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那样迫不及待的回到你身边,只是自作多情。”

这些话,好像再说一遍,就会听到他说:“不是的,越越,我只是骗你,逗你玩的。”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团灰烬。

“越越……”他拉着我的手,可是除了叫我的名字,说不出任何话来。

“难怪你从来不跟我提工作,从来不说以前的事。还好,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要是别人告诉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崩溃呢。”我站了很久,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

“越越,我……你……”他仍然说不出话。奇怪,明明今天知道真相的是我,为什么我比他还要冷静?

“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我竟然有勇气走近了一步,有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明知道我们不能有结果,为什么要任由着我和你都越陷越深?”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他的声音低沉,抬头把目光放到远处,回避着我的眼神,可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哽咽。

“可是你也一样不能失去雪季对不对?你觉得,现在告诉我这些,就能什么都不会失去?如果真的能这样,两年前你就不会跟我分手,去跟别人订婚了。”我已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要做的,只是让理智占据上风。

“越越,现在不一样,我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他扶着我的两个肩膀,急急的说,他极力的解释,也极力的抓紧我。

“海潮,我知道你不可以,不然,你就不用现在告诉我这些了。”对我来说,天,忽然间就塌了,让我一瞬间知道,我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要不是她回来,要不是她逼你放弃我,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些的,对不对?你说你可以放弃雪季,可是你明明自己都没想好,不然,你明明可以瞒我一辈子的。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雪季。”

“越越……”他词穷的,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海潮,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不要逼着你做决定。”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拉下来,他几乎要站不稳,我只能扶着他的胳膊。

“越越……”他还是叫我的名字,眼里是乞求的神色。

“海潮,就当给你时间想清楚,就当也给我时间想清楚好不好?你觉得,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我还能像平时一样,笑着面对你,笑着面对别人的未婚夫吗?”我已经不能再看着他,多看一秒,我都要脚软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他苍然一笑,便不再出声,只是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

路边的行人很少,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奇怪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像两座雕像,静静的等着时间流逝。

“我很累了,我要回家了。”我放开扶着他的手,他怔怔的,没有说话,毫无表情。“等我们都想清楚了,再见面吧。”我好像一个赌徒,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我不知道,在一切都清楚以后,他是不是还在我的身边,是不是还是我的海潮。

我几乎是飞快的落荒而逃,要去哪里已经不重要。

可是走到街角,我还是忍不住转身,看见他仍然站在原地。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皱了他的衬衫。他伸手,想够到身边最近的一棵梧桐树扶住,却差了那么几公分,手臂又颓然的落下。

我紧紧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把脚牢牢钉在地上,只是打了电话给他的司机。我甚至没有勇气等到司机来接他,就脚步漂浮着走开。

路边有个小小的摊位,有人在卖小狗。那狗是刚生出来不久的萨摩耶,雪白一团,还没有长出样子来,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惶恐的举目四望。

“小姑娘想要吗?是我们家的狗自己的宝宝,家里养不下了才拿出来卖的。种很纯。”摊位的主人,是一个打扮朋克的青年,他见我停下脚步,忙拉着我问。

我摇摇头,哪里还有心情养狗。

“美女,最多我算你便宜点。”他仍是不屈不挠,亢奋的拉着生意。

我边摇头边退了一步,准备走开,小狗忽然叫了一声。它的叫声,更像是吃奶的孩子在呜咽。

我重又上前,摸了摸小狗的脑袋,黯然着说:“对不起,我很喜欢你,只是我不能带你回家。我家里没有让你呆的地方。”

主人看我倒伤心了,笑着说:“没事,以后买了大房子再养。这条没缘份,但总有跟你有缘的狗。”

我点点头,居然笑得出来。

我走到琴行边常去的肯德基,吃了一个套餐,喝了一大杯冰冻的可乐,直冻的五脏六腑像是一坨冰块,一边吃一边盘算着本来的房子还好没有退掉,现在回去应该还可以住,只是要好好打扫一番。飞快的走回原来的家,开了门,果然扑面而来一股尘土的味道。这样很好,等我里里外外打扫完一遍以后,已经筋疲力尽了,倒在床上,刻意的不去想发生过的一切,蒙着头努力的想要入睡,只是身体和意识完全分开,明明累得无法动弹,头脑却无比清醒,有个声音在苦苦的嘲笑,原来这半年多美好的时光,竟都是我偷来的,那样一个温暖的怀抱,竟是根本不属于我的。我如此执迷的相信爱情,即使明知道他有事情不肯说,也自欺欺人的,幸福到现在。

