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向是赖汪成海亲自打理。但里面有贵妃,汪成海大刺刺的进去不是很方便。其实汪成海觉得贵妃这习惯挺有意思的,宫里的主子大多进宫前也都是豪门贵族,贵妃在家里也是呼奴唤婢的。奴才也是财产的一种,是可以任意使用和摧毁的。进了宫里,等级制度更加的严明,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身边的奴才便只多不少,伺候主子难免要挨挨碰碰的,主子只消享受便罢,哪里在乎别的?况且太监净过身,又比宫女力气足,有些主子就仗赖太监更多些,根本不需要在奴才面前避忌这些个!但贵妃一向好面子到了极端的地步,而且一向用不惯太监做这种贴身服侍。汪成海当然知道她这点,便索性让竹灵自己进去。

这角殿一侧全是池,大的一个,小的有四五个,还有两面墙的衣柜和配汤的香阁子。此时竹灵一进去,看垂纱缭绕,如雾如烟。没敢往远处瞧,只隐隐见池边台上有人影!这里有方热石台时云曦正枕着玉~枕闭着眼歇息,绯心在他边上已经睡着了。方才两人一闹,害得他又要她,最后她连洗都没洗,由着他绞了热巾子擦了擦便睡了。

这硬硬的热石很是去疲,绯心身体软成一滩水,热石一熨,整个人就跟化开了一般,没一会子便睡着了。云曦寐了一会便觉得口干,刚才两人在榻那边一闹整的一团狼籍,本来备好的酒啊茶啊也翻了无数。一时见她睡了,便开口要茶。

竹灵慢慢捧着茶过去绯身上裹了一件云曦的浴袍,她正睡着脸偎在云曦怀里,恰到好处帮他挡住一些春光!不过挡不挡他也不在乎,云曦自小在宫里长大来不介意在奴才面前坦露身体,况且皇帝临幸妃嫔,这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奴才在他眼里基本上就是活动工具,说起来,这些年倒是与汪成海培养出了一些感情。他比较寂寞,太后当年虽然把他领到驻心宫来抚养总归不可能如民间父母对待子女一般,从小他身边就围着大批的奴才打转,只有主仆没有朋友。倒是汪成海,当初太后瞧着他比皇上略年长几岁,就放在皇上身边当个玩艺儿如此一道长起来,倒也培养了一些默契来。汪成海很懂得看云曦脸色,不像是别的奴才一味只知奉迎很没有意趣。加上他在生活上对云曦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间久了云曦就成了习惯。

不过云知道绯心的一些毛病,还是给她套了一件子上搭了许多不同花色和款式的。他随手抓来也不分是谁的。有时也不知为何,不自觉间的便要迁就她的一些小习惯管那习惯他觉得有无必要。连竹灵瞧了,除了激动之外也有些感动起来!

以往皇上起了性便不管不顾,哪分么正殿偏殿花厅穿廊?只管自家痛快,不管贵妃死活。贵妃打落门牙和血吞,三年扎挣,都不肯让奴才近身。贵妃好脸面,皇上就偏不肯她这个脸面。太后又步步紧逼,只管拿贵妃当枪头,贵妃踏在悬崖边上,没一日安生。常福说的没错,贵妃有今天,得的不易!

云曦扫了一眼里的茶,伸手拿起一杯来抿了一口:“朕在这里寐一会子,先不出去。”竹灵点头,轻声建议道:“那不如奴婢再给皇上送点清露来可好?”云曦应了一声,便贴着绯心也躺下去。乾元宫里也有一块这样的热石,比她这块要大的多,不过他已经久没在上面躺着寐了。今天突然觉得,便是在宫中,也能感受到水灵峻透的山精之气,要看怀有什么样的心情!浮生忙碌,但偶来偷闲也的确是快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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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心以前从不在这块热石上睡。她嫌硬。有时勉强躺一会子就觉得得行。但今天她居然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半点也不觉得硌。甚至还有种极至解乏地功效似地。难怪人都道这是好地!云曦笑着看她。一身慵意满脸春情。简直看得人着迷!

“这一寐晌。又出了好些汗。泡一会去!”说着。抱起她来。踱了两步到池边沿着阶坐下来。他地后腰正抵着一处旋涡出水口。水流一冲格外地

绯心窝在他地怀里。半眯着眼让水一浸又有点昏昏欲睡地劲头。水温正是合宜。不像药池地温度那么高。里面带了些莲花淡兰地香味。加上刚才她也是累地够呛。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劲头撑顶着。他抱着她也是有些半睡半醒。送了一杯玫瑰清露让她慢慢饮两口解解困。他浑身地肌肉线条都放松下来。握着她地一只手浸在水里来回来去地划拨。像孩子般地玩水:“你怎么想来看那种书?”他还是好奇。低头看她脸又臊起来。

绯心刚醒过闷来。低头也不瞧他。静了一会她轻声道:“那书是两年多前臣妾让常福帮着找来地!后来也不知扔在哪里一直也没找。谁料竟掉在那缝隙里!”她脸涨得紫红。喃喃着。“当时”当初进宫。是因长地象慧贵妃。太后想借着她收拢住皇上地心。为当时仅存地宁华夫人保驾护航。但她入宫两年毫无建树。虽然皇上顺着太后地意思也立了她当贵妃。但对她地态度不冷热。整日花丛游戏太后也觉得她十分无能!

