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顾见绪是在等魏紫吾及笄。太子嘛,是因为太后慎重,一直没有挑到最满意的人选。去年年初的时候,太后本是看中襄河陈家的大姑娘,但后来那陈姑娘生病了,也就做罢。

太后看了看萧令拂和温蜜,总之明年是一定得有太子妃了。她想起杜嬷嬷的话,兴许是太子如今心思重,不显呢?便决定将太子叫过来,再观察观察。

听到太后留用晚膳,萧令拂和温蜜自然乐意。一般让留用晚膳,今晚都不出宫了。

这两个女孩都留了,魏紫吾不留也说不过去。

顾见邃和顾见绪过来的时候,便见小姑娘们都在太后宫里,三三两两,各得其乐。萧令拂和温蜜在陪太后看明夏的新衣图册,二公主和四公主在讨论教坊司新送来的乐谱。

两个男人的目光掠过角落里的魏紫吾时,都稍顿了顿,见她和顾熙乐跪在椅子上,趴在八仙桌的两头,中间摆着沉香金髹漆的双陆棋盘,棋盘上是青黄二色玉马,两人正在玩双陆。

魏紫吾若只看脸相不看身段,本就显得比年纪小,她今日穿的衣裳襟领镶的是一圈雪狐肷,毛绒绒的围在颈间,更显得那张脸蛋光洁粉嫩,肌肤吹弹可破。

太子先转过头,很快顾见绪也收回视线,两人一道向太后问安。

萧令拂与温蜜都将离太后最近的两个位置让出来,让两位皇子陪着太后说话。

太后细细观察太子,看他对温蜜和萧令拂哪个留意得更多。

顾见绪和太后说了会儿话,就道:“皇祖母,我去看看婼婼她们下棋。”

太后哪里还不知道他,见到魏紫吾就是走不动路的,这趟过来也定然是为了他表妹,便没好气地笑道:“陪你两个妹妹看棋去吧。”

顾见邃面容冰冷,倒让收回眼的太后看到他时微微一怔。太子很快向太后笑了笑,让太后一瞬之间以为方才是错觉。

“殿下,请用茶。”萧令拂先前已起身亲手沏了一盏茶,更是将茶盏端到男人手边。

见太子接过去拨了拨盖子,轻啜两口。萧令拂露出笑容。

温蜜则道:“太子哥,下次你们若再打猎,我也要参加。”

太子不甚在意道:“先让你哥同意罢。”

温蜜嘟了嘟嘴,道:“反正我爹已经同意了。”又道:“太子哥,今年没有北上打猎,明年一定会去吧?我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太子口吻依旧很淡:“未必,得看父皇的意思。”

另一边,顾见绪负手站在桌旁看了会儿棋,拉了张椅子,没有半分犹豫地坐到魏紫吾身侧。

“诶,婼婼已经很厉害了,二哥,你不帮我,居然帮她!”顾熙乐郁闷地举起手中所剩无几的玉筹,让顾见绪看看她输得有多惨。

顾熙乐气鼓鼓的样子太像只小松鼠,魏紫吾被她逗得好笑。顾见绪偏过头注视自己的表妹少顷,然后也对自己的亲妹妹报以一笑。

顾见绪不笑还好,这一笑,看在顾熙乐眼里有种奚落意味,令她更生气了。

顾熙乐跳下椅子,像阵风似的跑到太子身边,去轻扯他的手臂:“三哥,你快来帮帮我。二哥他帮着婼婼欺负我!”她见魏紫吾有了帮手,也开始找帮手:“三哥帮我把输掉的筹码赢回来嘛!”

