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笑意盈盈,“刘尚书千金好才情,但涟漪郡主却是更胜一筹。”

夏胤修看着苏涟漪,淡淡笑着,“涟漪,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众人倒吸气,苏涟漪皱紧了眉,这一刻,她真真有了退意。如果说她从前对皇上还有一丝尊敬,今日所发生之事,却觉得这皇上死不要脸!当着文武百官和她暧昧不明,他到底要干什么!

“皇上谬赞了,涟漪才疏学浅,只是一些新奇小玩意,让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笑了。”

夏胤修哈哈笑道,“去吧,将这画作拿着给群臣看看。”一挥手,四名宫女便端着两幅画去了群臣的席前,紧接着,又是一阵议论声、赞叹声!

只见,刘穆灵的画作习以为常,处处可见。但,苏涟漪的画作真叫绝,就那么简单几笔勾画,竟无比逼真!逼真到,根本无法用写意、写形来形容,真真是一模一样。

云忠孝看见后,觉得这苏涟漪还算有才气。而云飞峋见到,对涟漪投以赞叹的眼光。

司马秋白真是开了眼界,再一次看向涟漪郡主时,多了十足的欣赏和崇拜,一旁的李玉兰轻轻道,“如何,名不虚传吧?”

“果然名不虚传!”司马秋白感慨。

那画作传了一圈,从男宾席传到了女眷席,女人与男人不同,不甚客观,小心思,嘴中惊叹着,心中却十分鄙夷,但云夫人却对苏涟漪有了一些改观,也仅仅是改观,其出身还有那粗陋的教养是无法改变。

想到那一日在公主府两人的针锋相对,她就来气。

“云夫人,恭喜啊,看来还是飞峋将军目光如炬,竟发现了涟漪郡主这般的奇女子。”有夫人在旁恭喜云夫人。

云夫人面色僵硬,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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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丫头学会了一个词“累不爱”。今天我真的累不爱了。快SHI了。

明日晚更,更新时间在23:00。因为白天要去医院QAQ。

多事的丫头啊,哎…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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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丽妃也很可爱

晚宴继续,又有官家千金前来展示才艺,但这一次,可没人再没事找事的非要比试了,更没人敢打苏涟漪的主意。

这种比试,说着是为大家添彩助兴,但实际上是借机让对方出丑,在座每个人心知肚明,没人痴傻。大庭广众之下将人家点名上来,那便是明晃晃的鱼人树敌。

例如刘尚书的千金刘穆灵,此时在女眷席上,被众官家小姐们笑掉大牙,瞧着她乐着。而刘尚书也是面色不好,刘夫人恨铁不成钢,看向男宾席,自家老爷青着脸与人客套,心中已将自己宝贝女儿骂了一万遍。

刘穆灵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只要那睫毛微微一动,泪水唰唰就下来。她恨那个苏涟漪,先抢了她的未来夫婿,又让她大出洋相,她恨死了。但对方却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她苦无办法。

苏涟漪在桌位上,喝了两杯热茶,这才将身上的寒意逼下,里衣已经湿透了,刚刚的情景,要是说不紧张,那绝对不科学。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你还留一手。”初萤道,带着惊喜。

涟漪将茶碗放下,苦笑道,“这是唯一的一手,若现在再有个官家千金点名要找我比试,我就死定了。”

初萤眼一斜,“不会有第二人了。”说着,冷冷撇了一眼正在表演的千金,说来也巧,那女子也正好一个回眼看到初萤。见到其冷冰冰带着杀气的眼神,生生吓了一跳,美妙的歌声一僵,走了一音。

在大殿之上,除了苏涟漪和宫女,皆是出身名门,谁不懂音律?这走音连涟漪都能听出何况其他人。左右众人顺着刚刚女子的视线看到了金玉公主,了然,其意很明了——为难涟漪郡主,便是和她金玉公主过不去。

涟漪噗嗤一笑,“谁说我不给你机会当护花使者,如今你这不是做得有模有样?”

