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刑事案件,避什么嫌?”孙南威说,“再说了,你去工作加班也方便,换了别人还得在公司里呆着,你直接让沈备带回家两人商量着来,我看挺好的。”

“孙南威!”

“成成成!”孙大律师赶紧摆手,“就算我没说,实事求是嘛,我也就是太客观了一点啊!行,要没别的事就这么着吧。我忙着呢,你还有别的事吗?”

草草无奈的摇摇头,出去了。

孙南威想了想,这是公事,但是具有私事邀功的性质。小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甚是担心那个乔助理,现在正好可以当做自己办的一件大好事!

小雯的第一反应和草草一样,觉得不太合适。孙南威神秘兮兮地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说:“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的了!”

“啊!为什么?”

“你想啊,这次并购部里面可是紧紧地盯着呢,沈备也好,鲁修承也好,谁都担不起责任。另一方面,沈备前不久不是被举报过一次吗?虽说现在风平浪静了,但是谁也说不好啊!沈备他原来是干什么的?侦察兵出身,他能不知道这里头的浪头?你说它能不谨慎?最后了,我跟你悄悄地说,我听说上面对沈备的看法分歧比较大,保的人有,想摘桃子换自己人的也有。那眼睛,别说装上显微镜挑错了,我怀疑——”孙南威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已经不仅仅如此了!”

“至于吗?”小雯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案子办多了,有病啊!”

“你人身攻击阿!”孙南威道,“你想啊,这合同是谁把关?沈备自己加上他们公司的运营总监鲁修承,还有助理乔小芮。现在呢,乔小芮休假,沈备没时间,就剩下鲁修承一个人。这些合同我都看了,那个姓鲁的不愧是名校出来的,摘要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目了然。你说,摘要不就是方便沈备看吗?沈备为什么还要专门找个大活人帮他一本本地看合同?分明是要抛开这些摘要!这说明什么?别说你看不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小雯纯洁的心灵阻挡了敏锐的头脑,招来孙南威的嘲笑。

“沈备谁也不相信,但是他自己又力不从心。”

“所以……”小雯有点明白。

“任何一个律所,都可以抓出我这样的人。但是,有哪个律所能抓出一个邓草草呢?”

“那,沈备自己直接找草草不就行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直呢?”孙南威急得直挠头,“总要有个程序,有个合理性吧!那个鲁副总,还有所里的人,肯定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沈备找的是律所,评估的是法律风险,他们能说什么?草草又没执业,还是打着我的名义,连报告书上签字的都是我,我还当着靶子呢!”小孙不服气地说。这个沈备看着憨憨的,算计起来神准!

小雯呸他,“收钱的还是你呢!”

“嘿嘿,那个另算。对了这么一来就没那个乔助理什么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你那个好同学了。算我大功一件吧?”

“去!到我这里讨便宜!我警告你啊……”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情话,孙南威才放下电话。

他已经大致看过鲁修承的摘要,不觉得这个case本身如何。从目前来看,孙南威更倾向于沈备只是出于前途的考虑有点过于谨慎了。不过,他并不想直接说出这个结论。正如他分析的,合同本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合同背后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他孙南威有钱不挣是傻子,但是挣钱也要挣得安全。草草真是一棵好草,晃晃悠悠地就把大把的钞票招来,还能让他安安全全地坐享其成!

随他们去吧!孙南威想,一个人一个活法,他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不是有那么句话: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就是一个自扫门前雪的时代,所谓助人为乐早就被解释成助人助己,无利不往了!

晚饭草草基本上不用给沈备准备。

男人偶尔回来得早了,要不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躺到床上再被追来的电话打断。说了一天的话,好话坏话骂人的话,到了家里连嘴也懒得张了。婚前的浪漫到了婚后都会渐渐消失,不过草草也没有准备享受这些。沈备留给她一个强烈的信号——这就是他家他的窝!对草草而言,这就够了!