顾熙乐这耍赖的样子看得太后好笑地摇头,不过她知道太子才不会惯着她,铁定是让她自己下,任由她输。

顾见邃沉默片刻,却站起身来:“好。”

顾熙乐以为得求好一阵,见竟然这样顺利,大笑两声就先跑向了桌子。心想,婼婼这回惨了,她三哥玩棋玩牌从小就是个中高手。

太子坐到对面时,魏紫吾想起对方向她提出的“不能与顾见绪走得太近”。但是,今天这个情况应该不算吧?是她表哥来找她,不是她去找表哥。总不能对人家不理不睬。

她握着玉马的手微紧,长睫微动,瞟瞟太子。

顾见绪一直关注着魏紫吾,察觉不到她有些微的不安,问:“怎么了,婼婼?”

魏紫吾忙笑道:“没什么,就是感觉要输。”

太子抬起漆黑眼眸,看她一眼,象牙骰子在男人指尖轻旋,落在盘中转得滴答如铜漏。太子随意掷出的每次骰子都特别好,果然不负顾熙乐所望,很快就赢了第一局。

顾熙乐立即欢声喊道:“好诶!三哥,继续赢他们。”

屋里的人都看向那边下棋的两男两女,连太后也看了过去,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看太子没有表情的脸,随后在魏紫吾身上打转。

第12章

太子走了,萧令拂和温蜜的心也飞了,但又不好立即也跟过去。萧令拂盯着魏紫吾,目光不明地盯了许久。

顾熙乐说是顾见绪帮了魏紫吾,实则顾见绪只是坐在魏紫吾旁边,并未动手帮棋。

这根本就是三公主输得耍浑了,找个借口拉帮手。

所以,现在等于是太子在和魏紫吾玩双陆。

顾见邃盯着魏紫吾那只不断推动玉马的手。手指白嫩嫩的,指节纤细,指尖一颗颗粉色指甲盖圆润小巧。而女孩柔软高挺的胸脯,正好紧紧压在桌子边缘,浑然不知自己被挤压得有些变形。

顾见邃略微眯了眯眼。

顾见绪这般面对面地看着太子,对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脸色渐渐沉下来。

男人最能看懂男人眼神里的意思。尤其当他们想的差不多时。

顾见绪慢慢坐直往后靠着椅背的身体,开始探究顾见邃只是瞬间的见色起意,还是别的…

太子眉眼冷淡,撩起眼皮与顾见绪对视,眸中的浓烈暗流,在这个二哥面前毫不避让掩饰。

魏紫吾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如何,因为她又下了几步臭棋。为了扳回来,她很是用心专注。

但双陆是运气和技巧各占一半,魏紫吾觉得,她今晚的好运气似乎在太子出现的时候就用光了,怎么能和太子差距这样大呢。

其实,她先前故意在表哥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说“感觉要输”,就是说给太子听的,是希望太子稍微有点男人的风度,不要让她这样的女孩子家输得过于惨。

可是显然,太子没有满足魏紫吾的祈盼。

输三、四次倒没什么,只要让她偶尔赢一次也行啊,她对顾熙乐也是这样的,会照顾对方让她偶尔赢两回。

但是在以暴风闪电般的速度,连输十来把之后…

魏紫吾原本含着微笑的脸,渐渐笑得牵强。毕竟谁喜欢玩老是输的游戏?而且还是在一堆小姐妹面前,双陆原本是她很拿手的,结果输成这样不忍卒睹…偏偏对着的是太子,还不能喊停和悔棋。

魏紫吾脸上的笑容已快绷不住,但她又不能表现出任何不高兴,不能让太后觉得她的宝贝孙子赢了自己,自己就小气到敢对大乾的太子殿下不悦。所以,她还是力持着淡淡的笑意。

顾见绪看看魏紫吾的表情,又看看太子,在心里呵呵冷笑。

他几次想要帮魏紫吾掷骰,但魏紫吾不让,这小东西有时挺不服输的,想靠自己赢回来。那就让她在太子手里输得更惨一些,也更讨厌太子一些得了。

太子看着魏紫吾的脸,哪能不知她现在不爽快得很。

很快的,顾熙乐叫道:“呀,三哥这次居然输了!”

