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居然是Armani!

糜烂的贵族生活!风流的有钱男人!

虽然在云泽,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喜欢玩一夜情,听说一夜情的对象也多是成功男士,不过她可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现在就被卫生间里洗澡的那无耻男人给破坏了!可恶,她安以陌好不容易重生,可美好的新生活就这么毁了。

以陌咬牙切齿地想象着,那男人该是什么样子?

一个猥琐奸笑着的中年大叔形象在她脑海中飘荡!

她猛地打了个冷战。

太恶心了。

混蛋!王八蛋!姑娘娘和你拼了。

以陌抓起桌上的花瓶,就站到了卫生间门口!

看到门把手一动,以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花瓶砸了上去!

砰!

看见门口露出浴袍的一角,以陌就按奈不住,冲上去,抓着花瓶就是一顿猛砸。

“我打死你个色狼。”

“砸死你,看你死不死!”

“你个变态!恋童癖!审美低级!无耻下流的恶心男人!”

面前的男人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反抗。

以陌越打越起劲,顺便手脚合并的配合运动。

“你去死吧!”

狠狠地再砸了一通以后,她累得气喘吁吁。等她靠在墙边,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你是”

她还没问出口,面前的男子微微侧首,露出了完美的脸部轮廓。

“韶迟!”

乓!以陌惊得将手中的花瓶抛到了脑后。这简直比知道自己失身还要恐怖!她,怎么把陆韶迟给揍了顿呢!

“韶迟,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哪个混蛋王八蛋拿花瓶砸我?”陆韶迟闷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呃,那个混蛋王八蛋从窗户口爬走了!”以陌咽了口唾沫,陆韶迟居然会骂脏话,糟糕,他一定是被自己砸成了神经衰弱。

“韶迟,你还好吧。”

“我当然没事啦,我以前在纽约唐人街一个人打十几个黑人都没事,怎么可能被一个花瓶给砸得有事。”陆韶迟抬头看以陌,轻轻一笑。那笑容依然是优雅得如同王子,可看在以陌眼里却是无比诡异。

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冲你笑着说没事,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平时一丝不苟,仪态万千的陆韶迟!

“和黑人打架?陆韶迟怎么可能和黑人打架!”看来他是被砸傻了,以陌哭丧着脸,她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从浴室里出来的变态色狼,居然是稻根藤鹿先生呢?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失神片刻后,以陌终于想起来叫医生。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身后的人将她拉入了一个怀抱。

“不要”陆韶迟将她扯回,顺便整个人扶在了她身上。

“我不要去医院,我也不想看医生。”

“那你想干什么啊,你在流血。”再下去,以陌真的会哭出来,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想你陪着我,哪也不去。”陆韶迟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以陌,跌跌撞撞之下,他的浴袍微微畅开,以陌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胸膛,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把手缩回去。她呼吸有些急促,身边环绕着的都是他特有的男性气息。

“好,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以陌心里内疚,对陆韶迟是百依百顺。

把陆韶迟扶上了床,她半跪在床边检查他的伤口。额头擦破了一些皮,其他地方倒没看出有伤。这样更可怕,估计是内伤。

陆韶迟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他是医生,自然知道身上只是一些外伤,没什么大碍。这小女人的爆发力的确是无穷的,如果不是他懂得格斗技巧,会保护自己,恐怕真会被愤怒的她打成脑震荡。

动动脚指头也知道她到底误会了什么,想到这里,陆韶迟勾了勾嘴角。

以陌看着陆韶迟,即便是被揍得满头的包,他依然能笑得这样勾魂摄魄。他刚洗过的头发还挂着水珠,半敞的袍子中露出强健的身体。摘掉了金边眼镜的他,目光看起来更加的深邃,一眼望去,就会被他浩瀚的目光所吸引。

以陌脸一红,不再看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以陌将脑袋埋得很低。

“不是你发短信让我来这里的吗?”看见她的窘态,陆韶迟笑意更深。

“哦。”以陌傻傻回答。

“那你为什么和我一间房。”问出这话的时候,以陌有些紧张。他们没做什么吧!陆韶迟可是个正人君子,和他住一起,应该是安全的。

“不是你让我留下的吗?”陆韶迟突然起身,靠近床边的以陌,轻轻说道。他的声音沙哑动听,温暖的气息喷得她耳朵发痒,这样的距离…太暧昧了。

“我,我叫你留下的。”以陌懊恼地摸了摸脑袋。

“昨天的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你让我别走的。”陆韶迟的声音略带失望,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

天!以陌在心里尖叫了一句。

她忘记什么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陆韶迟的表情那样失望。

为什么他的神色有些哀怨?