后来索性常常指派绯心做一些排挤嫔妃地事。明显已经想将她放弃。先利用绯心地高位打击一些她看不顺眼地嫔妃。等差不多再拿一个错随便让她下台便是。

绯心看出太后的意图,但她却无力反抗。深知再这样下去早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当时她一边栽培一些位低但心气高的女子,一边又向一些阮氏见恶的外臣示意。一切都是为了能尽量的留下来地位不倒!当然她也从自身找了找原因,觉得皇上烦她主要也是因为她死气沉沉没有意趣。竹灵和常福也总是因这个不时劝她改改,她当时也是下了半天狠心才让常福弄本书来跟着学学。但她那性子十几年教出来的,哪能说改就改的?只看了两眼便自我鄙视起来,满心都是什么非礼勿视之类的到底是瞧不进去半点,索性还是走自己的曲线。哪知今天竟让他给翻出来!

云曦握着她的轻声道:“前一阵子,因着查那旧案。我把与你有联的外臣全拉出来了样虽说太后瞧了很是震惊。但以后也没人再借这些事找旧账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一次索性个干净,以后再别拿这个翻扯了。一时靠着他的肩说:“臣妾能当这个贵妃,也是靠了太后的支撑。若没太后臣妾也断不可能有今天!后来太后觉得臣妾无能,也不能拢住皇上的心,臣妾是怕太后总有一日见弃,所以”绯心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他,又说“臣妾原本是想,守在这宫里老死也罢了,最后朝廷总会因着年头加封父亲。”

他低头着她,如今他自然是明白的。她装阮慧,是她唯一可以留在这里的方法。她只想守在这里到老,守到死。她要的,是用自己的一生换取朝廷给与乐正家的基本体面。进宫的年头长远朝廷会根据妃嫔在宫中的时间逐渐加封其族,至其死常都会再封一次。她想要在这里守着,不能倒能死,便是要死也得死得体面!

他绕着她的发偻,黑黑的柔滑却坚。这些,她从不肯说,是他后来慢慢明白的。随着对她的了解加深,越发的明白。如今听她说,更别有另一番体会在心头。她肯对他说,只会对他说!

“当年进宫之前,只是想着,若能进了三围入了大内。便是不点封留在宫中最差也能当个女史,分到六尚做几年工夫,到时家里也能得个体面。若能好些,或者能指与亲贵,家里也算攀了贵戚。若再好些…她微微的笑了笑,容颜格外的动人,“是臣妾和家里都想的太简单了,哪知刚到了皇城,在内府外驻司衙便把牌子扔出来了。臣妾带了许多钱来的,却不知该向哪里打点!在官驿的时候,臣妾一想家里殷殷期盼,当时就想死了算了!”

“谁知没过几天,宫里又来了,道有入选的秀女因病脱了牌,让人补替得入。臣妾只以为是运气太好,哪里知晓是太后见了臣妾的名册有心提拔!”绯心半闭了眼低声说着,“见了太后,臣妾就明白。想进宫这是臣妾唯一的机会,但此番一入再难风平浪静。若因惧而不受,又哪里有面目去见淮安家人!”

过往历在目,宣平十二年初春,她带着一家的希望千里迢迢而来。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踏出家门,第一次,便是北上千里,来到锦泰最富华堂皇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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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答应过弱弱,要写小楚如何恋上小绯。本想在故事最后续几章番外,但觉得还是这样更加流畅而且清晰。

而且如果大肆写五年前的番外的话,基本上小绯是要被虐的。而我一向是女主亲妈,实在不忍心虐女主。所以在他们情深意浓的今日,一起回忆这段过去。处在不同环境,却有着相似经历的两个人,命中注定他们是天生一对!并不算长,希望大家喜欢!

正文 第019章 往事历历共回首(2)

到京城永安,个中繁华自不必说。内四门皇城里,户比比皆是,勋贵王府,世家大族,名门贵戚,皆在京都!在淮安,她能出头中选。但到了京城,淮安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万千疆土小小一隅。

各进送的秀女,无不是名门闺秀。她区区一个巡粮小官的女儿,内府扔她的牌子,最是合理不过!

绯心依旧记得见太后的那一日,宫中九曲环折,高槛森殿,碧瓦红墙,那俑长的宫道,两边琉璃的宫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记录着高贵与尊荣,也见证了卑微与衰败。这里可以实现她一切梦想,往寿春宫的这条路,让她的后背被冷汗浸斗透,但心中的热血却沸腾起来。是恐惧还是激动,她此时已经无法再确认。她只是知道,她,一定要留在这里!