可怜那唱歌的女子,从未想过与金玉公主或苏涟漪为敌,却变成了鸡——杀鸡儆猴的鸡。

皇上除了在那比试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涟漪外,便再没看苏涟漪一眼,有些人甚至觉得刚刚所看的是错觉,但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便已经开始多想。

苏涟漪与夏初萤两人随后默不作声,随便吃了一些,喝了一些,各有所思。

“涟漪,”初萤缓缓开了口,“皇兄,我是了解的,刚刚之事…你要有心理准备。还记得从前在岳望县,你与我说的理想社会吗?在鸾国却不是理想社会,尤其是这京城,尤其是这皇宫。这里,皇兄就是天,只要他想得到的,无人可抗拒。”

涟漪不语,想到刚刚皇上那火辣辣的眼神,本来平息了的汗,又泛了一层。那是占有欲,她不会看错的。男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越是特立独行难以把握的女子,他们越是有征服欲。

她不知该怎么办,难道让她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表演一番,告诉皇上她与他后宫的所有女子无二区别?

但若是如此,这皇商之职又落不到她身上。

叹气,向前是矛,向后是盾,这世间处处充满了矛盾。

涟漪看向云飞峋,见其也是在看他。

宴席不算吵闹,但也是有低低交谈敬酒声,此时两人相望,却好像周围世界皆寂静一片,唯有你我。

云飞峋的眼神很怪,带着一种挣扎,他的轮廓分明,其眼窝深邃,但他眼神却从来都是干净的,那种不被尘世所污染,那种清澈见底。但此时,他的眼神却变了,好似平静的水潭中染了一些沙,略带浑浊,复杂,让人有一些看不透。

苏涟漪的眼神也变了。从前她坚定,认为人定胜天,但如今也加了许多无奈。

两人就这么互望,面无表情。

“初萤。”涟漪突然道。

“怎么?”初萤问。

涟漪收回了视线,看向夏初萤,突然一笑,那笑容中带了些许纨绔,“记得从前你说要借我公主府中一间豪华浪漫的房间吗?也许如今需要。”

涟漪正喝美酒,这一口差点喷了出来。

用苏涟漪从前教她的一些奇怪词语,这种行为就是——开房。

好在她二十几年的好教养,呛了一下,将那酒咽了下去,掏出帕子掩在嘴上,咳,“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涟漪苦笑着摇摇头,“我出去走走,突然觉得人多,憋闷,氧气不足。”

初萤不晓得什么是“氧气”,但可以意会。“我陪你吧。”

涟漪摇头,“不用,我想静一静,有一些事需要想想。”

碰见这种事,初萤也是苦无办法,点了点头。“去吧,别乱走,就在大殿左右。不要离开黄衣侍卫的视线。”多加叮嘱。她也暗暗计划,这件事是否要找皇兄好好谈谈,涟漪她与飞峋情定,加之,她确实不适合宫中生活。

涟漪点了点头,觉得了宫女们的陪伴,自己绕过了略微熙攘的女眷席,从后绕到了前方。

出了大殿,豁然开朗,好似呼吸都通畅了。

抬头,圆月高悬,夜幕墨兰。

涟漪顺着一旁的路慢慢走着,因此时举行晚宴,只要长生殿的周围都有穿着黄衣侍卫把守,涟漪知晓这些人便是所谓御林军,每一批都是出自猛虎营。

只要看见这些黄衣侍卫的身影,便不会迷路,也能保证安全。

苏涟漪发现自己好像走入了人生的迷宫,本以为了人生的迷宫,本以为经过努力便能达到目的地,但每一次却都有突发情况,将本来看似伸手可及的胜利拉到更远。

人定胜天?

苏涟漪仰头看向那明月,忍不住发出了一丝嘲讽之笑。众人都以为人定胜天,但真正胜的又有几人?若是真能胜,她能在现代冤死,最后在这莫名其妙的时代重生?

人生呵…

正在自怨自艾,却听到身后有轻微脚步声。

涟漪回过头,看见一抹朱红色的身影。

鸾国,武官青紫、文官朱红,这朱红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再定睛一看,那人个子很高,身材纤瘦,一看便是个未习武的文人。但这种纤瘦却不是病态,是另一种气质。浓浓的书生之气。

再看其容貌,小手面颊,高挺鼻梁,一张不算薄却也不厚的唇,明眸如月,一幅好面相。

“请问,是涟漪郡主吗?”那人开口,其声音也如同周身气质一般,如同这春日晚风,温和清凉,轻轻拂过面颊只有舒适感。是一个让人十分舒服的男子。

“是,您是?”涟漪道。

那人微微一笑,灼灼其华,“在下为御史司马秋白,刚刚在席间有幸欣赏到郡主大作,叹为观止,于是便斗胆冒昧前来叨扰。”