为什么她感觉很内疚,觉得自己才是该被揍一顿的那一个?

安以陌,你怎么这么可怜!

第二十章 爱情早餐 (一)

在误伤了陆韶迟后,以陌心里很内疚。特别是被当她打得胡言乱语的陆韶迟,微笑着,用无害的目光望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干了件不能原谅的事情。

“昨天…”以陌润了润唇,虽然她不想提昨天,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是两人回避不了的。

“昨天的事情你不记得就算了,不要再想了。你饿了没有?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小傻瓜,干什么呆呆地看着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别忘了我是个外科医生,这点外伤算什么!Doctor陆可不是吹出来的,没什么毛病难得倒我。”陆韶迟宠溺地摸了摸以陌的头发,这个女孩子眼中的愧疚一览无余,在他面前,她永远透明得像一面镜子。她还不懂得隐藏,什么情绪都让他捕捉得到,常常,他觉得自己是一只陪在小白兔身边的大狐狸。

“韶迟,其实我昨天…”

“不是说了,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记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不要强迫自己去想。”陆韶迟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永远乐呵呵的女孩,眉头深锁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算了呢!”以陌不满地翘起了嘴巴,她这脑袋瓜真白长了,学习不行,工作不行,就连初夜都给忘了!

陆韶迟不会骗她,既然他说是自己让他留下来的,那就一定是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是乘着醉,把他扑倒□了,还是借着酒劲,施展媚术把他给勾引了?

两年的相处,安以陌能够肯定陆韶迟简直能和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相媲美。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自己估计还不知道用了多不堪的手段来引诱他呢。

“呃,你一提吃东西,我还真饿了。我们去吃早点吧。”想到此处,以陌顿觉脸上如火烧一般。她干咳了两声,拉着陆韶迟就要出门。

“现在还不能出去,你衣服还没送来。昨天晚上,你把我们衣服都弄得没法穿了,我让服务员给你买了新衣服,应该快送来了。”陆韶迟将她拉了回来。

以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卡通睡衣,两只手在衣角那不安分地拧来拧去。

什么叫“你把我们的衣服都弄得没法穿了”,这简直太黄太暴力了!

就算陆韶迟长得很引诱人犯罪,但是自己也不能把罪犯得这么彻底。她居然…把他们的衣服都弄报废了,可以想象,昨天晚上,他们两有多激烈了。成何体统?简直不成体统!安以陌,好歹你也是受了高等教育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看着以陌满脸悲愤的表情,陆韶迟觉得心里好笑。别看这丫头平时耀武扬威,总是“稻根藤鹿”、“陆大叔”地喊他,一到做错了事的时候就摆出哈巴狗的可怜样。昨天晚上,她喝得醉熏熏的,在他怀里倒下。他把她抱到宾馆的时候,半醉半醒她拉着他的领子叫他不准走。她柔软的身体往他怀里蹭,一时间,他差点把持不住自己。谁知道,这笨女人才把火给点燃,自己刚想吻下去,她就吐个不停。

看着两个人身上的污秽,陆韶迟也没心情再干点什么了。于是叫服务员帮她换衣服,伺候她喝水睡觉,一折腾就折腾到第二天早上。

一夜没睡的他,毫不容易找了个空闲去洗了个澡,出了浴室就被她打得快变脑残。

这女人肯定想歪了!

既然想歪了,就让她继续歪着想好了。

陆韶迟嘴角不经意地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咚咚咚!

敲门声解救了以陌,让她在尴尬中找到了点事情,好躲避掉陆韶迟深意的目光。

“太太,您的衣服。”门口的是年轻的酒店服务生,胸前还挂着实习的牌子。她探头探脑地望了望房间里的陆韶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以陌狐疑地看了看对方,接过衣服。这些小姑娘,鬼鬼祟祟的。

“还有,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这个,忘记给你们换了。”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粉红色的长条形包装袋。

以陌看着包装袋上的字,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更换就没更换,用也用不着!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地跑来给他们送免费提供的安全套吧!