面对突然而至的结果,顾熙乐不敢相信地张大眼。在她心里,她三哥可历来与输字无缘。

很快的,小公主再次道:“我三哥又输了!怎么回事。”

魏紫吾却高高扬着嘴角,果然,运气这东西,风水轮流转。

顾见绪定定看着太子,对方分明就是在逗魏紫吾玩,看她生气不满,又看她展露笑颜,他可没见过太子逗弄别的女人。哪怕是一起在外闲聚喝酒时,也是没有这等逸致。他哪里还不明白,太子这是看上魏紫吾了。

顾见绪知道有好些人觊觎魏紫吾,却真没想过太子会有这个意思。毕竟太子对魏紫吾当真是冷淡得不能再冷淡,自小到大,他几乎不曾见太子主动与魏紫吾说过话。

而魏紫吾更是不喜太子,从不像别的许多贵女那般,成日讨论太子,追着太子跑。反倒是保持着疏远。

顾见绪放在桌上的手掌渐渐紧握成拳。

温蜜早就在中途过来围观了,这时道:“哟,魏二,你还能赢太子哥。不会是太子哥同情你,故意让你的吧。”

太子没有反应。魏紫吾却被噎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双陆嘛,本来变数就大。”

萧令拂却只是笑道:“你们下得可真久,晚膳的点儿都过了。该用膳了。”

太后亦是道:“是啊,去用膳罢。”

太后讲究养生,晚膳历来是吃点果羹意思意思,方才到准点已饮过了。至于晚膳,都是给这些孩子们准备的,他们还在玩儿,自然也没有催。

不过,太子和顾见绪并未留在太后宫中吃饭,年末应酬多,今年又正巧是三年一度众地方官员回京述职,这两人在吃饭的时间肯定是不会有空暇的。

便还是几个小姑娘一起吃的。

太后命宫人给萧令拂和温蜜安排房间,又特意将魏紫吾叫过来。魏紫吾站在太后面前,太后将她从上到下细细又看了一遍,这模样和身条糅合在一人身上,也难怪…

太后道:“紫吾今晚是住哀家这边,还是去你姑母那里。”

魏紫吾愣了愣,太后平时可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知道她肯定是去魏贵妃宫中,但对方今日既有意一问,这就是要她住在慈颐宫的意思。魏紫吾原本是想去翊华宫与魏贵妃说她和表哥婚约的事,仍是道:“紫吾住太后娘娘这边。”

太后点头,笑道:“过节了,哀家喜欢宫里热闹些。”

杜嬷嬷便立即命人给魏二姑娘也准备房间。

魏紫吾要留在慈颐宫,顾熙乐便也不想走了,和魏紫吾凑在一起。几个女孩正在和太后商议挂春联的事,便有人进来通传:

“东宫宫人绿苒在外候见。”

这个名字一报出来后,萧令拂和温蜜都是第一时间都看过去了。太后看了看,只有魏紫吾没有反应。

为了避免皇子们过早过多行房亏了身体底子,大乾的皇子都是满了十八岁,才会正式赐下四名如花似玉的司寝,负责服侍皇子们通晓人事。当然,若是要像大皇子那般非要在十五岁就和宫女偷吃,太后和皇帝最多也就是骂几句。

这个绿苒便是太子四个司寝中的大宫女,一走进来便让觉得宜称她这名字,绿腰袅袅,苒弱扶风,的确很勾人心生垂怜。

虽然太后知道,太子没有动过这几个司寝,可外边人不知道啊。

看看萧令拂和温蜜有多在意,再看魏紫吾仅是好奇打量的样子,太后心里多少也有点谱了。魏紫吾这是一点儿也没看上她的嗥嗥。

太后问了绿苒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太子和顾见绪自然不会去同一处地方,太子去的是四方街的双绛林。

