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心里是大雪天吗上一章:第 1 章
  • 你的心里是大雪天吗下一章:第 3 章

  再怎么照顾也不过是手长衣袖短,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那种,出人头地太难,碰上白马王子的概率又太低——这人生还真像一张茶几,上面摆满的都是杯具!

  江朵朵盛汤时金栀恰好赶到,一进门就嚷热,顺手脱下小小外套,只穿一件及腰小吊带背心,丰满的胸像两只活泼的兔子,争先恐后地蹦跳起来。

  许宝凝轻佻地捏上一把,混乱地发问:“怎么长的?”

  金栀迅速答,“天生的禀赋,持之以恒的牛奶,外加男人的抚摸。”

  许宝凝无奈地看她一眼,对江朵朵说:“占尽天时地利的人,说话才会这么放肆。咱不能跟她比,咱们喝汤。”

  江朵朵笑嘻嘻地恭维许宝凝,“宝凝姐,你也拥有一切。”

  金栀纠正道,“她还差个男人。”

  她认真起来,“我说,你还是找个男人吧。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许宝凝说:“把你那匹白马拉出来本姑娘瞅瞅再说,也不知道你眼光到底如何。”

  金栀便躲闪起来,“我去盛饭。”

  许宝凝啐她,“每次一说到他,你就这副死相。”

  不是不奇怪的。她们交情也算深厚,金栀和这个男人交往也有大半年,但愣是不肯带出场来。许宝凝追问过几次,她只支吾着答,“他不方便。”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真爱,怎么都方便。不方便不过是爱的不够。可是偶尔看到他俩煲电话粥,不是不甜蜜的,也不是不痴缠的,许宝凝又觉自己的判断有误。

  饶她是个心理医生,最近又与金栀所在的报社新开辟一栏目,以恋爱婚姻专家身份出镜,为芸芸众生解答恋爱与婚姻其中之疑难,但金栀唱的哪一出,她还真没看出来。

  喝了汤,喝了酒,她们齐齐告别江朵朵,并肩走到楼下,金栀稍迟疑一会才说:“他公司前些日子出了点问题,所以不愿见人。”

  许宝凝笑,“不是另有爱人,不算大事。”

  金栀也笑,“我走了,你今晚务必把稿子发我邮箱,不然明天仔细你皮子。”

  许宝凝推她,“知道知道!”

  她独自开车回家。

  车子驶近小区,附近便是友谊百货。花枝招展的广告牌下站着一个流浪歌手。

  宝凝停下车,打开车门下去。流浪歌手身前搁着干净的笔记本,宝凝轻轻打开扉页,夹进去一张十元钞票。

  歌手微微晗首,以示谢意。

  这是一个奇怪的歌手。眉目周正,衣着打扮甚为整洁,身上挂把吉他,总是旁若无人地自吟自唱。每天更换一本笔记本,有心人赐予的纸币,无论多少,皆夹在本子里。

  每天晚上,他总在这里。

  宝凝其实觉得,如果他挑间酒吧驻唱,收入应该会更多,生活也足以应付。他为什么不?呵,又或许人各有志,她毕竟不是他。

  他的歌确实唱得不错,许多时候宝凝会得站立良久,安静听他唱完一整首。

  此时的他在唱:

  ……

  哭了一晚的你的样子

  从此都种在我的脑海

  月亮下的对白

  单纯的像小孩

  你有好几次问我 那是什么

  这就是爱 ? 这就是爱

  以为得到时间的青睐

  以为旅途没有意外

  以为每天都会说晚安

  ……

  突然间她悲恸难名,转身上车疾驶而去。

  她到家后又看许久电视,专挑婆婆妈妈的家庭伦理剧看,夜深了才打开电脑。

  这是她的习惯,窗外万籁俱寂,她热爱在此时听到手指敲打键盘的轻盈声响。开机后照例三件事,上Q,上微博,打开邮箱。

  她看到了金栀转发过来的邮件,“我想离婚。最过,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不喜欢洗脚,每晚都要我催来催去,两人都快翻脸了他才肯动弹;他睡觉打呼噜,我越来越难以忍受;我们一天说不到几句话……”

  许宝凝敲下一行字:每人一个离婚梦。

  有句最经典的话是这么说的:婚姻就是这样一座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去。婚后对婚姻的想象落空,想跳出婚姻是谁都避免不了的事。女人想,离婚有多好,离了婚就不用再看丈夫的脸色,不用夜晚12点还为他留着门,不用再有翻看丈夫短信的猥琐念头,不用把他妈妈当皇太后一样敬着,不用再为5块钱的事思量半天……总之,一个已婚女人,离婚就是这么美丽的一个梦。

  每个梦都有所预示,离婚这个梦预示着婚姻出了点儿问题。这问题真到了只能用离婚去解决的地步吗?不是。只是我们故意把它想得比天塌还要重要罢了。这时候,在婚姻里面的修补,可比到婚外去修补强好多。

  建议:给自己放个假。独自出游三五天。重新审视这一场婚姻,也许会有不同感受。

  ……

  QQ头像晃动起来,“嗨!”

