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看着江牧房间里,摆满的玩具、彩灯和蛋糕,伊鸣惊讶地问道:“小牧,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的自由纪念日。”江牧笑道:“陪我喝点。”说完,江牧打开一厅啤酒递给伊鸣。

伊鸣看着手中的啤酒,又看了眼面前含情脉脉的江牧,仰头喝了起来。她不会喝酒,可是她不想让他的热情在她的不解情意中被浪费,所以她闭着眼仰头喝了起来。

跟他在一起,她很开心,他很会哄她,他喜欢边亲她,边搂着她,看她贪婪的吃蛋糕。

“别看啦。难看死。”陪着江牧喝了两厅啤酒的伊鸣,微微有些醉意,她笑着对着江牧说道。

江牧笑着亲了下她沾满奶油的嘴唇,正想和她深吻,桌上他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手机,看了下电话号码,江牧走出了房间。

伊鸣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她喜欢他在她的身边,哪怕不让她说话,让她静悄悄的都可以,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她就感觉很安全,很温馨。

伊鸣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开了厅喝了起来。她说不出来这啤酒究竟是什么味道,她只想在江牧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前,闭上眼睛歇息一下。又醉又困的伊鸣渐渐在江牧的床上合上了眼皮,却又在一阵朦胧睡意中被江牧摇醒。

“我很困。”

“小鸣,我朋友有事,我要出去。今天晚上赔不了你了。”江牧颇感歉意地说:“明天我们再在一起好好庆祝。”

伊鸣半睁着疲惫的眼,看着江牧说道:“可是我实在是很困。”

“坐地铁回去,那样快。我必须去朋友家里看着他,防止他出什么事。”江牧说到这里,微微垂了下眼眸,“怪我不好,没有安排好一切。”

看着江牧满脸的歉意,伊鸣心里有些难受,她勉强站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到江牧屋里的洗手间里,用水洗了把脸,让头脑略微清醒了些,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的江牧说道:“嗯,快去帮你朋友。”

再没有多余的话,江牧显得心事重重,将伊鸣送至小区门口,他看了眼已经是挂满星星的夜空说道:“太晚了,你打车回去。”说完从口袋里掏着钱。

“不要,我有。你给我的很多了,够我花好一阵子呢。”伊鸣用手按住了江牧掏口袋的手,说道:“快去看你的朋友吧。”然后转身向着通往地铁路的方向走去。

江牧呆立在原地,看着伊鸣的背影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响声。

“喂?”江牧眉头皱得很紧,“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江牧看了眼已经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伊鸣,转身离开了小区门口。

伊鸣头很晕,被夜风一吹,双腿更是发软。她的脑海里反复想着的是,江牧掏钱给她叫她打车回去的事,她一步步的走着,一点点的想着,心里异常甜蜜。

她的口袋里有钱,她要留着,积攒的多多的,为他买件时尚的衣服。想到他会穿着她为他买的衣服,伊鸣的脸上笑意更浓。

她行走在拆迁房的小道上,穿过这里就离地铁站不远了。看着漆黑的小路,一向很害怕这条路的伊鸣,这一次竟然不觉得害怕。她在期望着能有一声叫喊在她身后响起,然后她会再看到他的身影。

慢悠悠的,她摇晃得厉害的双腿在行走着,一个恍惚,她的面前出现了几个影子,伊鸣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而她的眼睛,也以很快的速度被布蒙住了,在她的头脑还晕晕乎乎之中,她的手脚被捆住,而那块布在蒙住她眼睛时,她看到的是出现在她眼前奇异丑陋的面具,还有不止一个人影的重叠。

挣扎没有用,因为对方的力气比她大得多,还不止一个人,醉酒的她更是浑身软到了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她被抬进一旁的拆迁屋,放倒在冰凉的破屋地上。又醉、又怕、又晕,浑身无力的她,嘴里很快被塞进了东西,使得这一刻,原本就喊不出多大声音的她,更别想发出一点声音。