只有留下,乐正家才有希望。只有留下,她苦苦支撑的十六年才有意义!所以,不管什么理由也好,她必要抓住这华丽的一,拼尽全力的要留下来。

太后说,她生的像逝的慧贵妃,所以破格要她进来,算是给皇上一个慰籍。绯心并不蠢,事情当然不仅是因为如此。否则,太后没有必要亲自见她这个无权无势,南方巡粮小官的女儿。这是她唯一踏进这碧瓦红墙之内的机会,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会遵从!

果然,三围之选顺利通过。成为最终要接受点封的八十之一,在庆祥殿接受宫规训练,除此之外,她还要学习慧贵妃的一言一行,神态举止,要她做到音容笑貌无不神似。与她一起的那些女子,千姿百媚,莺飞蝶舞。她们时常谈论那从未谋面的圣上,道生得逢时,圣上与她们年龄相若。她与她们的想法正相反上年龄相若才是生不逢时!不过这不是她能选的,如今她只是别人指间的棋。但纵是最小的卒子,她也懂得筹谋。她既然进来,便不会轻易倒下,当谁的棋都无所谓,被人利用又何妨。从她进入恒永禁宫开始,战鼓已经擂响!

云曦垂眼看着她的表情,因的话,让他回到五年前的那个春天!其实他与她是一样的,他们都像是被重重围困的猛兽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爪牙,尽量显得乖顺或者明媚,压抑着内心的逆叛与阴霾。初见她的时候已经明白太后的意图。他并不介意身边全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宫里一向如此,真真假假也用不着分的太清楚。宫里不争斗便死亡,弱者永远会被同情只能被践踏。

她学阮倒是逼真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她的眼睛,从来不看他!她入宫为妃,谋求高位,不惜当个替身,不惜成为太后的刀斧,却不看他?她进宫的首要任务是借她长的像从而掳获圣心,以达到旁控他的目的。这当然是太后的一厢情愿,但这也是她进宫来必须要为太后完成的事。但是,她封了昭华夫人以后,她似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融入新环境里而把其它都放诸脑后。与她一同进宫的,还有十来个,宫中新增红粉许多。他等着看她出什么花招果,她一年未动!

云曦想起过往由的微笑:“当初你不拒而不受,便没了今日你我宫中相守。”轻叹了一声,突然想起在寿春宫里她排~他的话来:“当年那点子破事你也都全想起来,生把二十万两打算这样平了不成?”

绯心脸一红,低:“当初进来听人讲,宫里随便一个宫女都是比外头小姐要矜贵的,哪里瞧的上一点小钱?所以举凡打赏都得五两十两的,稍是有头脸的,还不得二三十?后来才知,这宫里的奴才,大大小小算起来过万人,哪禁得这般赏的?皇上那会子瞧着臣妾不顺眼,生要挤兑得臣妾无立足之地。哪里用得刀枪?只消赏臣妾几次,臣妾就囊空如洗了!”

云曦听得脸上发烧。那会子有心治她。故意赏点不值钱地东西去。指一大堆人往她那讨赏。她来者不拒。不到一年地工夫。她就穷得叮当乱响!当时他拿这个找乐子。现在想想觉得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抽什么疯呢。

“臣妾倒怕在人眼皮下芶且。只是一向爱面子。最不愿意有损家声。当时也不知哪个走了风声。说臣妾地父亲是个茶贩子。靠以次充好江湖行骗发地家。”绯心一边说一边拿眼瞄他。搞得云曦咬牙切齿直想捏她。

“谁叫你不拿好脸给我瞧?见我跟见活鬼一样。我屠你满门了?”云曦终没忍住。伸手捏她地脸。“你见天知道巴结太后。跟一帮八杆子打

姐姐妹妹亲近。你怎么不把脑子往正道上使?还说能?你那能耐就没使对地方!”

“你老把我往稀奇古怪地地方扯。宫里这么些人。到时传出去又要说我是贱人!你既然讨厌我就不要理我好了。反正你不理我。太后也会认为我是无能地。早晚我自己就了账。半点也不脏你地手!”绯心突然哭着叫起来。愤愤地把手里地杯一甩一下扔到池里去。她咧着嘴也不自称“臣妾”了。一时说起过去让她那些委曲堆了满心。加上最近又起了燥气。脾气再是压不住。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劈里啪啦地掉下来。霎时把他给整地呆住了。从未见过她这般撒泼使性子。让他竟是讪讪地半句话说不出来!

绯心哭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份了。一时吸了一口气。偷偷瞄了他一眼:“这些事不提了吧?再说下去你又要气了。”

云曦垂眼看着她,伸手撩了水揉揉她的脸,轻轻笑笑:“没气,你肯这般说出来我便什么气也没了。

”他伸手搂过她,“其实你学了千百样,唯独没学会如何对着男人撒娇讨好。我也学了千百样,唯独没学会如何真心相待一个女人!”

