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家吗?”

宫令箴吃惊地回望小妻子,这回他是真的讶异了,“汇总了所有数据,杨家的可能性最大。不过你怎么会猜杨家?”

林蔚然苦笑,“这很难猜吗?你早几日就接到这消息了,想必也在着手查这幕后之人吧,柴县令那边的动作想必也不是不慢。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落网了吧?这样一排除,再结合与咱们林家结仇的,甚至有可能到如此不死不休之地的,并没有多少个了。”

而且,在晋阳县,知道她娘家与虞国公府是姻亲关系的人还不少。敢无视这层关系明目张胆动手的,要么就是有相匹配的实力,要么就是狗急跳墙。

但是,若是前者,一般都不用这样的方式的。因为谁家都有亲戚,动这些亲戚太没品,而且对主体不伤筋不动骨的,这样做只是平添仇恨罢了。所以一般到了国公府这样的地位,通常都约定俗成不会干这么低劣的事。

前者排除,就只剩下后者狗急跳墙了。

宫令箴点头,她这样分析没错。

“五月的时候你出京办差,去的太原府,你应该是为晋阳县长淄镇常平山那座煤矿去的吧?常平山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进展或者变故?”

“这个,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宫令箴苦笑,小妻子的聪明真是超乎了他的意料。

“你是没和我说,但你也没避着我啊,有些事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了。”因为事情发生在太原府,她不得不将发生在此地的所有有可能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煤矿的?”

“我二哥不是去过常平山吗?当时遇到危险还是你救了他们。他回来和我说过那里的地质地貌,特别一潭古怪有毒的潭水,我就猜那里必出煤矿。”林蔚然这话半真半假,地质地貌一说是真,但更多的是在后世都知道山西出煤矿,煤老板一抓一大把,可见此地煤矿资源之丰富。在符合特征的情况下,基本是一蒙一个准的。

林蔚然再次追问,“常平山那边是进展还是变故?”

“是进展,却也是变故。那里不出所料,确实有一座大型的煤矿,至于变故……”宫令箴皱眉,不知道怎么说,连他都觉得这事古怪得很。他能确保目前留在常平山的那些人都是可信的,但偏偏……

林蔚然猜,“消息泄露了吗?”

宫令箴看了过来,“是的,常平山有煤矿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地就泄露了。还有消息称,那座煤矿能炼铁冶钢,还能代替木炭,成为冬天取暖的物资。”宫令箴没说的是,消息一出,现在很多人都想抢这功劳。

这就对了,思路完全接上了。

她方才会锁定杨家,是因为发作的时机太巧了。

杨家之前一直没发作,是正常的,因为还没到他们发作的时机。按照她的推测,至少要过了今年这一冬,他们顺利回血之后,才会调过头腾出手来对付他们林家。

刚才在娘家时,她大哥大嫂从头到尾没有提到杨家。一个原因是自打桃金木砍伐资格证一事交接完之后,杨家就沉寂下来了,也没有再找过林家的任何麻烦。他们不是金鱼三秒记忆,而是没有意识到杨家只是暂时的蛰伏,还有就是更关注近来的人际关系恩怨。

但林蔚然不一样,她从杨家伸手开始,就开始设局。并且两家积怨甚深,她对杨家一直是保持着警惕之心的。

他们以为姚金炭的事到签订转让桃金木砍伐资格证就结束了吗?没有,她早就留了一手来对付杨家的反弋。怎么可能玩脱了呢?

只不过后来受她二哥从长淄县回来后所见所闻的启发,改为选择煤做为后手,杨家若是乖乖的还好,若不然,就让杨家这个中等世家自太原府除名吧。

林蔚然通过从宫令箴那里得到的消息一步步地修正并推进自己的猜测。

那消息说对了,这煤有很多用途,炼铁炼钢,但它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作用,生活用煤。

这生活用煤一定是触及了杨家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狗急跳墙。

因为她之前在姚金炭烧制秘方上的设计,杨家最少将三十万两银子花在了上面。

杨家做为太原府的中等世家,这笔钱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加上去年因为时间的关系无法顺利回血,他们一定会迫切地希望今年能打一个翻身仗。

如此一来,常平山煤矿的消息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刺激,在他们原本就紧绷的神经上狠狠的戳了那么一下。

但还不够,中间还缺了一环。

杨家明显是被人利用了,那个故意将消息泄露的人才是她要找的!