沈备要给草草买辆车,被草草拒绝了。沈备问她为什么不要?草草说:“我喜欢上下班时候的高峰,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面孔。我喜欢看见他们,也喜欢他们看见我。”

沈备点点头,“那你不想看他们的时候告诉我一声阿!”然后翻身睡了。

男人永远不能理解女人的伤感,就像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男人的骄傲一样。

尽管草草接受了现实,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想和沈备多说一会儿话,多撒一会儿娇。可是睡着后六亲不认,虽然已经不再把草草揣下床,但是草草的手放在他身上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发出不耐烦地哼哼,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任你有多少温柔,也会在这种哼哼里烟消云散!那天晚上,草草悄悄地把眼泪抹在沈备的手背上,睡梦中的沈备却警觉地把草草掀到了一边,自己无辜的呻吟两声,翻个身睡着了。

“今天晚上还是自己吃?”冯尚香走出来,打断草草的伤感,“陪我吃点儿饭吧。”

草草突然觉得冯尚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种陌生的表情——好像也是伤感?

“恩。”草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这一次,她们去的是国贸桥一角的韩式烤肉店。乌烟瘴气的样子和冯尚香一贯标榜的文明有些不搭调。

草草一个鼻孔闻着她身上的香奈儿五号,另一个鼻孔闻着油烟熏烤的肉味儿。在烟雾中看着冯尚香几近解气地吞肉喝酒,就知道出事了!

“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真的有前世阿?”在沉默无语中喝掉一瓶啤酒后,冯尚香面带着酡红问她,高傲的脸上露出轻易不得一见的困惑,别有一种娇媚。

草草心中一动,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陌生,猛地夹起一片洋葱,把这个想法就着阿洋葱吃掉了,味道怪怪的。

“谁知道!”草草被冯尚香愈来愈“诚恳”的目光逼得说了一句,“我……我是不知道的。”

“以前我肯定不信,现在——”冯尚香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再说话,又狠狠地灌了一口。

草草看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伤感也算不了什么。虽然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可是看见别人痛苦的样子的确能减轻一点儿伤痛。草草内疚地陪着喝了一杯,然后就释然了——我以前不知道这样帮了多少人呢,现在享受一下也不为过吧?

“你……怎么啦?”草草还是有点怕这个喜怒五常的女人。沈备说,那是天生善良心怀的表现,不和她计较而已。但是说话没底气,总是担心被算计。

“怎么了?还不都怪你!”冯尚香又没头没脑的抱怨,只是用责怪来形容有点严重了,应该是嗔怪比较合适。

草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揉了揉胳膊。

“哎,你看,我哪点儿差呢?”冯尚香坐直了,张开双臂,“要模样,谦虚点儿说,众人之姿,稍微靠上;论身材,凹凸有致;论学历,那就别提了;论工作——切!他凭什么就看不上我?我看就是一块木头疙瘩,或者就是个——他不会是GAY吧?”

“谁……谁啊?”

“张大牛!”

“张大牛是谁啊?”

“你!你不会连沈备的贴身侍卫都不认识吧?”

“什么呀,还贴身侍卫呢!他是皇上阿?”

“哼!活该你被男人甩!”

“你——冯,尚,香!”

“怎么啦?事实如此。敢做不敢说阿?那个关浩是不是一脚把你踢一边儿了?别跟我说回头是岸,他又觉得你好了。根本就是回头吃着新鲜!男人,哼,都不是好东西!”

“我这个离过婚的都没这么说,你一黄毛丫头乱说什么?”草草平静了一下,的确如此,没什么好生气的。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过去,甚至还能调笑一下。

冯尚香摆摆手,“干杯!为离了婚也不认为男人不是东西的傻女人干杯!”

草草再好的脾气,听到这里也有些憋闷,端着杯子的手有点举不起来。

冯尚香执著地举着,“怎么,不敢了?我就说你,敢做不敢当,虚伪!”