她发了一会呆,住他又哭了。云曦笑着,眼却有点发潮了:“总算学会也好!以后咱们就守着过吧,外头全是假的也没事,总归没失了本真!”从何时开始,他也不知。或者是从封她当了贵妃开始吧!他那时封得心不甘情不愿,因他是受太后之意。当时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伪装成阮慧的笨蛋。他在心里暗笑,暗笑太后自以为得计,暗笑绯心自以为能借此发达!从夫人到贵妃,她装了一年,装吧,看她何时露出她的真面目。商贾出身的奸滑之徒,哪配与他同入金阙?顺太后的意,就让她当贵妃,等着看她小人得志的蠢样子再把她一脚踹下去!

但却是他失算,当了贵妃依故。他后来慢慢发现她一直不看他的原因。那表面的惧惶之下,原是从不将他放在眼里!她眼里只有家声,只有端贤。她装的像不是为了引他上勾,只是惟有装的像,才能继续守在这里。时间越长,他的耐心越发的少,见她没来由的就是一肚子的气!他甚至有种感觉,她不仅仅是怕他,还有点讨厌他,眼睛躲躲闪闪就是不肯看他,他一接近她就像是个沉船上的耗子一样慌得炸了毛!她居然还敢讨厌他?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边想借着守在这里提高乐正家的体面,一边还敢讨厌他,简直就是混帐女人!

所以越要整治她,她越怕什么他就偏整什么。云曦对女人的态度一向是温和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现的温和。维持后宫与维持朝堂一样,大家和和气气也少生事端。日子久了,什么喜欢不喜欢也都无所谓,总归是有情份在的。但对于绯心,他就温和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的不温和反倒自己还先生气。再后来,就有点歪了道了,见她一脸生不如死,他也跟着难受起来。整完了她,他也不痛快反倒更愤怒。

最终他才明白了啊,乐正绯心,根本是他命里的天魔星。他们太像了,有时甚至像是一体,所以她难受他也跟着难受。所以他得让她明白,教会也好逼会也好,反正就明白。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哀!

注定是他们的难,她不明白还好。明白了,更是坑了她。谁能比他更了解她呢,她就是会为了他不顾一切!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痛。绯心感觉他手臂的收紧,不由贴的更紧了些,闷在他怀里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无语间,突然听殿门有声响,隔着几重纱罩隐隐见有人在晃,不时的还有咳嗽声。绯心一听,估么着可能前头又有事情了,汪成海怕误了正事便弄出点动静引人注意。便忙着想起身打发他穿衣裳出去,云曦搂着她没让动,扬了声道:“什么事,赶紧说。”

汪成海了眼,扬着声道:“皇上,静华夫人过来瞧贵妃娘娘,前殿候着呢!”

云曦听了便有些不耐烦:“让常福出去打发她走!”他一边伸手揉着她的头一边说,“烦人劲儿的,难得半天闲工夫来聚聚,非这会子过来瞧!”

绯心看着他的表情,看的出他如今是连装的劲头都没有了。但这是宫里,并非她一个妃嫔,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

正文 第020章 唯得情字欲求真

心想了想突然说:“皇上…

“你如此能容人,为什么我还不痛快呢?”云曦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时瞅着她的样子微微蹙了眉头。

绯心脸红着笑笑:“若是不动心,别的不敢说,有容人之量那是容易的很。但真是动了心的,哪有不多想的,容人二字是要靠忍的!”她抿了下唇,“倒不是我要图好名,也不是故意要违心说话。上一回,我以为我快死了,便有心让雪清守着你,所以才跟她说了一些。

想她总算是真心的,如此我也安生。”

绯心见他欲开口,忙握紧他的手:“四月十六装着悬梁那晚,见了左夫人方才明白过来。后来你也骂了我,嫌我到死都给你安排人,生揪着贤名不肯放!其实这情移不移,你我说了都不算,方得天长日远了才得印证。不过我自是要定你的心,千方百计也绝不轻让!”

云曦瞧着她,扬一笑:“如今你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白病这一场!”

绯心脸越发红透,继续说:“既你心在这里,我总该要多体谅些。便是往别处去也…”

“好名儿哪是么轻易得的?”他笑得越发诡异起来,“若是哪日我飞了神儿走了私,你可莫要找我来哭!”

绯心窘的很,瞪着眼憋了半晌道:“,若是那样…

他眼见她全身浸在水柔柔亮亮的,暖水烟雾,缭绕之间越发诱人。伸手勾着她的腰让她都快半躺倒,垂着眼看她:“若是那样,你要如何?”

绯怔怔地看着他。轻声说:“这会子让我想。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曦伸去抚她地唇:“我知你必是能忍地。忍死你也会忍。不是你无情不是你宽容。而是忠心到了迂地地步!但我不想让你再体谅这些我明知是如此还让你忍。那以前对你说地做地。全都是一钱不值了!御策朝堂也不一定非要借助后宫。总归是不想再”

她看着他地眼睛吸了口气道:“其实你不想装了。我也不愿意让你再装。要不然干脆这样算了。与其让人说皇上偏倚贵妃落别宫。不如由臣妾来背这个媚惑圣心。专横霸宠地妖孽恶名。”

云曦咬牙:“你消停没两个月。又开始犯你地臭毛病!”