江牧,江牧,快来救救我。

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喊着江牧的名字,她希望他能在这时出现,救她。

幽暗的深渊

衣服很快的被褪去,伊鸣感觉到不是一般的寒冷,这个夜的冷,肌肤□的冷。

就算她再醉,她也知道就要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当身体上莫名的重压传来,当刺痛她身体的感觉传来,失去一切希望的她,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她才在昏厥中醒来,被夜的寒冷浸透身体的伊鸣,清楚的感觉到了她身体承受的屈辱。她感觉得到按着她身体的手,还有那在她身躯上不住窜动逡巡的手。

江牧,江牧,你在哪里。

这是她醒来后,绝望的内心嘶喊。

她再不希望他来救她了,此刻的她更怕的是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只希望禽兽能够早一点停止他们的举动,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他们还在她的身体上肆意妄为,这让伊鸣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的漫长。

黑暗中,她只听到他们的喘息,然后就是黑暗中,她用身体承接着禽兽们,一次又一次的交换。

当最后一次那些禽兽身体离开时,留给伊鸣的是寒冷的屋子,寒冷的地面,和她□的身体。

感受不到身体上的重压,感觉四肢已被放开,她慢慢的扯下了绑着自己双眼的布条和塞在嘴里的布团。

夜色还是很黑,黑暗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在黑暗的小屋中,发着惨白的光芒。摸索着找到了地上被撕掉的衣衫,她麻木的将裙子穿好,站起身来。

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她一步步的走到了小屋外。黑漆漆的小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孤独的站着。她靠在墙壁上,不想走,也不愿走,她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里。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有多久,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的耳边传来男生的低语,她想躲,身体的疼痛却让她难以移步,当她确切的听到那交谈着的声音后,她连想躲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像极了江牧的声音。

“那家伙没事吧?”

“但愿吧。”

两个男声离她越来越近,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小鸣!”

身体稍微有了些温度,因为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鸣,你怎么会在这里?”江牧问她。见她不回答,他又使劲摇了摇她的肩膀。

“小牧,她好像...出什么事了。”

......

四肢麻木,身体冰冷的她,很快被放到江牧的背上,由江牧背着她,向着小区一阵快跑。

他的背还是那么得温热,只是伊鸣却还是感觉寒冷。

回到了江牧家,在崔巍的帮助下,伊鸣被放倒在江牧的床上,身上盖上了暖融融的毯子。她整个身躯缩在绒毯下哆嗦着。

“小鸣,怎么回事?”江牧在她耳边吼叫着。

崔巍接了杯热水,递给江牧说道:“给她喝,她好像冻坏了。”

江牧接过崔巍手里的水说道:“你回去吧。她是我女朋友。你有空多去医院瞧瞧。”

“嗯。”崔巍点了下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紧闭双眼的伊鸣,转身离开。

江牧盘坐在地板上,看着缩在毯子下面不停发抖的伊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身上的土哪来的?”

他无数次的问,都没有得到伊鸣的回答,她就缩在毯子下不停的抖,一直等到她感觉不冷了,她就借着那股暖意睡了过去。

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江牧与那叫做小巍的少年,一起坐在桌边看着她。

见她醒来,江牧忙跑到床边问道:“你究竟怎么了?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伊鸣看着江牧说不出话,她睁着眼愣愣地盯着眼前他的眼睛,只是不肯说话。

“我去买些吃的东西来。”崔巍瞧着眼前这一幕,选择了适宜的离开。

听到楼下门“哐当”关上,江牧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他看着伊鸣说道:“你整整睡了一天。我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叫她给你学校打电话帮你请假,说你在路上被抢了,现在在我家里休息。”看着伊鸣空洞的眼神,江牧很疑惑她能开口跟自己说些什么。

“外婆问我为什么你会在我这里,我跟外婆说,我给你打电话,想问你些关于大学入校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的一些事情,没想到你在来这里的路上被抢了。外婆听了我的话,感到很对不起你,赶忙给你学校打电话,帮你请了假。所以学校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记住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江牧叮嘱完伊鸣,接着说道:“刚才你睡着时,我帮你换了衣服,你现在身上穿着我的睡衣,那件裙子我帮你洗干净烘干了,在我衣柜里挂着。告诉我...,你身上那些是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寂静,江牧再忍受不了这空间的压抑,他狠狠地砸了下床沿,起身向屋外走去。