“干杯!”草草抬起头,举杯撞了上去。

放下酒杯冯尚香幽幽地说:“草草,你知道吗?现在我爸身边的女人不是我亲妈。这世界上的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要说这是动物的本能吧,我也认了,为什么还有那么个异类呢?”她趴在桌子上,慢慢啜着杯中酒,好像那是白开水,“艾,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好运,能嫁给那头牛?”

“一头牛有什么稀罕的?说不定时间长了你还嫌他老缠着你烦呢!”

“哼!说说罢了。草草,你烦沈备吗?他可不是完美男人,你们也结婚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烦吗?”

“这……不烦。我不像你,我没那么高的期望,也不指望他天天围着我转。两人过日子,搭个伴儿,互相照顾罢了。”

“互相照顾,容易吗?”冯尚香似乎很有感慨,“就算你我有金山银山,心里不也想有个靠山吗?我就羡慕那些女人,生活不算特好,人也不算聪明,长得也一般般,可是她们心里都有一个靠山,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过着日子。羡慕啊!”

“得了,别人还羡慕你呢!像你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过那种日子还不把你憋死!算了算了,就当一时糊涂的想法,来喝一杯!”

“我没糊涂,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冯尚香带着哭腔,“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呜呜呜……”

终于彻底地哭了出来!

草草看着她,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她好像刚毕业时的自己,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岔路。

冯尚香边哭边说话,今天的重点话题是好男人和坏男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草草想:关浩不是好男人,沈备不是好丈夫。沈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标准谁来定呢?

男人啊,是女人永远的话题。我们总想把他们框进自己的模子里,他们却总想着逃出去。

冯尚香肯定是在小张那儿碰壁了,她所谓的“男人都喜欢的标准”其实不过是她自己定下的标准。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个标准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样的命题,有一个反例就足以了。而所谓的不幸,就是你碰见了那个反例。

草草躺在自家床上时,情绪还很激动,好像冯尚香还在身边,随时会用尖刻的话刺向她!只是心里却舒坦了很多。

她仍然没有放弃心里那个好丈夫的标准,却把容忍度又调低了许多。冯尚香有一点说对了:男人不是女人的全部,减少他们在生活中的分量,自然可以提高女人对自身的关注,那样会更容易把握住快乐!

“还没睡?”沈备轻手轻脚地进门,看见草草还没睡,又闻到一股酒味,“又喝酒了?”沈备皱眉,神情变得严肃。

“恩,陪冯律师喝的。好像她跟你们的小张出了点问题。”

沈备放心了,“那个女人小张才看不上呢!”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约了几次没约着,最后小张不耐烦见了一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是再也不会烦他了。”

“阿!不会吧?”冯尚香真是跟军人犯冲。到底是那根筋不对,她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出气呢?或许原因仅仅是不甘心?

“我就是不甘心!”

冯尚香固执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这样的执著已经很难归类于游戏了。

“她不甘心?”沈备不屑一顾,“她喜欢玩感情游戏,就一定要别人陪着她玩?笑话!小张肯是当面回绝她算是给她面子了,换了我,我早就——”沈备戛然而止,“唉,你那是什么眼神?”

草草想,要不要告诉他,冯尚香喜欢他的时候是真心的呢?

“没什么,我开始还担心小张会爱上她呢。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那是!当兵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是个女人就喜欢。那也是要讲道德、讲理想、讲共同语言的!其实,我们的要求高着呢,不仅是精神层面的,对吧?”沈备的声音暧昧起来,不怀好意的蹭了蹭草草。

“别瞎闹,还有正经事儿没说呢!”草草赶紧推开他。

“什么正经事儿?”沈备抱着草草。

草草挣脱开他,“你委托给南威的事,他交给我了。”

“阿!交给你了?”沈备停下来。

“恩,是啊!你看这……”草草犹豫着怎么劝劝沈备,好跟小孙说说。

沈备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伸了伸懒腰,“这个鬼灵精!睡觉睡觉,最近太忙了,好久没有亲你了。”

“还没说完呢,你怎么……”

“专心点儿!晤……”

沈备总是很有理,睡着前草草想,我只是选错了地方就让他堵住嘴了,下次换个地方,看你怎么欺负人!