涟漪突然觉得这镜头很狗血,本以为她能等到云飞峋,但却落了个空。

“御史大人过奖了,只是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画出来为皇上助兴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作。”原来是那幅画。

司马秋白却有一些激动,“郡主太过谦虚,那画怎么能是小玩意?在下从小酷爱书画,游学多年,鸾国及周边各国画法画风皆有所涉猎,但郡主的画法确实第一次见,所以,在下斗胆前来请问,郡主师从何人。”

涟漪本来想随口说这是她老家岳望县的画法,或干脆编个地名,但这司马御史说了,人家游学多年,她便将话咽了回去,较起真来便难办了。“让御史大人笑话了,其实这画法是小女自创,自娱自乐而已。”还有什么办法?也不能再说是黄励靖教的。更不能说遇到其他高人,否则别人一生都遇不到高人,为何她出门便遇?

司马秋白大吃一惊,而后看向苏涟漪的眼神都变了,震惊、惊讶!“这世间人都不知为何郡主可平步青云,但在下如今知,原来郡主是隐士高人!”

“…”涟漪无奈,“不是什么高人。”

“郡…”司马秋白又要说什么,但涟漪却出口打断了他。

“御史大人,小女暂住公主府,若是您对这画作有兴趣,挑一个大人不忙之时,约上时间,小女再与大人交流如何?”今日,她没心情和这莫名其妙的人夸夸其谈。

司马秋白这才看出涟漪郡主好似有心事,其实他早该看到,但实在是对哪虎作兴趣颇浓,便自动忽略了,只希望郡主能与他聊一聊这画。

“好,是在下的不是,”司马秋白见苏涟漪除了情绪低落,面色也不太好,“在下略同医术,若郡主不嫌弃,让在下为你诊脉一二?”

涟漪淡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大人的关心,小女也会医术,我并没身体不适,只是大殿上人也太多,呼吸有一些不通畅,一会便好。大人不用刻意在此陪伴,回席间就好。”逐客令。

司马秋白这才想起,郡主救治金玉公主母子,那苏家药酒也是出自其手笔。“那好,在下定会投拜帖到公主府,到时候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涟漪微笑颔首,“一定,能与大人交流也是小女的荣幸,只是今日却是…还望大人海涵。”他突然想见飞峋,心中空虚无比。

司马秋白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也是听说了郡主和飞峋将军之事,联想到皇上那温柔的话语和专注带着掠夺的目光,心中感慨了下,而后便告辞离开。

涟漪闲逛。

本以为出来冷静,却发现,在朗朗月光下,更是无法思考,心如湖泊一般宁静,只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时光。

又是脚步声。

涟漪未回头,心中倒是好笑——自己这一出来,倒好像是个靶子,引来了不同利箭,只不过有些是善的,有些是恶的。

刚刚那御史大人想来是个善的,如今到来之人必然是恶,原因?脚步声杂乱,说明主人心情烦躁,想来是正生着气;步伐频频,定然是女子,女子穿罗裙无法大步行走;而在离她不远处又挺了下来,想来是实在压抑着怒气,正绞尽脑汁地算计她。

涟漪苦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在那人心中无比重要的人、地位,她丝毫不想染指肖想。

转过身,面容淡然,轻轻颔首,“丽妃娘娘,您也是觉得殿内烦闷,出来透透气吗?”看,她把理由都帮其想好了。

丽妃愣了一下,而后表情很不自然,“是…是啊。”眼中狠戾一闪,泛了一丝阴险,“涟漪郡主是不是觉得殿内节目也很无聊?”

涟漪靠着栏杆,笑了一笑,“丽妃娘娘,隔墙有耳,太后办的宴席怎么会无聊?”

丽妃面色一僵,干笑,对苏涟漪更是讨厌了,“那…涟漪郡主,不知你去没去过心莲湖,此时荷花初放很是美丽,要不要本宫带去看看?”

