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男子刚刚要斩断秋迪菲胳膊的时候,在握着她的脉门时不经意间发现,这丫头体内居然有着一股比较绵厚的内力。而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丫头居然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内力修为不错的二等高手,连胳膊都快让人家给剁了,却还不晓得要运动抵抗呢。

印苍想,唯一的可能就是,秋迪菲体内的内力是别人给她输进去的,而她自己若不经人点化引导,恐怕她根本就不懂该怎样去激发出自身的潜在功力。

虽说他家王爷的功夫是很卓越的,但毕竟大伤初愈,万一哪下不小心踩到了这丫头的尾巴把她体内的内力给激发出来了,印苍担心到时他家王爷会有可能吃不消。

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给秋迪菲喂颗药丸子。俗话说的好,安全第一。

秋迪菲看了看阴霾男阴霾的臭脸,再看了看他手里的臭药丸子,长叹一口气。

她决定要狠狠抠掉他的眼珠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瞧不起她的姿色!叉!

江湖风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曲了?为啥老爷们见了小姑娘都这么爱喂药丸子呢?想她秋迪菲自打下山给天池镖局送请帖的那天起,似乎就与各种江湖药物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个江湖太疯狂,武功不再是主流,嗑药变成了王道。

秋迪菲有气无力的问了句:“这药吃完有副作用吗?会死人吗?吃完之后有哪些不良反应呢?药劲多久会过?”

印苍额角的青筋再次抽搐。

他很奇怪,该妞问题怎么那么多,简直就是十万个问号!

印苍耐着性子一一回答说:“这药死不了人,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只不过是让你浑身无力一些罢了,药力会比较持久些,十天半个月左右你都会如此!”

秋迪菲不敢抱太大希望的挣扎一下问道:“我如果说我不想吃,会怎样?”

印苍双目喷火满目狰狞的回答道:“那我就逼你吃!”

秋迪菲带着一脸“爷们欺负姑娘我瞧不起你”的悻悻表情,从印苍手里接过药丸,百般凄苦无奈的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秋迪菲无限感伤的想着,恐怕被炼长生不老药的江湖老道拿去做实验的白耗子恐怕都没有她惨,不知道现在她体内到底混合过多少种药物以及毒素了。想来她这一生,竟不是尝遍天下美食,而是嗑尽武林毒药。

秋迪菲把小药丸嗑下之后,印苍退出了房间。秋迪菲百无聊赖的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半截香的再半截香也就是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过后,三姑娘觉得药劲开始上来了——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秋迪菲委顿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间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耳边的发丝总在来回的拂搔自己的脸颊,痒痒麻麻的,让人心烦不已。秋迪菲渐渐清醒一些,觉得似乎有股子小风正在自己的颊边吹来拂去。秋迪菲再清醒了一些,明白过来,就是这股子讨人嫌的小风把她头发丝拨弄得来回轻搔她的脸蛋的。(非X凡)

秋迪菲一边猜想着这股子小风是从哪里来的,一边把脑袋从趴着的臂弯里抬了起来。

小妞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争着一双迷离困顿的眼睛,转头向风源方向看去。

这一个转头之后,映入秋迪菲眼帘的,竟是咫尺之间一张微微含笑粉面桃花的俊俏脸庞。

秋迪菲呆呆的眨了眨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那股子小风,就是从这粉面上的俩鼻子孔里喷出来的。

然后,秋小妞紧跟着又霍然一惊。

他离她这么近干什么!还笑眯眯的对着她的脸喷气!

一脸没安好心的死德性!

秋迪菲双眼间的迷离骤然散去,顷刻之间整个人变得警惕十足起来。她不动声色的向身后方向退了退,在拉开自己与粉面之间的距离后,开口说道:“大家都说,我长得一般!”我又不好看,你总瞅什么瞅,还色了吧唧的!

粉面却很不自觉的跟着向前凑了凑,不无暧昧的微微笑着回答说:“可我却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

秋迪菲眨眨眼,消化了一下当代异国王爷的吻油(即“温柔”-_-|||)调戏,说道:“你们凌国的王爷,自己说自己,不用讲‘本王’的吗?”

粉面又向前贴近了些,笑眯眯的回答说:“自然要用的,不过跟你说话,不必,我也不想!”