小乔休假,草草进驻公司,在有心人看来似乎是一种暗示。

但是,沈备并没有对草草给予过多的关注,而草草也总是埋头文件堆里,并不与不相关的部门做更多的接触。只是与作为主管领导的鲁修承接触过,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鲁修承这一次非常抵触草草的入驻。明里暗里,甚至在会上也指向沈备——公私不分!所以,他那种明显的疏远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算来的不是草草,这样一个带着审核性质的彻查也等于是把沈备和路修承的矛盾摆到了桌面上。尽管沈备没有露出哪怕一点儿知情的痕迹,尽管对他而言一切似乎都是例行公事,但是大家都在猜测鲁修承要有大动作了,沈备要防范了。

而实际上,鲁修承似乎也是发生了某些改变,他和沈备之间没有先前的那份默契了。

与此同时,远在西藏的小乔也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鲁修承家里的确不简单!他的父亲是草草所在律所的大合伙人,部里有相当一部分人之所以反对沈备是看在鲁修承爷爷的面子上。这么有出息的孙子是一定要扶起来的,就算老爷子不发话,别人也要做出一份“贡献”。

“鲁总,打扰一下,方便吗?”草草拿着一份合同,敲了敲鲁修承的门。

“哦,邓律师,没问题。”鲁修承笑着抬起头,指了指靠墙的沙发,“请坐,什么事?”

草草拿出合同说:“这份合同上提到我们还有一份分成协议,而且具体事项要参照那份协议。我找了一下,没有发现那份合同阿!”

“是吗?我看看。”鲁修承站起来,走到草草面前拿着合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前面标着的合同号,“哦,2003年的合同了。不知道你说的那份合同是哪一年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同一家公司。”

“那只能早不能晚了?”听起来像是一句玩笑。

草草笑着点点头,“理论上,的确是。”

鲁修承把合同还给草草,“那家公司合同管理工作有专门的档案室,听说2003年左右,他们曾经因为经营不善有过一次内部调整,差点儿清算。据说管理也是相当的混乱。我把能找到的合同都找到了,如果你觉得缺什么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如果没有,我也爱莫能助了。”

草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其实这么久了,也许合同早就失效了,而且在此后的合同中也没有发现这家公司再参与到公司的业务中来,草草并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耽误了业务。

晚上,沈备没有应酬,两人结伴回家。路上,草草提了一句。

沈备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知道对方的名字,不妨去那家公司问问,也许他们留着呢?”

草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跟钱有关的事情没有大小,或者我们可以让小张去办。”沈备很严肃,草草亦不敢怠慢,赶紧说:“不用了,我可以办。”

第二天,草草先打了个电话到目标公司,对方根据记录查到的确有这样一份协议,但是包括在提交名单里。草草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隐隐冒汗。仔细追问合同中的另一方是谁时,对方根据简短的记录,只查到两个外国公司名。

草草一听BVI,心里凉了半截,不知道又是哪个“聪明人”选择了这些离岸公司做勾当?只得继续追问合同标的期限。对方的纪录只是简单记的:8%的永久收益权,期限是100年。别的就没了。

草草心里一凉,这个离岸公司真的很邪门,不知道沈备知不知道?

沈备听了草草的汇报,说:“有这么个公司吗?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

草草深吸一口气,“最好能查一下被收购公司历年的财务报表,重点是和这家离岸公司的往来。”

沈备看了看草草,“很费钱的,而且我们没时间了,况且对方的财务报表修承已经找过会计师看过了,报告都出来了,也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公司的影子。”

“我是担心有人利用这些工具抽干公司,转移财产。”

“这倒不会。我们收购的这家公司从2000年开始就没有盈利纪录,年年亏损。如果是收益权,至少应该有利润。”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合同的内容。”草草道,“如果收购之后发生收益,这家公司会不会跳出来主张?”

