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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捕头抬起手来,摸了摸带血的脸颊,眼底一片阴鹜。这些伤痕对于他来说,那便是奇耻大辱。

  李氏发泄了一通,犹不解气,想要再次偷袭。只是这一次,马捕头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等着她去抓。

  马捕头本就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平时又是跋扈惯了的。不等李氏上前,就嗖的一下子将刀给抽了出来。“谢夫人,我体谅你的丧子之痛,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认为我好欺负!若是再敢上前,别怪刀剑无眼伤了您。”

  李氏已经处于疯癫状态,哪里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死这个罪魁祸首,替儿子报仇。“本夫人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你这个杀人凶手,纳命来!”

  说着,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再次扑了上去。

  “夫人当心…”

  “马捕头,不要冲动啊!”

  双方阵营的人都不由得惊呼。事情本来就闹得很大了,再继续闹下去,怕是没办法收场了。若说谢大少爷之死是马捕头的无心之失,那么国公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赤果果的谋杀了。

  是,奉国公府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公卿世家。李氏这个国公夫人好歹也是一品诰命,若她有个闪失,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更何况,谢家还有一个谢二老爷,帝王身边的宠臣。若真的出了事,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马捕头自然也是知道这番道理的,刚才不过是为了找回面子,故意吓她一吓。可谁料到,这李氏撒起泼来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居然不怕死的就朝着他扑了过来。好在他伸手利落,及时的将刀掉了个儿,李氏这才只是撞到刀背。

  “不得鲁莽。”谢大老爷见到这一幕,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李氏虽然不讨喜,可好歹也是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妻。于是,狠狠地瞪了那些粗使婆子一眼,喝道:“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夫人带走!”

  丫鬟婆子们这才趁着李氏撞得头晕眼花,三步并作两步的将李氏拽住,合力的将她往院子外拖去。

  “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刁奴,不想活了是不是,放手放手!”李氏一边拳打脚踢的挣扎,一边肆意的谩骂着,丝毫没有贵夫人的样子。

  谢大老爷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命人堵住了李氏的嘴,生拉硬拽的将她给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这边李氏前脚刚走,后脚大少夫人季氏便带着丫鬟急急忙忙的赶来。当看到谢卿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模样,她先是抬手紧紧地捂住嘴,一双明亮的眸子瞬间被雨雾遮挡,俨然成了泪人。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娇软的身躯一个站立不稳,也便如太夫人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少夫人…”陪嫁丫鬟惊呼一声,忙上前将她接住。

  谢大老爷见又晕过去一个,忙挥了挥手,命人抬了回去。回过头来,瞥见儿子的尸身,心里一沉,吩咐道:“先把大少爷抬进屋子,好好伺候梳洗。”

  “是,老爷。”丫鬟们忙应下。

  等处理完这些,谢大老爷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马捕头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门外再次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老爷,是二老爷带着宫里的侍卫来了。”负责看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谢大老爷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些。“快请。”

  不一会儿,谢二老爷一身银色铠甲现身,神色肃穆。他先是朝着谢大老爷点了点头,唤了声大哥,然后又瞥了一旁的衙役捕快一眼,才朗声说道:“奉皇上口谕,宣奉国公即刻入宫觐见。”

  谢大老爷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二弟,皇上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大哥进了宫自然便知晓了。”此刻的谢弛豫,不再是国公府的二老爷,而是御林军统领,皇帝的近臣,公事公办的口气,让人肃然起敬。

  马捕头亦是被谢二老爷如此的态度给惊出一身冷汗。事情明明就没有成,不该闹到皇帝面前啊。可这个时候皇帝召见,说明事情早已偏离了他们的预期,甚至可能被人加以利用。他们以为早已掌握了控制权,可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失态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马捕头微微闭眼,放佛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马捕头,你也随本官入宫一趟吧。”谢二老爷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皇宫

  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一群人,文昌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尽会没事找事。

  “奉国公,你来说。”

  “皇上,您可得为臣做主啊!”到了金銮殿上,奉国公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也顾不得什么殿前失仪了,跪趴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

  见他哭的如此伤心,不少人都动容了。“奉国公这是怎么了,哭的如此伤心?”