“如此。不是皇上疏冷诸宫而是臣妾不能容人。皇上却能容忍臣妾。足以说明皇上长情不忘旧人!皇上可以借此打压乐正。让他们终生止步于此不能再借女得尊。我乐正一门也能得以保存。只富贵不显达。太后见臣妾家世不济也会淡了那些过往。你我也能长伴宫中!”绯心伸手去摸他地下巴“我们都是最务实地人。当然要最好地结果。如此便可以看看:不能此生相依。此情不移!”

云曦静了一会着她从池里出来。揭了大绒巾子一兜裹这才开口:“你地名声不能丢。这恶名不能让你背!你能跟我先商量算你长了记性你最是清楚地。善妒就是失德。到时朝议这关都难过。”

“我不在乎。”绯心看着他,“不要名声也罢!”

“你最在意名声的,如何不在乎?说了让你守在这里,可不是让你声名狼藉的守!”他笑笑,“当初一再的暗示你,你就是反应不过来。就顾着那点好名连命都能豁了去,好名儿比你亲爹还亲呢!”

绯心一脸的臊,垂了眼睛。他将她放下来,伸手从架上又拿了件系带袍子,绯心一见很自然的接过来替他套。他一边穿过袖子一边说:“去年封了你爹,紧着因流产那档子事,你的贤德已经足够了。如今就是差一个孩子罢了!那点子烂账,不过是在太后心里转转。她为了皇家体面,便是烂在肚里也不会说出去。这会子你因臆痴性情也与往时不同,我今天瞧着她,倒是比往常喜欢你了,竟还帮你说好话。可见你的法子是有效的!好不容易熬到这步,哪能这又突然成了妒妇了?那蓝双池恶名在外不计较,得了实惠不用每月进宫伺候主子。但她不过是个官眷,而且已经是左含青的正妻了。你如今这般做,天下哪容得这样善妒不容人的当国母?立后的时候,哪有不反声四起的?别糟踏了你的好名声!这后宫里,我愿意往哪去就往哪去,我不愿意还能强摁着我去?再说了,我又能顾着几个?哪个不明白哪个的心思?又何苦来?”

他见她低垂着眼眉,裹着块巾子忙着打发他。素手纤柔巧系,白晢纤细的颈**柔美的弧度,半晌没听到她的回应。一时伸手勾她的脖子:“

外头烦的很,你可别趁我没工夫的时候又胡来!你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呢!”

“不敢了。”绯心听了抬头应着,“你不愿意装便不装,我也不愿意让你去。你不想让我失德便不失德,但我也不想让你背恶名引得朝臣非议。我自找个妥善的法子!”

“你认为妥善的,我通常觉得极不妥善!”他皱着眉头,此时他神彩飞扬,眼睛黑而深亮,长发极长的披散微湿,引得五官线条越发的明朗清晰。让绯心瞅着一时面红,抿了唇:“总归不再做以前那蠢事还不成?”

“再?”他挑了眉毛,“到时你别怨我冲你来狠的!”

她缩了缩脖子,讪笑着:“记得了,一会子我亲自下厨做点心好不好?”

云曦有点愣了,她一脸很狗腿的表情,一时让她引得神思乱荡的恍惚。如今她也学会这套以柔克刚,而且还学的让他心里麻酥酥的。的确,她为人古板,鲜少情趣。言语乏味,一切怡雅之技皆是平平。但是,他却偏偏被她吸引。因他发现越来越多,与他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在她开始协理后宫的时候,她为人处事点点滴滴,都让他觉得熟悉。莫明其妙的熟悉感,便是这样让他点点沉迷!

绯心伺候他套上袍子,自套了一件。这才叫人进来伺候,两人一道出去,云曦真是没再往前头去,在掬慧宫陪绯心一道用了晚膳以后。云曦便让汪成海把内阁议事院里的折子卷过来瞧,绯心在边上帮他换换茶,研研墨。两人没什么话,之间传递的静谧柔和却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云曦今天也没熬得太晚,自觉的过了~时便睡了。给汪成海感动的真想冲着绯心磕头,趁着云曦看折子的时候,汪成海便悄悄的又怂恿了绯心一番。添油加醋的说最近云曦是如何的饮食无定,经常的宿夜难寝之类的。说到动情的时候,还非常痛心的揪着袖子眼角。说得绯心肝痛肉颤的,脸都是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一早,曦便起身往朝上去了。绯心如今给太后请安并不象往日那般规规矩矩的早去候着,她对太后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便故意拿捏她得闲的时间,恰到好处的到寿去,而且基本上每次的时间都有所不同,并不是特别的有规律,这样既不让太后觉得冲撞无礼,又能让太后有人打发时光。比之以前,规矩的早到更让太后受用。