“你们记错了,我们不需要提供新的,房间里我们没有使用过。这个,应该是别的房间的。”陆韶迟挽过以陌,微笑着将安全套还给服务生。

“哦,明白。”服务生看了看两人,眼中的暧昧更加明显。

“那,谢谢了。”陆韶迟关上门,以陌脸已经红得像一个大苹果了。

“韶迟,真对不起。”换好衣服的以陌吞吞吐吐,哭丧着脸。哎,自己害得陆大帅哥失身,罪不可恕。

“这件事情,你也是无法控制的,你就不要再自责了。人在喝醉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行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陆韶迟宠溺地看着她,恩,不就是吐脏了他的衣服而已么,喝醉了要呕吐,这件事情是理智无法控制的。

以陌脑袋垂得更低了,陆韶迟真的是深明大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能这样为她考虑。更何况,自己还把他当成色狼给打了一顿。最该打的应该是她的吧,陆韶迟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乘人之危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和他恋爱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事情,给她的也都是理解和包容。可现在,他们却发生了一夜情。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发酒疯,把他给霸王硬上弓了。

哎,人家陆大少爷,把珍藏了30年的初恋,初吻,初夜都交给了她,她还把人家给打了一顿,安以陌,你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去吃早点。再晚一些,自助餐厅可要关门了。”陆韶迟刮了刮她鼻子,自从“昨夜”之后,他好象比以前还要宠她了。以陌猛地甩了甩脑袋,不想了不想了,不就是一夜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十章 爱情早餐 (二)

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以陌觉得熟悉。

这里布置得很好。进门处花木扶疏,枝叶交错缠绕得颇有一番韵致。身侧是落地长窗,阳光透过稀薄的窗帘,在靠窗的餐桌边留下一排暗影。桌上铺着金黄色的亚麻桌布,周遍还点缀着小麦色流苏,食物早铺了一长串盘子,等待着客人来食。餐厅的另一侧,是透明的开放式料理间,可以看到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敲碎一个个的鸡蛋,烹饪煎烤,动作如行云流水。

以陌捧着托盘,站在料理间的玻璃窗外,出神地看着师傅们制作糕点。

她不喜欢吃蛋糕,却很喜欢看人做蛋糕。记得暑假的时候,云暮寒会留校勤工俭学,工作的地点就是F大附近的蛋糕店。以陌会偷偷摸摸地跑去看云暮寒做蛋糕,暮寒总是趁店长不注意,让漂亮的服务生给以陌打一碗冰粥。以陌一边吃着免费的冰粥,一边还会对暮寒挤眉弄眼,怪他不该向服务生放电。隔着玻璃窗看云暮寒做蛋糕,宛如欣赏一件艺术品的诞生。当决定忘记的时候,记忆却总是无孔不袭,只是她已经学会接受这些回忆,然后将他们珍藏。

“小姐,您要的煎蛋是要单面还是双面的?”

“单面吧。”以陌接过煎好的鸡蛋,开始折腾调料。

自助餐,以陌算是吃得很多了。记得自己学生时代,自助餐都很贵,好点的酒店都是七八十一个人。云暮寒会省下钱带她来吃。

后来做了记者,开什么发布会都是吃自助。有啥吃啥,速战速决。吃了两年自助餐,她不得不承认,真难吃!她还是喜欢热呼呼的汤面,辣丝丝的拌粉,这样的早点才带劲。

原来,很多东西都会变,会腻味,会厌倦。

她端着托盘,对着那一长排的食盘皱眉头。到底吃什么呢,面包还是蛋糕?

“韶迟,你要吃什么?”