  文昌帝被他的哭声弄得更头疼了,不过看在谢二老爷的面子上,没有怪罪。“好了,奉国公,你这般哭哭啼啼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到底有何冤屈,还不快些讲来?”

  谢大老爷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声泪俱下的控诉道:“皇上…马捕头他仗着衙门捕快的身份,强行带人闯进国公府,说是搜查什么逃犯。天可怜见的,微臣的国公府就那么大,能藏得在住什么人。况且,微臣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国公,怎能随意让一个捕头进府搜查,便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可谁知,这个马捕头仗着有四皇子撑腰,不但强行入府,还一掌打死了微臣的嫡长子啊,皇上…”

  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这…一个京府尹的捕快,竟也如此嚣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强闯国公府,还杀了国公爷的嫡子,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一定要重罚!”

  “天子脚下,居然也有人这般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种人居然还能在衙门里当捕快,真是岂有此理!吏部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

  “这个马捕头,我也曾有耳闻。据说手段毒辣,常以刑讯逼供犯人认罪,不知道造就了多少的冤案呢!”

  马捕头听到周遭的议论,两道眉毛都要挤得没边儿了。“皇上,奉国公他信口雌黄!”

  “大胆!皇上未叫你开口,你也敢自作主张?!”四皇子紧握着拳头,知道这一回又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由得喝止了他,免得他说出什么不利的消息出来。

  四皇子这一开口,马捕头当真不敢再吱声。

  文昌帝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倍感失望。若说奉国公刚才的一面之词他尚且不敢全信的话,那么此刻这个皇儿的反应,却是坐实了整件事。“不,让他说。朕倒要看看,是什么逃犯如此重要,连一品国公府邸都要接受搜查!”

  马捕头头颅低垂,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怎么,连朕都支使不动么。”文昌帝见这个姓马的捕快犹豫不决,不由得大怒。“如此说来,奉国公说的都是真话。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国公爷。”

  “皇上明鉴!”谢大老爷先前还流了一身的冷汗,暗暗后悔听了二弟的话,一状告到金銮殿上。

  要知道,此事可是涉及四皇子楚昀欢,搞不好就会不了了之,甚至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他还记得昨儿个夜里,二弟一身黑衣悄然潜入他的寝房,与他说的那番话。

  “大哥,国公府都让探子潜进来了,你还能睡得着?”当时的谢二老爷看起来万分焦急,可谢大老爷仍旧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探子?”谢大老爷披衣而起,小心的打量了四周一番,才压低声音问道。

  谢二老爷叹了口气,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接将红莲的身份据实以告。

  “什么?她…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会…”谢大老爷听到这个名字,惊愕的张着嘴,犹不相信。

  谢二老爷睨了这个有些白目的哥哥一眼,道:“她若真是个弱女子,那就不会将你们耍的团团转了。”

  “二弟,这…这是何意?”谢大老爷听得一惊一乍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哥还记得上次郑御史儿子死在花楼的事情吧。”提到那幕后之人,谢二老爷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谢大老爷连连点头,道:“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还听说,洛哥儿也受到了牵连,被叫去官府问话?”

  谢二老爷嗯了一声,才接着说道:“他不是受连累,而是这个局,本就是为了他或者说,是为了咱们谢家所设。”

  谢二老爷见里头的隐情说给谢大老爷听,谢大老爷震惊的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四…四皇子要对付咱们谢家?难道说,是因为咱们迟迟不肯站队?”

  见他终于靠谱了一回,谢二老爷才肯往下说。“咱们谢家,一直都只忠于皇上,这是祖上立下的规矩,也是谢家安身立命的法宝,绝对不可动摇。”

  对于这一点,谢大老爷也很是赞同,连连点头。“这四皇子也太偏激了一些吧,不肯站在他那一边就要赶尽杀绝吗?京城之中保持中立的臣子又不止咱们一家。”

  “所谓怀璧其罪…”谢二老爷不由得一番感慨。不过很快,他还是将话题拉回了正题。“总之,这一次,咱们不能再被动的挨打,不如将计就计,强力的反击。”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谢大老爷虽然不够聪明,却绝对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而且,对这个聪明的弟弟向来唯命是从。

  谢二老爷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想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有所行动。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任由他们去。等到那个盒子被拿出来,咱们再把事情闹大,最好能够闹到御前,再反咬他们一口。”