在宫大人重重封锁之下,还能取得消息的人,除了林昭然不作他想。并且她还放出如此超前的消息,现在大梁对于煤矿方面的利用还是不高,她却能准确地说出在几方面的利用,就足够她暴露的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昭然的思维方式也很好理解,理一理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大概就能知道了。

“林昭然和谢洲解除婚约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得不嫁给竟陵王或者加重了嫁给竟陵王的筹码?”林蔚然问。

她的问题如此跳跃,让宫令箴一时愣住了。

林蔚然觉得,如果真的只是谢家介意林昭然与萧子琅过往从密,如果没有逾越的地方的话,解释清楚应该可以的吧?

当时的林昭然明显是不想解除婚约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她后来愿意了呢?毕竟与谢洲成亲,是触手可及的荣华顺遂的一生,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吧?一条未知的路会比康庄大道有吸引力吗?不见得,偏偏林昭然最后却选择了一条未知的路,林蔚然总觉得这里面的原因很关键。

林昭然是一个很依赖过往的记忆的人,这样的她会摒弃自己的优势而去选择求知?不可能的。

之前她不想探究,完全是不想与林昭然纠缠,想着各过各的,挺好。

但显然对方不是这样想的,那就面对吧,

面对的第一步自然就是知己知彼了。

宫令箴默默地看着她,她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萧子琅给林昭然下药了,醉魂媚。”

闻言,林蔚然吃了一惊,她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

当初原主被她与林二婶张氏所设计,稀里糊涂地给南阳侯府的客人下药,以致失身。原主当初更多的只是想做做样子,但林昭然和林二婶换了药,让原主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幸亏当初阴差阳错是宫大人喝了那加料的茶,如果是廖翌沣,那她要哭死过去。

如果是这样,就完全说得通了。

林昭然应该是将所有的账都算到了她头上。最开始的时候,在虢国大长公主府,她都认为是自己告的密。

林昭然那样的人,一定是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一定认为自己就是造成她不得不嫁给竟陵王的罪魁祸首,可她也不想想,最开始的时候又不是她逼着她去跟竟陵王认识的。

这局一看就知道是竟陵王所设,偏偏林昭然像瞎了一样,对这事实视而不见,硬要将它赖在她身上。

还有她肩膀上扛着的脑袋应该是颗装饰品。

林蔚然气闷的是,林昭然倚仗着觉醒的两世记忆,能给她添堵的事,她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

林昭然只管一心放火撩拨,是真没有考虑到林家这边人的死活,真是好狠的心。

还有宫大人,这次应该也是被她连累了。

这些人怎么就死盯着她和她家宫大人了呢?林昭然如此,萧子琅也是如此。

他的政绩,不是被林昭然偷了,就是被她转手给卖了。

实在是可恨!

林蔚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自成亲之后,被动了很多,已经没有当初引诱以及算计杨家时的锐气。意识到这点,她不由得整颗心一凛。

林蔚然一抬眼,发现宫大人也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与思索中,整个人有些心事重重。

林蔚然看着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能理解他的感受和困扰,他不想怀疑心腹。能作为第一批人进入常平山的,估计都是他的心腹或者信任的人,比如暗一之类的,或者那些能人异士,也是他花了时间长期地培养出来的。他不想怀疑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却又不解消息如何走漏的。

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她不能让怀疑毁了他,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多疑的人。否则疑神疑鬼的,极容易毁掉一个人,特别是上位者,怀疑,太容易与下属离心了。

“你还在想那泄露消息的人?”林蔚然握住他的手。

“难道你不想吗?你应该能看出来杨家不过是他们想借用来对付咱们的一把刀而已。”

“你别想了,这泄露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竟陵王妃林昭然!你查到的消息里,是不是有竟陵王府留下的蛛丝马迹?”

宫令箴想了想,确实有,可是林昭然是怎么知道的?

“她身上有古怪,好像能未卜先知。”觉醒两世记忆,对一些大事件有印象,应该算是未卜先知吧?林蔚然想。

闻言,宫令箴吃了一惊,竟是这样吗?

宫令箴很快就平复下来,他之前一直为寻不到消息因何泄露而困扰,现在知道症结所在就好了。

至于那些人,他不去抢人家的功绩就算好的了,他盘里的菜,别人想分一杯羹?那得看他的心情。

林蔚然又小小声地问他,“夫君,竟陵王好不好弄?”真想弄林昭然的话,她也得考虑她家宫大人杠没杠得过竟陵王啊。

宫令箴看她,“你应该知道竟陵王的由来,当初萧怀闵在先帝起兵之后,随后起兵,打下南方近一半的国土,与先帝汇聚于长安。当时萧怀闵与先帝几乎平分秋色,几乎两人都是有资格登顶的。只是萧怀闵因年事已高和战伤,又面对着老虞国公爷联合着的众多世家的压力,被迫退让然后奉先帝为皇。然后得封异姓王,赐封地,享俸禄食邑,世袭五世始降爵。先帝曾有言,要优厚这些当年打天下的臣子。当今皇上登基时亦说过,三年无改于父之道。”

总而言之,想要除掉竟陵王,并不容易。

林蔚然深吸一口气,“那就先解决杨家。”

第142章

要收拾杨家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以杨家敢怒而令人纵火行凶的行径来看,以往这样的事怕是没少干,深度挖掘,不愁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宫令箴点头,对她的思路很认可,并且告诉她,她说的这个他已经让人着手在查了。

还有就是杨家不是害怕他们将生活用煤研制出来之后取代木炭吗?