能在四方街立足的酒楼都有其独特之处,双绛林以绛酒和绛衣舞在京中闻名,太子今晚见的是陆勉,这个陆勉不是朝廷命官,而是太子的心腹,为他赚钱的人。

太子一应开支都是内库所出,还有名下皇庄等收益,加上赏封和下属供奉,自己用当然是不缺钱,但他用在暗处的开支巨大,自然就要想办法多挣钱。

顾见邃倒是没有将手伸向矿业、盐运、织造,那些东西是皇帝的底,且他身为太子本来就在这几项中有贡银分成,便培养陆勉为他经营商产。

除了皇帝,顾见邃比任何人都清楚朝中隐秘的动向,官员调任、大小水土木工程、皇室外巡、军事行动,各个消息都是商机。陆勉本就是个经商奇才,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太子暗中为后盾,建了数支商队天南海北地做生意,几年前创建的启恒票号如今更是压过了原先排第一的锦昌票号。

见到这样能干的下属回京了,且两人本就是知交,自然免不得多喝几杯。

顾况却突然来报:“殿下,傅予州今早在怀州遇到刺杀。”

顾见邃微微拧眉:“人如何了,刺客可抓到?”

顾况道:“受的是轻伤,活捉的刺客已自尽。臣已派人在调查是何人所为。”

太子颔首,当即命顾况增派人手,务必保护好傅予州。

等顾见邃回到东宫时,天色已颇晚,正入了净室,准备更衣沐浴,却听人来报太后召见。

顾见邃到了慈颐宫太后的寝殿,太后正微眯着眼仰在躺椅中,腿上搭着一条蓝底蹙金的绒毯,见太子进来,朝他伸出手。

顾见邃上前将太后扶了坐起,道:“皇祖母这样晚还未歇息?”

太后看他一眼,却是道:“一身的酒气,让你少喝些,谁还敢劝你喝不成?”

顾见邃笑道:“这不是还未来得及换,皇祖母有召就赶紧过来了。”

太后瞧旁边一眼,小宫女立即呈上装着女红绣品的瓜棱楠木漆盘,随后退出,殿中只得太后与太子两人。

太后手指在盘中拨弄:“这些是令拂她们几个丫头自己做的。令拂的针工历来不错,阿蜜的手艺嘛…”太后宽和一笑:“也只有这丫头才好意思拿出来送给哀家。”

她又将魏紫吾做的护膝捡在手里,边打量边道:“这是紫吾做的护膝,手艺虽必令拂的要次些,倒也比去年有进步。”

太子听到这里,低头看向太后的手。

就见那被太后称赞为“比去年进步”的护膝,黄色缎地,绣着墨绿团寿攒花,当然不能与针工局精致的针法相比,倒也勉强可入眼。

顾见邃面色看似漫不经心,但到底是低下头看了个仔细,先前提到萧令拂和温蜜时他只是垂眸一瞥,连眉骨都不曾动一下。

太后便慢慢皱紧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牡丹:我小时候,他就弄哭过我,所以不喜欢他

太子:…小时候算什么,你长大了,我能让你用各种姿势哭得更厉害…(冷笑,不喜欢我?)

第13章

太后知道,顾见邃这是有意做给她看的。她既试探,他干脆让她知晓答案——他的确是中意魏二。

否则以太子的城府,怎会轻易流露喜恶情绪。

太后十分了解太子,若非他很喜欢魏二,若非经过深思熟虑,他不会向她透露。尤其在这个明知要定下太子妃的当口。顾见邃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要魏紫吾做太子妃,而且要太后帮他。

若是别家的姑娘,太子这么眼巴巴的想要,她自然要让他得偿所愿,但魏紫吾…

这是魏贵妃给顾见绪准备的媳妇儿,皇帝早就默许了的。皇帝打压了魏家和魏贵妃,自然要在别的地方补偿给顾见绪这个儿子。若皇帝知道太子在打魏紫吾的主意,会怎样想?