秋迪菲身后已经是大墙,再也退无可退。于是秋姑娘于无可奈何之下,抬起手来,很豁出去的拍向粉面的面推了一把。

她的本意是,说话就说话,没事别离这么近,招人烦。

结果牛叉妹忘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她嗑药了。她此时浑身乏力。

所以小妞挥出去本来是要推开粉面的那一巴掌,在粉嫩的小掌心接触到俊俏脸庞的那一刹那,已然从排斥的推拒变成了酥软的抚摸。

粉面王爷被秋迪菲这一出其不意的“爱抚”惹得开怀不已,桃花一样的美丽脸庞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来。

小王爷迅速抬起自己的手,把秋迪菲的娇嫩小手按紧在自己的脸颊上,笑意盈然的说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这般主动!”

秋迪菲又羞又怒,使着浑身的力气奋力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粉面王爷的粉面和手掌间抽出。无奈嗑了药的三姑娘,浑身的力气也就蚊子拍翅膀那么大的劲道而已。

所以小妞不仅没有挣出自己的手,反而因为挣扎导致掌心蠕动,品味起来却更像她在细细抚摸着他的脸颊一样。

秋迪菲又急又气,皱着眉垮着脸带着哭音的说道:“你快松开我!”

秋迪菲不知道,她本是一张不天香非国色的面孔,在此刻又羞又急又气又想哭的一瞬间,是多么的明媚动人。

粉面王爷看着秋迪菲急得渐渐殷红了的双眼,微微一怔,然后轻叹一口气,松开了秋迪菲的小手。

这口气叹得,倒是颇有些纵容的味道。

秋迪菲把好不容易得以逃生的小手藏匿在身后,使劲的用自己的衣摆偷偷擦拭着自己的手爪爪。说不上为什么,若不这样擦,她就会觉得自己的手很脏,恨不得剁掉了才好。

粉面王爷敛了笑,坐直身体,凝视秋迪菲小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你若再擦下去,我今天就握着你的手睡觉!”

秋迪菲看着粉面王爷的脸,觉得他似乎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心里带着些忐忑和不甘的停下了擦手的动作。

粉面王爷又端详了秋迪菲几眼后,开口问道:“妹妹你是怎么给慕千山当上义妹的?江湖传言慕千山这个人狂妄乖张得很,非美人不近身的。妹妹你虽然也是水灵剔透,可是恐怕还没有达到慕千山的择美要求吧!”

秋迪菲恨恨的瞪着粉面王爷,心中暗暗合计着:我也要抠你的眼珠子!

讲话讲前半句就好,干嘛后半句还要跳出来伤人!

再有,谁是你妹妹,瞎套近乎!

秋迪菲心里不爽,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粉面王爷不知道从身上的哪个部位掏出来一粒小药丸,放在掌心里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答就吃了我这颗药丸好了。这是天下间效力最强的合欢散。”

秋迪菲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她以为印苍给她吃的是春药,结果她猜错了,真正的春药在这呢!

这都什么毛病,人生在世不在自己身上揣点毒药丸子都活不下去怎么的!

秋三大姑娘很有骨气的说道:“你给我吃药我立刻咬舌!”

就敢死,爱咋咋地!

粉面王爷抬眼看了一下秋迪菲,不甚在意的说道:“这药丸若是给女子吃了,再怎么贞烈的女子都会受不住节的。而这药丸若是给男子吃了,便是面对的是具尸体,这服药的男子也是不会放过的。妹妹你可还想咬舌吗?”

秋迪菲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咬着牙的对粉面王爷试探性的丢去俩字:“无耻”

此骂很不嚣张。秋姑娘怕语气太强被人喂药。

粉面王爷噗嗤一笑,像是很受用这般的小吵小骂一样,轻声对秋迪菲说道:“妹妹,那就,请回答我的问题吧!”

秋迪菲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胡诌道:“我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媳妇,我相公喜欢我喜欢的要死,”说到这时秋迪菲顿了顿,因为她看到粉面王爷一脸忍俊不禁的憋着笑的神情,实在是忒招爪子挠!

秋迪菲以强大的内心世界问候了一下粉面王爷的大爷,然后面不改色的问道:“怎么你不信我相公对我很好吗?”

粉面王爷看着秋迪菲微有些执拗的小脸,笑容无限惬意开怀的说道:“信!自然信!你即便不说,我也是信的!”

秋迪菲听不出来粉面王爷说的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干脆忽略掉他的相信论继续瞎编说道:“然后有天我跟我相公出门去给他看病,我忽然被一群大强盗给劫了,他们说要拉我回山沟里做压山沟夫人。也不知道我那天走的什么撞头大运,恰好就遇到个人把那群大强盗打跑把我给救了。我无以为报想着对英雄以身相许结果还嫁过人了,那英雄就说不打紧,做不了他的妻子我可以做他妹子。于是他就收我做了义妹。等拜完了哥哥之后我才知道,这位大英雄居然是武林奇人慕千山。就是这样。”

秋迪菲这一套过往从前让她给说得,真真是漏洞百出。

粉面王爷实在是无法假装小妞的话能够让他相信,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你说你成了亲,为何手臂上还有守宫砂?为何现在梳得是姑娘头而没有盘发髻?”