但她仍是起了一个大早,督着云吃了些燕窝粥才放他去了。过了辰时,一些各宫的妃嫔照例过来问候,绯心也不是哪个都见。如今她借着托病,倒是不像往常那般端着,有时也索性都召进来乐一会子,不过也是日日如此,基本上看心情。比之以往随意了许多!林雪清打从六月放出来以后,就再没跟掬慧宫有过任何往来。但静华夫人还是如故,每天都要过来问候一下,昨儿她傍晚过来没见着人。今天她打太后那边回来便往掬慧宫来了,绯心对她还是比较亲热,静华夫人瞧她这样子是与往常不大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妥静华夫人也说不出来。倒不像是装的,真像是大病一场之后这人整个的有点随性贪欢起来。好似整个人看开了,不再拘着礼,倒随和快活的多!

她见过绯心,两个人说句闲话,静华夫人便拿出一个方子来道:“前些日子托父亲寻个方儿,道是可通气补血,对滞脉气凝很有效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昨天便想拿来给姐姐。结果姐姐睡了,也不好扰了。今天姐姐瞧瞧,若是可使的让太医配了药吃一吃!”

绯笑着接过,静华夫人多精明啊,若是弄副药来吃出点什么来她都说清楚。但拿方子不一样,过了太医的手,配来吃好了便是静华夫人的功,吃不好也不是她的错。绯心看了看说:“如今也治了好几个月,现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便是不像以前了,什么都记得住。似是脑筋不太灵光了,亏的妹妹当下忙的很还总想着!”

“姐姐这哪里话?其实现下也没什么,选秀那档子是明年才开始忙的大事,不过是先提点各府准备着。倒是中秋是一档子事,太后想办的好些,所以也不敢马虎。姐姐是晓得的,我哪是那块料,充作犬马罢了。去年那会子,姐姐劳累的胎都没保得住,这身子一直不好不坏的,我只盼着姐姐早日好些。

咱们姐妹一处才是长远呢!”静华夫人说着眼圈有点发红,尖俏的小脸格外的真诚。

正文 第021章 天真自可扞强谋

心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咧着嘴一个劲的问着:“最近我也没往仪宫去,听说启儿前一阵有点夜咳。/首.发我骂那帮奴才一顿,皇长子哪能这样不仔细的,又让冯太医亲去瞧了。如今天热,晚上凉快些咱们一道去瞧瞧?”

静华夫人就等她这话头呢,见绯心一副横眉竖眼很是替她不满的样子。心里非常的高兴,以往贵妃可从不这样,说话都是带着绕子挂着套子的。现在她这般大刺刺的表达出对皇长子的重视,正是让静华夫人求之不得。一把握住绯心的手:“姐姐如此体恤,我心里好生的感激。也就是姐姐,我哪有那本事请得动冯太医出马呢!”

“有我呢,你对我好,我哪有不知的道理。这些日子,你跑前跑后的没少操心。我如今虽然也记不了太多的杂事,总归这个是大事呀!我肯定要在意些的,便是有时犯起病来记不得了,不也有绣灵提醒着呢吗?”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看着绣灵。竹灵忙趋步过来福了一礼:“夫人不必担心,娘娘如今虽是臆痴没好,但皇长子哪个敢不尽心的?便是奴婢这里顶头的一件大事呢!”

“启儿长的可爱的很,我也很是喜欢。到时哪个不仔细,妹妹尽管来找我,我与妹妹出头便是!”绯心说着。

静华夫人听了越发的高兴,直道这贵妃是不一样了。以往这种话,她死都不会说。她从不揽这个头宗儿!

静华夫人去了后,绯心随手将方子递给常福,便摆了仪驾往寿去。这个时间太后刚理完佛用罢了早膳,估么正摆弄花草呢。绯心去的时候果在太后在殿里对着一盆移枝长青在修剪。见绯心今天穿了一身丁香色时新花样的撒摆裙子,梳了歪堕髻配了几支流星簪子很是轻灵。手里拿了一个柳条子编的新鲜花篮里头插满了千日红,石榴,桅子之类的鲜花配着绿盈盈的叶子,十分的新鲜有趣,见过礼后眯眯的递过来:“太后,您瞧这个好看吗?”

太后笑着瞅了瞅:“嗯,哀家着不错。你编的么?”

“是呀臣妾跟里的奴才学的,头一个先来孝敬太后!”绯心笑弯了眼,指着她手边的长青道,“比这个好看多了吧?”

“这盆可是你去年让你父亲巴巴弄来的九转阶绕枝可是最难找的。你都不记得了?”太后一听笑了,接过花篮放在高脚台上。

“是么?”绯心听了弯着腰细的看了看,眼睛恍恍惚惚的。太后拉起她的手来:“别看了,估么着你也不记得。你这个花篮子好,一会子挂寝殿去!”