而且,魏紫吾对太子可没有半分心思。经历过夺嫡的太后知道那过程有多惨烈,前途未明。太后想要的太子妃,那是一定要对太子死心塌地,能与顾见邃风雨同肩的。

太后便喊他:“嗥嗥。”

“皇祖母,我都这样大的人…”顾见邃无奈道。

“多大的人了?”太后不以为然:“你就算是当了爹,到了祖母这儿,还是个小毛头蛋。”

太子拗不过老人家,只得听着。

“你也知道,活到哀家这把年纪,兴许哪一日突然就去了。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你身边没个真心待你,能替我、替你母后好好照顾你的女子。”

“皇祖母。”顾见邃微微沉下声音:“皇祖母身体康健得很,必定南山高寿,勿要再说这般话。”

太后知他孝顺,不爱听这些,一时默然地看着对方。

太子的一双眼长睫低覆,墨色湛湛,身量挺拔高硕,将身上暗紫窄袖的刺绣锦袍穿得极为挺括好看,漆长束在玉冠,周身是帝王家蕴养出的气定神闲。

即便没有这金贵的身份,只凭样貌才华,何愁找不到个真心待他的。

顾见邃看着太后,道:“皇祖母…”

太后知道他想说什么,摆摆手:“你让哀家先想想。”太后没有让他将话说出口。

太子知道太后突然知晓难以接受,急于一时也无用,便道:“皇祖母早些歇下罢。孙儿明日再来看您。”

太后看着太子的背影…

其实魏紫吾这个小姑娘,就算她过去帮着老二对付太子,太后也不曾怨她。毕竟这是她的出身立场,每个人没得选择。可是将魏家的女儿放到太子身边,做他最亲密的枕边人,她如何能安心。

太后更担心的是,若是魏贵妃让魏紫吾做太子身边的细作,骗取太子的信任,利用他的感情去伤害他,这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太子自己定然早考虑过了,仍然想娶,所以才叫太后忧虑。

几个小姑娘今晚宿在采辉阁。

魏紫吾和温蜜休息的地方就隔了道花梨木落地罩,帐幔若不拉上,两边的动静能听个清楚。

魏紫吾昏昏将睡时,听到帐幔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瞥见床边有道黑影,吓得她瞬间清醒。

温蜜恍然不觉自己批散头发杵在他人床头有多吓人,问:“魏二,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不想你表哥啊?”

魏紫吾缓过了心跳,扒着绣被慢慢斜她一眼:“是你想谁了吧?”拉我下水。

温蜜不回答,只嘻嘻笑道:“我们俩好久没一起聊天了。你快些让我上床,这样冷。”

魏紫吾便往里边让出位置,道:“上来吧。”

“魏二,你觉得今天东宫来的那个绿苒如何?”

没等对方回答,温蜜已道:“照我说,那腰也太细了点,一点儿也不好看。真是担心太子哥和她好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她腰给弄折了。”

在大乾,家家户户的父母都有生动的小人书。温蜜从小就胆贼,偷个两本书太容易了。

魏紫吾虽已习惯温蜜的口无遮拦,但听到这种话,仍是替她臊得慌。“你这张嘴可小心点吧,若是让人听到禀了太后,才不让你当太子妃。”

看到魏紫吾脸上的不自在,温蜜嘴角有抹异样弧度,笑道:“还是你关心我啊,魏二。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嘛,我难道还去跟萧令拂讨论?”

温蜜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和英王难道没有偷偷亲过,抱过?会不会…已经…”

“你胡说什么?当然没有。”魏紫吾皱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是被打上了顾见绪的烙记,她原先是想嫁给表哥的,当然不在意,现在若是不嫁了,可要注意着了。

等到温蜜离开,魏紫吾没隔多久便入睡了。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痒,随即又有点痛,就像有谁先在摸她,然后又在捏她。

若是魏紫吾此刻醒来,便会知道并非她在做梦。而是的确有人坐在她的床沿。

男人微糙的拇指按在女孩花瓣似娇润的唇上,来回地慢慢轻碾,描着那饱满微嘟的形状,一双深沉的黑眸,牢牢注视着魏紫吾在梦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女孩因不舒服轻轻发出的“嗯”声,更是令他喉咙倏然发紧。

大掌又探入魏紫吾的被子里,将她的右手从里面拉出来,把玩着一根根雪笋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