沈备皱着眉头,“可是合同找不到了,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份合同就放弃了吧?”

草草眨眨眼,没有说话。

沈备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对不起,经营发面我不擅长。”

沈备笑了笑,“难为你了,不管怎么说,总算让我知道哪里还有问题了。对了,你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草草放松下来,“这个月中旬,网上可以查到。”现在已经11月了。

“有信心吗?”沈备问。

“嗯……不是说好了不问吗?”

沈备一笑,拍着头说:“忘了,忘了!”

接下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草草查阅的结果和鲁修承的汇报差不多,沈备表示满意,按照合同,草草算是完成了工作,回到律所。

孙南威啧啧有声地抱怨,“这个沈备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还可以帮他谈判嘛!怎么又交给别人呢?”

草草没理他,想着那个简短的插曲,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心里忐忑不安。

小乔在草草走后的第二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人似乎开朗了很多,和沈备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沈备想,聪明人一点就透。很满意小乔的回归。

“乔总!”财务经理“讨人嫌”悄悄地摆摆手。

小乔四下看看没有人,便走了过去,“什么事这么神秘?”对于“乔总”这个称呼已经默许,神色间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凌厉,原来那份娇柔又退去了一些。

“讨人嫌”说:“前一阵子邓律师问过一份合同的事情,那时候你不是打过电话要我留心一下吗?”

他顿住,满脸谄媚地看着小乔,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得意。小乔“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讨人嫌”讨了个没趣,只好径直说下去,“鲁总确实收起了那份合同,我去汇报工作时候在他的抽屉里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份?”小乔警觉地问。

“那边厂子接到邓律师的电话后曾经到怎们公司查问过,总机那电话转到我这里,是我回答的。”

“鲁修承知道吗?”

“查问电话的是他们的助理,应该没有直接和鲁总讲,不过那边的其他人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小乔低头想了一会儿,矜持的笑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说:“老陶,真是辛苦你了,相信沈总也会感激你的。”

“讨人嫌”并不傻,笑着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好说,回头我去和人事经理说一下,就让他接司机的班吧。”

“好的,谢谢乔总了。”

司考成绩下来,草草没有通过。

孙南威眨巴眨巴眼说:“辛好,辛好,我不用再招人了。草草,你就安心地做我的助理吧。”

冯尚香听说后,也是相同的动作,然后愤愤地说:“你那么用功怎么也会不过?没有查成绩吗?”

草草更关心自己的薪水。冯尚香想了想说:“当然不能按照实习律师来调,不过老鲁说所里要加薪了,而且他听看好你的,估计会有些变动。还有,这儿有个银行保理业务,你做下前期吧。”

“冯律,您不是要招新人吗?”草草嚅嗫着。

冯尚香大眼一瞪,“新人!哪有那么好招的,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开会了。”

草草哭丧着脸走出办公室,小王同情地看着她,“草草别伤心,明年再接再厉。”

“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我要转成实习律师了,鲁律师带我,怎么样?今儿晚上我请客,咱们庆祝一下?”小王眉开眼笑。

草草五官都要挤在一起,胃缩成小小的一团,酸水一股股地往外冒,“不去了,我要回家做饭。”

“阿!你们家老沈不是有应酬吗?”

“取消了。”草草没好气地趴在桌子上。

今天晚上的应酬没有取消,她只是为自己做饭罢了。

半年的心血再次付诸东流,那个新婚丈夫醉醺醺地回来,一张嘴一股臭酒,薰的草草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等到沈备的呼噜声想起来,草草才悄悄抹了抹眼泪,唉声叹气的睡下。

得之,我辛;不得,我命。

司法考试,为什么就差一分呢?

最惨的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