秋迪菲怔了怔,然后硬着头皮继续断断续续的瞎编道:“我相公身体不好,就没厄洞房,所以守宫砂自然点得上了。至于姑娘头和盘发髻厄是这样的,那群大强盗想劫我做压山沟夫人,所以劫我之后,又去我夫家劫了我的休书厄,就这样,我又还俗了。”(txt.txtxz.com)

粉面王爷听了“还俗”两个字之后,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再问道:“据我所知,武林上都说慕千山是个最不会过问他人死活的人,旁人如何与他向来无关,便是有人在他眼前杀人越货,也不见得他会抬眼看上一下,怎么妹妹你遭劫,他却会如此好心的出手相救呢?”

秋迪菲又怔了怔,觉得眼前的粉面王爷实在麻烦,为了让自己的话有信服力,秋三大姑娘不得不继续瞎编话给之前的破绽打补丁:“这个厄我遭劫的那天,风和日丽,暖风怡人,花红柳绿,心旷神怡,许是慕大爷那时候心情甚好,就顺手把我给救了吧!”

谎言的美丽在于它是对事实进行过华丽的加工的。明明是黑灯瞎火的半夜,明明是月黑风高的荒郊野外,到了秋三妞那里,环境却骤然变得美丽有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话别说粉面王爷,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秋迪菲想:凭什么你问我我就得回答呢?凭什么你问我什么我就得回答什么呢?你问我什么,我偏不回答什么!

咱俩又不是一伙的。

奇怪的是,粉面王爷听过秋迪菲的话之后,倒也不跟她计较真假,只是含笑的继续问道:“你说,我们要是派人送信给天阙宫,要慕千山来救你,他会来吗?”

秋迪菲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会。”

粉面王爷诧然的问道:“为何不会?”

秋迪菲果断回道:“因为非美人不入慕大爷眼,非绝美之人不入慕大爷心。你也说了,我不美的,所以既入不了这人的眼,也入不了这人的心。他怎会来救我?我看,你不如放我走掉算了!”

粉面王爷闻言微微皱了下眉,轻声说道:“其实,你有时倒也还是挺美的,”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你说你不入慕千山的眼也不入他的心,那为何他会将天下独一无二的天罡宝剑都送了给你?恐怕在他心里,他还是很在乎着你的吧!”

秋迪菲被粉面王爷 “他还是很在乎着你的吧”几个字说得心中一动。

他真的会是很在乎自己的吗?

秋迪菲轻轻晃了下头,摇散掉不该有的奇思绮念,对粉面王爷说道:“天罡宝剑又算得了什么?在慕千山眼里,恐怕连玉玺都是可以随便拿来送人的。你们别以为他送了宝剑给我,我在他那里就分量卓然了,没有的事!”

其实秋迪菲说这些话,连她自己也拿不准,她究竟是真的就这般想的,还是因为不敢期待太多而自己提前给自己下了一场毛毛雨。

或许,她新晋大哥真的挺看重她的,会来救她。

可万一不是呢。毕竟她和慕千山之间,有如云泥一样,他对她的兴趣,全来自于新鲜二字。刨除掉这二字,她拿不准牛叉大爷是不是真的在心里给她腾出了一席之地。

与其怀有希望着却有可能会失望,倒不如不做任何憧憬的到了最后还有可能一个人坚强。

秋迪菲不想总是自己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于是主动开口提了个问题:“你们说要给慕千山送信,可你们知道天阙宫在哪吗?”

粉面王爷不甚在意的说道:“还真是不太知道。天阙宫倒也厉害得紧,我们的探子探了很久,也只是探到了个大致的范围而已。就是印苍劫你来的那一带了。”

秋迪菲微微笑的说道:“不如,我带你去找天阙宫如何?”

粉面王爷也微微笑的回答道:“那岂不是叫做,放你归山,以及,送我入虎口?”

秋迪菲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们送不到信而已,哪想得像你那样多啊!”真的,没想。才怪!

粉面王爷呵呵呵的笑着说:“妹妹你倒不必担心这个,我们终归是有法子的。毕竟探子已经探得天阙宫的百花谷在哪里了。把信送到那里去中转一下,也是可以的!”