以陌习惯性地问,却没有人回答她。她回头的时候发现,陆韶迟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以陌有些焦躁,为陆韶迟的突然消失。身边少一个人,她觉得空落落的。这时候服务生交给她纸条,展开是陆韶迟的字,刚劲有力:等我。

温暖从心底生起,慢慢地荡漾开来。她将纸条放进牛仔裤口袋,抬头的时候,看到窗外细密的阳光,凝成一条条的光束,耀眼眩目。

真是个很好的早晨。

“以陌,过来,趁热吃。”不一会儿,陆韶迟提着大袋小袋出现在餐厅里。

“你…出去买小笼包?”以陌看着满头大汗,样子狼狈的陆韶迟,努力地憋着笑。

“我刚看到这里的点心都不合你胃口,所以就到附近买了些刚坐好的早点,这样你食欲好些。”陆韶迟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刚好,我知道你喜欢流质的煎鸡蛋。叫师傅帮你做了一份。”以陌将鸡蛋推到陆韶迟面前。

“恩,那我要谢谢安以陌小姐了。”

“不客气,哎呀,好烫好烫,这汤包真带劲!”以陌搓了搓手掌,夹起包子就往嘴巴里送。结果吃得太快,呛得直咳嗽。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陆韶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责怪道。

“你是饱汉不知道饿汉饥啊。”以陌含着包子一边说一边猛灌了几口牛奶。

陆韶迟眉头一皱。

你是饱汉不知道饿汉饥啊。这句话,两年前以陌也对他说过。那时候她拿着写着“要饭”两个字的木牌,蹲在医院门口,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看着来往的人。那是自医院、超市遇到她之后的第三次相遇,几乎每次,这女孩都会做出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来往进出的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她也不说话,只低着头用鞋子蹭着台阶。那时候,他掏出零钱递给她。她却突然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她笑咪咪地舔了舔嘴巴,站起来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将那要饭的牌子努力地举到他面前。

“先生,你不认识字吗?要饭,不是要钱,是要饭!”她估计已经饿得不行,说话有气无力地,但是态度却依然凶狠。

“既然这样,那把钱还给我吧。”他强忍着笑,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给我了就是我的,怎么能要回去呢,我看你这个人也是读过书的,知道礼仪廉耻吧。嘿嘿,我看你心肠好,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你请我吃饭吧。”她在狠狠地教育他送出的钱不可收回后,又讨好地望着他,请她吃饭吧。也不知道怎么地,他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在餐馆她吃得很用心,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有这么大的胃口。

当她看出了他的疑惑的时候,只是若无其事地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你怎么会这么饿?”

“没钱当然饿啊。”

“你钱呢?”

“给医院了,就是养你们这些稻根藤去了。大叔,我跟你说,钱是用来买药的,药是用来救命的。吃饭是很奢侈的,能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顺便减肥。”

“你从小这么长大的吗?”

“从小这么长大能活得到现在吗?大叔,问问题要动脑子。我爸妈死了以后我就上大学了,有助学金,看病有学生保险。现在我毕业了,欠学校一屁股债,我成绩又不好,什么奖状都没混到,现在找不到工作,失业在家。”她擦了擦嘴巴,眼睛继续搜索还有什么可以下肚的。

“你辛苦吗?”

“你很罗嗦。本姑娘福大命大,不怕告诉你,我得的病那是世界罕见的,全世界都没几个人得。你以为我很惨啊,你想想看,我爸爸妈妈去世够悲惨了吧,刚好我考上大学,学校一口气把我看病住宿都解决了。现在毕业了失业很惨吧,刚好我又病发送医院了,免费吃免费住。虽然现在我被轰出来了,不过指不准哪天我又运气好给送进去呢。我坚信,我死不了!我,安以陌,一定会长命百岁,然后嫁个英俊潇洒温柔多金爱我比爱他自己还多的绝种好男人,对,就是像你这样的。”

往事在脑海中划过,就是那样一个坚强乐观的笑容让他万劫不复的吧。以陌,她可否记得说过要嫁一个像他一样的好男人。如果他现在求婚,她是否愿意答应?面前的女孩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小笼包,她薄薄的嘴唇被油点缀得闪闪发亮,就好象涂了唇彩。这样的以陌让他心疼,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让她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她怎么会父母双亡,又如何会流落街头?那个叫云暮寒的男人,当初怎么舍得将她抛却六年,不闻不问?在他捡到她的时候,她穷困潦倒,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她没有一个亲人,住在病房,甚至连探望的朋友都没有一个。在她卖力微笑的时候,心里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