涟漪微微摇了摇头,“我水性很好。”

丽妃的面色又变了,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无比精彩,无比精彩,“郡…郡主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去看…莲花,提什么水性?”结结巴巴。

涟漪微微测过了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又淡,两人没什么交情,好好的去看什么莲花?莲花只是个幌子,心莲湖才是真吧。到时候一定姐妹情深地拉着她去看某只好看的叶子,而后推下去…好狗血的桥段。

不再看面前俗艳的丽妃,苏涟漪又仰头望月。丝竹声航如隔世。平静的女声在幽静的环境下更显深远。“我不想入宫。”

“啊?”丽妃一惊,觉得听错了。

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涟漪耐心又说了一次,“在金阙宫我就说了,我不想入宫。你们是金丝雀,而我只是山间一只平凡的鸟,向往自由和安宁的鸟,我对这金丝鸟笼绝无憧憬,况且,这里不适合我的。”

丽妃脑子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样,没感受到苏涟漪淡淡的无奈,反倒是抓起了字眼,“金丝鸟笼?你是说我们这些后宫妃子都是在奢华大牢?哼,涟漪郡主,这话若是本宫传扬出去,你的日子可不好受了。”怕了吧?

涟漪低下头,嘴角含着一丝好笑,“有家不能回,亲生父母不能随时见,按时早起为皇后娘娘请安,日日盼着这后宫唯一的男人能临幸自己,活动空间只有那么一小块,丽妃娘娘,你自由吗?”咄咄逼人地看着丽妃的双眼。

丽妃的美眸惊慌乱转,她本就不是什么有见地的女子,“这里…这里有权力!”她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在苏涟漪身旁说。

涟漪纹丝未动,即便是丽妃扑过来,“出不了这皇宫,你去和谁耀武扬威?争来争去,还是这些女人,不是么?”

丽妃的嘴唇忍不住动了一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就算是头脑再简单,苏涟漪已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明了,再不懂就是傻子了。只不过,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是那么容易撼动?“苏涟漪,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入宫。”

涟漪收敛了笑容,表情无比严肃认真,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头,对着比自己矮了几寸的丽妃道,“不入宫。”

丽妃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却又是一股淡漠的压力,这苏涟漪说自己的山里的鸟?胡扯,她分明就是一直鹰,潜伏时不被人察觉,一旦展翅,便欲啄人心房一般。

在这压力下,丽妃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又如同想到了什么,面色焦虑地冲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苏涟漪,你真是天真,这后宫难道是你想入就入,不想入就不入的?他若是看上你了,你就是不想,也得入!”

这一次换成涟漪愣了一下,没想到丽妃能说这些,本以为丽妃知晓她不入宫的决心后能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谢谢告诫,我…定然会做充足准备,誓不入宫!”

丽妃突然哈哈笑了,而后艳丽的面目可憎,“告诉你,即便是你不入宫,也无法和云飞峋在一起,你会死!”

“我遵纪守法,为何会死?”涟漪觉得好笑,丽妃真是心思单纯,她如今被皇上厚待,可不是因为用色相迷住了皇上,而是皇上对“皇商”比较感兴趣。今日在晚宴上,皇上说明日早朝让她参加,八九不离十,便是宣布其皇商之位。

丽妃又靠近了苏涟漪一些,两人距离再次拉近,甚至要贴在一起一般。“皇上让你死,你以为还会大张旗鼓的宣个罪名?你以为还会被人抓到蛛丝马迹?到时候云家都帮不了你,你…你一定没听说过影魂吧。”

“影魂?”涟漪一愣,这个,还真没听说。

丽妃紧张地左顾右看,确保周围没人,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几乎是人声线的极限,“影魂,是暗杀组织,神出鬼没,上可入天、下可入地,皇上想杀谁,那人就是在铁桶之中照样被杀,其中,影魂的首领更是可怕,没人知道那人的身份,也每人见过那人的容貌,相传三年前,轩国四皇子亲自出使鸾国,对当时还是太子的太子不敬,而后待轩国四皇子回国后,皇上派出影魂首领入轩国,在轩国的京城、轩国的皇宫中杀了四皇子,而后又全身而退。而相传前几天的皇子夺嫡,太子也是动用影魂杀了无数人,才有了如今的皇位,你现在怕了吧?”

涟漪想了想,而后便很好理解,上位者手上定然会有一定暗势力,很正常嘛,丽妃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少见多怪。

想着,涟漪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丽妃见苏涟漪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跺脚,“你这个疯子!”

涟漪勾唇,突然觉得丽妃也很可爱。“你…以后少和柔妃走得太近。”

丽妃一愣,“你说什么?”

涟漪歪头,看向远方,“我不认识你,也不知你母家的情况,但能入宫为妃,又性格骄纵,想来母家势力也不小。现在的后宫看似一片和平,势力均分,但你要知晓,皇帝登基还不到半年,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势力还未明确划分,这个时间是最关键的,切勿被人抓了把柄。”

丽妃面色一红,她爹娘从前也总责备她性格骄纵没心眼,但被外人这么说,面子上挂不住,“你是说本宫能被人抓把柄?本宫…有什么把柄?”