想要通过狠厉的手段收拾林家来警告或者阻挠他们煤矿这边的进展,她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们越是恐惧,她越要给他们来什么。她要看看他们怎么死!

不说了,她得整理相关资料去了。

应林蔚然的要求,宫令箴召来文轻,“我们从太原府常平山带回来的煤还有吗?取一些拿到府中来。”

“煤?”那是什么?文轻一脸的疑惑。

宫令箴抚额,真是跟着小妻子呆久了,容易被她所影响。从石炭到炱煤到煤炭,下属是直接懵了。

“石炭,我方才说的是石炭。”

“好的,我立刻让人去取来。”

屋里,林蔚然正在绞尽脑汁地回忆所有有关煤炭煤矿的知识。

原煤,即刚开采出来的石炭,按其碳化程度可分为泥煤、褐煤、烟煤、无烟煤。不知道宫大人发现的那个煤矿是属于哪一种,如果是无烟煤就好了,后序的工序能简单一些。

常平山的煤矿应该是接近露天的,这样开采的难度会小很多。

原煤需要经过洗煤过滤等程序,如今只能人工洗煤,还要经过煅烧炼化去除有害物质,洗滤过之后它的炭体就更黑,最终根据含碳量不同以及过滤程序的不同,分为烟煤、无烟煤。

至于什么样的地质特征地底下有煤矿?抱歉,她只记得地下有古沼泽的河流湖泊的地方容易有煤炭的存在。至于还有成煤的条件,煤层的走向倾角啥的,她是真不知道。

林蔚然绞尽脑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煤以及煤矿方面的知识全写下来,最后才做整理。

因为她是南方人,接触煤的机会不多,许多知识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

如果不是亲戚介绍了一个在煤矿集团做勘测的朋友,她也不懂这些。那人就是个呆子,见面的时候就时常念叨着他的工作内容。两人最后也没成,一来二去,林蔚然倒是记得一些,但也不多。

看着纸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内容,林蔚然苦笑,不过,自古山西出煤矿,受限于认知和技术,至今开采率很低,应该很好找吧?

大不了就找露天煤呗,林蔚然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等她将资料整理好的时候,她要的煤样也送来了。

林蔚然一见这一篓子一煤样就是一喜,是无烟煤!

无烟煤,俗称白煤或红煤。是碳化程度最大的煤。黑色坚硬,有金属光泽。挥发分产率低,密度大,燃烧时不冒烟。

她用手轻轻一拭,果然,以指摩擦不致染污。

“拿盆来,烧一点试试。”

文轻看向宫令箴。

宫令箴点了点头。

果然,这些煤燃烧时火焰短而少烟,完全符合无烟煤的特征。

确定了无烟煤的可行性,林蔚然便将方才自己写下的知识点与宫大人共享。

宫令箴仔细地想了想,她懂的东西是多,但好像真的只是懂一些大概的程序,具体如何操作是不太在行的。

林蔚然不知道她家宫大人又将她的底给捋了一捋,兀自与他商量用无烟煤代替木炭的可能性。

宫大人笑她小心眼,“你这是打算将杨家给摁到泥底里去啊?”

“嗯哪。”林蔚然很爽快地承认了,对方都已经出手了,难道她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她可没那么好性。

宫大人失笑,“你知不知道这煤我是另有他用的?”

“什么用啊,不就是冶炼吗?”反正这个时候也无法发电就是。

林蔚然皱皱鼻子说道,“反正太原府及周边煤那么多,你再找一座不就行了。再不济豫州也有,让人去找,肯定还能找到。”无烟煤产量主要集中在山西、河南、贵州等省,按大梁现在九州六府的划分,河南就在豫州。

宫大人这会是真无奈了,你又暴露了知不知道?

