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皓,你一向贪财,胃口真是不小,项家一共才几座矿山,你一开口就要五座?”项御天冷冷地道。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夏初身边对峙着。

“有钱,我才能继续活跃下去。”

杨天皓说道。

“就靠这些人给你活跃么?”项御天冷嗤一声,看向那几个手下一眼。

那手下个个面容尴尬。

杨天皓的脸色难堪,“多谢天哥提醒,我会知道怎么办的。那孤鹰…”

“既然找我,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吧?拿过来。”

项御天冷冷地说道。

杨天皓有些意外地看着项御天,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孤鹰被俘后一再要寻找寻死,一条忠犬而已,项御天就肯拿五座矿山来换。

那可是代表了源源不断的钱财。

孤鹰哪值这个价。

相比而言,就算他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他用的这些手下也会将他反噬…看来要在那个位置上坐稳,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有手下走出来,手上托着一份合同,项御天一手掐着夏初的脖子,一手拿起合同,略扫眼便道,“翻最后一页。”

“你真要为孤鹰放弃五座矿山?”杨天皓问道。

孤鹰趴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双眼湿润,写满不情愿。

“给你又如何,你以为你守得稳?”项御天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他,又低眸看向夏初,“你不过就是为个女人缩手缩脚的男人。”

“你不也是?”杨天皓说道。

“是啊。”项御天理所当然地承认了,没有一点难堪之色,“所以,你永远不会超过我,即使你有一天坐上这个位置,也不会有人认为你比我强,义父更不会这么认为!”

“…”

杨天皓站在那里,一双眼深沉地看着项御天,手一下子握紧成拳。

项御天不再看他一眼,拿起笔就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连签两份,然后将笔一丢,“给孤鹰处理下伤口,让我带走!”

手下将合同递给杨天皓。

第1140章你要杀了我么

杨天皓将合同接过来,本来这场局是他赢了,五座矿山到手,可他怎么反而像败了一样。

这就是项荣锦明知道自己有血脉在世,都不肯把项家交给他的原因么。

他始终不如项御天。

杨天皓抬起手,打了个手势,那边手下扶起地上的孤鹰,把他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给他打针,包扎伤口。

“呃…”

夏初痛苦地呻/吟,脖子还被项御天掐着,脚骨折了,她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想抓下项御天的手,项御天只会将她的脖子掐得更紧。

她求救地看向杨天皓,杨天皓不忍,看着项御天说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你,我能勉强相信。”项御天冷冷地道,“这女人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等我们走了,我再放了她。”

那还不是要她死?

夏初害怕地看向杨天皓,眼睛红了。

“天哥!”杨天皓看向项御天,皱了皱眉,“你为什么非要和个女人过不去?”

“这是有说法的。”

“…”

“这叫——父仇不共戴天。”项御天注视着杨天皓,冷声开口,一字字说道。

“…”

杨天皓的脸色铁青。

项御天不屑地一笑,黑眸睨向一旁的孤鹰,孤鹰被打了针后恢复一些体力,痛也痛得更加厉害。

孤鹰伸手拿起纸巾就擦自己一脸的血,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项御天身边,认错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们走!”

项御天一手掐着夏初的脖子,一手推着她的轮椅往外走去。

杨天皓没有拦。

孤鹰一步一跛地跟着项御天离开,手按着伤口最厉害的胸口。

从会所中走出,天空上方传来飞机的声音,道路两边都是杨天皓的人,个个拿着枪对准他们,但没人敢开枪,就让他们这么离开。

项御天松开了对夏初的钳制。

“咳。”夏初坐在轮椅上,人已经痛到麻木,双手捂住脖子终于恢复呼吸,她拼了命地呼吸着。

“这么怕死。”项御天见状不屑地说道,手推着她的轮椅往前走,“夏初,你真以为你能制住我项御天?你还没吃够教训。”

“…”

夏初落到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只能怪她自己笨,自以为能拿捏住项御天,“你要杀了我么?”