  “那盒子里,真的装着咱们谢家勾结番邦的证据?”谢大老爷胆子比较小,听说府里藏了这么个东西,不由得胆战心惊。

  “大哥且放心,里面的东西早已掉了包,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等盒子被他们找到,我就立刻带人来。”

  事情果然如谢二老爷所预料的那般,马捕头还真的带人来搜府了。起初,他心里也挺害怕的。不过好在事先有了准备,倒也勉强能够镇住场子。唯一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嫡长子谢卿流,居然会命丧在这些无耻之徒的手里。

  想到死去的儿子,谢大老爷不由得又呜咽了起来。“皇上,微臣的孩儿死的冤啊…”

  文昌帝见他又痛哭起来,心头的怒火更胜。“来人,将这个目无王法的刽子手拖下去砍了!”

  “父皇,且慢。”四皇子楚昀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奏道。“仅凭奉国公一面之词就定了马捕头的罪,实在是有损父皇的英明。更何况,奉国公还牵扯出了儿臣,若是不差个清楚,儿臣怕是也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恳请父皇明察。”楚昀欢说着,撩起衣袍,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朝臣之中,也认为四皇子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不少的人都站出来附和。

  “四皇子所言极是,何不查清实情再做定夺?”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文昌帝刚才也是气急了,才会冲动了一些。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便渐渐地恢复了理智。不过,奉国公如此胆小迂腐的人都敢站出来指责四皇子的不是,想必身后有谢驸马给他撑腰。想到谢弛豫的为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件事来。

  “如此,就依你说奏。不过,这胆大妄为的捕头要暂时收押在天牢。”文昌帝说完,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将马捕头给拖了出去。

  “父皇英明。”

  “皇上英明!”

  从金銮殿上下来,谢大老爷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虽然是倒打了四皇子一耙,可若真的查起来,他还是有些心虚啊。毕竟,他方才那些话大部分都是捏造的,除了他儿子的死。至于人是不是马捕头杀的,这还两说呢。万一仵作查起来不是这么回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谢二老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

  “大哥,有什么事等回府之后再说吧。我知道流哥儿的死对你打击颇大,可也要保重身子。”谢二老爷这番话,是故意对着周围打探消息的人说的。“上车吧,我送大哥回府。”

  谢大老爷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弟弟的用意,于是稍稍收敛了一些情绪。“那就有劳二弟了…”

  待兄弟二人进了马车,谢二老爷才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不必惊慌。我已经知道流哥儿的死因,他的确不是死于马捕头之手。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听我说完。”

  他按住谢大老爷的手,制止他冲动的呛声。“流哥儿是死于慢性中毒,虽不是马捕头所为,可却也跟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是…是红莲那个贱人?”谢大老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已经怀了咱们谢家的骨肉,她…”

  谢二老爷睨了谢大老爷一眼,道:“红莲根本就没有身孕,不过是塞了个枕头在衣服里罢了。而且,在今日事发之前,她就带着她的丫鬟溜了。”

  “可恶!”谢大老爷见罪魁祸首给跑了,顿时怒不可遏。

  “大哥放心,人我已经命人拦下来了。”谢二老爷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也为四皇子的不耻行径感到深恶痛绝。

  “二弟…”谢大老爷感激的望着这个弟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有些话,谢二老爷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据他说知,谢卿流不但身中慢性毒药,还服食过打量的迷幻散。这两种东西加起来,才让他这么快毙命。不过,那种迷幻散在大齐境内可是禁止流通的,想要查到出处可就难了。

  马车哒哒哒的往前走着,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国公府。此刻的国公府上上下下,早已挂满了白绫,一应仆妇也都穿上了素色的衣物。整个府邸笼罩在浓浓的哀伤之中,再无往日的热闹和生气。

  “少夫人…大少爷这一去,您可怎么办呐…”小吉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替主子的将来担心。

  少夫人刚进门不久,大少爷就去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会觉得是自家姑娘八字硬,克死了夫君呢。这样的坏名声若是传了出去,姑娘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况且,姑娘自打入府以来,都不得夫人和太夫人的喜欢。若是她们将大少爷的死怪罪到姑娘的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季氏躺在床榻上,头上像模像样的包裹着一块白布,神情冷漠的说道:“他迟早都会死的,只不过比预料中提前罢了。”