离外放只有两个月左右,宫令箴主要是做一些收尾与布局的工作。

他去问宫琛要了百花山下那片田地的地契,他堂弟二话不说就给他拿了。

宫令箴也没多说什么,转头接见了冯咏和文皓,让他们着手收购兼并百花山下以他们那片地为中心延伸的周边的土地。目标大约一千亩,最好是能连成一片。

“我需要尽快见到结果,除了不能用不法的手段之外,其他的随意。还有,在价格方面尽量补偿他们。”

冯咏没有多说什么,他能看得出来大少爷的决心很大。

可出来后冯咏苦笑,对文皓说,“大少爷给了咱们一块难啃的骨头。”

因为他们国公府那两百亩地做为水稻试验田的关系,加上收割的时候皇上还亲自驾临了,导致他们周边的田地价钱水涨船高,甚至是有价无市。没办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带的田地会越来越值钱。

“也没办法了,回去召集人手,一起商量看看,尽快拿出个章程来吧。”

宫令箴在忙的时候,林蔚然也要做一些相应的准备,还要分担一些管家的事物。她怀孕后面几个月以及生产坐月子,容韵也在养胎安胎,都是宫大夫人挑起了管家的重担,这一段时间她也是累得很了。所以她现在出了月子,就帮着分担一些。

林蔚然出月子后没多久,受到了杨皇后的传召。

她要到皇宫升级打怪去了,不,刷皇后娘娘的这个大BOSS的好感度去了。

杨皇后的传召里,隐晦地说了,如果条件允许,她可以带上宫小鞅。

但宫小鞅还小,加上上次进宫时发生的意外她至今心有余悸,虽说天气也适合,林蔚然仍旧没有带上他。而是将他和奶娘一起打包给老太君送了过去,这可将她老人家喜得跟什么似的。老太君现在谁都不稀罕,就稀罕宫小鞅这个大重孙子。

宫衡就曾开玩笑说,老太君自打有了宫小鞅,就对他们极其冷淡,说她有了新人忘旧人,他们这些孙子啊失宠了失宠了。偏偏他整个表情还极其幽怨。

这话可将大伙逗得前俯后仰,有些笑点低的甚至笑出了泪来。

马车进入大明宫群,然后抵达杨皇后居住的未央宫,杨皇后早就安排了宫娥相引。

进了椒房殿,正巧七皇子醒着,躺在摇篮上,杨皇后正在逗他。

太子文珝藢也在,十五六的年纪,站在那里,已经颇具少君风范。

林蔚然连忙行礼。

杨皇后看到她只身前来,有一丝失望。

因为杨皇后接见命妇,太子没有久留。

两位刚出月子的产妇相见,更别提两人是在同一天生产,自然少不得说些孩子的话题。

末了,杨皇后问她,对于林婕妤她怎么看?

林嫣?林蔚然一懵,是指她坐月子期间,她因几桩旧事从正二品的昭仪贬至三品的婕妤吗?她能怎么看啊,一切按宫规啊不是吗?

况且林嫣被打压时,国公府袖手旁观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怎么皇后娘娘还问啊,这由不得她多想。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林婕妤找到本宫,说起当日的事她并非有坏心,还说起了当初她未进宫前,你们姑侄的感情还算好。所以本宫就想着给你俩化解一下矛盾,省得你心里有疙瘩,不快活。”杨皇后解释。

林蔚然思索了一下,回味过来了,应该是林嫣来向皇后求情并投诚了,然后皇后想收用她。同时皇后也是想和她交好的?所以不想她心里疙瘩?所以就想做个中间人,化解一下,以及避免日后她从别处得知这一消息心里不痛快?

“后宫之事,皇后一言而决,我一外命妇就不多言了。”林蔚然避重就轻地说道。这也是事实,后宫之事哪有她插嘴的余地啊。

现在南阳侯府的人于她而言就是个麻烦,一个想与她交好,一个又想置她于死地,就不能统一了阵线再说吗?再加上还有之前的恩恩怨怨,光想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杨皇后缓缓叹了口气,对她这个表态,并不意外。

接着两人说起了别的事情,林蔚然出宫的时候,又是一堆赏赐。

宫令箴要求速度,冯咏文皓那边真是卯足了劲去办事。正如他所预料的,百花山那片地愿意出手的人不多。但在冯咏每亩二十亩银子的利诱之下,以及国公府的背景势力影响下,中间虽有波折,却也总算是办妥了。

宫令箴将那一千多亩的田契以及温泉山的地契拿给宫琛。

“哥,你这是做什么?”宫琛如同碰着了烫手山芋一般跳了起来。

“拿着吧,给出去的时候你问都不问那么爽快,收回来的时候也该这样才对。”

这怎么能一样呢?他给出去之前他名下只有两百亩地好不好,他大哥给回来那么多,甚至温泉山以及扩展的八百多亩地都是他大哥添置的,这让他怎么接嘛。

“我话还没说完,这些你拿着,然后写一道奏折,将它们上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