姓堵住了,冲不过来。

“快走…是三皇子的人!”沈东豫刚才跌在地上,脸都被擦破了,滴着血的面孔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骂道:“强弩之末,临死前的挣扎还挺疯狂,我看也撑不住多久了!”

“是啊…风离这一去,就给他的帝王之梦画了句号,他不可能不清楚…啊…”

明月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弯下了腰,暗叫:“不是吧,不要在这时啊…”

“明月,怎么啦?”沈东豫被她的叫声吓到,低头一看,她脸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把化妆的脂粉都冲得七零八落。

“哥…我…我可能要生了!”明月抓紧了他的手,一定是连路来的颠簸,还有刚才的惊吓,所以早产了。

“啊…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沈东豫也慌了手脚,一边抱着她,一边看周围,逃难的人群到处都是,后面的追兵全往前去了,别说马车,想找匹马都难。

“上来,我背你!”河对岸有民房,先跑去借住下来再说。

沈东豫弯腰,不等明月同意就背上她跑起来,江姨远远看见,顾不上碧雁了,甩开碧雁,抢了一个刺客的马,骑上就冲了过来。

沈东豫听到马蹄声,回头正好看到江姨杀了几个抢马的人,那凌厉的杀着让他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温润慈祥的江姨杀人呢!

“月儿怎么了?”江姨冲上来,叫道。

“她怕是要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沈东豫感觉背上一轻,抬头看到江姨用马鞭将明月卷上了马。

“跟上来!”江姨头也不回,一夹马腿,急冲而去。

沈东豫回头,看到他们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正有人从四周包围过来,这些人就不是三皇子的人马了,一看就是朱雀宫的杀手。

额…为什么是这时候,他头大了,让他们跟上明月的话,他们母子都会落到龚紫雪手上,这可不行!

沈东豫抽出剑,迎风而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拖住他们,让江姨把明月母子带的远远的,他尽自己的力,能挡一时是一时吧!

*****

“夫君,你怎么样?”跑到安全处,龚紫雪勒住了马,回头看风离,他满脸的苍白,强撑着下马,还想起伸手抱她。

龚紫雪没等他抱就跳下来马,一把将他推过去,看到他背上的伤已经血肉模糊了,她的心揪了起来,瞪着他忍无可忍地骂道:“你笨啊,为什么要救她,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没有我,你早已经被人杀死了?”

为了她,每次都要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吗?

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抓着他的衣襟哭了:“你为什么老这样不爱惜自己?你忘记你还要照顾我和我们的孩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她紧紧抱住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害怕,还是在妒忌,或者是扮演了这个角色时间太长,把自己的感情都投了进去。她只知道,当她看着他被剑刺进身体里的时候,她是真的害怕这个人会死…

好吧!承认吧!龚紫雪你这次不是玩,也不是戏弄人,你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从看到他的笑,看到他对着南宫明月的温柔起,你就爱上了他!

你想拥有他,远胜于你想拥有这世界上的一切!

那个印在额上的吻…远比你在任何男人身上获得的吻更清纯,却更让你迷恋!

你想有一天他爱上你,就像南宫明月所说,你非常想知道那种两情相悦的感觉是什么?

是如你爱上他那般念念不舍,是他的碰触让你心跳加快,莫名地抱着欢喜,酸酸甜甜地等着他回眸一笑。还是可以牵着他的手,没有诡计虚假,将自己放心地依偎在他身边,和他在冰川上一字字地刻着相守?

那些他和明月做过的傻事,此时聪明如她,也想试试…是不是快乐都是很简单呢?平凡得一伸手就可以做到,她以往就是将自己凌驾太高,所以快乐才少?

“紫雪,别哭,我不会死…”厚实的掌拍在后背,熟悉的声音低沉具有安定性。

龚紫雪抬头,眼泪汪汪中又发现了一件事,她并没有她想象的冷酷强悍,不管她怎么厉害,她始终是一个女人,她的坚强是需要人哄的!

“王妃…我们先帮王爷疗伤吧!”

夜如年不动声色地示意军医上去拉开了龚紫雪,她退后两步,仍然握着风离的手,生怕一放开,此人再不属于她!

“紫雪,我让人先送你休息去吧!”风离不忍看一向活泼的她失神的样子,轻声道。

“不要,我要看着你没事!”龚紫雪任性起来,发狠似地叫:“不准再赶我走,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从现在开始,谁也别想让我离开你一步,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这样,下辈子,我要你只有我一个,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点都不让你沾上明月的影子。

鲜血刺激了龚紫雪,所有的人,包括风离都这样认为,所以没有人再赶她,留她看着风离让军医包扎,那长长的剑伤让龚紫雪眼红,她下意识地走过去,伸手抽出匕首,走近。

军医没有危机意识,一旁的夜如年却警觉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叫道:“王妃,你要做什么?”