涟漪一耸肩,“太多了,搞不好对方无从下手了。”

“苏涟漪,你取笑本宫!”丽妃怒。

涟漪叹气,“是取笑还是警告,你是警告,你心中知晓。红花要被绿叶配,叶越绿、花越红,而若是想凸显自己的端庄贤惠,少不得要找个泼辣骄纵之人做陪衬。贤惠也好,骄纵也罢,都是个性无法泯灭,但被人当枪使了可不好。”

苏涟漪的劝告不同于长辈的责备,更不同于书籍中的典故教条,深入浅出,用最浅显的例子说明问题,就连丽妃也开始明白了。

“你…在金阙宫,我骂过你,你为何还要对我说这些?”不知不觉,丽妃放下了架子,“本宫”换成了“我”。

“因为你刚刚警告我,这世界无奈的事实,我是生意人,公平买卖,你告诫我一次,我告诫你一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话刚刚出口,她就想“呸”自己,她明明是个医生,现在彻彻底底变商人了。

丽妃仔细在苏涟漪的脸上找线索,但却看不出其丝毫阴谋算计,最后想了又想,“那…那若是以后,我再有什么消息告诉你,你还会不会和我说一些什么了?”她还想听什么,但骄傲的性子却不允许自己低头求人。

涟漪微笑点头,“会,还是那句话,公平买卖。你对我付出多少,我对你回报多少,放心,我对你的帮助,远比你想的要多。”最起码,她不会想着入宫和丽妃争。

其实丽妃身边也有母家带来的嬷嬷,但外人说话,她就是信不过,只有苏涟漪的话,她能听进去。说来也怪,那苏涟漪根本不尊敬她,她还能发现一点点不屑,为何她就非想相信苏涟漪?

丽妃不知道的是,这东西就叫——贱,人之本性。

若是这个原理让苏涟漪结合本职工作来解释,那就是——上杆子不是买卖,总结出一个字还是——贱。

“你…你好自为之吧。”丽妃到,转身叫上随行的宫女,一阵杂乱的碎步声,离开。

“好走不送。”涟漪慢慢道,声音不大。

当丽妃的身影消失后,在阴影一侧,一抹修长健壮的青紫身影而出,从阴影中到了光明出,走到苏涟漪面前。

“久等了吧?”涟漪道。

云飞峋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涟漪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人,微微一笑,“听丽妃说,这附近有一湖泊名为心莲糊,此时六月,正是嫩芽舒展,有雅兴去瞧瞧吗?”

飞峋点头,“好。”

涟漪从依靠的栏杆上起身,与云飞峋并肩而行,走在路上,随便抓过路的宫女太监打听,没一会,便走到这名为心莲湖的地方。

“这里与仙水潭,哪个更美?”苏涟漪道。

云飞峋知晓苏涟漪为何要在此时此地提仙水潭,她的话就好像是——京城还是岳望县,哪里快活。

为何知?因为两人是何其相似,从来不是舞文弄墨、悲春悯秋之人。

“仙水潭。”云飞峋答道。

“哎——”苏涟漪一声叹息。

两人站在湖边不说话,云飞峋的思绪,却回到了几日前——

那一日,他接到皇上的传召,到了御书房。

那一日本是白天,阳光明媚,那一日的御书房光线充足,但在云飞峋的记忆中,确实阴冷黑暗。

“那件事,你决定了吗?”御书案后,皇上看似闲适,却气势逼人。

跪地的云飞峋浓眉紧锁,思绪紊乱,那件事他…不能做!他的人格和原则要求他不能做!

云飞峋沉默,但皇上却好像看不出他的为难,继续循循善导。“那也是一种,报效国家、报效朝廷的方式,若是你肯,朕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财富、地位,只要你开口,便依你。”

云飞峋却心如沉石,以沉默回答皇上,他知晓,皇上明白他的意思。

“外人不会知晓内幕,朕会让你掌管猛虎营与御林军,官至二品,直归朕管。”皇上的条件,越来越丰厚。

云飞峋身子再次一僵,最后咬牙,他…不能做出那种被自己鄙夷一生之事,他要拒绝。

正要拒绝时,皇上却道,“云飞峋,下去吧,这件事你慢慢考虑,朕不急。”说着,便让安禄入内,将其可以说赶了出去。

皇上的意思,很坚定。

“你在想什么?”涟漪见云飞峋的眉越来越紧,赶忙道。

月光下,美人更美。

云飞峋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心爱女子,又一次次回到到皇上开出的种种条件,他有一些彷徨。

------题外话------

从开文到现在,太过一帆风春了,给你们点紧张感…嘻嘻…

妹子们,看完文文翻翻兜,也许里面有一两张票子孤零零地存在,大叫着:“投掉我吧!”