“我被□了。”

他的身后,响起了轻柔中夹着暗哑的声音。回过头,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伊鸣,木然的站在原地。

她的脸上没有泪,她的唇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让人永远都琢磨不透的笑意,不知道那笑究竟是苦,还是甜。

低垂下头,江牧下了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沉默。他听到他屋内洗手间里响起哗哗的水声,他却不愿再上去,不愿再向那个房间挪动一下。

门铃响了,他不愿动也不想动,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任门铃响个不停,直到换了裙子,头发湿漉的盘在脑后的伊鸣走下楼,打开了门。

看了眼门口拎着饭盒的少年,伊鸣低垂着头踏出门。少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问道:“嗨,你去哪里?”

伊鸣没有吭声。

“小牧!”崔巍在门口叫着江牧的名字,他的手里还拽着正要离去的伊鸣的胳膊。

见屋内没有动静,崔巍又再喝了一嗓子,“小牧!”

江牧站起身,拉着脸慢慢的走到门口,看着门口的这一幕。

“她要走。”崔巍看着江牧说道。

江牧没有吭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打钱塞进了伊鸣的手里,他不知道他能对她说什么,他只想内心平静下来,他不喜欢看见她现在的反应,尤其是她说□时的表情。

伊鸣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钱,慢慢的张开手,让那些钱纷纷的掉落在她的脚下,然后她踩着钱走下了楼梯,也走出了江牧的视线。

江牧再没有见到她。

曾经他也想给她打电话,但是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很快的,江牧将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他选择了刻意的忘记,他不想再为那个叫伊鸣的女孩的事情内疚,老实说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回想她的模样。尤其是她那天临走时,失魂落魄的模样。江牧的初恋在那一天划上了句号,而伊鸣的恋情也在那一天彻底的被终止。

意外的来客

五年后...

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似乎永远都不够用,而对于伊鸣来说,又总觉得过得太慢。有时候一分一秒就似乎静止不动了,她只能在天色晴暗的交转中,判断时间的流逝。她喜欢看静止的山花,静止的景色,这都能让她受伤的心得到些满足。

她坐在自己家里那几亩地的田埂上,看着初发的嫩绿小芽,脸上泛着满足的笑容。笑容很浅,也很难得,五年来,她也就在这几亩地里,浅浅的笑过。

“小鸣?”

田埂上传来母亲的招呼声,伊鸣收起笑容,看向那向她飞跑过来的母亲。

“小鸣,快回家去,大城市里来人找你。姓江,说找你有事情。”

心,在一瞬间像被什么剜了一样,她的眼光中闪过一丝痛楚。

听母亲说完话,伊鸣再不理会心急火燎般的母亲,复又看向田里的麦苗,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

“小鸣,你快去看看。村长、县长都来了,都在咱屋里,就等你回去了。好像有什么大人物找你,你快回去看看是啥事。”

伊鸣依旧坐在田埂上,纹丝不动。

江?姓江的人吗?她早已忘了,她甚至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姓江的人存在。

看着伊鸣依旧漠视的态度,伊鸣的妈妈急得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继续劝说下去。

五年前,拿着行李被学校开除的伊鸣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笑过。她得到了父亲的一顿痛打和暴怒的叱责。

“你丢人不丢人?你个小贱货,老子把家里的猪、牛卖掉了,送你去念大学,你却有了娃儿,被学校开除。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让我还怎么去见人。老子打死你算了。”

父亲手中的枝条,狠狠的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她却没有喊疼,也没有掉泪,她痴呆的样子吓坏了母亲,虽然母亲心里也恨,可毕竟伊鸣是她心头的一块肉,不想伊鸣就这么被活活打死,所以她拦住了盛怒下的丈夫。

从那以后,家里没人再打伊鸣,也没人再骂伊鸣,因为他们根本不愿再搭理她。伊鸣开始起早贪黑地照料着家里的几亩地,除此之外,再不去任何地方。

村里人很少见她,可是年年谈论话题最多的却还是她。如果不是因为伊鸣是这个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人们不会给予她这么多的关注。

“伊家的娃回来了。”

“怎么会?人家那娃有出息,在大城市里边读大学呢。”

“是回来了。听村长家那口子说的。”

“咋就回来了?”