“…”

项御天不出声,就这么往前声。

孤鹰跟在一旁,自知做错了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项御天,你真觉得我就那么该死?在你给我发黑色通缉令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你做过多少事,因为你,我父母都死了,你却还要一心想杀了我。”夏初说道,声音颤抖,透着害怕和惶恐。

“你有没有杀死我义父,我们心知肚明。”说到这个,项御天的语气变得冷戾非常。

“项御天,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我是身不由己,我做的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我从来都是被摆布的。”

夏初说道,声音楚楚可怜。

“所以你现在是终于尝到了摆布别人的滋味?”项御天道,“恭喜你啊,杨天皓一怒为一红颜。”

1140

“…”

听着他的话,夏初的身体战栗得更厉害,“你答应过杨天皓,要放了我的。”

她知道,项御天有机会一定会杀了她。

“到了。”

项御天忽然说道,已经将车推到自己的车旁。

夏初更加恐惧,惨白的脸上不断冒出冷汗,随着他这两个字,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

她不该以为项御天是好欺负的。

她以为了解项家就能动得下项御天,她以为项御天和江唯一分隔两地,必然没有以前的斗志,她错了。

“上车。”

项御天看一眼车上,朝孤鹰说道。

孤鹰完全是拼着一口气站在那里,伤得太重,一双眼愤怒地瞪着夏初,声音虚弱地说道,“项少,让我把她给解决了!”

他恨不得立刻把夏初杀了。

“让你上车就上车!”项御天命令道。

“是,项少。”

孤鹰往车边走过去,拉开车门,没有直接坐进去,而是鼻青脸肿地看向项御天的方向。

项御天放开对轮椅的钳制,走到夏初的面前,夏初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绝望地望着前面。

“看看你这怕死的样子。”项御天冷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来,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要我替你洗脚,你配么?”

“为什么你能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夏初忍不住问出口。

为什么,他能永远这样像是什么都在把握内,哪怕失去五座矿山,哪怕他现在面对着项家内乱的问题。

“你想知道这个答案?”

项御天蹲在她面前反问。

“你不会告诉我。”

“…”

项御天没有接她的话,手猛地抬起来握住夏初的脖子。

夏初恐惧地看着他,泪水从眼中淌落下来,一双眼睛渐渐绝望地闭上,等待濒死的那一刻。

项御天握住她的脖子慢慢站起来,俊庞靠到她的耳边,薄唇微动,一字一字说道,“你是我留给杨天皓的最后一课,我怎么会让你现在就死!”

“…”

闻言,夏初震惊地睁大眼睛,瞪向项御天,“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项御天慢慢将自己的手撤了回来,站直身体,“我要你在杨天皓身边每一天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直到你死亡!”

“…”

夏初的脸色惨白,眼中有着惶惑。

项御天转过身,眼中有着一抹戾气,抬眸,只见孤鹰站在车门旁,一身的伤和血,脸上也是到处瘀青,此刻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项御天冷漠地睨他一眼,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扬长而去。

独留夏初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脚上的疼让她麻木。

项御天留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是杨天皓的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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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项家,孤鹰双膝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请项少处罚我。”

项御天站在洗手池前,正洗着自己的双手,细致地洗了一遍又一遍,仍是不满意,继续洗着。

孤鹰跪在那里,继续说道,“请项少处罚!”

第1142章你不是项家的人了

项御天将双手又洗了一遍,甩下手上的水,拿起旁边的干净毛巾擦拭着手。

“项少…”

孤鹰跪在地上,一身的伤,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双眼愧疚不安地看着项御天。

项御天的沉默让他更加不自在。

项御天拿着毛巾优雅地擦拭着手,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将,放到面前看了一眼,眉头蹙起不满,重新放到水下去洗,蓄满一池的温水,他将手直接泡进水中。

“给我拿消毒水过来。”

项御天冷声命令。

“是,项少。”

女佣点头,转身离开去拿消毒水,递给项御天。

项御天打开瓶盖,在水中滴了两滴,刺鼻的味道让他眉头拧得更紧,但还是将自己的双手放进去清洗,一清洗完,那味道留在他的手上。

项御天又重新洗手上的消毒水味道。

“…”

孤鹰跪得直直的,等了半天,渐渐感到疲累,屁股一下子坐到腿上,跪坐在那里。

项御天站在那里洗着手,头也没回一下,冷冽地道,“谁允许你坐的。”

“…”

孤鹰急忙跪直,挺直着背,身上疼痛也是硬熬着,没有半点松懈,“项少,我知道我这是犯大错了,您不该救我的,就应该由着我自生自灭,我孤鹰这条烂命哪值五座矿山。”

“让你跪着,让你多话了么?”