我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眼泪。

只是我的努力,抵不过他发来的一条短信:越越,我睡不着。

我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说,哭吧哭吧,睡醒了明天就好了。我关了手机,不敢再看,看着他的名字,想到这三个字竟然会跟别的女人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结婚证上,就恨不得自己还是立刻失去意识的好。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流过那么多眼泪。从开始到现在,我们的关系,就在我的泪水里,一步一步,走到这里,走到这个令我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地方。

第 26 章

如果不去想,痛就可以不那么尖锐。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我一直恍惚着,似乎已经无力感知这个世界。一个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尖叫,你的海潮,是别人的,你的海潮,为了他的理想,可以就这样放弃你。

像是为了配合我的心情,雨,开始连绵的下了起来,持续了一整天。

听见第一滴雨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我的心情,在一瞬间从低落变成了担心。

这样的天气,他会很不好过。

我找出那张被自己揉得绵软的信纸,又看了一遍。

“越越,有些事情,我想,还是我自己告诉你比较好。不想再对你隐瞒,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说。

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所以,我现在才把这件事告诉你。

爸爸去世的时候,手上有70%雪季的股份,只不过他公平的留给我和大哥每人35%,另外的30%,是在那天你问过我的Maggie家里。

我一直嫉妒大哥,家里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在他的手上,爸爸去世的时候,除了雪季的股份,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在他眼里,我仍然是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我甚至没想到他会给我这些股份,也许这只是他安抚我的手段,又或者是他知道大哥早晚能把它们从我手上再夺回去。

为了得到雪季,我利用了Maggie,她一直喜欢我。她要跟我订婚,要我跟你分手。我答应了。

就这样我当上了雪季的总经理,却出了车祸。

如果不是她家的势力,大哥也不会这样就放过我,不会移民。本来大哥的股份,已经都在她的手上,成为她拴住我的工具。

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她。我爱的,只有你一个,真的。

我跟你在一起,她已经知道。我不想你从她那里听说这些事,所以才自己告诉你。

越越,我欺骗了你,可我是真的爱你。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我能解决好一切,回到你身边。等我。”

我能明白,他是犹豫了多久,才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这信,有些语无伦次,并不像平时那个果断干练的他。

中间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并没有说清楚,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足够让我崩溃。他说他能解决好一切,回到我身边,但是,这怎么可能。他能跟我在一起半年多,能拖到现在仍没有跟那个女人结婚,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

即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他也为雪季付出了很多,差点连命也没了,他说自己可以放弃雪季,那又怎么可能。我见过他那么执著的工作狂样子,他怎么能放弃的了。

他只能再一次放弃我,好好的做他的江总,顺理成章的成为别人的丈夫。

我对他,恨不起来,只是听见命运噼噼啪啪扇我耳光的声音。

一天的课很多,我还是一节一节的上完了。上课的时候,我没有难过,没有伤心,更没有愤怒,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后一节课,是秀秀。

看到她的妈妈,我微笑着,这样强压着翻江倒海的苦水微笑的本事,也是因为他,才学会的。

“江总今天没有来嘛。”秀秀的妈妈跟我开玩笑。

“他最近比较忙,哪有时间来接我。”我笑着敷衍。

“噢,也对,过两天就要开董事会了。”她点点头。

“而且又下雨了。”听着雨声,我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董事会的事,我本来就根本不知道。

“难怪……”秀秀的妈妈再次点点头。

她带着秀秀回家的时候,我仍在看着外面纷纷洒洒的雨丝。

第二天,雨仍旧在下。前晚下了整整一夜,我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惦念着他,却无法再面对。过去的这一天,他没有任何消息。应该也是在不断的犹豫,踌躇。

早上没有课,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几乎都搬去了他那边,家里只有一些平时不太穿的旧衣服,本来是打算退了房子,全都扔掉的。现在,只好回去拿。