秋迪菲眨了眨眼,不甘的说道:“你们凌国人,倒是挺坚忍不拔的!”

粉面王爷但笑不语。半晌之后,开口问了一句不怎么相关的话出来:“你说你被劫的时候,是要带你相公去看病的。那你相公后来怎样了?”

秋迪菲叹了口气,有些淡淡担忧的说道:“我被劫走之后,听说我相公他也失踪了。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身上的病治好了没有,还吐血不吐了!”

粉面王爷听了秋迪菲的话之后,一时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带着满脸动容般的神情盯着牛叉妹一劲看着。良久后,在秋迪菲觉得自己被盯得实在是很不自在已经开始左扭右摆的闪躲两道直勾勾的眼神的时候,粉面王爷才叹息的再次开口问道:“你可想念过你的相公?”(t xtxz.com)

秋迪菲闻声一怔,抬起头看向粉面王爷的脸。

那张脸自己明明没有见过,可那眼中直直的神色,却又让她生出无限熟悉的感觉来。

似乎之前,有个人也是这样的盯着她看的

第38章 心乱如麻

秋迪菲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粉面王爷的脸看着,专注且带着思索的眼神渐渐令粉面王爷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期盼的神色来。

少顷之后,秋迪菲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似乎该是歇息的时候了。请问王爷,我该睡在哪里?”

粉面神情一呆,彷佛没想到他眼前的小妞脱口而出的会是这句话。

微微失落的神色隐隐浮现在眉宇之间,粉面王爷柔柔笑道:“你想睡在哪里便睡在哪里,”顿了顿,眼神柔煦且深邃的望着秋迪菲的脸颊继续轻声说道:“反正,现在是晚上,怎么睡,你说了算的!”

秋迪菲神色一惊,眼睛倏然瞪大,看着粉面王爷笑意灼灼的一张桃花面容,情不自禁脱口叫道:“你是大宝!”

粉面王爷畅然一笑,像是无比欢欣的说道:“你总算还是记得我的,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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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迪菲此刻心中惊疑不定,她怎么也想不通呆呆傻傻的闵国丞相的孙子,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凌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王爷了。

看着粉面王爷对自己盈然微笑的一张脸,秋迪菲忍不住讷讷开口问道:“你究竟是汪梓林,还是凌国的华王爷?”

粉面王爷含笑答道:“我是凌国的华王爷,我叫晋华。不过小宝,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大宝。”

秋迪菲极其缓慢的用力且角度怪异的眨了下眼。她其实是在慢动作的飞白眼。飞快了怕被看出来。

三姑娘很无可奈何的飞着白眼在心里微微不屑的想着:我就问你到底是谁,又没问你叫什么,说那么多干嘛。凌国人还真是对问题有一种特殊的偏执,要么就是有问必答,要么就是答一送一。

秋迪菲仔细打量着晋华的眉眼唇鼻,看了半晌之后,若有所思的偏着头说道:“我听我爹说过,凌国境内有位易容高手,他可以在一炷香之内幻化为七十二个不同形貌的人,而且不仅妆容上几乎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甚至连声音也是可以做到千变万化的。这人被武林人士传诵得神鬼莫测,因为他的外貌实在是可以变化多端的,所以至今为止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虽然这人并没有以真面孔示过人,但是他的名号在江湖上却是响当当的,我要是没记错,他应该是被叫作‘易容天王’吧,”说了这么多之后,秋迪菲稍微停了下,深吸一口气后,盯着晋华继续说道:“莫非,你就是易容天王?”

晋华无限温柔的看着秋迪菲的脸,笑容一点点的加深与扩大着,慢慢开口回答道:“小宝,你果然聪明剔透!不过,易容天王并不是我,而是我师父。其实我是,易容小天王!”

易容“小”天王

抖啊

她岂不是可以叫做嗑药小天后?

秋迪菲觉得耳边像是有雷声阵阵就要兜头劈来一样。真真是恶寒不已。

微微拢紧秀眉,秋迪菲再开口问道:“那天晚上,你吐血不止,究竟是真的,还是易容假扮的?”

心地善良柔软的三姑娘其实想问的是:你的身体好了没,还吐血吗?

晋华似有些动容般的回答说道:“小宝你果然是记挂着我的!我那日的伤,说起来倒是真的。”

秋迪菲问道:“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受伤的呢?”