剩下的,你们懂~丫头就不累述了~明日更新也是此时,以后日日23:00,晚安!

151,云飞峋,你真没用!

夜色中,心莲湖平静唯有淡淡涟漪。

湖面虽平静但其下却有暗流,水质清澈,春日晚风吹过,带来一种植物发芽特有的清香。

“皇上答应赐婚了吗?”苏涟漪问。

“答应了。”云飞峋答。

涟漪眉头动了一动,“你说能顺利吗?”

飞峋轻叹一口气,“原本应该是能的,但…”

“但今日看见皇上的表现,就说不准了,是吗?”涟漪接下去,而后压抑许久的疑惑和愤怒爆发,狠狠一拳打在云飞峋的身上,“你,真没用!”

这一嗓子打破了宁静,将身侧树上的春鸟都吓得拍翅惊飞。

那一拳是实打实的,用尽苏涟漪的全力,虽云飞峋魁梧身子仅仅晃动了一下,但苏涟漪的指头却已生疼。

她怒视,睁着双眼狠狠盯着对方,“我们放弃算了,你听从父母之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我明日就和皇上请辞,去他妈的皇商,我苏涟漪也不想被载入史册,更不想富可敌国,钱,我有这些就够了!”

“涟漪,你今日怎么了?”云飞峋伸手欲抓住苏涟漪的肩膀,却被对方灵敏地闪了去。

看着苏涟漪通红的面颊,略微布满血丝的眼,飞峋的眉头皱紧,“我…做错什么吗?”

一股强烈的委屈感又袭来,苏涟漪本身是不爱哭的,但现在就是委屈得想哭,“你做错什么?你做什么吗?”

“我…”飞峋答。

“你想说为了我去建功立业?难道没有我,你就不去建功立业?男人连一丝上进心都没有还称什么男人!?你想说为了我在大殿上请求皇上赐婚?那若是他不赐呢?为何你非要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他人手上!皇上那眼神你也看见了,要么是看上我,要么就是我特么长了驴耳朵,他看着稀奇!无论是什么,你做什么了?你有什么能力?你的优点在哪?你不同于其他人之处在哪?你有什么可值得让我苏涟漪为你不要脸地高攀,争取什么狗屁皇商!云飞峋,你有什么!?”

云飞峋站立,睁大了眼,震惊。

这所有话都是苏涟漪喊出来的,这是她来鸾国后第一次如此情绪崩溃。当初她面临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没崩溃,面临生命受到威胁没崩溃,面临他人不正常竞争企图将她生意扼杀在摇篮中没崩溃。

但此时此刻,真的崩溃了!

她受够了这种一头努力的局面,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结果是——她逐渐淡忘了两人从前相处的美好时光,即便是记忆还在,但那感情却不在。

或者说,她此时开始怀疑起从前所谓的感情!

当时的情况特殊,她无助,而他在她身边,仅此而已。

苏涟漪喘着粗气,不知是因情绪太激动了还是因刚刚喊得缺氧,有一些头晕目眩…哦,对了,刚刚在席间也喝了一些酒。

宫中酒品还是酿造酒,虽她的蒸馏酒已开始售卖,但因价格高昂并未普及开来。苏家从未给过宫中采买人员任何好处,那采买人员自然也不会主动购入苏家蒸馏酒。

酿造酒的度数不高,按理说苏涟漪的酒量不会醉,但今日也许她真的醉了。

“我…涟漪你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吗?”云飞峋的声音微微颤抖,有一丝孤寂,更多的是无助。

话喊出来之后,涟漪也觉得冷静了许多,也许这种单方面努力压抑太久了吧。“你为何会这么乖?”

“乖?”云飞峋更是不解,这个词怎么能用在他这七尺男儿的身上?

涟漪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太乖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任何人。你就如同一块水晶般洁净,你就好像永远在阳光下生长,你是那么透明,你从不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