“肚子被人搞大了,被学校给开除了。”

“啥?不会吧,我看那娃儿挺老实的。”

“看有个啥用!现在不照样回来待在家里了。”

“这事闹腾的。我还说等她大学学完,把她说给老周家做媳妇,这,这话幸好我还没开口。”

“说什么说。这事少管。要不老周家的以后还不骂死你。”

......

村里头的风言风语几乎没停过,她父母去村里买东西甚至会因为这事受到奚落,伊鸣还记得早些年,父亲咽不下这口气,甚至跑到县里边找了个地自己单住,后来是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他,好说歹说的把他劝回来的。

头两年,伊鸣活得很辛苦,她总是在经过村里的大桥时,看着桥下湍流的河水一个人傻站着发呆。也许跳进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但是她没有跳,她虽然讨厌那些风言冷语,但她更怕呛水,而且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悄悄地对她说:为什么要跳下去,因为别人的态度就伤害自己,那样做并不值得。

所以,她像狂风中被撕卷的小草,活得累又过得痛苦,但就是那一点点的韧性,支撑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让她学会了欣赏嫩绿的颜色,让她忘了那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梦魇。

她早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去的事情,现在又都翻出来招惹她做什么,再说,当年她也没欠谁。

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伊鸣却还是死盯着属于他家的那几亩田里的麦苗。

“她就是伊鸣?”一个年轻的声音在田埂处响起。

伊鸣扭头看过去,在田埂处母亲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气质高贵,容貌端庄,衣着华美的女人,在她的身边,村长、县长都满脸带笑的陪着她。

“对,对,这就是咱家那丫头。”

“伊鸣,你快过来,这是你上大学时辅导家教的那户人家。你还记得不?”

伊鸣调转眼神,继续眺望田里的麦苗,不再理会四周的杂乱。

她很想说,她不记得,但是她懒得张嘴,所以她继续专心的看着自己照料的麦苗。

她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颇感意外。

女人冷冷地打量着伊鸣,寻思了下说道:“我知道,为了供你上大学,你家里借了很多钱,现在还欠了许多钱没有还清。我的儿子江牧很想见你,所以我来这里找你,只要你肯答应回去陪他段日子,你家里欠的所有钱我都会帮你们家还清。而且,是马上兑现。”

伊鸣就像是没有听到女人说的话一样,继续观望着属于她家的田地。

到是伊鸣的妈和爸,瞪大了双眼,似乎不相信地看着这个女人。大城市里的人很怪,这都给钱。想想伊鸣在村里早已被唾弃,家里也被她上大学借来的欠款压得直不起身,这忽然到来的女人的承诺,无疑是帮他们家解决了所有难题。此刻,伊鸣父亲的眼神已经狠狠地瞪向伊鸣。

“人家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没有听见?”父亲冲她喊道。

看着伊鸣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那女人咬了咬牙,对身边脸现愤怒之色的伊鸣父母说道:“以前她来我家里,给我儿子带过家教,我儿子很满意。这段时间我儿子身体不太好,想找个保姆,就想到了她。只要你家伊鸣答应来,我可以马上帮你们家还了所有的欠款。”

“去,没问题的,她一定去!”父亲忙接着女人的话说道。

伊鸣从田埂上站起身来,看着女人冷冷说道:“我从不认识什么姓江的,你找错人了。还有,我也不想做什么保姆。你想找人伺候你儿子?你来错了地方。”说完,她向着与来人相反的方向,沿着田埂走开。

人太多,吵的她心烦,她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