犹豫了很久,我出了琴行,鬼使神差一般的,到了他家。

他当然不在家。

卧室的床单皱成一团,不知道他前一晚是如何翻来覆去的挣扎。

书桌上一片凌乱,根本不像他的风格,平时他的书桌上,除了电脑,电话,文具和一些正在看的文件,什么都没有,干净整洁,今天却散落了一桌的纸张,中间还落下了他的记事本。

我走过去翻看,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工作的计划和安排,直排到好几个星期以后。

每个月的10号左右,都有一个日子,画上了浓重的边框。整整一年,12个月,都是如此。

那是他计划好,要去琴行买弦的日子。

可我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不是我,他仍然意气风发的做着总经理,只在每个月的那一天,小小的脆弱一下。

也许用不了多久,连这点小脆弱,也会被事业的光环覆盖。

我跟他的世界,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我把记事本翻到本来摊开的这个星期那一页。后天那一栏里,写着一条“Board Meeting”,董事会。

再走回卧室的衣橱边,我犹豫着要不要拿几件衣服,毕竟,这才是我过来的主要目的。

可床头柜上的一样东西,让我无法下决心,拉开衣橱的门。

那是一板药片。止疼药。少了几片。

他已经很少吃药。怕被我知道他难受。

其实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疼,我又怎么可能不发觉。他不舒服的时候,呼吸会变得不一样,即使刻意的放慢,想要显得正常,我仍能听出那一丝丝的艰难。他忘记了,我是学音乐的,对声音极为敏感。

我知道他忍着,也不说穿,只好在这样的夜里,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等着他慢慢的睡着。

我看着他的枕头,回想这半年多的甜蜜,那深植心底的爱,绝不是假的。我们甚至常常在半夜睡得迷糊的时候,就开始激烈的亲吻爱抚,到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竟然本能的在索求对方的身体。这样的感情,并不是装出来的。我只是不明白,他如何能做到,压着心底的苦涩,那样温情的对我,让我甚至一度以为,那个熟悉的他又回来了。

昨晚他是怎样痛苦的辗转反侧,我不敢想。雨声哗哗的敲击着,我呆坐着,看了很久窗外的雨幕。

若是他回来,看见我拿走了东西,不知道该多难过。

也罢,如果注定我们只能像两条直线,相交,便各自走远,至少,我们可以少一些互相伤害。

我锁好门离开,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回来过。

走到楼下的时候,不期然的看见了他的车。

我没来得及躲开,因为他刚好开了门下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我,却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我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我也只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故作轻松的跟他打个招呼,还是潇洒的转身离去。

时间还是早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偷偷瞄过去一眼,看见他拿着手杖,心里便一沉。

他只是看着我,我明白,他应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我本来就不是个气场强大的人,更何况是跟他对峙。我能感觉到,他那股熟悉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呼啸而来,把我钉在原地,寸步难行。

他的车停了一会,似乎在等他。年师傅下了车,在他耳边问了句什么,他轻轻摇头。年师傅便上了车,很快开走,我看了一眼轮胎划过水面泛起的水花,那水珠溅起的声音竟然如此刺耳。

我决定继续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回来过,刚下定决心,要狂奔着离去,却像是忽然惊醒一般的意识到,他竟然一直站在雨里,没有撑伞。雨下的并不小,噼噼啪啪的敲击着我头上的玻璃顶棚,发出清脆跳跃的响声。

我故作镇定的撑起手中的伞,走出去,头也不回。被他撞见我还回来了一趟,我就已经输了。

走到小区的门口,我在雨中等了将近一刻钟,才叫到了出租车,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却忽然犹豫了。

“小姐,走吗?”我拉开了车门却没上车,司机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啊,算了。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我重新又关上车门,转身走进小区的大门。

他果然还站在那里,应该已经全身湿透。我离得还很远,看不清他的人,只能见到一个修长的轮廓,却有平时罕见的狼狈。

我突然明白过来,莫名的愤怒在心底里熊熊燃烧着。张亦越,他在等着你回头,他在等着你心软,那个抛弃你的人,正打算就这样利用你的爱。

我快步再走回去,顾不上积水溅湿了裤脚。经过他身边时,看见他身形微动,脸上带着惊喜,似乎想开口叫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叫出口,我便已经走进了大楼的门厅。