比起以前地绯心。后更乐意她这么病着。没什么心眼子了什么说什么倒让人觉得踏实不少。

“太后。有件事臣妾想跟您说说。”绯心着她往窗边地榻前走“皇长子前几天可能着凉了。有点咳华夫人也挺担心地。臣妾觉得现在天气热地很。但小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儿地好。以免受了夜风小又不会讲。臣妾是想这几天到仪兴宫去住。等他好些了再回去!”

太后听了不由地抬眼瞧着她。没想到她竟有这份心思。以往她是个顾着大局体面。最会掌控地人。但如今。大局她不管了。倒是对一些细节小事很是在意起来!但竟是如此体贴关照地。这孩子不是她生地。她纵是病地再傻也明白。但也能如此宽容!

“太后最近也累了。臣妾也帮不上什么。静华夫人要帮着太后料理。怕是也顾不周全。臣妾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他几日。只是没有太后同意。臣妾也不敢随便就去了!”绯心看着太后。“行不行?”

“你没跟皇上说么?”太后听了道。

“皇上累地很。前头又忙。

臣妾不想让他操心,听汪成海说最近他都难脱身的。他的儿子,不管是哪个生的,臣妾都是当成自己的照看。去看几日,好了太后也能省心。而且长公主也快两岁了,臣妾前儿学会编玩艺,拿去逗她玩儿!”绯心说着笑了,这些话她是真心的。

“想不到你竟有这份心,倒是哀家以前没瞧出来的。”太后微叹,“最近哀家没以往的精力了,什么事也难周全。如此把孩子交给你,总比给那个林雪清强,她大的都容不得哪容得小的?想想这事,真是来气!”

“也没什么,总归是臣妾拿了她家里的钱。还她就是了!”绯心听了撇撇嘴,很不以为然。

“不提这个了罢。”太后说着笑笑,“你便去住两日也好,你自家如今也不爽利,还是要小心些。皇上到底还是在意你,哀家哪有瞧不出来的。好生保养保养,到时也给皇上再添几个才是真的!”

扭捏起来,脸微微的泛红,太后瞧了笑道:“如今也鲜来后宫走动。不过回来了也会瞧你,总归对你比别人强许多。如今哀家也不想那些个陈年旧事,不过后宫平静些,少些事端也罢了!”

绯心听了点点头:“太后您就放心吧,臣妾以后再不管后宫的事了。臣妾每天都来看您,陪您聊天,去看看孩子。日子过得很自在!”

“这般就最好了,其实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如此,想开些也没什么过不得的事!”太后感叹了一声道,“不说这些烦人的,今天莫成勇从禽舍那拎了两只哥来,会道喜的,咱们去乐一会子?”

“真的?臣妾那的鹦鹉都教了一个月了,只会说两个字。”绯心一听眼亮了,忙拉着太后就要去。太后笑起来:“如今你也爱玩这些了,以前从不玩的。”

“现在看着很有意思,它们虽然只会说两个字,但会表演衔福贴。太后您这里的会不会?”绯心一脸兴奋,眉飞色舞的样子引得太后更是乐起来,不由的也开始跟她逗:“那个算什么?这两只不但会道喜,还会背诗呢。

还会水台展翅,中擒物,真真的有趣的紧!”

边上的奴才见太后与贵~谈极欢,有说有笑的与往昔大有不同,连莫成勇瞧了都十分的欢喜。贵妃如今这样,显然不是坏事。太后如今没了以往的锋芒,也不想再管什么杂事,只愿在后宫图个高兴。贵妃现在正好与她脾气相投,很得她的心思!

绯心往仪兴去住了几日,因她在奴才们格外仔细。她也借着这个工夫,好好的照管了一下这两个孩子。以前她不敢来多看长公主,怕看多了引人闲话,因她好权善控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每做一件事总会引人联想。如今倒可以放开手脚,尽一尽自己的心。

云曦还是很忙,但每天都打发人来问问情况。听说绯心去了仪兴宫住,他心里明白,以此让太后撤防倒是其次,借机去尽一尽心倒是真的。主要是为了他,她是尽可能的替他多做,她是不想让他牵挂着后宫的琐碎,如今能帮他分忧的也就是如此,往太后那里尽孝,替他照管幼子。

云曦大多下了朝便在元殿,往来的臣工很多,地方上要一点点的捋顺。如今新政刚推,总有一些不满的亲贵在地方上阳奉阴违,每天加急就很多,他半刻也懈怠不得。有时非常想她,但苦于事多难往回跑。便回去见了一面又得过来,很是折磨人的心肝。他一想便有些发闷,没来由的有些吃起太后和自己孩子的醋来!

他也累的要死啊,日大事小事数百件,着急上火的都快生了火疮,她怎么不知道过来瞧瞧他?

他正在那暗骂绯心没良心,瞅着一的折子窜火。这时突然一个托盘托着青花小瓷碗递过来,他正烦的不行,哪由的人这般往他眼底下送,声也不出,手肘一抬就想一把掀了去!