晋华轻叹一声说道:“那天到丞相府做客的那个富商习竞棠,一定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当日我只与他对望一眼,便觉得心神不定似要灵魂出窍一般,当下暗暗运动抵挡了一下,谁知此人功力极深,我虽然敛住了自己的心神,却也被迫得受了内伤。本来我还是可以强自撑着的,可是到了半夜,气息翻涌得竟让我无法控制。到了汪渊带我去求医的时候,我已然是昏迷不醒了的。再醒来时,却听说你被人给半路劫持了。”

说到这时,晋华停了一下,双眼汪汪含水般的盯着秋迪菲看了半晌后继续说道:“小宝,我回到凌国后,前后派出许多人去打探你的消息,结果从丞相府探回来的消息说,你竟被强盗劫去做了压寨夫人。于是我便派人去围剿闵国京城附近的各个山寨。到了今天,我已经派人前后围剿了七个山头的十一家山寨,却一直都未曾发现你的身影。我本来都是已经要放弃了的,却没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又看到你!小宝,这便是冥冥中的天意了,是老天又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

秋迪菲听完晋华的一番话,震惊不已,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的比量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来:“你你干嘛干嘛假扮汪梓林?”

晋华一通形同表白无异的大段话语就这样被他的小宝妹妹华丽丽的跳过了。小王爷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的怅然来,静静答道:“小宝,你莫要问得太多,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秋迪菲再次动作缓慢的飞了个分解白眼。

叉!什么事都是你先起头说的好不好!转头却又说知道太多亦是种罪过,忒欠踹!

其实就算晋华不说,秋迪菲也能大致猜到个一二分。

他堂堂的一个凌国王爷,屈尊降贵的跑到她们闵国政要家里去扮大傻子,无外乎也就是怀了一些搜集别国机密情报或者企图瓦解一下别国内部政权之类的目的了。只是他突然就以失踪的姿态撤回了凌国,不知道他预计的那些目标是否都已经达成了,若未达成,他是不是还要扮作什么人再混到闵国去?

秋迪菲虽然爹不亲家人不爱,但胸膛里那颗小心脏,却是无比热爱本国疆土和自家民众的。想到眼前看似微笑无害的凌国王爷,转眼间便可以假扮作任何人无孔不入的打进到闵国内部去,这让秋迪菲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该男万一哪天干脆直接潜进闵国的皇宫里,三下五除二的把她本国大王给做了,然后把自己易容为他们闵国的老大,到时岂不是变成了他和他的阴戾哥哥很轻松的一统天下的局面了?

秋迪菲想到这里,面色凝然的开口问向晋华:“你们凌国,是不是很想吞掉我们闵国?”

晋华稍稍敛了些笑容面露正色的对秋迪菲说道:“小宝,闵国凌国之于你,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会让你过的很好!”

秋迪菲紧锁双眉不置可否的轻叹一声:“俗话说啊,烈女不侍二夫,忠君不侍二主。我既然生在闵国,闵国便是我的故土家国。王爷你位高权重,富贵显赫,天下间会有无数丽人绝色为你芳心倾动。我秋迪菲自诩平凡太过,再则心中所系也实在是自己的故乡闵国。所以,我终究是做不得陪伴王爷的身边之人的。”

秋迪菲的一席话,已经婉然把自己的立场表述得明明白白。晋华听过这番话之后,面上神情一时间千变万化,又似气愤眼前女子对他尊贵王爷心不假辞色的不识好歹,又似无奈小妞心中那份愚忠的爱国之心竟这般坚定不可动摇,又似伤怀他惦念不已的姑娘居然对他似乎并无心动之意。

晋华心中种种变换交错的复杂情绪,最后通通化作为从他嘴里溢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

晋华对秋迪菲肃然问道:“小宝按你自己说的,烈女不侍二夫;你我既已拜过天地,那么我便是你的夫君。而我是凌国的王爷,所以你便是凌国的王妃。凌国之于你,又岂可说不是你的故乡家园?”

秋迪菲闻言不禁失笑起来。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强词夺理了些吧!

当官的人,仿佛自己说什么都是有理有据不容辩驳的。哪怕明明是只鹿,只要当官的说那是匹马,那么该畜生从此便真的是匹马了。

秋迪菲对晋华说道:“与我之前拜了天地的,其实并不是你,而是你所假扮的那个人。所以由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凌国人,我只是闵国王朝的子民而已。”

晋华看着秋迪菲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堂堂一国王爷,要什么样的姹紫嫣红没有?可他偏偏像是被真大宝给附体了一般,整个人痴傻得不得了,偏偏对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动了心念。本想着她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不是意外惊喜的心生爱慕,也总会兴高采烈的与他叙旧谈心。可他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的身份和与她之前相处的种种,对她来说,却不过是片浮云、是堆粪土一样,她竟然是不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