我正在气头上,大步疾走的速度,他如何追得上,等我进了电梯,电梯门轻轻滑上的那一瞬间,才透过门的缝隙,看见了他的身影。

等他终于跟了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边,我能感觉,有寒冰一样的两道目光,胶着在我的身上,我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只好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在箱子里,便重重的关上,拉好。

我拖着箱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被他一把拉住,却不说话,

“放开我。”我试图甩开他的手。

“越越……”他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会这样有点哀怨,又有点孩子气的叫我,我不能上当。“我不是你的越越。”我这样冰冷的一句话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甩不开他,索性放弃挣扎,只是也不敢看他,便盯着门口的墙壁。

“你别走……”本来以为,他应该已经气极,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

“不走留下来做你的小情人?”我竟然不知哪里来的伶牙俐齿,只觉得满腔的委屈,都要喷薄出来,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江总,您真是好演员,这样镇定的,一演就是半年。”

那一刹那,他失了神,本来紧盯着我的目光,蓦的一下,涣散开来,抓紧我的手指,也一下颓然的放松了。

我甩开他的手,走到门口,一路进了电梯,才开始瑟瑟发抖。

他一定没有想到,一直乖乖在家等他的越越,那个见不得他一点点难受的越越,会这样毫不留情的离开。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若是再让我重新来过一次,那也是绝对不可能了。

回到琴行,我又收到一封信。

“张老师,这个是你男朋友刚才送来的。你刚走他就到了,等了你很久,看你没回来,就留下这封信……”小李把信封拿给我,白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我苦笑,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含蓄了。

信封里,是一张熟悉的纸条。

Même si j'ai tort tout est plus fort

Que la raison, tout est plus fort que ton nom

Que je redis et que j'écris

Sans arrêt sur les écrans de ma vie

Et j'espère que chacune des aurores

Que je vois me mènera a ton corps

Je quitterai tout si tu m'aimes

如果我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是错,

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的名字,

我一直默念,反复书写,

无休无止,在我的生命中。

我期待每次的日出,

让我看到我的影子映在你的身上。

我愿意抛弃一切,只要你爱我。

第 27 章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他销声匿迹,没有出现过。就像我的世界里,并没有江海潮这个人,除了他带给我的绵绵心痛。

这两天从琴行里出来,我还是习惯性的像以前一样往地铁站走,每每要到顺着人流走到地下的时候,才忽然惊觉,地铁已经不能带我回家。列车夹杂着地铁站里特有的潮湿空气味道,呼啸着擦身而过。灯火通明的车厢在我的眼里,只是一团黑暗。

于是第三天的下午,我不再等天黑,趁着夕阳还没有完全褪却温度的时候,便关了琴行的门,打算回家。

只是,这似乎还是个错误的决定。

刚走出去没两步,一辆黑色的车就滑到我身边。原来,大概一直停在角落里。

我当然明白车里是谁。只是恨的牙痒,一步不停的往前走。短短的两天,本来的伤痛,早已经变成了愤恨,心里已经筑起了一道冰山。我脑海里盘旋的,甚至有分手以后再见到他,该如何若无其事对他微笑这样的念头。

“越越。”他摇下了车窗,喊着我的名字。“我有话跟你说。”

我转身,面对着他,双脚却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江总,我不想听你说话。”

说完,扭头不看他的表情,继续往前走。

他的车一直跟在旁边,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我保持同样的速度,像是要跟我较量耐心一般。

本来这条马路上每个方向就只有一条车道,他这样慢慢的往前蹭,后面的车堵的水泄不通,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令我烦躁到了极点。

我转了个身,往反方向走。

他立刻开门下车,我听见车门合上时砰的一声巨响,没回头也能猜到,他多么着急的,想要抓住我,可我心里清楚,他追不上我。

我走到街道的转角,拐了个弯,顺利地甩掉了他,心情却再一次跌入谷底。

连架都没有吵过的我们,竟变成了两个陌生人。那个对我好,把我当小女孩一样宠着的海潮,变成了一次一次伤害我的江总。而一直心疼他心疼到流眼泪的我,却在利用他身体的不便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