项御天冷冷地道,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洗着自己的手,手已经被他洗得发白,指尖有微皱的痕迹。

他重新拿起毛巾擦拭自己的手,慢慢转过身来,低眸看着自己的一双手,眉头蹙得紧紧的。

还是不满意。

他现在越看这双手越不舒服。

但再洗下去,他的手就废了。

项御天慢慢踱步走到项御天面前,低眸冷冽地看他一眼,又转移开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跷起一腿,浑身邪气,继续拿着毛巾拭擦着手指,恨不得把手上的皮给揭下来一层。

“…”

孤鹰不敢多话,就这么跪在那里,一脸懊悔后悔地看着项御天,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唇角有血迹淌下来,他也顾不得去擦。

项少怎么还不发落他。

赶紧发落他啊,打一顿,断条腿都行。

“你走吧。”

项御天低沉森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拿着毛巾和自己的手指做着长久的斗争。

“什么?”

孤鹰顿时呆住,怔怔地抬眸望向项御天。

“从今天起,你不是项家的人了,你今晚就离开泰国。”

项御天冷冷地说道。

孤鹰跪在那里,闻言又一屁股坐下来,呆呆地看着项御天冷漠的脸庞,满眼写着不敢置信,呆滞地问出口,“项少…要把我赶走?”

“你可以下去了。”项御天说道,一双漆黑的眸盯着自己的手。

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烦死了。

“不要——”

孤鹰大喊一声,浑身是伤地扑到项御天的腿边,焦急地说道,“项少,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吧,你不泄愤杀了我也行啊!别赶我走,项少,我求求你,千万别赶我走。”

第1143章你是我项御天的弟弟

孤鹰急得不行。

他宁愿死,也不要落一个被逐出项家的罪名。

逐出项家也没什么,可他害怕的是…

项御天坐在那里,视线从毛巾上抽回,一双眼阴冷地看向地上的孤鹰,面无表情,“来人,把孤鹰带下去,等晚上把他送出泰国。”

有两个手下走向前来,拉着孤鹰要走。

孤鹰跪在那里拼命挣扎,一张脸上伤痕满布依稀能看得到年轻的影子,被夏初那些人吊着打的时候,他都没有多怕,可这下,他真的怕了,一双眼顿时红了。

“项少,求你别赶我出门,我知道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孤鹰跪在那里,奋力推开手下,继续向项御天哀求,“如果项少心里不舒坦,我愿意以死谢罪,只要项少肯原谅我。”

两个要抓他的手下被孤鹰用力地推开。

孤鹰几乎是跪着走到项御天腿边,苦苦哀求,一双年轻的眼睛里全是害怕。

项御天低眸冷冷地看着他,将毛巾搁到一旁,拿起一旁女佣手中托盘上的墨色戒指,慢慢戴上自己的食指,嗓音冷冽,“你连死都不怕,却怕离开?”

这逻辑不太通。

孤鹰跪在那里,身体颤抖着,说道,“我孤鹰是个孤儿,要不是项少,我现在还在黑市混着,我几岁就跟在项少你身后,离了项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说着,孤鹰哭了,像个委屈的大男孩一样,眼泪止都止不住,拼命伸手去擦眼泪。

“…”

项御天的黑眸凛冽,薄唇抿着,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两个手下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孤鹰哭了,也愣在那里,没再上前拉走他。

“项少,你别把我赶走,我知道我这次错得太离谱。我只求你能原谅我,我可以马上死,真的!”孤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和伤口的血混在一起,让他本来年轻的脸庞变得触目惊心,“只要项少能原谅我,我就是立刻死我也甘心了,至少我到死都还是项少的小弟。”

孤鹰哭得泣不成声,有些语无伦次的。

痛苦什么的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他只知道,如果被赶走了,等于是和项少决裂了。

他怎么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