  小吉一惊,忙四下打探起来。“哎哟,我的少夫人,这种话可千万别人听见。”

  “你放心,没人会听见的。这个时辰,她们忙着张罗谢卿流的丧事,哪里有空管你我的死活。”季氏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边自嘲的说道。

  嫁入国公府是她自己选的,她早就做好了应付各种麻烦的准备。只是,国公府的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婆婆李氏对她厌恶到了极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冷嘲热讽。不管她如何的乖巧懂事,她都看不见,一心只想着给谢卿流抬一个身份上过得去的平妻回来。呵,当真是蠢的可以。

  如今的国公府,还有哪个世家大族能够看得上?即便是看在谢家二房的面子上肯结亲的,嫁过来的也只会是庶女。李氏想找个名门嫡女做儿媳妇,简直是痴心妄想!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反正只要稳住了谢卿流熬到李氏入土为安,她也就能扬眉吐气了。到时候,国公府便是她的天下。所以,她才以自己的嫁妆为诱饵,将谢卿流吸引到她的房里。她在容貌上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于是就投其所好,大把大把的体己银子供他挥霍。如此,谢卿流倒是真的对她改变了态度。就算没有恩宠,但至少也不会恶语相向。偶尔高兴了,还会在李氏面前帮她说上两句好话。

  原本以为,只要再咬牙坚持个一段时日,便有着康庄大道可走。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她奢望了。

  “少夫人…”见一向斗志昂扬的主子变得心灰意冷,小吉的心也不由得发慌。“少夫人,您可千万要振作啊…”

  主仆二人正彷徨不安着,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几道熟悉的声音。几个负责洒扫的丫鬟不知何时回来了,还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小吉偷偷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的聆听着。

  “听说没有,大少爷是被红莲给下毒害死的!”

  “不是说被那个凶巴巴的捕头给打死的吗,怎么又变成中毒而亡了?”

  “方才仵作来验过尸了,说并无外伤也无内伤,的确是中毒身亡。”

  “怎么就偏巧在今日发作了?”

  “也活该那马捕头倒霉,谁让他没事带着人来府上生事,搅得阖府不宁!”

  “少夫人可就惨了,刚进门没多久,就受了活寡!”

  “你同情她作什么,就算大少爷活着,她不也照样守活寡!”

  “呵呵呵呵…说的也是呢…”

  小吉听到最后,都恨不得冲出去找她们理论了。有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么?简直是欺人太甚!

  “小吉,你跟她们气个什么,还不快把赶制的孝服拿来给我换上。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我也得有个未亡人的样子不是?”季氏似乎想通了些什么,忽然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126 撞破奸情

  谢荣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主府。除了身上多处一床上好的蚕丝被,发间更是多了一根羊脂玉的茉莉发簪。

  谢荣华摩挲着那光滑的簪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正准备唤来红绸伺候梳洗,就见红妆慌里慌张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出大事儿了。”红妆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脸颊也格外的红润。

  谢荣华懒懒的拨弄着散乱的发丝,慢条斯理的问道:“歇口气,慢慢儿说,又没人追着你。”

  红妆却没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脸的一番认错,焦急难耐的禀报道:“姑娘,是真出事儿了!”

  谢荣华见她神情惊慌,不像是小题大做的样子,这才耐着性子问道:“哦,那你说说看,你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何事?”

  “姑娘。国公府那边出事了…流少爷…没了…”红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起初,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大相信。后来看到国公府挂起了白绫,这才信以为真的急着回来禀报。

  听到这个消息,谢荣华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眉,除了觉得有些意外,倒是不见半点儿悲伤。“可知道是何缘由?”

  莫非,是那个叫红莲的动的手?她暗中揣测着。

  红妆将马捕头带人搜逃犯,闯入国公府的事儿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这马捕头也太嚣张了一些。好歹也是国公府邸,怎能说闯就闯,还害了人性命。这等无法无天之徒,居然还在衙门当差,着实叫人气恼!”