风离赤.裸着上身背对着他们,闻言回头看到龚紫雪红着眼举着匕首,也疑惑地扬眉:“紫雪,你拿匕首做什么?”

龚紫雪机械地说:“我的血有愈合的功效,我想让你的伤早日好,你喝我的血吧!”

一语怔住了所有人,龚紫雪醒了,心中有东西轰然倒塌,怔怔地看着风离,泪一滴滴掉了下来。为什么她可以救风离的时候她舍不得自己的血,明明是她先认识的风离,为什么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了明月?

当初她舍不得自己一滴血,现在她怎么有把一身血都给他的念头呢?

南宫明月…她突然恨死了她,这一定是她的诡计,引诱她爱上风离,为的就是这时候吧!

遗传密码

做了一辈子医生,临到自己头上,发现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地体会病人的痛苦。

生孩子是如此之痛,阵痛就足以让明月掉了三魂六魄,意识有些迷糊,只能感觉到江姨抱着她,一向沉稳的语调都显得有些慌张:“月儿,支持一下,我马上找个地方让你生…”

“风离…”明月喃喃叫道,此时真希望他陪在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感觉到他,她就有勇气应付任何困难啊!

“大哥?”想到风离,想起半天没听到沈东豫的声音,明月努力睁开眼睛,叫道:“娘,大哥呢?”

“他在后面,一会就跟上来…”

江姨有些急了,她的羊水已经破裂,身下潮湿一片,再找不到地方,孩子难道就要生在这荒郊野地吗?

江姨扫过周围高高低低的坟墓,一咬牙,将明月抱起,向城南冲去。

明月再醒来,是被痛醒的,屋子里亮着灯,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怎么一转眼天就黑了。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陈旧的味道,似乎这屋子很久没住人了。

她没来得及打量房间,一阵剧痛又卷过身体,孩子还没生出来呢!

“月儿…支持住…”江姨探过头,安抚地说:“没事的,你娘当年生你江姨也在,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不会让小宫主有事的!”

“娘…我好痛!”明月抓住她的手,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那种要被撕裂成两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忍忍,先歇歇,一会我们一起用力…”

江姨轻轻抚摸她的肚子,笑道:“江姨觉得好幸福,没想到还能看到小宫主出生。月儿,你没让江姨失望啊!你娘要是在天有灵,也会以你为骄傲的!”

明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阵抽痛,她头上全是汗水,本能地听着江姨指挥吸气呼气,用力,清醒的意识已经远离自己,一切都是本能,迷迷糊糊中,感觉眼前淡淡的紫光。

随即身子一轻,就听到江姨高兴的叫声:“月儿,生出来了,真的是个男婴…太好了,神宫的男宫主,以后不用再像你们一样…”

她的声音哽咽着,分不清是悲还是喜,明月恍恍惚惚地躺着,想到冥皇的话时猛然一醒,睁了眼看着江姨:“他的血…脐带的血…”

现代医学白血病患者就是用脐带的血制成抗体,她没时间研究对自己是否有用,只能赌一赌了。

“把孩子抱给我…”

她强撑着起身,江姨把还粘着血迹的孩子抱给她,明月一看到那浅浅的银发就怔住了,再看到那张酷似风离的脸,心中柔软的触角全打开了,抱着孩子,只觉得这软软的一团东西,在这一瞬间融进了她的血肉里,生命里,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他也有莲符呢!”江姨指了指那细小的肩胛骨,微笑:“这不是诅咒,这是你们龚家的血统,高贵的象征。你们是神的后裔,只有拥有这莲符的人,才能拥有神宫和神的能力…”

明月在她的指点下,就看到自家小妖肩胛上若隐若现的淡蓝色莲花,她苦笑,这还真是如影随形的使命啊!龚家的祖宗,没完没了要展现的是神的能力吗?

一种类似于遗传密码的基因,她不是破译者,就只能是传播者,一代代传下去,直到有人破译了这密码,或者才是龚家解脱之时。

“这孩子就姓龚吧!”江姨说的无比的自然,无比的坚定。

明月只迟疑了一瞬间,就点头:“那就姓龚吧!”风离的遗憾,谁让他孩子出生时不在身边呢!下一个孩子再跟他姓吧!

“龚峤。”明月碰碰小家伙的脸,接过了江姨递过来的脐带,闭了眼忍住恶心吸了几口,然后递给了江姨让她保管好。

“这个有用吗?”江姨担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