他刚要掀盘子,忽然眼睨那双手,恍惚间总觉得这双手很是熟悉,一时心里便砰砰乱跳起来。他们有时极有灵犀,但有时她就笨的可以!不会真的这样开了窍了吧?他心跳加速,滚烫而震痛的声音。让他的眼不由自主的微微的向上抬!一看到那双眼,他整个人险没窜起来。绯心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手里端着托盘。

她穿了一身普通低阶宫女的夏装,水粉色的裙,窄袖无点饰。梳着单髻,淡淡脂粉,眼眸含露。恍惚间让他想起两年前那次,她从启元殿脱身出去也是穿这种衣服。一时让他越发心潮澎湃起来!

她从不来这里瞧他,便是这阵子称病性情大变也不来。就是刚刚他想起来,还恨的牙根痒痒的,只道她是个没良心的。但今天突然跑来了,又让他有种迷离之感。一时瞪着她瞧:“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绯心笑着并不答,只是把碗又递给他:“莲子百合,消暑去热的。皇上用些吧?”

云曦怔怔的,只顾盯着她看,手机械的伸过去接。绯心立在他边上低头垂目,不待他开口已经补充了一句:“前两天臣妾去了仪兴宫,今天才搬回来的。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臣妾刚试了口感,皇上用些吧?”

云曦低头看着碗里的汤汁,晶莹剔透的,他唇角微牵一抬头便整碗倒进嘴里去。绯心看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味道,如今让她感受透彻。这启元殿的外书房里,全是他的气息。越是近他一分,那墨意清雅的淡芬便有如浸饱了他眼中黑漆向她卷来。缭绕进她的神魂,便成点滴都是思念!

正文 第022章 共守宫帷两相慰

心见云曦饮尽,一时又捧着盘过来接碗。云曦把碗放,伸手便把她扯过来:“你不是不肯来么?不是怕人讲闲话么?怎么今天壮了胆了?”

她笑眯眯的,那副样子看得他起火,真想现在就要!绯心眼角瞄了他一下,很是敏感的就要往起站。他一把勾住:“来了还想跑哪去?”

“不跑…她让他猛的一勾险没倒他身上,一时半撑着刚说了两个字。他已经因她的软绵绵有点崩不住了,手隔着衣裳已经罩在她的左胸上,夏日衣衫单薄,霎时他掌心的温度以及那触感让绯心的脸整个紫了。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外头便听汪成海扬着嗓子:“明大人,您稍候?”

云曦怔神之间,突然怀里一空,绯心简直就跟练了软骨功一样。整个人一下滑脱下去,顺着他的腿直接就钻案底下去了。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惊得云曦都傻眼了。浑没想到她居然能敏捷成这样!他只打了极短的恍,便敛了心神道:“光远进来吧。”

汪成海也有点错愕,他刚把贵妃悄悄放进去。这还没盏茶的工夫呢,半点没听到动静。皇上居然让放人进去?这启元殿书房可没后门,也没通着廊,他一边忙着打发小太监去倒茶,一边忙引着明光远进来,一见殿里空空如也,他往靠折窗的榻那边瞅了一眼,屏如今是半合的,那块也是一览无遗。他估么着贵妃又钻底下去了,一时也好笑,偷瞄了一眼皇上,竟见云曦在狠狠的瞪他!

吓得汪成海当腿软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本来他还是很得意的,那天一番演绎勾起贵妃的肝肠,今天贵妃就扮成掬慧宫的小宫女来了。他悄悄把人往里一放,觉得肯定皇上要高兴的,谁知这会子竟拿眼戳他了!

汪成海再不敢看半分,低垂眼的立在边上伺候着。云曦坐在大案后头的御座上感觉到绯心倚着他的腿在发抖。霎时让他觉得心里揪的难受,都赖死汪成海,事先不招呼一声!

明光远一奏,他不得不把神暂时收回来。云曦这人是很公私分明的,他深知这一阶段是对锦朝来说多么的重要。况且他了解绯心是一心希望他能有所作为,成为一个不负江山百姓的好皇帝。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报负,同样也是绯心的愿望!

云曦强拉着精神听明光远奏事,了不多久,感觉左腿那里不抖了一下让他心里也静下来了。估计是绯心冷静下来,坐在那里靠着他了。这般他便收敛了心神,一会子又陆续进来几个臣工各地奏报拣重要的来说。他能感觉到她乖乖在里头窝着,突然觉得心里十分的安宁,便是因她而来所带的火,此时竟漾成了酒般浓醉他的神情越发的淡然而平静下来。

一帮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待这拨子去了。他忙着弯腰下去瞅她,一瞅他先笑起来。绯心都抱着膝睡着了,腿本来是靠着他的,他一动她有点偏,侧歪着睡的像个孩子。

他伸手去要抱她动她过来。看着他动人地笑容。她惺忪着眼皮身体往里缩:“不行…”

“:来吧。都走了。”他扬着唇笑急着将她拽出来。直起腰来瞪汪成海。汪成海吓得刚要退云曦又道:“找身太监地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