  谢荣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仔细,心里差不多有数了。马捕头有没有真的杀了谢卿流她一点儿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这么个环环相扣的局,究竟是谁设的。国公府那边儿肯定是没这个脑子的,而她也是昨晚才得知那个盒子的存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网打尽,这人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啊。

  回想起昨晚上的举动,谢荣华不由得想起楚旻宁那张熟睡的俊颜。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他派人去布下的这个局吧?以他的能力和心机,想要做到这一切简直易如反掌。

  这边,红妆还在不停地唠叨。“流少爷这一去,可是要了太夫人和大夫人的半条命。太夫人如今都还迷迷糊糊的,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大夫人整日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大夫说是魔怔了…”

  “国公府最正常的,算是少夫人了。”红妆补充道。

  谢荣华可以预料到太夫人和大夫人的反应,不过季氏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怎么个正常法?”

  “据说,除了在得知大少爷死讯的时候晕厥过一次,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呢。”红妆打探消息向来事无巨细,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没放过。

  谢荣华勾了勾唇,这季氏果然是个凉薄之人。即便是做做样子,都不肯呐。“理她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相干之人。”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国公府那边儿报丧的人怕是要过来了,你和红绸怕是又有的忙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陶华院的管事妈妈就一脸沉重的过来报信。给谢荣华见了礼之后,才转达安宁公主的意思。“公主已经吩咐下去,让各院的丫鬟们赶制丧服。又怕郡主这边人手不够,命奴婢带了几个丫头过来帮忙。”

  “有劳嬷嬷走这一趟。”谢荣华对公主母亲院儿里当差的都十分敬重,赏赐什么的自然也格外丰厚。

  那妈妈接过红妆递过来的荷包,千恩万谢了一番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难怪姑娘说,一会儿有的忙了。这么短的时辰,赶制出全府上下的丧服,的确够手忙脚乱的。”红妆嘟了嘟嘴,她的女红虽不及红绸姐姐的那般精致,可若真的差了人手,她也是要补上的。

  谢荣华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主子嘛,自然清闲的很。只是,一想到要在一个平时不怎么亲厚的堂兄灵前哭一场,她就觉得难度很大啊。

  “红妆,上次做辣子鸡剩下的姜粉还有剩的么?”就算不嚎啕大哭,可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姜粉辣椒面,可都是催泪神器啊。

  红妆不解主子的用意,点了点头,道:“还剩好些呢。”

  “一会儿拿了我的帕子去姜粉里泡一泡,记得多准备几条,我有用处。”谢荣华面不改色的吩咐着,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红妆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主子的意图。想起哭灵的事情,她也不禁想着,她是不是也该准备两条备用呢。

  嗯,对着流少爷,她好像也哭不出来呢。

  国公府

  “夫人,您好歹吃一口吧。”向妈妈一脸心痛的看着毫无反应的李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大少爷这一去,夫人好像也失了魂一样。再这样下去,这府里可就要翻了天了。想到杜氏近来的越矩举动,她就不由得咬牙。

  太夫人一病不起,夫人又疯疯癫癫,国公府的两个女主子无法主事,国公爷居然将打理大少爷身后事的责任交到了杜氏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手里。看着她以女主人的姿态,对府里的事务指手画脚,对她们这些老人颐指气使的时候,她就又气又恨。

  只是,她再气愤也没用。夫人不振作起来,她身为奴婢,身份上差了一截,根本无法与杜氏相抗衡。

  “大姑娘,您快帮着劝劝夫人吧…”如今,她这个忠心的老奴也只能寄希望于谢霜华,这个国公爷的嫡长女了。

  谢霜华依旧不改昔日的骄傲,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冷着一张脸,故作清高。“妈妈都劝说无效,我的话母亲如何又能听得进去!”

  她也曾毛遂自荐,想让父亲将掌家的权力交到她手里,可父亲却以她未嫁之身不合适抛头露面为由给拒绝了。哼,她这个国公府嫡长女不合适,那个贵妾身份的杜氏就合适了?!一个小妾主持中馈,代行主母的权力,传出去,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向妈妈嘴皮子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母亲不眠不休好几日,怕是也累了。向妈妈不若熬碗安神汤来让母亲好好儿的睡上一觉,兴许就痊愈了。”谢霜华实在是没心情在这里陪着李氏悲春伤秋,就算她哭死,大哥也活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