  是一个叫“南方以南”的网友。记不太清楚是怎么加上的了,但每个深夜,但凡宝凝上线来,他必跳出来,打个招呼,或者闲闲地聊两句天气。

  她百忙之中回过去一个笑脸。

  他并不多话,只邀请她共享一首歌:《heartbeats》。

  ……

  Cause I don't have another heart for breaking 我已经没有另一颗心为你破碎

  Please don't let me go 请别让我离开

  I just wanna stay 我只愿为你停留

  Can't you feel my heartbeats 难道你没有听到我的心跳

  Giving me away 出卖了我

  I just want to know 我想知道

  If you too feel afraid 你是否也感到担心

  I can feel your heartbeats 我能听见你的心跳

  ……

  歌声清灵,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伤。许宝凝心神俱醉,不由得怔怔发起呆来。

  这一耽搁,最后直磨到凌晨一点才收工关闭电脑。

  窗外下了雨,夏末的躁热立即消失了,扑窗而入的风有点异样的沁凉。许宝凝踱到阳台上收衣服,一只空衣架在夜风里晃荡,许宝凝忍不住叹息一声,该死的,又丢了一件内衣。

  景泰华园明明是高档住宅区,但鱼目里也有混珠。许宝凝一直疑心附近就住着一个变态。阳台风大,她如若偶有一次忘掉收衣服,必定会遗失内衣。有一天,她甚至在阳台的隐性防盗网线上发现一根细细竹竿,一头的折痕很明显地昭显这是一个惯犯使用的工具,在作案时意外被折断。她报告过物业,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所以说,衣冠禽兽,这个成语不无道理。这小区里头,来来去去的,皆衣冠楚楚之类,谁看得到里头包裹的是否烂棉絮。

  还是黛安芬呢。宝凝只酷爱这个牌子。她有点憎恨自己的固执与偏爱,觉得一个人总要淡然一点地好,对物品,对人,不应只钻牛角尖。

  比如至今午夜醒来,周身悄无声息,黑暗像潮水,孤单也像潮水,她想起来的,还是他。

  呵。

  他离开她已经十年整。三千六百五十天。她不得不惊讶自己的记忆力。读书的时候又不觉得。

  她去洗澡,对着浴室镜子发半天呆。手指轻轻抚过精致面孔——他如果再见到她,是否还能认得出来?

  她又独自喝杯葡萄酒才爬上床去睡。

  酒精有酒精的好。容易让人入睡。

  梦里仿佛听到那个流浪歌手忧伤的吟唱:

  ……

  哭了一晚的你的样子

  从此都种在我的脑海

  月亮下的对白

  单纯的像小孩

  ……

  她清晰记得,他们一起去跑步,自山脚奔向山顶,她脚下一滑,直接摔倒,足足滚落十几级台阶,膝盖跌破了,疼得要死。但她没哭,他倒哭了。

  她因此怎么也不能明白,他这么心疼她,怎么会一声不吭抛下她离开。

  在梦里也落下泪来。

  第二天起得晚了,江朵朵的电话打来才醒。

  她提醒她,“十点半约了人。”

  哦。

  她想起来,约了丛书。

  听说是官二代,某次与丁迟吃饭时碰到他,第二天便打来电话预约。那样子哪有什么烦恼与心理疾病。反正照常付钱,对于他的插科打诨,周宝言并不以为诩。名字斯文,人却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枚,穿着讲究,只擅长吃喝玩乐。因为长得一副好皮相,人也大方,不至于让人讨厌。

  吃过几次饭,打过几次网球。

  上周一块去超越健身房,傍晚便在楼下餐厅吃饭。她有点累,有点心不在蔫,想起身去洗手间,却碰倒了碟子,汤汁全溅到衣服上。

  丛书顺势说:“附近有家酒店,我朋友开的,不如先上去清洗一下。”

  她答应了。

  他又建议她暂时先穿他的衬衣,把她的衣服烘干了再说。

  她答应了。

  他们坐在窗边喝咖啡,他着迷地凝视着她,“你真美。”

  他伏过身来试图亲吻她,她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凳子顿时侧翻,两人一齐摔倒在地毯上。